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要到上學時間，沈晝先將沈然送上去往幼兒園的校車，然后推出自己那抽獎來的粉紅色小電驢。</br> 沈晝跨坐上去，沖葉清河丟過去兩個備用安全帽，“上來。”</br> 葉清河抱著安全帽，懵了好幾秒。</br> “快點，要遲到了。”沈晝冷聲催促。</br> 葉清河反應過來，“我們三個坐、坐這個去學校？”</br> “不然呢。”沈晝皺眉，“我這邊沒有直達去學校的車。”</br> “……”</br> 雖然看沈晝平常騎挺酷的，但真要坐，又好像感覺不太安全……</br> 葉清河眉毛擰了好一會兒，沒了辦法，為葉芽將頭盔戴上，抱著她坐了上去。</br> 那個頭盔是沈然的，葉芽戴著有些大，帽子下墜直接遮住了她眼前的視線，她夾坐中間，后面葉清河摟著她，前面沈晝剛好給她擋住襲來的風，溫暖又安全。</br> 三人坐好，沈晝轉動車把，小電驢似一道粉紅色閃電，呲溜一下行離小巷。</br> 葉芽乖乖靠在葉清河懷里，小手緊緊拉著沈晝衣袖，黑暗中，她聽到身后傳來嗚嗚的聲音，葉芽耳尖動動，大聲開口：“哥哥，后面有東西！！”</br> 她的聲音被風聲遮掩，但葉清河還是聽清了。</br> 余光朝后一瞥，葉清河身影僵住。</br> “沈晝同學。警……警察！”他緊張到結巴，慌張推了推沈晝肩膀，“警察在后面！”</br> 身后，交警汽車緊緊追隨，甚至還放了警笛引起他們的注意。</br> 沈晝臨危不懼，騎得更快。</br> “前面的人快停下！”</br> “前面騎車的人快停下！”</br> 交警動用了喇叭，陣陣催促。</br> 前面是紅燈，跑不了了。</br> 沈晝匆忙剎車，不得已放慢車速。</br> 交警走了過來。</br> “下車。”他掃了車上沈晝和葉清河一眼，見中間還坐了個不大點的小奶娃，臉色瞬間沉下，“把車推過來。”</br> 葉清河先抱著葉芽下來，跟著交警走到了路邊。</br> 葉芽臉上還蒙著頭盔，像大頭寶寶一樣走得搖搖晃晃，跌跌撞撞。</br> 交警看不下去，彎腰給葉芽將頭盔摘了下來。她臉蛋露出，惹得交警神色一震。</br> 她長得極為好看。</br> 頭發曲卷，微微發著黃，劉海亂糟糟貼在額頭上，睫毛黑又長，像兩把小扇子一樣裹著黑亮晶瑩的眼珠，皮膚白皙，嘴唇粉紅，精致的就像是娃娃。葉芽一直盯著他還有后面的的鏡頭看，神色中滿是好奇。</br> “哥哥，他拍我。”葉芽指向后面舉著幻攝影機的攝像大叔，童音可愛。</br> 葉清河這才注意到后面有人拍攝，一愣，誠實發問：“你們是在做節目？”</br> 交警睨了眼葉芽，語氣不覺軟化，“我們是《龍城交通》的，專門抓你們這些違反交通法則的行車人。”</br> 為了規范交通意識，告訴國民不遵守交通法則的危害性，電視臺聯合交警大隊專門創辦了這檔節目，節目每天播出，每次只有十分鐘，內容就是抓各種闖紅燈的，無證駕駛的，還有超載超速的行車人。</br> 節目創辦已有兩年，他們各種奇葩也見過，但還是第一次見倆個小孩帶一個小孩騎電動車上學的。</br> 交警彎腰與葉芽平視，語氣溫和：“告訴叔叔，你多大。”</br> 葉芽有點害怕后面的鏡頭，不由躲到葉清河身后，只留給他們一個傲嬌的后腦勺，還有聲音淺淺又認真的回答：“一百歲啦。”</br> 交警：“……”</br> 攝影師：“噗。”</br> 葉清河急忙抱起葉芽，格外不好意思：“她三歲多一點。”回答完問題，葉清河又說，“叔叔，我們上學快遲到了，能不能讓我們走啊？”