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解晚晴冷道:“我就不相信,這世界上果真有什么鬼怪。”
“但是娘娘,奴婢……卻分明看到了丫頭。”
“出去一探究竟。”解晚晴命令,這丫頭顯然是嚇壞了,畏葸不前,“不,不,娘娘,求求您饒恕了奴婢,奴婢怕,奴婢怕啊。”
“你不出去,我卻出去看看。”她其實比這奴婢還要怕呢,但是單純的怕,沒有什么作用,她需要出去看看。
她忍著恐懼,踉蹌著到外面去了,竹林里,那嘻嘻哈哈的笑聲卻變成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哭聲。
解晚晴看到竹林里一白衣女子在哭,很快消失在了竹林里,不但是解晚晴,旁邊的侍女也目睹了這一切的發生。
“啊,好恐怖,好恐怖啊。”那侍女抱著腦袋,叫嚷,解晚晴思量,是不是該做羅天大醮了,是不是該超度亡魂了呢?
她病骨支離的回來,剛剛躺在床榻上,蕭子惠卻進來了,看到解晚晴這等模樣,蕭子惠道:“二姐姐,你究竟怎么樣了嗎?最近看你神思恍惚的模樣,似覺不怎么好。”
“沒……沒事,不過身體不好罷了。”解晚晴哪里能說,自己好端端的看到了幽靈?靈異現象為什么不會降臨在其余人面前呢?
“我剛剛路過這里,聽到你這邊有丫頭在叫嚷,哭哭啼啼的模樣,我就過來了,老遠看到一女子,其外形倒是和之前那死了許久的丫頭毫無二致,我的心咯噔一下,暗忖,丫頭是已經死了的人,今日,我如何就莫名見到了她呢?”
“你果真見到了丫頭?”解晚晴攥著蕭子惠的手。
蕭子惠道:“也有可能看花了眼睛,不然,為何走近一看,卻什么都沒有呢?”又道:“二姐姐呢,最近可也看到了什么不該看到的?”
“沒……沒有。”解晚晴閃爍其詞,看到解晚晴這模樣,蕭子惠也明白,解晚晴在扯謊,她故意不拆穿解晚晴,道:“最近府上人心惶惶的,很多丫頭都說看到了臟東西。”
“丫頭們是亂說的,小郡主也怪力亂神起來,倒不是二姐姐說你,你當先做個表率,謠言止于智者的好。”解晚晴不無語重心長。
“大家都看到了,難道也是謠言不成?依照我看,只怕這背后有什么冤情呢,她的鬼魂老是在這里,只怕也不是個事,等皇兄回來,我會讓皇兄做一場法事,送這亡魂離開。”
“好端端的,她能有什么冤情呢?”解晚晴心跳加速。
“鬼魂未必就是沒有靈的,這個你應該明白。”她這是故意的,她只能點點頭。
這邊,蕭子惠出來,于半路上池水旁邊,看到坐在那里的女子,女子的背影顯得那樣寂寥,她似乎在看湖面,微微風簇浪,將天空的明星散做了一片光斑。
那斑斑點點是如此的美麗,蕭子惠凝注了那背影很久,這才一步一步靠近丫頭,丫頭回眸,“啊,是……是小郡主啊。”丫頭嘩啦一聲站起身來。
“都說一人不看水的,你一人卻在湖邊發呆,扮鬼就扮鬼,如何時隱時現的呢?”蕭子惠道,其實,蕭子焱離開之前,就讓自己幫助照料丫頭了,丫頭的舌根給咬斷了,說話不怎么口齒伶俐。
但未必她就不能聽明白。
“沒事的。”丫頭笑。
她不怕。
“跟我回去吧,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哎。”蕭子惠感慨萬端,好像,蕭子惠認識了鳳公子后,比之前要多愁善感了,這難道是愛情在潛移默化一個女孩的內心?
還是,一個人愛上了另外一個人,就成了這種模樣呢?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蕭子焱的希望在一點一點的幻滅,他知道,自己必須要早早的找到解藥,哪怕萬死不辭,他在星夜進入惡狼谷,那惡狼谷卻是名副其實的鬼地方。
到了半夜三更,狼群虎視眈眈,他們那冒著綠光的眼睛,讓他的馬匹裹足不前。
“前進,前進啊。”蕭子焱用力的抽打馬兒,但那馬兒畢竟是血肉之軀,哪里有不怕狼群的呢,馬兒在那頗具威懾的警告聲里逐步的退后,逐步的退后,跟著,四肢居然發軟了,幾乎沒有跪坐在地上。
“起來起來啊。”蕭子焱想不到,老天會拿自己這般的開涮,那馬完全不聽話,在地上茍延殘喘。
蕭子焱無計可施,握著那老太太之前給自己的麻繩,朝著深谷中去了,很顯然,狼群在警告入侵者。
“哦~!”
“哦~!”
