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述話剛落,包廂瞬間安靜了。</br> 所有人，像是被摁下了暫停說話的按鍵，齊刷刷地,朝林述和喬西寧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br> “剽竊事件”風風火火鬧了幾天,很快就有其他重磅新聞頂了上去,那幾天沒上網的人,自然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br> 但還是看出來了。</br> 劇組里新來的珠寶設計師，和小花旦安夏，似乎有隔閡。</br> 詫異的是。</br> 林述居然也參與其中。</br> 說起林述,但凡和他有過交集的人，都不得不夸一句好。</br> 性格冷淡是冷淡了點，但為人還是很有風度的，禮貌疏離,分寸得宜。這種當面下人面子的事情，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br> 安夏這下,臉才是真的白了。</br> 她剛剛是打著求助林述的算盤的,結果對方看都沒看她一眼。</br> 那態度,直接將她打了個措手不及。</br> 在場的都是人精,低聲交流幾句,也便知曉了大概。</br> 雖然不知道誰對誰錯，但本著劇組的和諧,副導起身打圓場：“這里的蝦還挺好吃的,我讓人再多上幾盤,大家都多吃一點——”</br> 一頓：“……等進了深山老林拍戲，就沒這么好的伙食了。”</br> 旁邊立馬有人打趣：“利導今天怎么這么大方了？”</br> “今兒這頓,方導請的客。”</br> ……</br> 尷尬的局面便暫時被揭了過去。</br> 喬西寧懶得再看安夏一眼。</br> 她轉向林述,身體往他的方向傾了一點,伸手，想要撈過他左手邊的的酒杯。</br> 如絲綢般柔順的卷發，隨著動作，輕輕掃過旁邊人的手臂。</br> 林述的身體一瞬間緊繃。</br> 他伸手，扣住喬西寧的手腕，將她擋了回去。</br> 喬西寧看他：“我拿酒杯。”</br> “不是不想喝？”</br> “是不想和她喝酒，不是不想喝酒。”</br> “……”</br> “你說話呀，”喬西寧說，“你把我酒杯拿走了，我待會喝什么啊？”</br> 林述伸手，拿過喬西寧面前的白瓷碗，往前稍傾身，盛了一碗牛肉丁番茄，放在她面前。</br> “喝湯。”</br> 他表情很淡，一本正經的，但喬西寧還是看穿了。</br> 托腮看他，帶了點促狹的意味：“又想管我喝不喝酒啦？”</br> 林述沒說話，只偏頭掃了她一眼。</br> “……行吧，”喬西寧攤手，“看在剛剛的份上，喝湯就喝湯。”</br> 喬西寧這樣說，眼珠子卻是一轉，如法炮制地給林述盛了一碗湯。</br> ——扇貝苦瓜湯。</br> 入眼都是翠綠的苦瓜。</br> 喬西寧：“反正你也不能喝酒，你跟我一起喝湯。”</br> 她揚眉，笑瞇瞇的：“等著被苦死吧你就。”</br> 放在以前，喬西寧不會這么乖。</br> 會有意識地和他唱反調。</br> 不是沒有感覺到她這一段時間的反常。</br> 對他比之前的好。</br> 會解釋，會顧及他的情緒，會有偶爾的妥協。</br> 甚至現在，還說要跟著他進組。</br> 她后悔了，想要重新和他在一起了。</br> ——林述想要這樣想，自欺欺人的，可他知道不是。</br> 喬西寧只是不習慣。</br> 不習慣一個原本滿心滿眼都是她的人突然的冷漠。想要回到過去，一如從前，放任自己能夠無所顧忌地依賴他。</br> 可只要他滿腔的愛意過了火，她就會再度抽身離開。</br> 失去和擁有，從來由不得他。</br> 喬西寧舀了一口湯，余光看見身邊的人沒有其他的動作。</br> 于是她側頭催促：“你喝啊。”</br> “怎么樣？”林述剛喝第一口，喬西寧就忍不住問，“是不是很苦？”</br> 不等林述回答，她又哼了一聲：“讓你剛剛不把酒杯給我。”</br> “不會。”</br> “？”</br> 林述聲音很低：“不苦。”</br> “真的假的？”</br> 聽他這樣說，喬西寧詫異到不行。