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顧墨寒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好了一桌子新的菜肴。</br> 他渾身發熱，一張俊臉都紅了，頗有成就感地看著桌上的飯菜，對四小只道。</br> “嘗嘗看，味道如何？”</br> 四小只一直很乖巧地等著顧墨寒做飯，沒有一句怨言，立馬拿起筷子嘗了起來。</br> 安安和鬧鬧不約而同地捧著小臉，咀嚼，眼里洋溢著幸福的笑容。</br> “好次！比我吃過的任何東西都要好吃！”</br> “大爹爹，真厲害！”</br> 小蒸餃和小包子也對顧墨寒的手藝贊不絕口，顧墨寒這才高興，坐下來，一塊吃。</br> 安安吃的高興，憧憬道：“好開心，以后，我還要，跟大爹爹，和娘親，一起，睡覺覺！”</br> “一起，吃飯飯！”</br> 鬧鬧也興奮地附和，“哥哥說的沒戳！睡覺覺，吃飯飯！要天天都這樣！”</br> 聞言，顧墨寒嘴里的飯菜還沒咽下去，就被嚇得嗆住，連咳了好幾聲。</br> 小包子貼心地及時遞上水，他喝下，才表情復雜地看向兩個可愛的奶娃娃。</br> “安安，鬧鬧，我知道你們還想跟爹爹、娘親一起睡覺，但是，爹爹像你們這么大的時候，早就學會自己獨寢了，你們是小男子漢，也該學著自己睡了。”</br> 他必須快點教會孩子們獨立，否則他和晚煙來之不易的獨處時間，都要被這四個小家伙們給占據了，他還如何追妻？</br> 安安和鬧鬧卻不買賬，滿臉困惑。</br> “為什么？”</br> “娘親說了，我們還是小孩子，可以和娘親和爹爹一起睡覺的。”</br> 顧墨寒繼續連哄帶騙地開口道，“你們雖然還是小孩子，但都是小小男子漢。”</br> “既然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么還能纏著你們娘親，就像你們的姐姐，她們就沒賴著爹娘睡覺，多乖，多酷。”</br> 這下，還不等安安和鬧鬧回話，小蒸餃就一臉古怪地道，“不對吧，父皇你是想獨占娘親，所以才不讓我們跟娘親睡覺的吧？”</br> 小包子沒說話，只偷偷捂著嘴笑。</br> 父皇的心思也太明顯啦！</br> 顧墨寒輕咳一聲，面不改色地解釋道，“爹爹這是從小培養你們獨立，怎么說的爹爹這么霸道。”</br> 小包子乖巧地扯了扯他的衣袖，一臉純真地望著他道，“父皇，我可以自己睡的，給我書看就好了。”</br> 的確，給小包子一本書，她都能安靜一整天。</br> 顧墨寒俊美的臉上染著笑，寵溺又溫柔地撫摸著小包子的臉。</br> “好，你想看什么書，我都能給你找來，”隨后，他看向剩下的三個小家伙，“你們呢？”</br> 見狀，小蒸餃急急地道，“小包子，難道你不想聽娘親給我們講睡前故事了么？”</br> 安安和鬧鬧也爭著開口，“姐姐從小就聽娘親講故事，我們都沒聽過多少！”</br> “就是，姐姐應該，讓著我們，一點！”</br> “我們，要跟娘親，一塊睡！”</br> 姐弟三人吵得不可開交，顧墨寒無奈地笑笑，將兩個小奶娃抱到自己的腿上坐好，溫柔有耐心地看向小蒸餃。</br> “小蒸餃，若是你想聽故事，往后每晚入睡前，爹爹都先給你們講幾個故事，行么？”</br> 每天晚上都能聽故事？</br> 小蒸餃漆黑的眼珠轉了轉，最后還是努努嘴應下，“好吧，不過你要說到做到！拉勾！”</br> “拉勾。”顧墨寒伸出手，跟小蒸餃達成了協議。</br> 他低頭看著懷里的安安鬧鬧，溫聲道。</br> “安安和鬧鬧也是，你們晚上若是睡不著覺，爹爹可以陪鬧鬧玩玩具，陪安安看兵法。”</br> “前提是，你們得學著自己睡，可不可以？”</br> 顧墨寒準確地找到了每個孩子的喜好，安安和鬧鬧猶豫了一會，就很開心的應下了。</br> “好。”</br> 鬧鬧學著姐姐的模樣，跟顧墨寒拉了勾，“一言為定哦。”</br> “一言為定。”顧墨寒溫柔的淺笑，墨瞳里的寵溺溢于言表。</br> 四小只被逐個擊破，都決定不跟爹爹搶娘親了。</br> 早膳也吃得差不多了，顧墨寒幫四個小家伙擦好嘴，安排人將他們送去上課后，轉身回了廚房。</br> 雖然孩子們安撫好了，可媳婦，還沒來得及寵呢……</br> 顧墨寒給南晚煙精心準備了一些早膳，提著餐盒往南晚煙的寢殿走去。</br> 他剛到殿門口，幾個端著餐盤的宮婢就朝他行禮，“見過皇上。”</br> 見他手里也拎著餐盒，其中一個宮婢忍不住小聲提醒道，“皇上，公主已經用過早膳了……”</br> 顧墨寒輕擰劍眉，狹長深邃的眼眸里閃過一抹失落。</br> 但他并未多說什么，而是將手里的餐盒交給宮婢。</br> “既然如此，便把這個送回御膳房吧，此事，不要跟公主提起。”</br> “是。”宮婢小心翼翼地接過餐盒后，行禮退下，顧墨寒則稍稍正了衣冠，眼含笑意地進屋。</br> 彼時的南晚煙已經梳妝穿戴完畢，正紅色的長裙裙擺曳地，一襲烏黑的青絲，被綰成驚鵠髻。</br> 她靜靜地坐在桌前，翻看著堆積如山的折子，聽到腳步聲，南晚煙從書案上抬首，正好撞進顧墨寒那雙充滿驚艷的墨瞳當中。</br> “你來了，”她眼神示意顧墨寒到身邊坐下，“你來得正好，交換城池的流程，我已經理好了，需要跟你對一對。”</br> 說著，她翻了翻整理好的資料，遞給他，“這些是資料，還有我擬定的大致的計劃，你看看有什么不合適的，我們可以商議。”</br> 這幾日變故太多，她都沒來及忙正事。</br> 雖說她和顧墨寒已經很熟了，知道這廝不會在這件事情上面過多為難，但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br> 顧墨寒將資料接過，卻看都沒看一眼，就徑直放到一旁。</br> 他俯身撐在她的書案上，骨節分明的手指托著腮，凝視著她的鳳眸灼熱如火，薄唇揚起一抹寵溺的弧度。</br> “不用看，我都聽媳婦的。”</br> 南晚煙聞言，漂亮的臉上有些不自然，咳了一聲，嗔看了他一眼。</br> “當初你當著姨母的面，指定要我陪著你處理城池交換事宜，就是奔著我來的吧？真是司馬昭之心。”</br> 顧墨寒淺笑一聲，沒有被戳穿后的慌張，反而站直了身子，朝南晚煙湊近了些，理所當然的開口。</br> “我本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我要你心甘情愿的回到我的身邊，就該獻上我的誠意。”</br> 說著，他修長冷白的手指挑著南晚煙下頜，俯首瞧她，低沉性感的嗓音再度響起。</br> “而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也是對我，還有期待么……”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