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太.安靜了。</br> ——砰砰砰。</br> 胸腔震動的心跳,一聲蓋過一聲,鼓點精確,狠狠地砸在耳膜上。</br> 喬西寧睜大眼睛,嗅著他身上清冽的味道,突然有些不知所措。</br> 不知道,該不該伸手回抱他。</br> 見喬西寧不說話,林述低聲重復(fù):“我沒事,你別生氣了。”</br> 喬西寧眼眶都是紅的,縮在他懷里,聲音甕聲甕氣的:“……我沒生氣。”</br> 剛剛走了不過幾步路,就好像渡過了漫長的一生。</br> 斷斷續(xù)續(xù)地,回想起了以前的許多事。</br> 以及今晚,突如其來的情緒。</br> 對林述的愧疚,更多的,對自己的數(shù)落。</br> 他們之間。</br> 好不容易修復(fù)的,敏感又脆弱的關(guān)系,好像,再一次被她搞砸了。</br> 如果剛剛,她挑選得再仔細(xì)一點,沒有隨便抓一把巧克力。</br> 又或者,她在給林述喂巧克力的時候,拿到的不是酒心的,事情都不會變成這樣。</br> 他們今晚還能好好地散步。</br> 可就在她陷入自我懷疑的時候,林述追過來了。</br> 再一次,對她低頭了。</br> 喬西寧難受得吸了吸鼻子。</br> 她想要林述追過來,兩個人恢復(fù)之前的樣子。</br> 可又,不想林述追過來。</br> 對她不要那么好。</br> 那么以后,誰都不會太難受。</br> 林述蹙眉:“哭了?”</br> 扣在她腰上的手指微動,低頭,似乎是要查看喬西寧此刻的樣子。</br> 不用看,喬西寧都知道自己這會的眼睛一定是紅紅的。</br> 不能讓林述看到。</br> 喬西寧往前頂了他一下,和跳腳的貓一樣,語氣帶了點刻意的兇。</br> “才沒有。”</br> 林述人高馬大的,站得又穩(wěn),被她這股毫無預(yù)兆的力猛地一撞,晃都沒晃一下。</br> 他的語氣很平靜:“嗯,那我聽錯了。”</br> 她說沒有就沒有吧。</br> “那個,”喬西寧扭扭捏捏,有些不自在,“你疼不疼啊,剛剛……”</br> 林述不解:“什么?”</br> “就我剛剛,用巧克力砸你那一下啊,”喬西寧睫毛亂顫,罕見幾分不好意思,“還有剛剛撞你了,疼不疼啊?”</br> 后面那次輕輕一撞,沒用多少力氣。</br> 但之前那次,滿滿一袋巧克力的重量,砸在胸口上,直擊跳動的心臟。那撞擊力不知道有多重,多痛。</br> 說著,喬西寧又有些懊惱。</br> 脾氣上來的時候,好像,總是不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br> 林述沉聲:“不疼。”</br> “真的假的啊?”喬西寧帶了點懷疑,從他懷里退出來,仰頭瞪他,“你別又騙我!”</br> 林述垂眸:“真的。”</br> 四目相對——</br> 看到她發(fā)紅的眼圈,林述的心臟微微一縮。</br> 沖動來得毫無預(yù)兆。</br> 林述手背青筋崩起,渾身氣息壓抑。</br> 極力地克制住自己,想要親親她的眼睛。</br> 喬西寧垂眼,腳尖往前踢了踢,語氣沮喪:“……你別騙我了,剛剛砸到你身上發(fā)出的聲音那么大,怎么可能會不疼啊,肯定都紅了。”</br> 林述嘆了口氣:“真的,我沒騙你。”</br> 他不知道喬西寧為什么會把他想得那么脆弱。</br> 吃了酒心巧克力就會死,被砸了一下就會疼……可這些,對他來說,真的都是一些不必在意的小事。</br> 林述的目光微微動了下。</br> “喬西寧。”</br> 林述開口,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嚴(yán)肅,又認(rèn)真的語氣。</br> 以至于連她也正色了起來:“怎么了!”</br> 江邊的光線很暗,偶爾有遠(yuǎn)處的車燈打了過來。</br> 半明半暗間,林述的臉龐顯得很模糊,眉宇間像是壓著一團(tuán)陰影。</br> 他傾身靠過來,陰影跟著籠罩下來。</br> 一瞬間的壓迫感極強(qiáng)。</br> 喬西寧差點沒嚇得往后倒退幾步。</br> “你干嘛呀,”她有些沒好氣地說,微微喘著氣,“一聲不吭地突然湊過來,嚇?biāo)牢伊四恪!?lt;/br> 說完又覺得不夠,抬手想要錘他胸口一下。