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見南晚煙醒了,立馬撒歡兒似的跑過來,對著她笑嘻嘻地開口道,“娘親,醒啦!”</br> “娘親,和,大爹爹,抱著,睡覺覺了!”</br> 鬧鬧更是捂著嘴偷笑,一張稚嫩的小臉上滿是幸福滿足之色。</br> “我們一家人,終于整整齊齊地,躺在一張床上惹!好開心!”</br> 這兩兄弟高興的不得了,南晚煙卻困的迷迷糊糊,從顧墨寒的懷里滾出來,將兩兄弟抱進懷里蹭了蹭,聲音懶洋洋的帶著幾分倦意。</br> “你們睡得好不好?”</br> 兩小只笑嘻嘻的,“睡的好~”</br> 南晚煙蹭了蹭他們的小手,又困的閉上了眼睛,顧墨寒則被吵醒,他艱難的睜開了深黑的眸子,滿臉疲憊。</br> 他看見懷中的南晚煙,還有兩個喜笑顏開的小團子,心軟的一塌糊涂,下頜埋進南晚煙的頸窩里,眷戀地蹭了蹭,聲音是剛睡醒的沙啞和慵懶。</br> “晚煙……”</br> 睡醒就能看到心愛之人和自己的骨肉在懷里,可以用圓滿來形容心情了。</br> 就算小家伙們昨晚折騰了他一晚上,他也高興。</br> 安安和鬧鬧睡飽了,有發(fā)泄不完的精力,跟南晚煙和顧墨寒親熱一會兒后,便光著腳丫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嘴里還哼著兒歌。</br> 兩個小丫頭去隔壁換好了衣裳,一回來就看到安安和鬧鬧在床上蹦跶。</br> 小蒸餃瞬間皺眉,沖上前去將鬧鬧給拽進懷里。</br> “鬧鬧!爹爹和娘親都還在休息,你和安安不能這么大聲的。”</br> 小包子也趕忙上前止住了安安的動作,“是啊,你們跟姐姐們先出去,我們在外面玩一會兒,等爹爹和娘親醒了,再一起玩好不好?”</br> 安安和鬧鬧看了看南晚煙跟顧墨寒。</br> 方才他們確實沒有注意到,原來娘親跟大爹爹的眼睛,都還沒完全睜開呢。</br> 他們沖姐姐們乖巧地點點頭,“好吧。”</br> 小蒸餃跟小包子松了口氣,立馬帶著弟弟們下床,給他們換好衣裳后,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br> 屋里頓時變得安靜下來。</br> 南晚煙睡得迷迷糊糊,半夜醒來好幾次給孩子們蓋被子,此刻也根本睜不開眼,整個人蜷在顧墨寒的懷里。</br> 而顧墨寒抱著南晚煙,也困的睜不開眼。</br> 他緊緊摟著南晚煙的腰舍不得撒手,冷白清雋的俊臉貼在她溫軟帶有香氣的發(fā)絲上,心里癢癢的。</br> 不一會,他還是掙扎著清醒過來,女人美艷的側(cè)臉映入眼簾。</br> 他的薄唇揚起一抹笑意,俯身在她的額間落下輕柔的一吻,語氣溫柔寵溺。</br> “我去給小家伙們弄吃的,你再睡會兒。”</br> 南晚煙仿佛聽到了有人低語,困乏的回應(yīng)了一句。</br> “嗯……”</br> 溫香軟玉在懷,顧墨寒用盡克制才起身,將外袍披上出門。</br> 這些年來,都是晚煙一個人在照顧小家伙們,今日他想知道,她這幾年來的生活,究竟有多辛苦。</br> ……</br> 顧墨寒要親手給四小只做早膳,安安和鬧鬧聞言,興奮地差點跳起來。</br> 小包子一臉的不可思議,“父皇何時會做飯了?”</br> 小蒸餃咂咂嘴,想當初她一個人被留在西野皇宮的時候,吃了他做的早膳,連拉了好幾天的肚子呢。</br> 她忍不住有些后怕,“父皇,要不還是交給別人來吧……”</br> 顧墨寒在研究食材,聞言看了眼兩個小丫頭,寵溺的笑了,“怎么,不信父皇?”</br> 安安和鬧鬧很捧場,“相信!”</br> “大爹爹做的飯,一定是最好吃的!”</br> 見狀,顧墨寒勾唇,臉上露出一抹欣慰滿足的笑意,寵溺地揉揉兩小只的腦袋。</br> “放心,父皇無所不能。”</br> 在西野時,其實他曾做過好吃的,只是他們不知道罷了,那時候他們關(guān)系太差,若是晚煙知道,恐怕咽都咽不下去。