</br> 雙手抱胸，一雙烏溜溜轉啊轉，眼睜睜地看著他將一整晚苦瓜湯喝了個精光。</br> 臉色如常，變都沒變。</br> 就仿佛，那是一碗甜湯，而不是巨苦的苦瓜湯。</br> 怎么可能呢？</br> 江南宴是名流出入的地方，食材都是真材實料，為了提純甚至不會多放調味劑。</br> 沒道理的呀。</br> 喬西寧孤疑地看了一眼林述。</br> 不信邪地盛了小半碗。</br> 一嘗。</br> 差點沒給直接吐了出來。</br> 特別沒形象的，餓死鬼投胎一樣解決了一份松露燕窩奶凍，才算是洗掉了嘴里的苦味。</br> 林述一直在看她。</br> 黑沉沉的眼底，有隱約的笑意。</br> 喬西寧從小被嬌寵長大，嗜甜，吃不得丁點的苦。</br> 而對他來說。</br> 和失去她相比。</br> 所有的苦都變成了甜。</br> —</br> 飯局結束。</br> 喬西寧跟在林述身后進了電梯。</br> 她沒開車，就打算讓林述送她回去。</br> “林述，”等走到停車場了，喬西寧又改變主意了，“你真就想這么早回去嗎？”</br> 林述看了她一眼。</br> “就……”喬西寧啪地一聲合上了車門，“要不要去外面走走，消消食？”</br> 時間真的還早。</br> 喬西寧不想那么早回去，下意識地想和林述多呆一會兒。</br> 見他微不可查地皺眉，喬西寧跟著想到了什么，放棄了：“算了，你好像不太方便，走在路上要是被人認出來就麻煩了，回去吧。”</br> 林述沉聲：“很想去？”</br> 喬西寧有些煩：“但你不是不想去嗎？那就不去了。”</br> 她自覺地，把他剛剛皺眉的動作，解讀成了不耐和不想。</br> 林述沉默，轉身拉開車門。</br> 見他這樣，喬西寧咬唇，剁了剁腳。</br> 轉身剛要走向副駕駛，林述已經從車內退了出來，站直了身體。</br> 他拿出一個黑色的口罩，戴上，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看向喬西寧：“想去就去。”</br> “……啊？”她有些沒反應過來。</br> “走。”</br> 他說完，轉身就走。</br> 喬西寧一怔，快步跟上他的步伐。</br> 不湊巧，剛走到轉角，就遇到了安夏。</br> 安夏看了喬西寧一眼，又看向林述：“林述哥，你們這是要去哪兒？”</br> 喬西寧不耐：“好像沒你的事吧？”</br> 安夏咬唇：“林述哥，我沒開車，能麻煩你……你和喬小姐送我回家嗎？”</br> “他沒時間，”喬西寧微抬著下巴，炫耀開口：“他要和我去約會。”</br> 即使知道喬西寧說的并不是那個意思。</br> 林述的呼吸，還是片刻一窒。</br> “約會，你知道怎么寫嗎？”喬西寧聲情并茂的，“一男一女，兩個人，沒有第三者。”</br> 第三者安夏：“……”</br> 受不了喬西寧，她扭頭去看林述。</br> 卻見林述直直地盯著喬西寧，眼底無奈又妥協，還帶了點笑意。</br> 他從今晚就沒看過她一眼，只看著喬西寧。</br> 聲線依舊冷淡，卻又能讓人察覺出不一樣的溫和。</br> “走吧。”</br> “不好意思了，人家要和我約會，”大概覺得安夏受的刺激還不夠，喬西寧補充，“希望你的人早點來接你，免得你，孤零零一個人。”</br> 喬西寧懟得爽死了。</br> 林述拍戲的時候，手機一般都會交給經紀人或者助理。安夏當他助理那會，好幾次一直偷摸摸掛了喬西寧的電話。</br> 這也是她最后，為什么會被林述fire的原因。</br> 喬西寧走在林述身邊，眉開眼笑的。</br> “你說說她，每次在我面前都討不著好，還非要往我跟前湊。”</br> 喬西寧無語：“還沒開車，能不能送她回去。就不能叫她經紀人或者助理過來接嗎，非要找你，什么理由啊，和你又不是什么特別好的關系。”</br> “就頂多，是個前老板和員工的關系，還是個灰溜溜被fire的員工。”</br> 絮絮叨叨一路。</br> 剛開始林述還沒有什么特別的感受。</br> 可聽她一路專心地在討伐安夏，眼神忍不住有些沉。</br> 是真的很不喜歡。