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明州這座千年古城,再次越發出勃勃生機,無論大街小巷,全都人聲鼎沸。</br> 林熙吃過晚飯后,再次驅車來到景雍家,景雍也早就緊張的,等待著他的到來。</br> 景雍不知道,林熙是否真能治好母親的病,可他只有選擇相信,別無他法。</br> “景哥,你給阿姨說過了么?晚上針灸的時候,可能會比較痛苦,不過我已經找到化血草了,如果順利的話,應該很快能痊愈,后面再注意調養身體就行了······”</br> 見到景雍,林熙沒有急著進四合院,而是先問起了景雍的意見。</br> 中午離開的時候,林熙讓他給老人做思想工作,否則到時候,要是老人不同意,或者不相信,那才真的麻煩了。</br> 景雍點點頭:“說過了,我媽沒有意見。”</br> 頓了頓,景雍忽然有些遲疑:“林經理,真的沒問題么?”</br> 林熙知道景雍擔心什么,無非是能否成功,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希望,他不想希望還未見到曙光,便破滅在萌芽中。</br> “問題不大,有了化血草,至少有八成把握,具體該怎么做,等會再慢慢說,時間還早不著急······”</br> 進了四合院,院子中央不知何時,搭了一張床榻,床榻旁放著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是準備著清水、毛巾、臉盆和酒精燈。</br> 這些都是林熙叫景雍準備的,晚上都用得著。</br> 彼時,老人坐在輪椅上,在院子里望著天空,天空的月色明亮,今晚正是農歷十六號,所謂十五的月亮十六圓,所以今晚的月亮,也是最圓的。</br> 夜幕里的星光,雖被霓虹燈光沖散,卻絲毫不掩星空的深邃和迷人。</br> 老人望著夜空,似乎在回憶過往。</br> 看林熙和景雍過來,老人笑著招呼道:“林經理,老身這幅病攤子,真是麻煩你了。”</br> 走到老人身邊,林熙把手中的華陽針和藥材放下,露出笑容:“阿姨您客氣了,我這點半吊子醫術,能給治好您的病,是義不容辭的,要我師傅知道了,也肯定會很開心,而且我和景哥是朋友,本就應該互相扶持嘛。”</br> 聽見林熙的話,景雍眸光中閃過異色,他是個極為理性的人,也極為的孤僻,但林熙剛才說的話,深深觸動了他。</br> 或許,他也時候該有朋友了!</br> “阿庸這孩子,哪兒都好,就是性子太悶,老身怕他這樣,會把自己憋壞了,有你做他的朋友,老身也就放心了······”</br> 隨著時間流逝,已經漸漸是深夜,天氣也越來越涼,雖然現在已經是夏季,但梅雨季節剛過,晝夜溫差還是很明顯。</br> 林熙還沒有施針的打算,因為老人的病情特殊,需要在特殊的時辰施針,才能事半功倍,也就是半夜三更,陰氣最重的時候。</br> 中醫不像西醫,有很多的講究,林熙遵循老頭子的教訓,不敢有絲毫的違背。</br> “景哥,等下我施針的時候,你就進去煎煮這幅藥,用武火煮開,文火煎煮兩個小時,每兩刻鐘加一兩涼水進去,再加兩片化血草的根莖和葉子,等到我施針完成后,你就可以把藥端出,來讓阿姨服下了。”</br> 眼看時間差不多了,林熙把帶來的藥材交給景雍,并叮囑他煎煮方法。</br> 景雍知道事關重大,鄭重的結果藥材,轉身往廚房走去。</br> “阿姨,等會施針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疼,您稍微忍忍,要實在忍不住,可以叫出來,我們可以歇歇再繼續施針······”</br> 景雍離開后,林熙把老人攙扶到床榻上,再次重申針灸的注意事項,老人也聽的認真。