白稚沉默了幾秒,還是決定提醒一下季月。</br> 她覺得季月可能不是故意的,畢竟他不是人類嘛,不知道在異性洗澡的時候要回避也是一件可以理解的事情。</br> 但是,作為他以后同舟共濟同甘共苦的小伙伴!</br> 白稚必須要把這些必要的常識傳授給他。</br> 因為被占便宜的人可是她啊!</br> 白稚這樣想著,干脆停下脫衣服的動作,一臉嚴肅地走到季月面前。</br> 季月:“?”</br> 他不明所以地看著白稚走近,清澈漂亮的眼眸里充滿疑惑。</br> 披在白稚身上的那件白色外衣已經被她扔在地上了,內里還沾著一點干涸的血跡,是被白稚自己的衣服洇上去的。</br> 雖然她的傷口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了,但她的衣服依舊是破損的狀態。染血的后背和白皙纖細的腰肢都暴露在空氣中,配上她認真且渾然不知的表情,意外的靡麗誘人。</br> 季月認真想了想,覺得還是先不要告訴她比較好。</br> “季月,我要跟你說一件事。”白稚在季月面前站定,看向季月的眼神嚴肅又深沉,“你一定要認真記好?!?lt;/br> 季月:阿稚這個表情好可愛。</br> 但為了配合白稚,他還是鄭重地點了點頭,并坐直了身體。</br> 很好,很聽話。</br> 白稚滿意地抿了下唇,然后雙手環胸,一本正經道:“你是男性,我是女性,這個你是知道的吧?”</br> 季月微挑眉梢,沒有答話。</br> 不會吧,連這么基礎的常識都不知道?白稚震驚了。</br> “咳,這個就相當于,你是雄性,我是雌性……”白稚總覺得這個解釋怪怪的,但作為季月的啟蒙老師,她一定要幫季月分辨清楚……</br> “我的意思是,繼續說下去。”季月似笑非笑地打斷她,“我又不是白癡,怎么可能連性別都分不清。”</br> 白稚:“………”</br> 那你剛才干嘛不說,故意看我出丑嗎!</br> 白稚氣鼓鼓地翻了個白眼:“那就跳過這個話題直接說重點。”</br> 季月依舊好整以暇地看著她。</br> 白稚深吸一口氣:“我洗澡的時候,你能不能出去???”</br> 季月回答得非常干脆:“不能。”</br> 白稚:“……??”</br> 誰給你的臉回答得這么理直氣壯?</br> 白稚匪夷所思地望著他,季月神色淡定,全然沒有發覺自己有什么不對。</br> “我跟你是異性,異性你懂嗎?”白稚擰緊眉頭,“異性是不可以一起洗澡的……”</br> 季月很無辜:“我沒有和你一起洗澡?!?lt;/br> 白稚:“也不可以看對方洗澡!!!”</br> 季月:“我沒有看啊,我只是坐在這里。”</br> 白稚:“………”</br> 不行,說不通。跟這家伙講道理根本就是浪費時間,試圖對他講道理的自己更是在浪費生命。</br> “反正就是我洗澡的時候你不能待在這個房間里,你得出去?!卑字梢荒樆逇?。</br> 季月聞言輕輕蹙眉:“我出去了,你趁機逃走怎么辦?”</br> 誰會在洗澡的時候逃走啊!</br> 白稚產生了深深的無力感:“我不會逃走的,我就是想洗個澡而已……”</br> 季月把臉扭到一邊:“我不信,反正我不出去?!?lt;/br> ……幼不幼稚啊你。</br> 白稚看著對方油鹽不進的樣子,終于放棄了。雖然她也很想硬氣地吼一句“那我出去!”,但想了想還是作罷。</br> 先不提對季月吼出這句話會有什么樣的后果,就是單單讓她離開溫暖的房間,去到冷冰冰的外面,她也是不愿意的……</br> 白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認命地將屏風推到浴桶和季月之間。</br> “那你待在這邊,我去那邊洗澡?!卑字勺叩狡溜L后面,探出一顆毛絨絨的小腦袋,“不要過來哦,我很快就會洗好的?!?lt;/br> 她倒不是擔心季月偷看,季月單純如稚子,自然不會像那些猥瑣男一樣腦子里都是黃色廢料。</br> ……雖然有的時候她自己的腦子也裝滿了黃色廢料。</br> 她只是不太習慣洗澡的時候屋里還有其他人。更何況對方還是異性,總覺得太緊張了……</br> 白稚忐忑不安地看了一眼屏風后面的季月,見他已經低頭研究起桌子上的魯班鎖,這才放心地縮了回去。