</br> 兩個人相處的時候，她一直在提別人。</br> 討厭別人，占據她太多的視線和精力。</br> “喬西寧，”他擰眉，忍不住開口打斷，“要去哪里走。”</br> 被叫的人回過神來：“啊……我也不知道，就隨便走走啊。”</br> “嗯。”</br> 于是安靜。</br> 月亮隱在濃霧后，光線微弱。能清晰地聽到遠處，鳴笛聲和喇叭聲混做一團，以及近處，空蕩的風聲，和嘩啦啦的樹葉聲。</br> 林述不是話多的人。</br> 在一起的時候，一直都是喬西寧在嘰嘰喳喳絮絮叨叨的，如果連她都不說話，那就是雙方加倍的安靜。</br> 喬西寧常常無法忍受這種異樣的安靜。</br> 但現在，似乎，也不是那么難以忍受了。</br> 兩個人，在街上，慢悠悠的、安靜地晃悠，特別舒服的生活狀態。</br> 不知不覺，走到了鬧市區。</br> 建筑群隱在燈影斑斕中，街市如晝人頭攢動。廣告屏幕巨大，在地上投射出倒影，和周圍的霓虹光線一齊，擦過走動的人群。</br> 喬西寧抬頭，看了眼屏幕上的林述，又轉頭看站在自己旁邊、黑色口罩遮得嚴實的人，心尖忍不住一跳。</br> 她發現自己也偶爾會虛榮。</br> 喬西寧舔舔唇，剛要和林述說話，手機突然震動了下。</br> 顧簡發來的消息。</br> 顧簡：【你不在公寓？】</br> 喬西寧：【干嘛？】</br> 顧簡：【前兩天不是說要喝酒和吃小龍蝦，我人都到你公寓門口了，人呢？！！】</br> 喬西寧這才記起來，自己幾天前確實和顧簡說過那樣的話。原本還要拉上樂向晚的，但她可能出不來。</br> 喬西寧：【…………】</br> 顧簡：【？？？】</br> 喬西寧低頭，看著屏幕皺眉。</br> 她思考，要用什么樣的措辭，才能不傷害到顧簡那顆脆弱的少男心。</br> 纖細白皙的手指剛摁上小鍵盤，還沒打字，一只手突然越過她脊背，搭在她肩膀上。突來的一股力，將她拉向一個方向，栽進了溫熱堅硬的胸膛。</br> 喬西寧在林述懷里懵懵的抬頭。</br> 身后，險些撞上她的男人早已漸行漸遠。</br> 林述放開了喬西寧，下頜緊繃，嗓音發沉：“走路不要看手機。”</br> “……”喬西寧一怔，不太敢惹他，應了聲，“哦。”</br> 然后乖乖的，把手機收了起來，把回顧簡這事直接給拋到了腦后。</br> 往前走了幾步。</br> 喬西寧忍不住解釋：“我剛剛是在和顧簡回消息，他帶小龍蝦去找我了……”</br> 見林述側臉冷峻，似乎眉目都跟著壓了下來，喬西寧心一跳，小聲說：“其實你剛剛要是不拉我，我也不會撞到別人的。”</br> 她雖然低頭在看手機，但余光，一直注意腳下的陰影。</br> 林述戴著口罩，臉又是直直朝著前方的，喬西寧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br> 也不知道，林述表情閃過一絲陰郁，和幾分控制不住的焦躁：“當時沒想那么多。”</br> 是真的沒想那么多。</br> 怕她和別人迎面撞上，像撞進他懷里一樣，撞進別人的懷里。</br> 好像愈發難以忍受……</br> 她和別人有肢體接觸。</br> 隨便什么人，男人，或者女人。</br> 喬西寧低低哦了一聲。</br> 她看著自己的腳尖，往前踢了踢，突然覺得挫敗。</br> 察覺到在某一瞬間，林述的心情似乎不那么美妙。但她又不知道，要怎么安慰他。</br> 他情緒繃得死緊。</br> 喬西寧生怕他失控，不太敢叫他哥哥，繼續招惹他。</br> 沉默了一段路。</br> 途經一家街邊便利超市的時候，喬西寧停下了腳步。</br> “林述，”她指了下自己右手邊的超市，“我想進去買點東西。”</br> 一頓，又說道：“你要和我一起進去，還是待在這里？”</br> 林述抬腳往前面走：“我和你進去。”</br> 一進便利超市，喬西寧徑直往散裝零食區的方向走。</br> 喬西寧抓了一把巧克力。</br> 黑的，白的，牛奶的，松露的……隨便都抓了一點。</br> 便利店有三個店員。</br> 兩個坐在最里面聊天，一個站在收銀臺。</br> 喬西寧拎著巧克力過來結賬的時候，收銀員許葵忍不住偷偷打量站在喬西寧身后的林述。