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好看的,我們還有正事要辦······”</br> 虞青茗本想留下看熱鬧,卻被林熙夾著腰抱了出去,不管她怎么掙扎,都掙脫不開。</br> 像這種口頭糾紛,本就是素質問題,林熙還囑咐虞青茗,以后少湊這種熱鬧,免得以后也變成那些中年婦女,惹得虞青茗撇嘴,不以為意。</br> 就在林熙和虞青茗,即將走出鶴仁堂時,藥堂后面的工作區,有個年輕女孩在工作人員的簇擁下,來到前面調停糾紛。</br> 女孩并不好看,卻很有氣質,讓人覺得寧靜致遠。</br> 她是前兩天從京都來的,目的是視察家族在明州的產業情況,再過兩天就要回去,原本這只是游山玩水的小差事,卻被他做的極為認真,不敢有絲毫懈怠。</br> 更有甚者,她這幾天都在藥堂里,跟工作人員同吃同住,中午因為太累,才到后面稍事休息,卻不想顧客發生了正常,這次才出來調停。</br> 女孩剛走進大堂,忽然看見藥堂門口,有林熙和虞青茗的背影,登時有種熟悉感涌上心頭,好像在哪里見過。</br> 她猛然記起,去年在金陵,劉爺爺心臟病復發,有個年輕人用以氣御針的法門,救劉爺爺于危難,當時還將她比了下去。</br> 女孩是家族最出色的晚輩,從來都是心高氣傲,唯有那次被比了下去,盡管心中不服,卻不得不接受事實。</br> 后來,她把這件事是告訴了爺爺,爺爺說那個年輕人,很可能是玄陰針法,在世上的另一個傳人。</br> 她到現在都記得,那個年輕人救人之后,轉身離去的背影,與此時林熙的背影,幾乎完全重合,頓時激動地難以自抑。</br> 只要找到了他,爺爺肯定會很高興!</br> “陳小姐,您怎么了?”</br> 看到女孩發呆,旁邊工作人員輕聲提醒,她才恍然回神過來,正要去門口叫住林熙,卻發現愣神的功夫,林熙早已經不見了蹤影。</br> 女孩有些著急,跑到大門口向人群中張望,卻找不見林熙的蹤影,難道是自己眼花看錯了?</br> 她還不死心,繼續在人流中來回巡視,依舊不見林熙的蹤影,只能悻悻作罷返回藥堂。</br> 看來真是自己看錯了!</br> “神棍兒,找了這么久都沒找到,要是找不到怎么辦啊,我快走不動了······”</br> 離開鶴仁堂,林熙和虞青茗繼續往下走,卻還是沒有找到化血草。</br> 天上的日頭越來越重,曬得人頭暈眼花,林熙身上出了滿身臭汗,虞青茗也被汗水打濕了額頭,連秀發都粘在額頭上,臉色也有些蒼白,病怏怏的像是中了暑。</br> “找不到就找不到吧,這也是沒辦法的,化血草的功用,是提高治愈幾率,就算找不到,我多受苦幾天就行了。”</br> “前面就快找完了,出去我請你吃冰淇淋,再堅持會兒······”</br> 虞青茗打的算盤,林熙豈會不知道,這丫頭就是個吃貨,所謂的走不動了,其實是肚子餓了,想敲詐林熙請客吃東西。</br> 不過虞青茗陪林熙頂著烈日,在市場上走了這么久,林熙也的確過意不已,干脆就坡下驢答應了她。</br> 至于化血草,真找不到也沒辦法,只能盡人事、聽天命了。</br> 眼看前面就是街道盡頭,還是沒有化血草的影子,林熙心中失望,卻又無可奈何。</br> 他正要招呼虞青茗原路返回,卻忽然被街道盡頭,那個最小的攤位吸引。</br> 攤位的攤主是個藏族少女,穿著獨特的民族服裝,胸口掛著傳琥珀項鏈,高幫皮靴,身材婀娜多姿,很是養眼。m.</br> 這條古玩街上,有這幅打扮的人很多,是真是假有待商榷,畢竟這年頭,為了吸引買家相信,賣家什么噱頭都能搞出來。</br> 但那個攤主少女,卻是真正的藏族少女無疑,臉蛋上的高原紅很是明顯,還有穿著的藏袍,也不像其他人那些穿著整齊,大熱天全裹在身上,而是解開衣袖系在腰上,理出里面的露出里面的大襟式襯衣,頗顯瀟灑秀麗。