</br> “走？”交警樂了，“再騎著那車走？”</br> 葉清河不說話。</br> 他又叫過沈晝，厲聲問：“你多大。”</br> 沈晝面無表情：“16歲。”</br> 葉芽趴在葉清河肩上，擺擺頭，一股腦就把沈晝賣了，“沈晝哥哥12歲。”</br> 沈晝呼吸一窒，忍不住捏了捏葉芽的臉當做懲罰。</br> 葉芽一本正經教育著：“哥哥不可以撒謊。”</br> 交警毫不留情笑了出來，“根據交通法，年滿16周歲才可以駕駛電動車，更別提你還超載了。我問你，你為什么要騎電動車。”</br> 這問題問的可不就奇了怪了。</br> 沈晝愣了愣，回：“因為我有車。”</br> 交警：“……”</br> 攝影師：“噗。”</br> 交警換了說辭：“我是說，你為什么要騎車還載人。”</br> 沈晝又是一愣：“因為我有車載人啊。”</br> 后面攝影師笑得鏡頭都再抖。</br> “別笑了！”交警瞪了攝像一眼，抬手對三人招呼，“車子扣押，你們和我來一趟大隊。”</br> 葉清河不愿意去，“交警叔叔，我們要上學。”</br> “學晚點上，先上車。”交警拉開車門，態度極為強勢。</br> 沈晝和葉清河對視一眼，兩人皆是無奈嘆了口氣，收回視線不情不愿坐上了車。</br> 抵達交警隊，負責他們的交警對沈晝和葉清河進行了嚴苛批評，兩人不還嘴，排排坐在交警面前任由教訓。期間葉芽由交警隊的小姐姐哄著，有零食有玩具，還有養在隊里的橘貓和她玩兒，過得要多滋潤有多滋潤。</br> 一番教育后，交警拿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父母電話說一下。”</br> 兩人臉色瞬間變了。</br> “快點說。”</br> 沈晝攥緊拳，嗓音淡淡：“我沒父母，我父母早死了。”</br> 交警在手腕一抖，抬頭看了過來。</br> 一旁正玩著的葉芽慢慢扭頭，她看到沈晝肩頭的黑雀雀以翅膀護住了沈晝的眼睛，這是守護靈覺察到了宿主的悲傷，以自己的方式以此安慰。</br> 她睫毛顫顫，放下玩具走過來撲到了沈晝懷里。</br> “叔叔，你是不是要把沈晝哥哥抓走。”她看著要交警，眼神中滿是不安。</br> 他交警怕嚇到孩子，忙說：“叔叔不會抓走你哥哥的，你放心。”</br> 葉芽癟癟嘴，淚水在眼眶打轉，“叔叔你要抓就抓我好了，沈晝哥哥還要養弟弟，你不可以抓他。”說完，一頭扎在了沈晝懷里。</br> 原本正傷心的沈晝在聽到這番話后頓時暖烘烘的，他抱住葉芽，輕輕摸了摸她的頭。</br> 交警苦惱抓了把頭發，看向葉清河：“你呢，可以讓你媽媽過來嗎。”</br> “可能……有些為難。”</br> 交警：“？”</br> 葉清河撓撓臉：“我媽媽也早死了。”</br> 交警：“……”這兩小孩到底是什么人間慘劇！！！！</br> “你爸呢？”這一回，他問的格外小心翼翼。</br> 葉清河深深嘆了口氣。</br> 他根本不想讓父親過來，但要是不讓他來，交警可能不讓他們走。</br> “我自己打。”葉清河慢吞吞從書包里取出手機，極不情愿的打通了葉霖川的私人電話。</br> 電話嘟了幾聲，傳來葉霖川低沉的聲線。</br> “你跑去哪兒了？”男人一開口便是質問。</br> 葉清河神色沉下，低低道：“我被交警抓了。”</br> “……？”</br> “…………？？”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