</br> 手伸到了半空中,還沒碰上林述的胸膛,喬西寧又反應(yīng)過來。</br> 這要是打下去了,就造成今晚,由她主導(dǎo)的第三次傷害了。</br> 于是,悻悻地想要收回手。</br> 一動不動的人,突然做出了動作——</br> 林述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br> 微涼的指尖貼住了纖細(xì)的手腕。</br> 溫?zé)岬挠|感,搏動的脈搏,似乎還能感受到,皮下流淌的血液。</br> 林述忍不住的,摩挲了兩下。</br> 喬西寧沒注意到這小小的舉動。</br> 全部的注意力,都被他突然扣住自己手腕的舉止給吸引了。</br> 她抬頭,疑惑地看向他:“你做什——”</br> 喬西寧完全怔住了,無意識地眨了眨眼睛。</br> 林述他……他居然。</br> 居然攥著她的手,強(qiáng)勢地摁在了他的胸膛上。</br> 手掌下,心臟在劇烈跳動。</br> 還有起伏的脈絡(luò)和走狀紋理。</br> “你……你干什么呀。”她的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br> 耳朵跟著有點紅。</br> 手上的觸感特別好。</br> 硬邦邦的。</br> 摸了還想摸的那種。</br> 她記得,林述好像特別注重運動。</br> 看著清清瘦瘦的一個人,衣服脫下后,居然也有壁壘分明的八塊腹肌,還有人魚線。</br> 喬西寧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兒色。</br> 貪圖林述的。</br> “你不信,”林述的聲音很淡,“給你看。”</br> 如果忽略他此刻抓著她的動作,這副平靜的樣子,仿佛自己是在說一件再正經(jīng)不過的事情。</br> 喬西寧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眨眨眼:“……看什么?”</br> “不是不信?”</br> 喬西寧:“啊……”</br> “給你看到底紅沒紅。”</br> “……”</br> 喬西寧垂下眼,眼神亂飄,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這個時候該說什么。</br> 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抽回自己的手,欲蓋彌彰的,“誰,誰要看你了,便宜都被你占了。哪有這樣好的事情。”</br> 林述沒什么特別大的反應(yīng),平平淡淡地嗯了聲:“那就不看。”</br> 他拎著那一袋巧克力,專注地盯著喬西寧:“還走嗎?”</br> 喬西寧看了一眼時間:“十點了,你走嗎?”</br> “看你。”</br> 喬西寧想,他就陪她。</br> 要是想回家,他就送她回去。</br> “那……”喬西寧頓了下,朝林述笑,“繼續(xù)走。”</br> 他太陽穴一突,語氣卻沉靜:“嗯。”</br> 十點的夜晚,街頭依舊是熱鬧的。</br> 霓虹燈,車燈,遠(yuǎn)處似有若無的歌聲,宣告著,城市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br> 林述和喬西寧,卻仿佛兩個老人一樣,遠(yuǎn)離最中心的熱鬧,往寂靜的地方慢悠悠地走。</br> 不知不覺,經(jīng)過了一家開在近郊的游樂園。</br> 游樂園附近便是公園,兩邊路線是打通的。這個時間點,沒有什么過來玩的人,都是三三兩兩結(jié)伴散步的老人,還有附近的居民。</br> 喬西寧這會才發(fā)現(xiàn)。</br> 她和林述這一走,好像走得有點遠(yuǎn)了。</br> 但既然都走到這了……</br> “林述,”喬西寧扭頭去看他,興沖沖的,“我們進(jìn)去好不好,我想進(jìn)去看看。”</br> 她剛剛,遠(yuǎn)遠(yuǎn)地就看到了小門店外掛著的史迪仔頭套。</br> 想買。</br> 她說了想進(jìn)去看看。</br> 那林述,自然是沒什么意見的。</br> 一到小店門口,喬西寧就迫不及待地,拿過一個史迪仔頭套,往自己頭上戴。</br> 史迪仔的眼睛出現(xiàn)在了頭頂上。</br> 兩邊長條垂下,她一捏氣囊,頭頂上的兩只耳朵便豎了起來。