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唐賦》的故事,而今歷歷在目,歷代所有人都以為,那是神話故事,且沒有任何爭議,所以刀把子的隱秘,才震驚了蘇旻他們。</br> “前輩,好像不對吧,這段傳說的故事,發(fā)生在巫山,巫山在三峽,巫山之女也該在那里才對······”</br> 秋月姐學(xué)識淵博,發(fā)現(xiàn)了漏洞所在,提出疑問。</br> 其他人也翹首以盼,等刀把子的答案。</br> 刀把子嘿嘿一笑,嗓音低沉道:“世人只知巫山在三峽,卻不知岳陽也有巫山,你們想想,楚頃襄王登的云夢臺,既已云夢為名,肯定在云夢澤,三峽巫山與云夢澤,相差甚遠(yuǎn),其那個時候,三峽屬巴國領(lǐng)地,楚懷王一國之君,怎么可能去游獵······”</br> 刀把子這么說,確實解釋的通,否則違背常理,更支撐不起。</br> 吳幽楠也問道:“那高唐呢?岳陽沒有高唐吧······”</br> 許是早有所料,刀把子笑道:“高唐在哪里,誰能知道?古有高唐縣,始建于北齊,現(xiàn)在齊魯之地,上古時代,有高唐觀,建于堯舜時期,在蜀地,而《高唐賦》中的高唐,到底在哪里,誰又說得清呢,興許那時候的岳陽,也有高唐呢······”</br> 刀把子的解釋,雖有點強(qiáng)詞奪理,但仔細(xì)想來,也有點道理,也更合乎情理。</br> 刀把子繼續(xù)道:“二十年前我流落至此,聽守陵人說起,當(dāng)年守陵人的女兒不甘寂寞,偷跑出了并蒂垣,在岳陽巫山遇到楚懷王,謊稱是巫山之女······”</br> “楚懷王見她貌美,不顧反抗,強(qiáng)行寵幸,隨后又拋棄了她,可謂受盡摧殘,再后來,守陵人的女兒回到并蒂垣,郁郁寡歡,最后投入西海而死,等你們上了島,便能看到她的投海之地······”</br> 眾人再度唏噓,若真如刀把子所說,楚懷王夢會巫山之女的傳說,不僅沒有半點美好,反而充滿了陰謀,是一副血淋淋的悲劇。</br> “前輩,你剛才說的西海,是指這片湖么······”</br> 林熙抓住了關(guān)鍵,問及這片湖泊。</br> 吳幽楠不解道:“明明是湖泊,為什么叫西海呢······”</br> “守陵人世世代代,都管這片湖泊叫西海,具體原因,他們自己也遺忘了,還說在西海中,有龍宮的存在······”</br> 刀把子沒有隱瞞,事無巨細(xì),娓娓道來。</br> “龍宮?這說法新鮮······”</br> 林熙挑了挑眉,對龍宮這個詞,感到很新鮮,傳說中有東海龍宮,但那是在海里,跟這湖泊有啥關(guān)系。</br> “守陵人是這么說的,但也只是傳說而已,因為他們自己,包括他們的祖輩,都沒有見過龍宮,估計是無稽之談······”</br> 刀把子對林熙的疑問,并沒有放在心上,就像他對湖泊下的龍宮,也沒有當(dāng)真過一般。</br> “行了,時間也不在了,我們早些上島,只要上了島,憑我當(dāng)年的交情,吃住就不愁了······”</br> 閑話說得太多,天光越來越暗,刀把子招呼了一聲,帶著隊伍繞岸邊,來到南邊的石橋,一起走向湖中孤島。</br> 隨著時間流逝,天色暗淡,夜幕降臨,繁星初上,月華如練,已經(jīng)是深夜時分。</br> 走了這么久,隊伍終于上島了。</br> 一路走來,隊伍無不感受到,西海的廣闊,僅四分之一的海岸線,就走了六個多小時,加上跨越石橋的時間,足走了有七個多小時,可謂望山跑死馬。</br> “總算上來了······”</br> 踏上孤島的那一刻,仿佛墜海的人上了陸地的隊伍,終于心底一輕,再也不用擔(dān)心詭異了。</br> 他們并不知道,為什么上了孤島,就不用擔(dān)心詭異,更不知道,這座孤島有何特殊。</br> “是我失算了,路上耽擱的時間太長,還是先宿營吧,明天再去找守陵人······”</br> 刀把子找到林熙,言明他的來意。</br> 他本來以為,緊著點趕時間,今晚就能到守陵人的村寨,但隊伍的行進(jìn)能力,比預(yù)計的慢了許多。</br> 此時已月上中天,而守陵人的村寨,又在孤島中心,此去距離頗遠(yuǎn),山路蜿蜒,崎嶇難行,沒必要硬趕過去。</br> 另外,就算他們趕過去,以守陵人的保守態(tài)度,估計會把他們當(dāng)成入侵者,非但進(jìn)不了村寨,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br> “我看可以,就這么定了······”</br> 林熙的想法跟刀把子不謀而合,征求秋月姐和蘇旻的態(tài)度后,隊伍在岸邊就地扎營,補(bǔ)充體力,進(jìn)入休整狀態(tài)。