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也在半夜,給蔣慧凡發(fā)消息。
一個男人在什么情況下,戒指會從來不離手。
蔣慧凡說,一般是結(jié)婚了,要么這個男人活得特精致,再要么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你覺得蘇嚴(yán)禮戴著的那個戒指,什么意思呢?”
蔣慧凡的思緒轉(zhuǎn)了幾轉(zhuǎn),道:“或許,就是好看吧,他的戒指的確跟他非常搭,不是嗎?”
傅清也沉默了一會兒,男人手指細(xì)長,骨節(jié)分明,戴著一個簡潔的戒指,確實是好看的。只是,真的不是在擋什么嗎?
她的晃神間,卻聽見蔣慧凡那兒有異樣傳來,蔣慧凡匆匆留下一句“掛了啊”,就切斷了她們的連線。
她看著面前的曲賀陽,有點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有什么想說的?”曲賀陽喝了一口咖啡。
蔣慧凡說:“你這是打算真住我家了?”
“忘了今天我們兩家已經(jīng)把事情商量得差不多了?”曲賀陽挽了挽衣袖,把杯子放在了桌面上,“要是你等不及,這幾天趕緊商量,跟傅清也他們一起也行。”
“……”蔣慧凡摸了摸自己有些燥熱的臉蛋,“我不急。”
她甚至覺得他今天上門定親,速度太快了呢。只不過這似乎也是男人愿意負(fù)責(zé)的表現(xiàn)。
但是她依舊有一點顧慮。
“我不是第一次。”
曲賀陽掃她一眼:“我也不是,也不在意這個,我要的只是你的未來。”
蔣慧凡放松了一點,如果他要開口問一句是誰,那她一時半會兒可能還真解釋不好。畢竟她連費城是哪里人這些都不知道。
“那今晚……”
“我睡客房。”曲賀陽很有禮貌。
蔣慧凡回到房間的時候,才重新回了房間給傅清也發(fā)了一條消息,[剛才有事。]
[曲賀陽去你家啦?]
[我們定下來了。]
傅清也挺驚訝的,本來她還以為他們就算確定關(guān)系了,但是還得要點時間,沒想到這么迅速。既然提到了曲賀陽,她就順帶問了一句:[他知道蘇嚴(yán)禮去哪里了么?我有點事情想問問他。]
蔣慧凡問了曲賀陽,他也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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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瞧著領(lǐng)證的日子越來越近了,傅清也卻越來越平靜。
反而是魏容,忙前忙后,事事都親力親為的打點,就連場地布局,幾次都不滿意,又退回去修改。還有手辦禮,他也挑的很認(rèn)真。倒像是真的結(jié)婚似的。
不過傅清也會尊重他的意見,他倆現(xiàn)在是相輔相成的關(guān)系,她要顧全他的名聲,畢竟這才是他們合作的目的。哪怕是站在一個朋友的角度,她也該也稍微上心一點。
魏容選西裝的那天,傅清也一起跟去了。
設(shè)計師跟給她設(shè)計婚紗的是同一個工作室的,婚紗西裝很搭,魏容本來就長得好,跟她婚紗又類似,店員一直夸他倆有夫妻相。
傅清也只是勉強(qiáng)笑了笑。
魏容則是有些心不在焉。
等兩個人上了回去的車,男人帶她去吃飯,他們從門口走進(jìn)去時,傅清也看到有一個神似蘇嚴(yán)禮的男人走上了樓梯。
她只看了一眼,以為自己是看錯了。
不過幾分鐘后,蔣慧凡就發(fā)消息給她:[蘇嚴(yán)禮回來了。]
附帶一張偷拍,男人側(cè)著頭不知道跟誰在交流著什么,神色有幾分溫和從容。
這段時間,傅清也在蘇嚴(yán)禮身上看到過的最多的情緒是無奈,已經(jīng)很少見到她們剛見面時那會兒的意氣風(fēng)發(fā)了。
她看了幾眼,就把手機(jī)給放了下來。
琢磨了一會兒,又問了包間號。
傅清也真的太想弄明白一些事情了,刨根問底不對,但是對她而言,相當(dāng)重要。
“我去看看小蔣,她也在這里。”傅清也在得到蔣慧凡回復(fù)的包間號以后,開口道。
魏容回過神,“嗯”了一聲。
傅清也說,“你要是有什么事情,給我打電話。”
“好。”男人道。
她猶豫了一會兒,站起來走了。而在她走后不久,魏容的面前很快坐了一個看上去挺年輕的少年,少年彎著嘴角笑:“這么快就要結(jié)婚了,恭喜。”
魏容皺眉道:“費城。”
“結(jié)婚了是好事,傅小姐年輕貌美,對你還用心,你娶她不吃虧。”少年長相的男人笑得好看,“不過,她那么好,你是不是動心了?”