</br> 他牽起小蒸餃跟小包子的手,安安和鬧鬧則跟樹懶似的,一前一后的掛在顧墨寒的身上。</br> “走,爹爹給你們做好吃的去。”</br> 四個小家伙,就只有小蒸餃最不看好,但沒想到,顧墨寒真的會做菜,每一道菜品甚至色香味俱全,惹得他們食指大動。</br> 小蒸餃和小包子完全看呆了眼,小蒸餃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嘗了一口,頓時冒出星星眼。</br> “是西野的桂花糕耶!味道簡直一模一樣!”</br> 小包子也夾了一筷子,驚訝道,“沒錯!就是西野的口味!”</br> 顧墨寒欣慰地看著兩個小丫頭的反應(yīng),“喜歡就多吃。”</br> 小丫頭們從小長在西野,喜歡吃西野的甜食,但安安和鬧鬧兩人在大夏出生,口味更偏大夏,滿臉糾結(jié)。</br> 顧墨寒見狀,挑眉問道,“怎么了,味道不喜歡?”</br> 安安立馬搖搖頭,“不是的,大爹爹,做得很好吃!”</br> “但是,我和鬧鬧,更想吃,糊糊條。”</br> 糊糊條是大夏獨有的早膳,吃起來特別的香。</br> 但顧墨寒沒做過,卻滿口應(yīng)下,“好,父皇給你們做。”</br> 孩子們的期待,他怎么可能不滿足。</br> 安安和鬧鬧頓時開心的拍手,晃悠著腿,“好耶!謝謝大爹爹!”</br> 公主府里的大廚們見顧墨寒又回來了,趕忙擦著冷汗問道,“皇上,可,可是郡主和世子的早膳有什么問題?”</br> 西野帝王和鳴凰公主真是天生一對,除了他們夫妻,這輩子,他們都沒見過如此尊貴的人,會親自下廚。</br> 公主就算了,她素來平易近人,可西野帝王看起來就不像是懂人間煙火的樣子,最后肯定還是得靠他們來完善,但沒想到西野帝王做起飯來竟有模有樣,一點都不生疏。</br> 為了郡主和世子們,他真是用盡了心思,簡直太寵了,千古未見的盛寵啊!</br> 于風守在廚房,保護顧墨寒的安慰。</br> 顧墨寒高大的身子挺拔,在這些廚師里一枝獨秀,帝王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矜貴俊美。</br> “安安和鬧鬧想吃大夏口味的早膳,但是朕不太會,想讓你們指導(dǎo)朕,學(xué)幾個簡單好上手的飯菜,先做糊糊條。”</br> 幾個廚師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居然還要做啊,是不是有點溺愛了。</br> 公主就不會慣著世子,給什么吃什么。</br> 可他們面上不敢有異議,“好,好,既然是皇上的要求,我等必定會竭盡全力。”</br> “嗯。”</br> 顧墨寒從未操作過大夏的菜肴,盡管幾個廚師已經(jīng)教的無比細致了,可當他上手的時候,還是鬧得整個廚房“雞飛狗跳”。</br> 年長的御廚看著黑乎乎的鍋,忍不住冒出冷汗,“皇上,鍋,鍋要糊了……”</br> 另一人更是心驚膽戰(zhàn)地咽了咽嗓子,“皇上,糊糊條得翻面,不然也要糊了……”</br> 顧墨寒面不改色,聽話受教,絲毫不在乎廚房里發(fā)出一陣又一陣“震耳欲聾”的聲響。</br> 廚師們一個比一個害怕,忍不住求救似的望向一旁的于風。</br> 于風早就習(xí)以為常,沖幾個廚師們笑笑,“幾位御廚不必擔心,我家皇上做吃的向來如此,習(xí)慣了就好。”</br> 皇上當初在西野初學(xué)做飯的時候,直接炸掉了整個御膳房,那才叫兇殘!</br> 跟那會兒比起來,現(xiàn)在已經(jīng)溫柔許多了!</br> 御廚們尷尬地笑笑,看著顧墨寒無比認真的俊臉,心驚肉跳的緊。</br> 做飯?zhí)熨x這么差,還能做到好吃,也是個狠人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