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瘦?
林燦甜一直在腦海里反復地回味這一句話。宋勉是什么意思?是在說他不胖,所以她雙手能夠抱得住嗎???
打住!林燦甜給正上頭的自己潑了盆冷水。
明明她說的抱抱不是真的抱啊,只是表達安慰的意思,他這不是偷換概念了嘛。
不不不,他肯定也是知道的,估計他也就是開個玩笑而已,如果自己當真的話就太小家子氣了。
那要怎么回他好呢?難不成夸他身材好嗎?
林燦甜又想起了他的八塊腹肌,八塊腹肌的腰抱起來會是什么感覺的呢?既然是皮膚包著肌肉,那是軟中帶硬嗎?
她的臉上開始燥熱起來。不行,這也太澀……奇怪了吧。
都說以眼還眼以牙還牙,那以玩笑還玩笑應該不會出錯吧?
林燦甜:我手短。
看到這三個字,宋勉的笑意如同漲潮的江水,都快要溢出來了。
手短嗎?那天她在車上緊緊地攥著他的手的時候,他只覺得白皙勻稱,并沒有仔細觀察過長短的問題。不過她個子小小的,腿倒是不長。
“哎呦我去,大神,你怎么在奸笑啊。該不會是談戀愛了吧。”剛做完實驗歸來的孟定從從宋勉身邊走過,臉上還帶著吃瓜群眾的快樂。
“沒。你吃飯了嗎?”宋勉收起笑容,神情自若,然后隨口問候一下,轉換話題。
孟定從猛喝了口水,敲了敲手表說道:“肯定吃了啊,都八點了?!?br />
都已經八點了嗎?宋勉難以置信。
剛才還不覺得有什么,但是他的胃,像是聽到“吃飯”這兩個字有什么應激反應一樣,隱隱地開始痛了起來。他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斷和她的聊天,好不容易覺得她稍微有些放松了,會和他開玩笑了,可身體卻開始造反了。
他一手溫暖地疊在胃上,一手敲字,想順帶也問問對面的人吃飯了沒。
可她和自己像是有心靈感應似的,回道:師兄,舍友們喊我去吃飯了。
挺狡猾的,像是從洞里探出頭來試探的小倉鼠。
她只是把事實搬了出來,也沒說自己沒空先不和他聊天了。
仿佛繼續或者結束對話的生殺大權都掌握在他手上一樣。如果他識趣的話就會紳士并及時地現在說再見,但如果他想要執意繼續聊的話,她也愿意奉陪。
宋勉笑了笑,發:那我們有空再聊。
林燦甜:好的呀。
對面已經沒有回聲了,這次連表情包都沒有。
這讓他莫名有點煩躁。
她的“好的呀”回復得這么爽快,是不是以為他所說的“有空”只是隨口一說?
看來他很有必要去提醒一下她有可能會忘記的事情。
宋勉:別忘了你說的“紙養鼠”。
林燦甜很快就回復了個?
果然是忘記了。
宋勉往上翻了翻記錄,很快就找到了她發圖時說的話。這一查,他才發現原來他們的聊天記錄才這么少。
他截了個圖,給林燦甜發了過去,說:請堅守你的承諾,對寵物不放棄不拋棄。我會每天檢查你對小鼠的飼養情況,這是我作為一個未來獸醫的使命感。
他對他的回復很是期待。
下一秒,林燦甜弱弱地回了個:……好。
雖然看起來不夠堅定,但他很愿意相信,既然她說“好”,就一定能夠做得到。
宋勉心滿意足地鎖了屏,誰知道又被沒眼見力兒的孟定從吐槽:“大神,我覺得你今晚真的很奇怪啊,該不會你也學別的海王那樣撒網釣魚了吧?你可是我們的宿舍之光,可不能做這樣有損操守的事情?!?br />
宋勉的好心情突然有些被破壞,“沒有?!?br />
誰知道孟定從還不死心,假裝是開玩笑,但真的是在試探:“我不會說不出去的,要不你告訴我你涉獵的范圍?該不會是我們學院吧?你要小心一點,這樣很容易被舉報的喔?!?br />
怎么還越說越離譜了?
宋勉還在想怎么才能夠讓他閉嘴,另一個舍友就幫他發聲了:“孟定從,我看你也就是怕宋勉魅力太大把全校的女生都迷倒,擔心自己喜歡的院花也在他的囊中才惱羞成怒的吧?!?br />
孟定從不淡定地翻了個白眼,“怎,怎么可能。你別扯到我身上你,明明我們就是在討論大神的操守問題!”