</br> “說曹操曹操到,茗茗你看,我們找到了······”</br> 聽見林熙的聲音,虞青茗也往藏族少女身前看去,只見攤位上都是常見的藥材,要說特殊,也就多了一瓶蟲草和一瓶藏紅花,但那并不是林熙要的。</br> 在那些尋常草藥間,有株很不起眼的藥材,夾在最中間,那株藥材有一尺來高,渾身雪白,根莖僅有五公分,褶皺重重,有點像松皮。</br> 頭頂上有六片葉子的枝干,呈六邊形向外散開,雖然已經干癟非常,可那六片葉子卻是完好無損。</br> 更奇特的是,那株藥材的的根莖上,有根紅色的細線垂直下來,如血般猩紅,顯得格外刺眼,并將整株藥材分割成左右兩半。</br> 那不是化血草,還能是什么!</br> “咦,神棍兒,那個就是化血草么?感覺好奇特啊······”</br> 點了點頭,林熙不動聲色:“走,我們過去看看!”</br> 走到攤位前,經藏族少女同意后,林熙拿起藏紅花看了看,隨便問了幾句,又隨手拿起其他藥材翻看。</br> 林熙看得出,那瓶藏紅花的品質很不錯,旁邊還有兩個人,也同樣在攤位前翻揀,好像看上了蟲草,正在研究品質。</br> “布摸,請問這是什么藥材?”</br> 布摸是藏語小妹的意思,以前林熙上學時,班上有藏族的同學,跟他們學過簡單的藏族稱謂。</br> “這是波拉留給我的,我給不知道是什么,波拉也沒有講過它的來歷。”</br> 藏族少女的年齡還不到二十歲,顯得淳樸老實,帶著些許羞澀,嬌柔的聲音,帶著高原青草的芬香。</br> 但她的普通話不是很好,有很重的口應。</br> 藏族少女落落大方,對林熙沒有絲毫戒備,將化血草的來歷說了出來,說那是她爺爺留給她的。</br> 林熙輕“嗯”了聲,拿起化血草湊到鼻尖聞了聞,有股特殊的血腥味傳來,而且觸手冰涼,仿佛剛從雪山里挖出來似得。</br> 這的確是化血草的特征,年份也不低于二十年。</br> “布摸,怎么只有你在擺攤,你波拉沒來么?”</br> 藏族少女臉上閃過黯然,還有些傷悲:“波拉已經沒了,我是民族學院的學生,周六周末沒有課,才過來擺攤的。”</br> 林熙登時釋然,原本他還好奇藏族少女,為什么會在這里擺攤,因為藏區的草藥拿到明州來賣,而且還是化血草這種罕見藥草,絕對是罕見的。</br> 若說是勤工儉學,倒也是說的過去。</br> “請問你這株草藥怎么賣?”</br> 林熙問了價格,就代表他要了這株草藥。</br> 藏族少女臉上閃過喜色,連忙道:“只要八十就可以了!”</br> 八十塊錢倒也不貴,這株化血草對需要的人來說,賣出數萬塊錢也不奇怪,對不需要的人來說,就跟雜草無疑。</br> 林熙沒有矯情,掏出八十塊錢付給藏族少女,少女連聲道謝的結果,然后找出藥盒包裝好,送到林熙手中。</br> 想要的東西已經到手,林熙也履行承諾,帶虞青茗出了中草藥市場,到附近的冷飲店請她吃冰淇淋。</br> 只是虞青茗太能吃了,連吃了三分才肯罷休,林熙真擔心她吃那么多,會不會鬧肚子。</br> 離開之前,林熙又隨便找了個藥鋪,寫了方子抓了點藥,藥房是普通藥房,藥材普通藥材,每家店鋪都有,很快就抓好了。</br> 剩下的時間,林熙回了趟家,洗了澡換了身衣服,把狀態調整到最佳,因為晚上要給老人針灸,是個很浩大的工程,容不得有半點閃失,否則會前功盡棄,不能有半點馬虎。</br> 至于虞青茗,則被他送回家去了,這丫頭好奇心重,要真讓她跟過去,肯定是個不安分的主兒。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