</br> 喬西寧歪了歪頭,看向林述:“我可愛嗎?”</br> 她一邊說著,一邊捏著氣囊,兩只耳朵就一直保持著豎起來的狀態(tài)。</br> 周圍的光線是暈黃的,打在喬西寧的身上,像自帶打光板,白得發(fā)光。</br> 她生得唇紅齒白,發(fā)絲都是香的。大概走路的原因,臉頰微微泛著紅意,眼睛睜大又大又圓。</br> 亮晶晶地看著他。</br> 見林述不說話,喬西寧如法炮制了下自己剛剛的舉動,重復(fù)問他:“你覺得我可愛嗎?”</br> 林述的心狠狠一縮。</br> 眼神移不開,回答的也很認(rèn)真:“可愛。”</br>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喬西寧唇角一彎,眼睛跟著彎成了月牙。</br> 頭上的史迪仔,還是睜著一雙眼睛。卻又讓人覺得,弧度也是彎的。</br> “你什么時候這么會說話了?還知道夸我可愛。”</br> 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但又是很自戀的:“……雖然我也知道肯定很可愛的。”</br> “嗯,”他的聲音有些啞,肯定的,“很可愛。”</br> 喬西寧被他盯著有些臉熱,眼神亂飄,不知道該落在哪個地方。</br> 逗他還好,但一旦林述認(rèn)真了,喬西寧自己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br> 她沒有想象的那么如魚得水。</br> 林述這一張臉,本就是殺她的利器。面對他的時候,她也會有小女孩的情態(tài),會害羞,會不好意思,會有其他的情緒……</br> 眼神不經(jīng)意地,就瞥到了放在另一旁的史迪仔頭套。</br> 想到什么一樣,喬西寧一下子就忘了剛剛的窘迫,拿起來,遞向林述,“你戴上它。”</br> 林述垂眸。</br> 眼神卻不由自主的,落在了她白皙纖長的手指上。</br> 然后,他聽到小姑娘認(rèn)真的開口。</br> “我想讓你和我一樣可愛。”</br> 林述抬眼,不自覺擰眉。</br> 喬西寧可不管他,興致很高:“我給你戴上。”</br> 林述站得筆直筆直的,動都不動。</br> 喬西寧雖然身形高挑,但踮腳還是夠不著林述的頭頂。</br> 抓著他的手臂,不由得氣急。</br> “你戴不戴啊!”喬西寧沖他喊,“不能就我一個人可愛,你也可愛一下嘛!”</br> 女孩子都喜歡這些東西,但男孩子不,甚至還會嫌棄。</br> 不太喜歡和可愛這樣的詞匯,掛上鉤。</br> 林述也一樣。</br> 他甚至是有些面無表情的:“我不用可愛。”</br> “可這是情侶款的耶,”喬西寧嘟囔,不自覺撒嬌,“你就和我戴一下嘛,我們一起可愛,不好嗎?”</br> 情侶款。</br> 林述一怔,喉結(jié)不自覺滾動了下。</br> “你戴不戴!”喬西寧又問,“你要不戴——”</br> “戴。”他說。</br> “……嗯?”喬西寧沒想到,他突然就改變了主意。</br> “你給我戴。”</br> 雖然不知道林述怎么突然改變了主意,但對于這個結(jié)果,喬西寧還是很滿意的。</br> “行,”喬西寧點頭,笑瞇瞇的,“你彎腰,我給你戴。”</br> 林述配合著喬西寧的身高,微微躬下身。</br> 腳下的影子,跟隨著主人,向那個小動作不斷的影子,低下了驕傲的頭顱。</br> 是妥協(xié),也是順從。</br> 將史迪仔頭套戴在林述的頭上,報復(fù)剛剛他第一次的拒絕,喬西寧將兩邊的長耳朵交叉打了個結(jié),頂在林述的下巴上。</br> 剛弄完,又覺得不妥。</br> 這樣史迪仔的兩個耳朵就沒法豎起來了。</br> 于是又伸手解開了。</br> 不經(jīng)意的,指尖觸碰上了林述的下巴,緩緩擦過。</br> 像小貓的爪子,不輕不重地?fù)狭讼隆?lt;/br> 卻是星火燎原。</br> 林述渾身一剎那緊繃。</br> 眼神都跟著,沉了下去。</br> 喬西寧卻沒注意,走到小門店旁放著的鏡子前,擺弄了下自己的頭套,調(diào)整好。</br> “你過來。”</br> 左調(diào)右調(diào)了有一會兒,喬西寧拿出手機(jī),轉(zhuǎn)身叫站在她身后,一動不動看著她的林述。</br> “怎么?”