宋勉聽到這倒也不生氣,反而覺得有點好笑,這算什么操守問題。他是剛撒了網,可是在那片海里,只有她一條魚。
他將兩個斗嘴的舍友甩在身后,拿起飯卡出門。
——
語法課,是林燦甜她們宿舍全體公認的所有專業課里最無聊的課。因為它就是很硬邦邦的東西,沒法像口語課一樣學到一些地道的俚語或者能夠動動嘴皮子解乏去悶,也不像是聽力課那樣需要集中全部的精力才能聽懂對話。
但是,它唯一的好處就是!它是大班課,只要去得夠早,就能霸到后排的位置為所欲為。
而余嬌,作為所有課的踩點進班第一人,只有這節課她總是勇當宿舍的前鋒,無時無刻都在想著沖刺。
林燦甜倒是沒有什么所謂,因為她早就已經把語法課本看了幾遍,滾瓜爛熟到可以背出來。
一進課室門,余嬌就十分熱情地揮著手,“朋友們,介里介里。”
“都老位置了,不用這么激動吧。”徐麗清讓林燦甜先坐進去,自己在跟在她的后面。
余嬌把手晾在林燦甜的座位上,笑嘻嘻地,“這不是爸爸擔心你們忘記了嘛?!?br />
徐麗清感覺自己受到了侮辱,她眼睛一橫,“爸你個頭,除了吃飯吃得特別多,也不見你對咱們家有啥貢獻,做個婢女還差不多?!?br />
余嬌不服氣,把林燦甜也給搬了出來,“誒,甜妹不也吃得很多嘛,你怎么不說她呢?!?br />
徐麗清優哉游哉地喝了一口水,“你想清楚再回答,是誰每次被抽到起來回答問題的時候都傻愣著,要甜甜幫忙?是誰每次小測的時候總愛瞄甜甜的答案?是誰,一句話都說不清楚,每次口語小考還要拉著甜甜當partner?”
“這,那甜妹不也幫你了嘛?!?br />
“所以啊,我知恩圖報,哪像某些人哦,以德報怨還說甜甜的壞話。”
“我就隨口一說,這怎么就變成說甜妹的壞話了。我告訴你,徐麗清你可別含血噴人,還離間我和甜妹之間的感情。你狼子野心你!”余嬌手指不忿地指著徐麗清,然后扯了扯林燦甜的衣袖,委屈地說,“甜妹,你評評理嘛!”
每一天,林燦甜都會平均聽到“你評評理吧”這幾個詞十遍。她已經習慣了,這兩人每天不斗嘴斗個上百來回是不會罷休的。所以她現在已經練就了一身的“隱身術”,無論吃飯、上課,永遠都被夾在中間的她總能夠精確地把她們爭論的內容給屏蔽掉。
“???”她剛好把速寫本的第一頁給翻開。這可是她剛剛去校門口的文具店里買的,由于這方圓十里就只有它這一家,導致價格水漲船高,賣的比網上的都要貴上一倍。
余嬌好奇地翻了翻,“咦,甜妹,你原來不是用了個活頁本記筆記嗎?怎么都快到期中了才換了本速寫本?”
“哦,不是啦,我不是用來記筆記的?!?br />
“那是用來干嘛?”
徐麗清輕嘖了一句,“顧名思義是速寫本了,還能用來干嘛?速寫唄,難不成還在上面寫你的名字,當死亡筆記本???”
“誒,你……”余嬌的手指已經快指到徐麗清鼻子上面去了,驟地又停了下來,“你還挺有品味,還知道死亡筆記?!?br />
“好啦,你們別鬧了,我答應了……別人要每天畫一幅畫?!?br />
本來徐麗清已經趴在桌上瞇著眼準備隨時入睡了,一聽到這她又來精神了,戲謔道:“喲,我家甜甜開竅啦。”
余嬌也吃了一驚,眼珠子像是要掉進嘴里了一樣,“天啦擼,甜妹,世風日下,人心叵測,你和宋勉怎么發展得這么快,已經到達這種以畫傳情的地步了嗎?”
“沒有啦。不是你們想的這么回事?!绷譅N甜下意識就想說不,但是她頓了一下,又覺得余嬌說得好像有點道理?
她每天都畫一幅畫給宋勉發過去,然后再趁機和他聊上一會兒天,這不就是“以畫傳情”了嗎?這不就是和他搭話的最頂頂的好機會了嘛?虧她還傻子似的,真想把這件事情當作是作業在做。
她后知后覺地感嘆道:“對誒,我怎么沒想到誒?”
忽然之間身體里像是來了一股勁,林燦甜手里拿著筆,在紙上大概地勾勒著,心里已經有了大方向的想法。
上課鈴已經響起,可林燦甜似乎絲毫沒有聽到,埋頭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半節課的時間,兩只小鼠便齊齊整整地出現在了紙上。
畫上的小倉鼠貪欲滿滿,不但臉頰之中塞滿了葵瓜子仁,手里也還捧著一堆的堅果朝前走,不知道是走得太快還是怎么樣,零零散散的果仁落在了她的身后。她并沒有回頭看,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身后還有一只花枝鼠。
那只花枝鼠緊跟在她的后面,將落在她身后的果仁一顆顆撿起,捧進懷里。
大功告成!
林燦甜把畫看了好幾遍,覺得自己完成得非常好。
其實小倉鼠要的并不是嘴里的和腳下的果仁,而是想讓后面的花枝鼠跟上她。那只是她的私心,也是林燦甜自己的私心。
她在心里默默地感嘆了一句:?。∪绻蚊阋材苡霉献尤矢愣ň秃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