魏容臉色微變,隨后淡淡道:“我不過是用婚禮,挽回自己的口碑名聲而已。”
費城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擔(dān)心什么?你和傅清也結(jié)婚了,傅家自然向著你,傅家跟我們走一路,不好么?”
“我到現(xiàn)在,還是搞不明白,你只是想牢牢握住你家里的財產(chǎn),卻非要針對蘇嚴(yán)禮做什么。”
費城隨口道:“我本來也沒打算跟他挑事,是他一直在針對我罷了。”
想了想,又笑得更加燦爛,“傅家,或許是一把好刀,你最開始怎么會想到,傅清也這條路的?”
魏容不語。
只不過,一開始聽聞傅大小姐酷愛男色,也沒有那么精明。覺得自己借長相辦事,方便罷了。
而且,傅家沒落,最需要錢,他能提供資金貸款,把控命門。
……
傅清也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里面正熱鬧非常,此起彼伏的各種歡呼聲,顯然玩得正嗨。
她推門進(jìn)去的時候,正在跟別人說話的蘇嚴(yán)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偏過頭來看她,挑了挑眉,朝她招了招手,然后看了一眼他旁邊的男人,對方就主動走開了。
蘇嚴(yán)禮看看傅清也,又掃一眼自己身邊的空位。
她猶豫了一會兒,本來想坐在小蔣身邊,可是她身邊有曲賀陽,不得不說談起戀愛來的女人,視線果然都在男人身上,蔣慧凡人生頭一次忽視了她。
傅清也怎么著也不能耽誤自己閨蜜的人生大事,只好往蘇嚴(yán)禮那邊走。
等走近了,傅清也就發(fā)現(xiàn)他黑了不少,本來偏白皙的膚色,成了小麥色。
“到時候還得麻煩你了。”他跟方才正在交談的男人道謝道。
傅清也在這堆男人當(dāng)中,實在是太小個了,坐下來以后幾乎變得沒有什么存在感。蘇嚴(yán)禮戴著戒指的那只手,此刻正握著酒杯,她抿了抿唇,盯著那只手一言不發(fā)。
男人感覺到了她的視線,有些奇怪的側(cè)目看了她一眼,見她一直盯著他的手,以為她是奇怪自己為什么換了戒指,直接把手遞給了她。
另一邊,主要精力依舊集中在跟朋友談事情。
傅清也被他突然伸過來的手嚇一跳,下意識的兩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她有點遲疑,但是他白送過來的,不看白不看了,她來不就是為了弄清楚這一點的么?
她伸手去脫他的戒指,往上拔了一下,本來應(yīng)該可以看清楚的,但是面前突然有一個走動的人把光給擋住了,她沒有怎么看見那個手指是什么樣的。
蘇嚴(yán)禮沒想到她的舉動,猛地把手給縮了回去,看著她的眼底有些許驚訝。
最后他彎了彎嘴角。
蘇嚴(yán)禮現(xiàn)在倒是沒有打算讓傅清也知道這件事,起碼他還不會主動開口提。她不知道她從哪里聽到點什么,可是如果是她自己要看的話,他會配合她。
“看到了?”
傅清也想了想,說:“能把戒指拿下來給我看看嗎?”
“可以。”蘇嚴(yán)禮把戒指摘下來遞給她。
傅清也本來想趁著他摘戒指的空檔觀察觀察他的手,但是他的速度太快了,她依舊什么都沒有看見。還沒有來得及看仔細(xì),他就把那枚戒指遞到了她手上。
挺沉。
傅清也不得不拿起戒指仔細(xì)端詳,然后“咦”了一聲:“這是對戒吧?”