</br> “沒關系,該怎么施針就怎么施針吧,老身被這病折騰了十幾年,該受的罪都受了,今晚能拔掉病根是最好,若是不能也無大礙,區區疼痛,老身還是能忍的,你盡管放心施針吧······”</br> 有了老人這句話,林熙也放心下來,他扶老人躺下來,開始給華陽針消毒,并一根根整齊的擺在毛巾上,又用新毛巾在清水中打濕,留著等會備用。</br> 針灸正式開始!</br> 林熙的針灸術傳承自老頭子,堪稱博大精深,雖然只學了皮毛,但也能登堂入室。</br> 他仔細回憶老頭子講過的,關于灼血病的針灸方法,用大拇指和食指掐住老人中指根部的兩側,仔細感受傳來的跳動。</br> 心中有數后,林熙拈起一根華陽針,屈指一彈,針頭不斷晃動,運用老頭子教的針灸法門,在老人頭部上星穴下針,直刺三寸,穿透少海,然后輕輕捻動,左三下右兩下,再左四下,然后送開針頭,針頭開始左右晃動。</br> 扎下這根針后,老人明顯感受到疼痛,面容出現扭曲,身上皮膚的血紅色,更加深沉幾分,可老人卻死咬牙關,沒有呻吟出來。</br> 林熙又拈起第二根華陽針,如法炮制,扎入掌心勞宮穴,直刺四分,輕輕捻動。</br> 第三根針扎入唇溝正中的承漿穴,從外向內直刺,不再捻動。</br> 第四根針扎入面頰下頜的頰車血,同樣從外向內直刺,捻動三下。</br> 第五根針扎入頸部的風府穴,同樣是由外向內直刺,屈指輕彈針頭。</br> 第六根針扎入人中穴,斜刺從下向上刺入五分,捻動五下</br> ······</br> 一根根華陽針落下,老人承受的痛苦越來越大,也慢慢發出痛苦的呻吟聲,卻堅持不讓林熙停止。</br> 因為老人也知道,針灸術講究一氣呵成,如果中途停止,不僅會大大降低針灸功效,同時也會加重施針者的負擔。</br> 隨著華陽針落下,老人的皮膚越加鮮紅,如同火焰在燃燒,仿佛隨時能迸體而出,老人頭頂,也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如瀑布般不斷流淌。</br> 作為施針者的林熙,此時也累的大汗淋漓,老頭子教的針灸術,本就對身體負擔極大,若練好了內家拳,或許要消耗小些,如若不然,只能靠身體硬撐,好在他身體還不錯。</br> 施針同時,林熙還要用天眼異,能防止老人出現變故,還要緩解肌肉的疲勞,也果不出他所料,天眼異能雖然神奇,卻不能直接治好老人的病,若連這種堪稱絕癥的病,都能隨便治好,那他干脆做醫生算了。</br> 時間流逝的很快,一個多小時眼看著過去,林熙已經累得快要虛脫,身上的襯衣,也完全被汗水打濕,手臂更是累得抬不起來。</br> 但他還是在堅持,只要再扎完最后三針,老人的病癥才算徹底拔根,否則就會前功盡棄。</br> 倒數第三針,位于腕掌橫紋的中點處,扎入大陵穴,針如兩分,屈指彈兩下。</br> 倒數第二針,扎入位于足外側部外直下方凹陷中的申脈雪,從外向內直入,捻動四下。</br> 最后一針,也是最重要的一針,位于胸口的紫宮穴,這是收尾的一針,關系到這次針灸的成敗。</br> 扎這針的時候,林熙手臂的肌肉,不可控制的抖動,這是身體負荷造成的后遺癥,哪怕天眼異能,也不能立馬消解。</br> 好在林熙還是穩穩扎下去了,然后手指捻動,以氣御針再次出現,隨著手指松開,老身身上的所有華陽針,全都開始無風自動,有規律的左右搖晃。</br> 而隨著每次搖晃,老人的痛苦也在逐漸加深,直到最后,難以控制的呻吟出來。</br> “啊!!”</br> 針頭還在晃動,老人的皮膚也愈加鮮活,火焰在皮膚上燃燒,仿若是躺著的火人,在月光下顯得詭異萬分。</br> “就是現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