</br> 她不追星，但偶爾也會刷一些娛樂新聞。</br> 寬肩窄腰大長腿的，還有那種冷靜自持的氣質，不知道為什么，總給她一種熟悉的感覺。</br> 有點兒像大明星……</br> 林述!</br> 對，林述!!</br> 注意到許葵的視線，喬西寧似笑非笑地看她:“怎么了？”</br> 許葵臉一紅，覺得盯著人家的男朋友看有點兒不合適，連忙搖搖頭，低頭結賬。</br> 不湊巧，超市的機器反應有點兒不靈敏，遲遲不工作。</br> 喬西寧倒也不著急:“沒事，你慢慢來。”</br> 轉身，湊向林述:“要等一會兒了。”</br> 突然的。</br> 門外三三兩兩幾個男生走了進來。</br> 像是附近的大學生，有的手里還抱著籃球，顯然剛運動完。</br> 看到喬西寧的時候，為首的兩個男孩子紅了臉。</br> 沒見過這么漂亮的女孩子。</br> 過分明艷的長相，妝容精致，皮膚白里透紅的。看過來的眼睛烏溜溜的，又大又明亮，特別吸引人。</br> 沒等他們猶豫到底要不要搭訕……</br> 一直待在一旁的林述早已一閃，擋在了喬西寧的面前。</br> 也隔絕了，那些人落在喬西寧身上的視線。</br> 嘖嘖。</br> 這占有欲。</br> 許葵一邊贊嘆，一邊拿出手機，偷偷拍了張照片。</br> “林……”喬西寧將他的名字咽下去，有些莫名，“你干嘛。”</br> 他抿唇，眼神又黑又沉:“結賬。”</br> “我知道，”喬西寧說，“這不是機器壞了嗎，你催我我也沒辦法啊。”</br> 許葵急忙開口:“機器修好了。”</br> 喬西寧掃碼，付了款。</br> 等人一走。</br> 許葵立馬拿出手機，仔細看了眼自己拍的照片。</br> 照片里。</br> 男人戴著黑色的口罩，只露出一雙漂亮又冷淡的眼睛，烏羽般的眼睫低垂，只盯著自己眼前的女孩看。</br> 而被他盯著的人，也抬頭回視。</br> 非常有愛的情侶對視照。</br> 就是可惜。</br> 以她的角度只能拍到他們的側臉，而且，剛剛太緊張了，拍照的時候手抖了一下。</br> 以至于照片有些糊。</br> 她又獨自看了會照片。</br> 里面兩個女生剛好走了出來。</br> “我剛剛特別想叫你們出來，”知道兩個人都是林述的真愛粉，許葵激動到不行，“剛剛來了一個特別像林述的人。”</br> “臥槽真的假的!”其中一個立馬抱頭蹲地，“我男神”</br> “操啊啊啊啊啊啊，我錯失了一個億。見不到真的，見見低配版的也好，指不定還能勾搭過來做男朋友呢。”</br> “別想了，”許葵說，“有女朋友了，特別漂亮的那種。”</br> 她拿出照片:“喏，我剛剛偷拍了一張。”</br> “這照片有點糊啊，都看不清。”</br> “不過這輪廓，好像是有點像林述啊。”</br> “……”</br> 討論了一會兒，有人正好刷到了微博熱門話題。</br> ——#你見到的高顏值情侶#</br> 二話不說就把照片po了上去。</br> 【來來來!都讓讓讓讓!!低配版林述!!!就問你們服不服!!!!!】</br> 這段話，直接把一群路人還有粉絲炸出來了。</br> 【dbq點開之前我還罵罵咧咧這什么宇宙越級碰瓷，點開之后，好他媽帥，媽媽我又可以了!!!】</br> 【就這就這樓主你不行啊，你應該多拍幾張的啊啊啊啊啊!!!這輪廓都那么帥，真人該帥成什么樣了kwsl】</br> 【這輪廓，仔細一看真的和我哥好像。要不是知道他不愛去人多的地方，我幾乎都要以為是他了。】</br> 【樓上+1】</br> 【我五年老粉說一句，照片很糊，但仔細看，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如果不是他最近忙著要進組，我會懷疑他真的陪女朋友了（不過他一直是單身……】</br> 【dbq比起外界說我哥是個彎的，我可太希望他找個女朋友了】</br> 【kkkkk好想魂穿他女朋友，和蒸煮談不了戀愛，和低配版談談體驗一下也好啊啊啊啊】</br> 【他女朋友感覺也很漂亮，看上去特別有氣質的樣子】</br> 【既然提到了大帥哥，那順便安利一下電影《荒島行動》和新電影《追捕》】</br> ……</br> 網上風風火火的時候，林述和喬西寧正走在江邊的小路。