“嗯。”蘇嚴(yán)禮淺淺的應(yīng),“還有一個在家里。”
旁邊那個跟他交流的男人似笑非笑道:“可不是?他這個人挺無聊,居然飛到國外去訂戒指。”
傅清也沉默了。
她其實覺得買戒指估計是順便,主要是為了工作。不過很多男人為了說起來好聽,以及他們有情調(diào),而故意顛倒主次。
男人又說:“傅小姐,這結(jié)婚也沒有幾天了,祝你新婚愉快。”
蘇嚴(yán)禮掃了他一眼,不動聲色的喝了一杯自己杯子里的酒。
傅清也的視線就轉(zhuǎn)移到了他的杯子上,她從來沒有喝過綠色的酒,視線頓了一下。
當(dāng)初到底也是個愛玩的人,雖然她可以收斂住自己,但是不代表她內(nèi)心不會波動。
蘇嚴(yán)禮問:“想喝?”
“你看看我這狀態(tài),能喝么?”傅清也沒好氣道。
肚子里面這個有多不穩(wěn)定,她這個當(dāng)媽的最清楚。
蘇嚴(yán)禮含著一口酒,視線在她唇上掃了一眼,咽了下去,最后什么都沒有說。
讓她嘗嘗味道的方法其實有,不過她或許接受不了,蘇嚴(yán)禮也就不提了。
傅清也坐了沒一會兒,就斷斷續(xù)續(xù)有人起身離開了,蔣慧凡上來跟她打了一個招呼,也跟曲賀陽一起走了。
“曲賀陽這幾天都住小蔣家里去了。”
蘇嚴(yán)禮扯了扯領(lǐng)帶,喝了酒,確實有些許的燥熱,他淡淡說:“男女確定關(guān)系了,住一起是早晚的事情。除非那個男人不行,不然誰有好好的老婆不抱,要一個人睡?”
那個男人又開口了:“這樣么,怎么我見你倒是挺喜歡自己一個人睡的?”
逼不得已。
蘇嚴(yán)禮沒有開口回答,只道:“我去趟洗手間。”
這下留下傅清也跟那個男人對視了,男人五官不算驚艷,但是那股子氣質(zhì),挺難得的。又矜貴又慵懶。
“小嫂子,我叫江矢,頭一次見面,幸會。”
傅清也頭一次見到這種地_痞流_氓卻又長得很貴族一樣的人,只是有些警惕的說了句:“你好。”
“這幾天好好休息,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他說,“結(jié)婚了有一點不好,以后這個我吃喝玩樂,就不夠盡興了,總得被人守著。”
傅清也只是含蓄的朝人家點點頭,然后站起來往門口走去,她看了看兩邊,最后朝洗手間的位置走了過去。
蘇嚴(yán)禮從里頭出來,就看見傅清也在洗手臺那兒蹲著,雙手捧著腦袋,看樣子似乎是在發(fā)呆。
不知道在想什么。
蘇嚴(yán)禮朝她走過去,很快傅清也就感覺面前的光似乎暗了一點,一抬頭就看見了俯身看著她的蘇嚴(yán)禮。
“我今天來找你,是有點事。”她說。
大概是因為懷孕吃的太好的緣故,他站著的這個位置能看見她的衣領(lǐng),只能說傅清也這個人的身材確實是沒得挑。這段時間顯然更加進(jìn)步了。
男人收回視線,問:“找我做什么?看戒指?喜歡的話,送你一個。”
“……”傅清也還是聽出了他語氣里面的淡淡的調(diào)侃。
蘇嚴(yán)禮琢磨了一會兒,說:“剛才沒看見?”
傅清也覺得有些難以啟齒,因為她想看的并不是戒指。她要是喜歡的話,難道會買不起么?
好歹也是大戶人家啊。
蘇嚴(yán)禮:“想看的話,就讓你再看一眼。”
他說完話,一手去脫戒指。就在傅清也以為他會再次把戒指遞給自己時,男人卻用那只摘了戒指的手抬起她的下巴,彎下腰,蜻蜓點水的親了她一下。
她愣了愣。
然后她伸手,握住了男人的,把他那只不安分的輕佻的手,往自己能看清楚的地方拽。
蘇嚴(yán)禮任由她的動作,完全隨她擺動。
而她在看到中指上那道淡淡的疤痕時,整個人的臉色白了下去,十分難看,甚至她只看了一眼,就想起了那猶如噩夢的一天,少年因為疼痛的悶哼。
以及,他明明很疼,卻還要若無其事的安慰自己。
傅清也那會兒很小,他也依舊很小,其實經(jīng)歷這樣子的事情,更多的是害怕吧?