</br> 很好,季月果然對她沒興趣,她可以好好洗個澡了。</br> 白稚慢慢脫下染血的衣服,將它們一件件掛到屏風上。</br> 燈火靜靜搖曳,將她的身影投映到了半透光的屏風上。衣物一件接著一件褪下后,少女窈窕曼妙的身形一覽無余。</br> 季月緩慢地眨了一下眼睫,安靜地注視著屏風上的剪影。</br> 他的阿稚……好像真的長大了。</br> 少女胸前小巧的隆起飽滿挺立,如同綻放的花苞。如瀑的柔軟長發傾瀉而下,拂過平坦的小腹、盈盈一握的腰肢,在弧度優美的臀部無聲垂落。她抬起修長纖細的小腿,小心翼翼地跨進浴桶里,隨后溢出一聲低低的,滿足的嘆息。</br> 季月突然覺得,雖然他不吃羅剎,但如果吃的是阿稚的話……味道應該也是很甜美的。</br> 白稚還在木桶里滿足地泡澡,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看光了。客棧老板娘很會服務客人,知道洗澡的顧客是姑娘后,還貼心地在桶里灑了很多鮮花花瓣,導致現在滿屋子都充斥著熱乎乎的水汽和清幽的花香,非常有安神助眠的效果。更何況白稚今天已是累極,小姑娘泡了一會兒澡便已昏昏欲睡。</br> 然后她就真的睡著了。</br> “阿稚,別睡了?!?lt;/br> 耳邊隱隱約約響起一個干凈清冽的聲音,白稚動了動眼皮,意識有些模糊。</br> 唔……好像是季月的聲音啊……他又要出去采野果了嗎……</br> “阿稚,水快涼了?!奔驹缕届o的聲音仍在耳畔,“你再不醒,我就要把你抱出來了?!?lt;/br> 嗯?抱她出來?!</br> 白稚瞬間驚醒。</br> “你終于醒啦。”</br> 白稚一睜開眼睛,就看到季月正趴在木桶邊上,笑盈盈地看著她。</br>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就搭在她的肩膀旁邊,只要再近一寸,就會碰上她赤_裸的肩頭。</br> 赤_裸的肩頭。</br> 赤_裸的。</br> 赤_裸。</br> 白稚遲鈍的大腦終于慢慢反應過來,她一點一點低下頭,看向水面。</br> 花瓣依舊漂浮在木桶里,將白稚埋在水下的身體遮了個大半。只是水面以上的部分……</br> 飽滿圓潤的起伏露出小半截在水面上,如同沾著露水的百合花般惹人憐愛。白皙細膩的肌膚上還貼著一片深紅的花瓣,更顯得潔白的肌膚有如新雪。</br> “!??!”</br> 白稚的臉瞬間就紅透了。</br> 她立刻往水里一縮,也不管這水溫涼不涼了,恨不得連腦袋都埋進水里才好。</br> 臥槽她被看光了啊啊啊??!</br> 季月全然不知小姑娘的羞恥心理,還在好心地提醒她:“阿稚,你怎么又縮回去了?這水都涼透了?!?lt;/br> “還沒有涼透……不對!”白稚羞憤地捂住臉,從耳根到脖頸都泛起粉嫩的緋紅:“……你怎么過來了?我不是讓你待在屏風那邊的嗎?!”</br> 她的聲音又尖又細,活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貓。</br> 季月無辜地眨了下眼睛:“因為我看你洗了很久,洗著洗著突然不動了……”</br> “看”?</br> 白稚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字。</br> “你看到我洗澡了?”白稚驚恐地睜大雙眼。</br> 季月誠實地點頭:“屏風上有影子?!?lt;/br> 白稚:“………”</br> 她居然忘了,這扇屏風是透光的。搞了半天,原來她一直在做現場直播,還美滋滋的?</br> 草。</br> 白稚現在的心情猶如日了100只狗,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唯一感到慶幸的就是看光她的人是季月,不是別人。</br> 就當是被一只漂亮的黑貓給看了,這么一想完全不是問題。</br> ……沒錯,完全不是問題。</br> 白稚默默整理了下羞恥悲痛的心情,然后慢慢抬起臉,望向季月。</br> 季月依舊乖巧地趴在桶邊上看她,目光干凈而澄澈。