</br> “拍照呀,”喬西寧答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模拔液貌蝗菀撞抛屇愦魃夏兀?dāng)然得拍張照片留念一下了。”</br> 林述甚少有這樣的時候。</br> 日常生活中,他清清冷冷的,就連在電影里,也多是飾演同類型的角色。</br> 沒人能打破他高冷的一面。</br> “你過來呀。”</br> 見他還不動,喬西寧直接一扯,把人給扯到自己旁邊來了。</br> 她要拍照,林述也配合。</br> 拿下口罩,抵在下巴。然后微微屈身,保證能和喬西寧同框。</br> 喬西寧找了一個角度。</br> 摁了下去。</br> “林述!”</br> 喬西寧一看照片,頓時有些不滿意了,嬌嗔地瞪了他一眼。</br> “你看我干嘛呀,看鏡頭啊。”</br> 剛剛定格的照片上。</br> 喬西寧的手機(jī)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了頭上的史迪仔。</br> 而旁邊。</br> 林述微側(cè)著身體,低頭看著喬西寧。</br> 她在拍照。</br> 他在看拍照的她。</br> 眼神專注。</br> 仿佛世界只剩下一個她。</br> 喬西寧跺跺腳:“重來。”</br> 于是又找了個角度。</br> “你頭,頭靠過來一點點。”</br> 這下喬西寧吸取了教訓(xùn),沒有像剛剛那樣,調(diào)整了自己的姿勢后就按了快門,而是特別關(guān)注了下林述的。</br> 林述微側(cè)著頭,史迪仔的耳朵,正好抵在喬西寧的腦袋上。</br> 看上去很親密。</br> 咔嚓一聲——</br> 畫面定格。</br> 喬西寧這次滿意了。</br> 沒給林述付款的機(jī)會,直接去和門店的阿姨結(jié)賬了。</br> 因為明天有行程,林述沒再陪著喬西寧在外面亂晃,把她送回家了。</br> “喏,這個給你呀。”</br> 喬西寧伸手,把其中一個史迪仔頭套塞進(jìn)林述的懷里。</br> “明天見了!”</br> 她說完,一蹦一跳地走進(jìn)公寓大樓。</br> 喬西寧不像一般的名媛,過分注重自己在外的形象。</br> 但這樣一蹦一跳的小女孩模樣,卻是少見。</br> 看得出來,她今晚是真的開心。</br> 原地。</br> 林述垂眸,掃了眼手上的頭套。</br> 勾唇笑了下。</br> 神色無奈又溫柔。</br> 一直等到樓上亮起某盞燈,林述才轉(zhuǎn)身離開。</br> —</br> 《追捕》的拍攝地點選在隔壁A市。</br> 喬西寧看過劇本了,也和方竟溝通過,知道珠寶主要是在影片后半部分屢次出現(xiàn)的。</br> 她的工作不著急,又在家里又待了兩天,才收拾東西飛去了A市。</br> 劇組統(tǒng)一在酒店開的房間。</br> 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喬西寧的,正好在林述的隔壁。</br> 因為要去劇組看看,喬西寧穿得也簡單。</br> 白色短上衣和闊腿牛仔褲,看上去特別青春活力。</br> 到片場的時候,林述剛要結(jié)束他的一場戲。</br> 還在拍一個滾地的動作——</br> 他穿著便服,從地上一個翻滾,然后快速掏出手.槍上膛,對準(zhǔn)暗夜里企圖逃跑的黑影。</br> 薄唇微抿,眉眼沉靜冷酷。</br> 明明知道他是對著攝影機(jī)。</br> 但就是他黑沉沉的眼眸看過來的時候,喬西寧的心控制不住地一跳。</br> 好帥。</br> 一直到林述走到他面前了,喬西寧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br> 滿腦子都在回味——剛剛那個場景。</br> “怎么突然過來?”他問。</br> 今天沒幾場要拍的戲了,喬西寧過來的時間點有點兒晚了。</br> 依他對喬西寧的了解,是以為她會直接去酒店的。</br> “……正好今天下飛機(jī),酒店和劇組又近,就先過來看一眼嘛。”</br> 喬西寧看了他一眼,又說道:“我要不過來,我就差點錯過了一場好戲了。”</br> 林述蹙眉,不知道她說的好戲是什么,也沒問。</br> 喬西寧說著,趁林述不注意,摸了一把他的寸頭。</br> 她剛剛就發(fā)現(xiàn)了,林述把頭發(fā)給踢了。