</br> 喬西寧撕開白色塑料袋，隨手淘了個巧克力出來，又撕開包裝。</br> 踮腳，遞到林述面前。</br> “甜的巧克力。”</br> “嗯”</br> 喬西寧說:“吃。”</br> 她的想法很簡單。</br> 心情不好，那就吃點甜甜的東西，心情自然就好了。</br> 林述垂眼，看了眼遞到自己唇邊的巧克力。</br> 見他不動，喬西寧把巧克力又往前懟了懟，催促:“你吃啊。”</br> 隨著這句話落，他幾乎是下意識張嘴，咬住巧克力。</br> 就像是等待指定的機器人，只待主人一聲令下，便心甘情愿做出配合的舉動。</br> 喬西寧收起包裝袋，揉成一團，丟進垃圾桶。</br> 她自己又掏出了一個，和林述吃的那個一樣的，邊問林述:“怎么樣，甜吧”</br> 滿齒甜膩。</br> 酒心的味道溢了出來。</br> 他低低地嗯了一聲。</br> 喬西寧滿意了:“待會這些都給你帶回去。”</br> 她撕開包裝紙，咬了一口:“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臥槽……”</br> 林述蹙眉，不解她突如其來的反應:“怎么了”</br> 喬西寧完全怔住了，呆呆地看了眼自己手里的巧克力，又看向林述。</br> 眼淚差點沒直接飆出來。</br> “你瘋啦”她罵，“這巧克力是酒心的，你他媽的，怎么直接給吃下去了？”</br> 喬西寧是知道他不能喝酒的。</br> 一喝酒，就會狂吐。</br> 當初分手喝了半斤白酒，約等于直接自殺。</br> 但她不清楚，是不是和酒有關的東西，林述都碰不了了。</br> 比如，酒心巧克力。</br> 江邊只零星兩三盞路燈，老舊，又昏暗。</br> 她沒看清楚，就直接把巧克力遞出去了。</br> 可林述是可以分辨的。</br> 他甚至在咀嚼第一口的時候，就能直接把巧克力吐出來。</br> 但他沒有。</br> 因為什么。</br> 喬西寧清楚。</br> 她喂的!</br> 她喂的。</br> 就因為她喂的。</br> 所以林述不愿意。</br> “傻逼，”喬西寧一字一句的，“林述，你就是個傻逼。”</br> 怎么有人這樣啊。</br> 喬西寧想不通。</br> 林述無奈地看著她:“沒事。”</br> “還有，喬西寧，”他皺眉，眉目不自覺陰郁，語帶警告，“不要說臟話。”</br> 喬西寧才不管他。</br> 一邊罵一邊問:“你個傻逼，是不是毒藥你也吃啊，傻逼。”</br> 林述沉默。</br> 無聲的對視中，喬西寧也安靜了下來。</br> 關于她問的那個問題。</br> 好像沒有答案。</br> 又好像。</br> 誰都清楚地知道那個答案。</br> 就算是毒藥。</br> 也會面不改色地吃下去。</br> 只要是她遞來的。</br> “誰他媽敢和你這種傻逼談戀愛啊？你他媽玩命啊。”</br> 喬西寧邊罵邊吸氣，眼淚忍著沒掉下來。</br> 砰地一聲——</br> 滿袋巧克力被她直接扔向了林述，沒再看他一眼，轉身就走。</br> 林述及時接手。</br> 但還是有幾顆巧克力，從袋子的開口掉了出來，咕嚕咕嚕跑了一地。</br> 可惜了。</br> 喬西寧買給他的。</br> 遲疑了幾秒要不要撿起來。</br> 一抬眼，喬西寧都已經快走遠了。</br> 喬西寧腳步生風一樣，走得非常快。</br> 不該莫名其妙發脾氣的，她知道。</br> 但就是忍不住。</br> 莫名其妙的。</br> 心口梗著一團火。</br> 她想著。</br> 要不干脆就這樣吧。</br> 也不要去嘗試了，直接分開就好了。</br> 那樣林述，再也不會受到她的影響了。</br> 可不等她細想。</br> 下一秒，手腕被人扣住，狠狠往后一拉。</br> 再次撞入熟悉的懷抱。</br> 伴隨而來的，還有他的聲音。</br> “我真沒事。”</br> 他頓了下:“別生氣了，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