</br> “我抱你出來吧?!?lt;/br> 不行!絕對不行!這個就算是季月也不行!</br> 白稚連連搖頭,濕發上的水珠被她甩的到處都是:“不用了!你還去屏風后面……不對,是背對著屏風!我自己出來就好!”</br> 季月不解地皺眉:“可是你自己出來會受涼的?!?lt;/br> 你還知道受涼呢?!</br> 白稚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會的!你快點過去吧……快點呀!”</br> 說到后半句時的聲音已經有些發顫,又軟又輕,像撒嬌一樣。</br> 季月抿了抿唇:“好?!?lt;/br> 他抬起一只手,揉了揉白稚濕漉漉的頭發,然后起身聽話地走到屏風后面。</br> 白稚伸長脖子,看到他果然轉過身去,背對著自己。</br> ……好乖。</br> 白稚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又很快壓了下去。她從浴桶里伸出雙臂,撐在桶沿上,微一用力——</br> “哎呀!”</br> 屏風后突然響起少女的一聲驚呼,與之一同響起的是“噗通”的摔倒聲。</br> “阿稚?”</br> 季月立即趕過去,看到了極其慘烈的一幕。</br> 可憐的小姑娘在浴桶里摔倒了,洗澡水都溢了出來,花瓣更是粘的到處都是,頭發上,脖子上,鎖骨上……</br> 白稚正揉著被撞疼的肩膀直哼唧,聽到季月趕過來,下意識抬起臉看他。</br> 她臉上濺了不少水珠,一雙漆黑雙眸浮起淺淺霧氣,眼睫忽閃,淚花盈盈,看起來別提多委屈了。</br> “我的腿麻了……”</br> 拖長的尾音里隱約有一絲軟軟的哭腔。</br> 季月:“………”</br> 他突然覺得,如果他一直沒有找到阿稚的話,就算沒人對阿稚下手,她也會自己把自己作死的。</br> 所以是他救了阿稚才對。</br> 白稚詭異地發現季月看向她的眼神里居然多了一分同情,她立即驚恐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還好,胸_部沒有露在外面。</br> 不對,她有什么好緊張的,她的胸_部又不??!</br> 季月可不知道白稚的腦子里正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他向白稚伸出雙臂,溫柔地笑了一下:“還是我來抱你吧?!?lt;/br> “………”</br> 好丟人。白稚的臉都紅了。</br> 她糾結了好一會兒,季月也不厭煩,就站在旁邊靜靜地等她。白稚摸了摸被磕得生疼的肩膀,又動了動還在發麻的雙腿,咬了咬嘴唇,最終還是妥協了。</br> “那好吧……但是我有一個要求——”</br> 季月微微歪頭,臉上還掛著淺淺的笑意:“什么?”</br> 白稚臉紅紅的不敢看他:“你、你把眼睛遮起來?!?lt;/br> “好啊。”季月答道,“你捂住我的眼睛?!?lt;/br> 白稚聲若蚊蠅:“……那你過來吧?!?lt;/br> 季月依言來到她面前,微微俯身,雙臂小心溫柔地繞過她的脖子和小腿。</br> “捂住我的眼睛。”季月在白稚耳邊輕聲提醒。</br> 這次白稚全身上下都紅透了。</br>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伸長雙手,輕輕捂上季月的眼睛。少年濃密纖長的睫毛像兩把小刷子在白稚的手心輕蹭,蹭得她手心發癢,小姑娘忍不住輕笑出聲。</br> 季月好奇地問:“怎么了?”</br> 白稚連忙止住笑意:“沒,沒什么?!?lt;/br> 她才不會告訴季月呢,要是他聽了把眼睛移開怎么辦。</br> 季月幾乎沒有多費什么力氣,便將濕漉漉的小姑娘從水里撈了出來。她身上的水沾濕了季月的衣服,但季月并不在意。他能夠感覺到白稚整個人正貼在他的胸膛前,濕潤又柔軟,散發著清幽甘甜的氣息。</br> 想到這樣的白稚是只屬于他一個人的,季月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br> 柔軟細嫩的小手輕顫著捂著季月的眼睛,季月的眼前一片漆黑,視覺以外的感官似乎被放大了百倍。