理得整齊干凈的短發(fā),變成了寸頭。</br> 手感硬茬茬的,刺得手心有點兒疼。</br> “嘶,”她叫了一聲:“好硬。”</br> 綿軟的語調(diào)。</br> 明知道她說的不是那個意思,林述還是想歪了。</br> 太陽穴猛地一突,下頜瞬間繃緊。</br> 喬西寧沒注意旁邊人的變化,好奇的眼神一直打量著周圍。</br>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就聽她啊了一聲。</br> “怎么上半身還要出鏡,”一頓,又問,“你該不會也要吧。”</br> 他回道:“不用。”</br> 喬西寧點頭:“也是。”</br> 林述好像,從來沒有拍過赤.裸上本身的電影。</br> 就連一個剪影都沒有,也從來沒有類似影子倒映的旖旎場景。</br> 特別的冷硬。</br> 偶爾抽煙的鏡頭,荷爾蒙爆棚,帥到不行。隨便一個截圖,都是出圈的畫報。</br> 旁邊的人突然不說話了。</br> 林述蹙眉。</br> 順著她的眼神,一眼看到了不遠(yuǎn)處,裸.露著上身的男演員。</br> 這是一場健身打拳的戲,為了昭顯出變態(tài)兇手良好的體魄和體力,同時為下面兇手的現(xiàn)形和心理側(cè)寫做一個鋪墊。</br> 整部電影唯一一個赤.裸的鏡頭,沒想到恰好被喬西寧給遇上了。</br> 林述閉了下眼睛。</br> 想要她看他的。</br> 不想要她看別人的。</br> 沒注意到林述的神情,喬西寧看著年輕的男演員,興致勃勃地點評道:“身材,好像還不錯誒。”</br> 林述的眉目驟然沉了下來。</br> 氣息也變得有些低。</br> “喬西寧,”他壓著嗓,“你還不走?”</br> 喬西寧一臉莫名:“我走干嘛?”</br> “不是就看一眼?”</br> 喬西寧詫異地盯著林述瞧。</br> 不懂他是真的不懂,還是故意的。</br> “不是,我說一眼你還真以為一眼了。”喬西寧覺得好笑,說道,“好不容易來了一趟劇組,那不是得待久一點,先感受一下氛圍嘛。”</br> “再說了,我設(shè)計的珠寶,可不就是變態(tài)殺手要設(shè)計的珠寶,但我肯定要近距離多觀察觀察他的啊。”</br> 說是這樣說,喬西寧也沒好意思往人家的腹肌那塊一直看。</br> 只記得剛剛遠(yuǎn)遠(yuǎn)的那一眼。</br> 腦海里,不期然地浮現(xiàn)林述的。</br> 八塊腹肌,壁壘分明,人魚線蜿蜒。</br> 很有料。</br> 喬西寧耳尖發(fā)紅。</br> 忍不住湊到林述的跟前,當(dāng)著他的面比較道:“他的腹肌看上去很好看,不過我覺得你的比他的更好看。”</br> “……”</br> 喬西寧還記得幾年前的觸感。</br> 昨晚,她摸他胸膛的時候,感覺也是硬邦邦的。</br> “……而且,我一看就看出來了,”她湊得更近了,神神秘秘,帶了點莫名的驕傲,“你的比他還硬。”</br> 身邊的人,還在不知死活的,說著一些攪亂人心的話。</br> 再也忍不住了。</br> 林述反手,直接迅速將她抵在了身后的墻壁上。</br> 他們站的地方,和其他人隔了有一點距離。</br> 周圍的人各自忙碌,人來人往,沒人注意到這一塊地方。</br> 背靠著冰冷的墻體,喬西寧還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懵懵地看著他:“林述,你干嘛?!”</br> 抬手,推了推他的胸膛。</br> 如她剛剛所想——硬邦邦的,推不動。</br> 林述根本沒理她。</br> 眼神微紅,直勾勾又黑沉沉地盯著她瞧。</br> 長眸斂著,深如寒潭,就要把她攪進(jìn)漩渦里。</br> 喬西寧的脖子忍不住縮了縮。</br> 林述抬手,捏住她下巴,低頭湊近。</br> 鼻梁相抵。</br> 近得像是在交換彼此的呼吸。</br> “喬西寧,”他壓著嗓,聲音啞到不行,“你再說一句。”</br> 她眼睛一眨。</br> 沒由來的,想到了在江南宴的那晚。</br> 他也是說了一樣的話。</br> 然而今天。</br> 又好像和那天不同。</br> 她聽到他說。</br> “我親你了。”</br> 不同于那天的含蓄隱忍。</br> 直白,而又露骨。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