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明堯走進小影院,靠著后排調試銀幕的電腦坐下,然后插上硬盤,掃了一眼小屏幕上出現的一列文件名,打開了《迢迢》。
開頭的長鏡頭過去以后,是地下酒吧里沸反盈天的群魔亂舞。李楊驍在后臺換衣服,一堵墻隔開了另一面的喧囂。衣服換好后,他伸手拿下了掛在墻邊的半臉面具,對著略矮的鏡子微微彎腰,把面具戴在臉上,遮住了上半邊臉。繞到舞臺之前,他在等候的區域站了一會兒,像是看著某個地方,鏡頭轉過去,角落里坐著一個看起來很斯文的男人,正在獨自喝酒。
李楊驍對著那個方向看了半晌,等到DJ倒數,才走到臺前,開始跳鋼管舞。在《迢迢》里,李楊驍的鋼管舞跳得比那晚多了幾分欲望,他的身段很軟,開頭熱身的動作充滿了挑逗的意味,那是一段極其纏綿的舞蹈。但鏡頭近距離掃到李楊驍的臉,似乎可以看到面具后面的冷漠表情,只是眼神一直落在那個角落,像是在和那個男人遙遙相望。
下一個鏡頭,是可以穿透屏幕般熾熱的陽光,李楊驍在明晃晃的籃球場上,和一群人高馬大的男生打籃球,鐵絲網外面間或傳來一聲歡呼。打完籃球的一群男生擠在更衣室里,混合著青春沖動的荷爾蒙氣息撲面而來,男生們說著有些下流的臟話,李楊驍偶爾插科打諢,和青春期的大男生們沒什么不同。
鏡頭就在沉悶和明亮間來回變換,李楊驍的身份也在普通大學男生和鋼管舞男間來回轉換,操場上充斥著怒罵和肉搏的男生群架,酒吧里碎了一地的玻璃酒瓶和亂成一團的撕扯,明晃晃的陽光和刺目閃爍的舞臺燈……一片混亂中,李楊驍走下臺,朝著那個角落走過去,撕扯與怒罵都變成了靜止的無聲動作,只有腳步聲,一下,又一下,他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擠過人群,躲過拳頭,走到那個角落的時候才發現那里是空的,只有一個剩了半杯紅酒的酒杯,他端起來喝掉了。
在之后情色的鏡頭里,李楊驍的眼睛上蒙了一層黑色的布,他扭動腰肢,赤裸的脊背在幽暗的光里顯得格外誘人,聲音聽起來有種失控的意味。
遲明堯想起黃鶯講過的那個笑話,她講那個時候的江朗,為了這一場戲和李楊驍吼,你他媽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愛。
所以那個時候,他做過嗎,是做過才顯得這么真實嗎,可明明真正做的時候,他好像又是一副任人擺弄的青澀樣子。到底哪個才是演出來的?
片子的最后,李楊驍走在校園里,走在高樓投下的陰影和外面陽光的交界處,迎面撞到一個人,是酒吧里那個年輕的男人,他第一次沒戴面具和他對視,叫了一聲:“老師?!?br/>
那個人“嗯”了一聲,匆匆從他身邊走過去了。
片子不長,時長不到一個小時,鏡頭很破碎,但江朗無疑是很會拍人的,李楊驍在這部片子里時而妖嬈時而青春,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模樣。鏡頭圍著他轉的時候,有時會給人一種感覺,似乎鏡頭的背后是那個年輕的男人。
遲明堯又點開了幾個片子,李楊驍演了很多奇奇怪怪的角色,歇斯底里到吃了女友的變態,僵尸潮爆發時拯救全校的中二英雄,有嚴重尷尬恐懼癥的極客宅男……
遲明堯點開的最后一個片子,片名叫《偷心》,右下角的時間顯示五年前。
李楊驍在里面演了一個喜歡惡作劇的小偷,經常在白天去別人家偷東西,只是他不偷值錢的東西,只偷對別人最重要的東西,比如簽滿NBA球星名字的籃球,寫滿了初戀回憶的日記本,蓋滿全世界章子的護照……在一個年輕女孩的家里,他看到貼了滿墻的照片,推斷出她最喜歡的一件衣服,然后偷走了那件裙子的腰帶。有一天他在地鐵上看到了那個女孩,她還是穿著那件裙子,只是換了個腰帶,看起來有種怪異的違和感……
這個有些奇怪的故事就圍繞著男孩和女孩展開,洋溢著青春又怪誕的氣息。李楊驍在前半段是完全放松的狀態,樓梯一跨三級,是很輕盈的少年姿態,當他把別人最喜歡的東西偷走之后,他會對遇見的第一個人綻放出一個極燦爛的笑容。??Qúbu.net
遲明堯從來都沒見他這樣笑過,嘴巴咧開,露出牙齒,眼睛笑得瞇起來,唇邊還有一個若隱若現的小酒窩,笑得好像可以感染全世界。
在片子的后半段,他愛上了那個女孩,開始變得唯唯諾諾,整個人都失去了那種奪目的光彩,他害怕那條偷走的腰帶被發現,但又舍不得扔掉,于是他想方設法地把腰帶藏起來,甚至害怕到產生幻覺,電影的最后,他因為愛變成了一個瘋子……
所有的片子都不長,但很多鏡頭都充滿了爆發力,李楊驍在電影里完全脫離了他自己,在各種光怪陸離的世界里毫無保留地釋放。
遲明堯一口氣看完了他所有的作品,等到最后一部片子開始出片尾字幕的時候,已經凌晨三點多了,但他毫無睡意,他腦子里裝滿了各種各樣的李楊驍,光彩照人的、唯唯諾諾的、歇斯底里的、青春洋溢的、冷靜克制的……每一個李楊驍都不是他自己,但好像又都是他自己。
遲明堯突然發現,李楊驍笑起來也很好看,和他哭起來一樣好看。只是他們見面的時候,他從來都沒這么笑過。
不過他們之間,好像本來也沒發生什么值得開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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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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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