狼群的叫聲,讓人頭皮發麻,跟著,狼群在黑暗中,好像訓練有素的兵丁一般,形成了一個方陣,他們的獠牙在黑暗中閃爍出一種嗜血的光芒,他雖然不能看到狼群,但卻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在一點一點的靠近。
頭狼是一只白色的,那白狼好像風情萬種的女郎一般,白狼蹲坐在山頭上,就那樣肆意的鳴叫,那鳴叫的聲音裹挾在寒風里,讓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白狼伸長脖子,肆意的鳴叫,跟著,一只黑色的狼,好似離弦之箭一般的從灌木叢中發射出來,他的身壓低,屁股幾乎是坐在了地面上,而前面的兩肢,騷動著。
跟著,彈跳起來,一聲銳利的鳴叫,朝著蕭子焱攻擊過來,說時遲,那時快,蕭子焱當機立斷,握著粗壯的繩索與之打斗,搏斗是激烈的,那激烈的搏斗很快就結束了。
蕭子焱獲勝,他也終于知道,這繩索的確是收放自如的好武器,也終于明白,那谷口的老太太是好心,要是,自己握著兵器,怎么可能那樣快就將狼給打敗呢?
狼退回去,痛苦的吠叫。
顯然,這吠叫聲音驚動了石頭上的白狼,那白狼嘩啦一聲,從石頭上滾落下來,盯著鎩羽而歸的黑色狼,顯然,白狼低估了來人的實力。
蕭子焱繼續往前走,還好,這峽谷不很寬闊,雖然人跡罕至,但在正中央卻有那么一條路,那一條路在晶瑩剔透的月光里,看上去分外耀目。
那樣明顯的在提醒自己,往前走就是終點,狼群和人群一樣,那一場喋的戰斗結束了,狼群似乎在竊竊私議,須臾,狼群里出現了第二只叫板的狼。
這一只狼,和第一只愣頭青一般的狼,是不同的,這一只狼,擁有必殺技,他的咬合力很大,白狼漫不經心的看著那黑狼與之戰斗,黑狼靠近蕭子焱,卻連絲毫懼怕的感覺都沒有。
蕭子焱繼續與之搏斗,那狼在黑暗中跌入了草叢里,跟著悄然無聲的消失。
狼群知道了蕭子焱的厲害,因此也不敢得寸進尺,他們看著蕭子焱往前走,看著蕭子焱進入谷中。
跟著,谷中響起一首調子非常奇怪的音樂,那音樂好像是人噙著葉片在吹的一般,那美麗的音樂,回蕩在不見天日的暗色里。
蕭子焱繼續往前走。
那音樂,似乎對狼群是一種召喚,狼群夾著尾巴消失在了山頂與周邊。
無塵半夜三更醒過來,卻無論如何都睡不著了,她看著外面白云里的明月,那明月好像大海里的一艘船,好像一把刀,也好像美人兒剛修整出來的眉。
那是美到了極致的一彎冷月,都說月如鉤,他之前是絕少明白這種理念的,但今晚,不需要任何人告訴自己,他也明白月如鉤。
夜榕知道她沒有休息,從庭院里挑著紅燈籠走過來,縹緲的紅燈籠,照亮了夜榕面前的路。
“做惡夢了?”夜榕急切的進入屋子,早已經忘記了所謂的男女之防。
“沒……沒有。”
“身體不舒服?”夜榕繼續問,她點點頭。
“放心,就算是蕭子焱無計可施,我夜榕也不會眼睜睜看著你受罪的,你放心就好,我會救助你。”
“為什么對我好?”
“對你好?”夜榕笑——“我幾曾對你好過呢?”
“現在,過去。”
“呵呵,再加一個未來,我就是二十四孝……”夜榕不說了,話題似乎過了頭,鳳無塵卻道:“好像很少有人對我好,卻不計較什么目的的。”
“你渴望溫暖。”
“我現在卻想不起來,曾幾何時,究竟何人帶給我過溫暖。”她道,“你能告訴我?”是求證到他這里了,夜榕想了想,又想了想——“你以前不知道,或者,那是天注定,你要將之前的一切都忘記了,現下,你卻可以從頭開始。”
“你的意思是……”她完全不明就里。
“有花折枝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夜榕道,鳳無塵是何等樣聰明人,立即頓悟這是夜榕在變著法兒對自己表白了,她笑了,指了指自己,“我有什么好,除了一身病?”
“你生病不好,其余都好,你在這里,我會對你好一生一世,前面的事情,你我都一筆勾銷難道不好嗎?”夜榕就著美麗的夜光,將壓在心頭很久很久的話,柔情蜜意的說了出來。
他是在蓄意靠近無塵,其實,很多東西,只怕也是夜榕蓄意安排出來的,因了夜榕這一片蓄意,無塵似乎也明白了。
“你喜歡我?”八字打開,開門見山,無塵才不喜歡轉彎抹角呢,這樣說。
其實,無塵也知道,夜榕是一個非常優秀之人,他的優秀,是有目共睹的,未央國靠近邊疆,內戰是少之又少的,但外面的矛盾卻那樣多,夜榕憑借一己之力能維持的這樣安堵如常,說起來,已經無比的厲害。
能處理好邦交的事情,他已經如此厲害。
“我是喜歡你,無塵,你莫要離開我未央國,如何呢?”
“我會死,想你一步。”無塵道,她是不清楚了,怎么好端端的,夜榕卻愛慕上了自己呢?”
“你不會死,有我在。”
“你不會將我腦袋里的蠱蟲拿出來。”無塵想,這樣說,算是一種含蓄的拒絕了,對嗎?
“我雖然不會,但總有人會的,我能找到那俗世奇人。”夜榕信誓旦旦,無塵不想死,對夜榕也沒有感覺。其實,無塵對蕭子睿和蕭子焱都沒有感覺,現在真正將自己放在了第一順位。
是的,只有自己健康,才能解開這些謎團。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