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寒瞧著她的眼神曖昧纏綿,目光漸漸地往她的唇上看去,慢慢的傾身,想要吻下去。</br> 南晚煙的心臟狂跳,纖細的手指一下就抵在了他的胸膛上,將他推回去。</br> 她別開臉,“我只是考慮到大夏,才會同意陪你處理此事,可不是說要回到你身邊,不要混為一談。”</br> 他的野心是她,還赤裸裸露在她的面前,令她都有些亂了,現在竟拿捏不住他,反倒被他拿捏了。</br> 顧墨寒看著自己空空的掌心,沒有覺得失落,漆黑的眸就這么直勾勾地瞧著南晚煙。</br> “沒關系,我等得起。”</br> 這么多年他都撐過來了,人也在眼前,不急于一時。</br> 南晚煙的心狠狠一跳,咬著唇,干咳著轉移話題。</br> “既然你將這事都交給我,那我就按自己的計劃去做了。”</br> 她將資料重新放了下來,隨即起身走到一旁,從藥箱里找出各種藥瓶和繃帶,示意顧墨寒坐下。</br> “你今日起得早,還沒換藥吧,衣服脫了,我幫你。”</br> “好。”顧墨寒乖乖聽話的坐下,卻沒有脫衣服,只是看向她,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樣。</br> “我總覺得手臂沒什么力氣,脫衣服傷口就疼。”</br> “晚煙,幫幫我?”</br> 南晚煙看著他,漂亮的臉上沒有波瀾起伏。</br> 她似乎早就料到他會提這種無理的要求,竟一點都不感到意外。</br> 而且,他也的確不太方便,將藥放在旁邊,替他脫掉上半身的衣裳。</br> “行,我幫你。”</br> 她纖細的手指有些微涼,剛碰到顧墨寒的衣裳,就惹得男人顫了顫。</br> “不舒服么,怎么手這么涼?”</br> 南晚煙的眼眸微深,卻毫不在意,“一直都這樣,沒什么大問題。”</br> 顧墨寒自顧自地抓住她的雙手,視若珍寶般捧在手心里,用自己掌心的溫度幫南晚煙暖著。</br> “是不是當初生安安和鬧鬧的時候,落下的毛病?”</br> “我曾問過太醫和母妃,他們說這是宮寒,若是不溫養,往后會有更多的毛病,待會兒上完藥,我給你按摩按摩穴位,你再……”</br> 顧墨寒語氣輕柔的說著,南晚煙卻漸漸有些失神,沒太聽清他后面的話語。</br> 她恍惚間想起自己從前,也對顧墨寒這般好,無微不至,他一個皺眉,她就擔心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可惜當初他將她視作草芥。</br> 而現在,風水輪流轉了……</br> “晚煙?”</br> 顧墨寒輕聲的呼喚拉回了南晚煙的思緒,她立馬收斂好情緒,認真地看著顧墨寒搖搖頭。</br> “我真的沒事,平日里也有在調理,不用那么麻煩。”</br> 顧墨寒還想再說些什么,南晚煙卻忽然轉移了話題開口道,“對了,今夜有個宮宴,是為了招待秦逸然設的。”</br> “天勝的和親隊伍就快到了,所以姨母想著先設宮宴招待眾人,也彰顯我大夏的禮數。”</br> 招待天勝?</br> 顧墨寒漆黑深邃的眼眸微微一變,俊美無雙的臉上,薄唇輕抿。</br> 說是招待天勝,估計也是想談和親的事宜吧。</br> 偏偏他的身份是西野的帝王,他也不敢輕易開罪大夏女皇和諸位兄長,若無請帖,只怕貿然出席,不太合適。</br> 可是,媳婦都要被搶走了,他不去萬一出事怎么辦,他得到場控制局面,薄唇翕合剛準備開口,就聽到南晚煙說話了,“顧墨寒,我想讓你陪我去赴宴。”</br> 她竟主動讓他陪著?</br> 顧墨寒墨瞳震楞的看著她,旋即浮現一抹欣喜如狂之色,語氣莫名,“你當真想我陪著你?”</br> 這算是,認同他夫君的身份了嗎?</br> 南晚煙瞧他激動的模樣,不打算隱瞞和避諱,開門見山道,“我不想和親,天勝太子,我一點興趣都沒有。”</br> “而且,你也了解我,我向往自由,不喜歡被人操縱,所以,這次宮宴我需要一個助力。”</br> “我坦誠的和你說,我讓你出席,就是要利用你的身份,不管是我的前夫身份,還是……”</br> “哪是前夫,我一直是你的現任夫君!”顧墨寒干脆利索的打斷,他得提醒她,他們還沒和離呢,哪里是前夫!</br> 這個時候,名分很重要的!</br> 南晚煙睨了他一眼,扒拉他的衣服,“你不要打岔,聽我說。”</br> 顧墨寒的薄唇抿緊,有點小委屈,“你說。”</br> “你是西野的皇帝,天勝肯定會忌憚你,還有你背后整個西野的實力,但他們手里有和親契約,姨母不好在眾臣和天下百姓面前抵賴,所以我想讓你配合我,讓秦逸然自己知難而退。”</br> 她的態度十分明確,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利用顧墨寒,利用他們二人之間的關系。</br> 她也不藏著掖著,畢竟她暫時想不到比這更好的辦法了。</br> “此事我不會強求你,但你要是答應,想要跟我提什么條件,我們可以都可以談……”</br> 南晚煙話音未落,顧墨寒就徑直打斷了她的話,語氣里滿是喜悅,“我當然愿意!”</br> “我們之間,還談什么條件,再說我什么都有,需要你給什么?如今我就差一個圓滿的家,真提了這個條件,你能滿足我?”</br> “晚煙,我不會再做讓你為難的事情,你只要對我好點,就行了。”</br> 南晚煙一怔,表情有點不自然,她猜到他肯定會同意,但她沒想到,這次,他竟拒絕了跟她談條件。</br> “你想清楚了,我可是在利用你。”</br> 顧墨寒緊緊地握住她溫涼的雙手,鳳眸微彎盛滿笑意。</br> “當然不會。”</br> “你不愿另嫁他人,還愿意拿我做擋箭牌,我比誰都高興。”</br> “而且,你應該能猜到,就算你今日不主動邀請,我也會想方設法參加晚宴,絕不可能讓那秦逸然得逞。”</br> “所以,我很滿意的。”</br> 她是他的女人,一生都是,他沒打算拱手讓人,誰都不能覬覦!</br> 南晚煙抿了抿唇,一時間竟然接不住他的話。</br> 他從前偏執發瘋,也說愛她,要得到她,將她強留在身邊,她全都能應對自如。</br> 可現在他的話差不多是一樣的,態度一變,她怎么變得不知所措了。</br> 顧墨寒沒覺察到她的心思,滿臉的春風得意,鳳眸里卻隱隱透著一抹狠色,“你放心,今晚一切有我。”</br> “秦逸然,絕不可能如愿!”</br> 難道媳婦主動要他幫忙,還是擋情敵這樣的好事,傻子才會拒絕。</br> 夫妻二人達成共識,南晚煙也就沒多說,將他的里衣也脫了,繼續換藥。</br> 可她拆開男人身上的繃帶,眼眸就狠狠一震,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駭然無比!</br> “怎么會這樣?!”</br> 一夜過去,她明明照顧的很好的傷口,竟然崩裂腐爛,有幾處還出現了新的撕裂。</br> 顧墨寒的傷勢非但沒有一點點愈合,反倒惡化到了另一個階段!</br> 這怎么可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