他感受著白稚溫熱的呼吸,光滑的肌膚,心跳的頻率忽然加快了些。</br> “阿稚。”季月低聲喚她,“你的體溫有點高?!?lt;/br> 白稚:我在害羞!我在害羞好嗎!不要打擾我!</br> 天知道渾身光溜溜的被一個男人公主抱是一件多么羞恥的事情,雖然季月是不諳世事的美少年,但他也是男人啊,是雄性動物!</br> 這種情況下_體溫升高不是正常的嗎?你察覺到也就算了,說出來干嘛啦!</br> 白稚整個人都因為季月這句話瞬間熟了。她想捂臉,可一想到自己的手還要用來遮季月的眼睛,只得有氣無力地哼哼:“我、我可能是要發燒了,快放我到床上去?!?lt;/br> “好?!?lt;/br> 雖然視線被遮擋,但季月還是憑借超強敏銳的感官,準確無誤地一步步向床邊走去。</br> 房間里很安靜。燭火靜謐,白稚幾乎能聽到自己砰砰亂跳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幾乎快要和季月的心跳聲重合了。</br> 等等?</br> 季月的心跳……也和她一樣快嗎?</br> ?。?lt;/br> 季月將白稚輕輕放到床上,白稚立馬鉆進被子里,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她將被子一直拉到鼻子上面,只露出一雙漆黑濕潤的眼睛,這才悶悶道:“好啦?!?lt;/br> 季月睜開雙眼,看到白稚正裹在被子里,那雙剔透的眼眸在燈火的照耀下清亮動人,透著隱約的羞澀。</br> 她這樣真的很像一只毛茸茸的小動物。季月想。</br> “你感覺怎么樣?真的發燒了嗎?”他坐到床邊,摸了摸白稚的腦袋。</br> 他不知道辨別發燒可以探探額頭的溫度,只知道白稚喜歡被他摸頭。</br> 因為每次他一揉白稚的頭發,她都會微微瞇起眼睛,露出愜意的表情。</br> 白稚眼睫忽閃,搖了搖頭:“好像沒有?!?lt;/br> 季月也搖了搖頭:“還好我沒有出去,不然你死在里面都沒有人知道?!?lt;/br> 白稚:不要咒我死啊喂。</br> 但她心里也清楚,季月說得沒錯。如果今晚真的讓季月出去了,那她在浴桶里睡多久都不會有人發現。到時候說不定受涼發燒都是輕的,要是人滑到水下,那不就要被淹死了嗎……</br> 白稚越想越后怕,連帶著看向季月的眼神都感動起來。</br> 還好他在啊。</br> 季月:“?”</br> “那以后我洗澡的時候,你都在旁邊待著好了。”白稚移開視線,聲音細弱,被子幾乎要拉到頭頂,“但是你不可以看!你聽動靜就好,如果聽不到動靜,就叫醒我……”</br> 季月挑了挑眉:“我看阿稚你根本就不會洗澡,還不如我幫你洗?!?lt;/br> 白稚驚得被子都掉下來了:“什么?!”</br> 他他他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有手有腳怎么就不會洗澡了?而且誰要他幫忙啊?</br> 季月振振有詞:“山洞里的那兩只兔子就是我洗的,不是洗得很干凈嗎?”</br> 白稚:“嗯,的確是很干凈……但是我和兔子不一樣!”</br> “哪里不一樣了?”季月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也就是比兔子大一點,軟一點而已?!?lt;/br> 比兔子大一點,軟一點……</br> 白稚的臉都快滴血了。</br> 這個人怎么一本正經地耍流氓,他不要臉人家還要臉呢!</br> 白稚真的不能再和季月溝通下去了,今晚她受到的刺激已經太多了,再說下去,她的心臟會超負荷爆炸的。</br> “你你你不要再嗶嗶了,去別的房間洗澡,或者隨便去哪里洗澡都行,讓我一個人靜靜?!彼裏o力地揮揮手,看起來心很累。</br> 白天早些時候,蘇木瑤他們就給季月又開了一個空客房,只不過季月不肯住進去,白稚也就沒管他。</br> 季月:“你不是剛睡過嗎?”</br> 白稚:“要你管!”</br> 說完她飛快瞄了季月一眼,生怕他突然生氣。</br> 季月覺得白稚現在太兇了,應該嚇嚇她才好。