</br> 他們不知道,從踏上孤島的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br> ······</br> 一夜無話,已是次日清晨,隊伍收拾好行李,繼續(xù)前行。</br> 孤島看著不大,島上卻另有乾坤,除了那九座山丘,另有一條流水,蜿蜒的分布期間,仿佛天然的飄帶,穿梭與九座山丘之間,將孤島分為兩半,而且是均勻的兩半。</br> 守陵人的村寨,就在孤島中央,被九座山丘拱衛(wèi)著。</br> “這九座山丘的排列,好像是傳說中九牛蓮塘的格局······”</br> 林熙行走在山林里,觀察四周的環(huán)境,尤其是那九座山丘,格外讓他注意,</br> 他越看越驚,越看越不可思議,眉峰漸漸擰緊,露出了凝重之色。</br> “林兄弟,什么是九牛蓮塘格局,我為何沒聽說過······”</br> 蘇旻雖也懂風(fēng)水,卻只是普通傳承,不算精深,更沒有聽過“九牛蓮塘”,因此向林熙請教。</br> 林熙沉吟片刻,解釋道:“傳說上古時期,天上有一頭五色神牛,帶著八頭小牛跑到凡間游玩,一母八子,游遍九州四海、名山大川,十分逍遙自在······”</br> “有一天,神牛帶著牛兒經(jīng)過某地,見那里山青水秀,尤其群山環(huán)繞中,有一大片水田,牛兒喜水,于是跑進(jìn)去打滾撒歡,玩得不亦樂乎······”</br> “這樣日復(fù)一日,水牛母子一直逗留在舍不得離開,最后化成九座小山丘,永遠(yuǎn)守護(hù)那片水塘,且分布格局獨特,如同蓮花花瓣,分布四方,雖有九牛蓮塘直說······”</br> 秋月姐若有所思,問道:“九牛蓮塘的格局,有什么作用······”</br> 林熙悠悠道:“傳說九牛蓮塘格局,是天上神牛所化,具有靈氣,是上好的風(fēng)水寶地,曾有人遇到此格局,安葬于寶穴中,后代子孫果然興旺發(fā)呆,成就了帝王偉業(yè),這人你們都知道,就是司馬家的祖上······”</br> 所謂司馬家,就是東西兩晉的家族,以司馬炎開國,追尊司馬懿、司馬昭為皇帝,隨時大一統(tǒng)王朝,歷史存在感卻極低,以至于被后人唾棄。</br> 林熙繼續(xù)說道:“據(jù)說,九牛之中,以母牛最為貴氣,若能葬在母牛身上,后人將萬世不衰,因此歷朝歷代,不知有多少術(shù)士相師,踏遍千山萬水,尋找九牛蓮塘的格局,卻始終沒有人找到,因此有諺語傳說:九牛蓮塘,不出天子就是王,至今尋不見,不知哪個是牛娘······”</br> 眾人聽得津津有味,紛紛催促道:“后來呢?林先生,你再多說點,讓我們解解悶兒······”</br> 林熙頓時氣笑了,他說這種格局,事關(guān)他們的任務(wù),興許找到母牛,就能找到他們要找的陵墓,完成任務(wù)指日可待。</br> 結(jié)果他們倒好,竟然挺起了故事,真是本末倒置。</br> 不過盛情難卻,林熙只好繼續(xù)講,講了一個故事。</br> 故事是這樣了,傳說元末明初,洪武皇帝與陳友諒大戰(zhàn)鄱陽湖,在出于劣勢的情況下,擔(dān)心自己失敗,遂叫神機(jī)妙算劉伯溫,幫他找一處風(fēng)水寶穴,點化天機(jī),抱他立于不敗之地。</br> 劉伯溫找啊找,真讓他找到了——就是九牛蓮塘。</br> 九牛蓮塘的位置,位于深山中,那里有一個村子,村子里有個老頭,為人貌不出眾,但讀過幾天書,有點墨水,閑暇無事時,喜歡鉆研堪輿之術(shù),對風(fēng)水地理頗有見解。</br> 當(dāng)他知道劉伯溫是為九牛蓮塘而來時,立即反復(fù)研究這個中個,不知是太過投入著了魔,還是真有神異,三天的后晚上,他睡著以后,做夢獨自走在那九座山丘中,并看見某座山前的水田上,有頭母牛帶著一群小牛在洗澡。</br> 一連幾個晚上,老頭都做著相同的夢,醒來后甚是驚奇,于是跑去現(xiàn)場察看,發(fā)現(xiàn)那片地形,果然與眾不同,于是暗記在心,盤算著如何利用。</br> 而劉伯溫找到回去后,并未告訴洪武皇帝找到了寶穴,因為以朱元璋的性子,若要占據(jù)寶穴,又不走漏風(fēng)聲,肯定會滅了存在,永絕后患。</br> 劉伯溫悲天憫人,救了村子一命,便沒有了下文。</br> 幾年后,村子的老頭大限將至,臨終前兒子都叫到床前,交待后事,說他早已選好埋骨之所,只是葬法與人不同,并要求必須照做。</br> 兒子答應(yīng)了,老頭也死了。</br> 事后,兒子按老頭的要求,把他埋在九牛蓮塘某座山前的水田中央,棺材底下鋪了一層厚厚的稻草,正準(zhǔn)備蓋棺定論時,兒子又突然反悔了,覺得這么好的水田,把老頭埋在中央,浪費了良田,太可惜了,</br> 于是兒子決定,把老頭的墳往邊上挪,盡量少損壞水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