傅清也有點喘不過氣。
最近的事情真是太夢幻了。
先是原來和自己玩游戲的是蘇嚴(yán)禮。
此刻她又知曉,救她的也是自己。
傅清也又記起自己的尋人啟事,她之所以加好友,是因為想找那個時候幫了自己的少年。而蘇嚴(yán)禮加了自己以后,是否認(rèn)掉這件事情的。
她的眼神有點復(fù)雜。
無功不受祿。
可是他這是天大的恩情。
“也不算不太疼,現(xiàn)在也早就記不清楚那時候的感覺了。”蘇嚴(yán)禮伸手摸了摸自己傷疤的那個位置,說,“還好。”
還好。
反正也都這么過來了,就還好。
至于是不是真的不太疼,他是真的忘記了。
傅清也卻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她整個人此刻都是懵的,還有一點不知道該怎么形容的情緒。她對他又感激,又愧疚。
她張了張嘴,起先說不出來話,好半天,才隱隱約約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對不起,那個時候我太害怕了。”
所以在他說他是傅國山私生子的時候,她不敢開口否認(rèn)。其實只要她開口說一句話,那些人就依舊就把她當(dāng)成目標(biāo),畢竟她的身份是肯定的。只是她那個時候害怕又不知所措,就當(dāng)了一會兒小人,沒有承認(rèn)。
蘇嚴(yán)禮將她從地上拎了起來。
傅清也看著他的臉,真的很好看,但這是在毀容之后調(diào)整過的,她不敢想象他在毀容前的好看,到底會有多驚艷。
“對不起。”她一遍又一遍道歉。
“這件事,真的沒什么。”他從來不會去計較自己甘愿做的事情。
她說:“那你為什么,不說出來?”
傅清也發(fā)現(xiàn),男人的視線依舊看著自己,她有點疑惑,然后他替她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亂的發(fā)絲,又親了親她:“我自尊心太強(qiáng)了。”
傅清也有點僵硬。
蘇嚴(yán)禮最開始想要得到的,是她等價的喜歡。并不愿意她是因為愧疚,才跟他一起。他想要的愛情,不是因為感恩。
一個男人越想為一個女人付出,想索取的,自然也會更多。
傅清也沒有怎么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臉色蒼白的輕聲道,“我會補償你,你想要什么?”
男人微頓,然后扯了扯嘴角:“具體的還沒有想到,但是剛才親你,已經(jīng)算是給我的補償了。”
蘇嚴(yán)禮把戒指戴了回去,又補充一句:“我從來沒有在這件事情上怪過你。現(xiàn)在是你想知道真相,我才跟你提了這件事。我不會用這個威脅你任何事情。”
但他會征求她的意見。
可她不同意,他不會強(qiáng)迫。
“嗯,我要走了。”傅清也說。
男人似乎還想說點什么,但是最后道:“剛才看見魏容跟你一起來的,你還要去等他吧?你先回去吧,等我想到我想要什么了,再告訴你。”
……
傅清也下了樓,正好看見魏容跟一個男人走了出去。
她有點奇怪,按照往常經(jīng)驗來說,他怎么著也會跟她講一聲自己要離開的。
傅清也滿腹疑惑的走了出去,這一天,魏容都沒有聯(lián)系她。
再等到他給她打電話,那是在婚禮的前一天,他跟她一起吃了個飯。
他說:“你其實不用對別人太真心,有的人也未必珍惜。”
傅清也說:“還是分人,有的人,我就想對他好。”
魏容的臉色有點復(fù)雜,他說:“你對他好,萬一他在利用你呢?”
傅清也說:“那只能算我倒霉了。”
魏容送她回去的時候,給她發(fā)了一句:“對不起。”
傅清也起先沒有意識到發(fā)生了什么,直到婚禮那天,魏容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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