但他看白稚躺在床上,如玉似的細胳膊搭在被子外面,圓潤小巧的肩頭上還微微泛著青,想了想還是決定放她一馬。</br> 畢竟阿稚今晚為了幫他取解藥還受傷了呢。</br> 季月出奇地沒有像以往那樣陰惻惻掃她一眼,白稚還有點不習慣。她眼睜睜看著季月將她的胳膊塞回被子里,然后輕輕拍拍她的頭。</br> “睡覺。”</br> 小怪物又轉性了,真是一時一個脾氣。</br> 白稚見季月沒有沉下臉,頓時松了一口氣。她輕輕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在聞到季月身上似有若無的冷冽氣息后,才安心地閉上眼睛。</br> 她很快就睡著了。</br> ***</br> 白稚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總覺得有哪里不對。</br> 她首先抬眼看了看屋頂,嗯,熟悉的天花板。接著又扭頭看了看屋里的布局,嗯,熟悉的屏風。最后低下頭看了看睡在身旁的少年,嗯,熟悉的季月。</br> 究竟是哪里不對呢?</br> 白稚百思不得其解,正要掀開被子起床看看,余光突然瞥見自己光溜溜的胳膊。</br> ……。</br> …………。</br> 她想起來了。</br> 她現在……好像沒穿衣服來著。</br> 白稚靜止了幾秒,然后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掀開被子一角。</br> 很好,季月這次很老實,沒有把手搭在她的腰上。他只是靠得很近,還把臉對著她這一側。</br> 白稚:“………”</br> 要不,還是裝死吧?</br> 幾近絕望的白稚在這邊猶如熱鍋上的螞蟻,又想叫醒季月,又怕季月醒過來,又緊張又崩潰,還不敢大口呼吸,生怕會吵醒季月,差點要把自己給憋死了。</br> 許是她急躁的狀態傳遞給了季月,季月睫毛顫了顫,慢悠悠醒了過來。</br> “……阿稚?”他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聲音輕輕的。</br> 白稚扯出一個假笑:“早、早啊……”</br> 求你了月哥!快點下床吧!快點出去吧!</br> 季月沒有接收到白稚的信號,他懶洋洋支起身子,伸手便向白稚的肩膀摸去。</br> 白稚:臥槽?</br> 她嚇得抱緊被子連連后退,一直退到墻邊上,一抬眼就看到季月已經悄無聲息地靠過來了。</br> “你躲什么?”他還不高興。</br> 白稚:“我我我沒穿衣服……”</br> 季月:“我知道啊?!?lt;/br> 白稚:你知道你還睡我旁邊,你不會睡地上嗎!</br> 季月像是看懂了她的內心活動似的,平靜道:“地上冷?!?lt;/br> ——真的是貓,習性都一樣。</br> 所以這家伙根本就是把她當成暖_床工具了?</br> 白稚越想越糟糕,她抓緊被子,警惕地問:“那你剛才伸手干嘛?”</br> 季月:“我想看看你肩膀上的淤青?!?lt;/br> 好吧,原來是關心她……不對,一點都不好!</br> “沒什么大礙,已經不疼了?!卑字煽炊疾豢醋约旱募绨颍种噶酥阜块T,“現在你先出去吧,我要穿衣服?!?lt;/br> 季月:“我不?!?lt;/br> 白稚氣得就差在心里唱“是我給你自由過了火”了。這家伙怎么越來越欠揍了?是不是覺得她好欺負,是不是?</br> 白稚板起一張臉,決定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小混蛋。結果還不等她斟酌好措辭呢,季月忽然湊近,輕輕蹭了一下她的鼻尖。</br> 白稚:“???”</br> 從哪兒學的這種……她正要教訓季月不學好,房門突然被人敲響了。</br> “小白?小白,你醒了嗎?”是蘇木瑤的聲音。</br> “?。?!”</br> 白稚嚇得都炸毛了。,,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m..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