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操操！</br> 他不想罵人,然而云喬猝不及防闖進視野，還在這種情況下，沈湛內心真實臥了個大槽,麻溜的拎緊被角給自己從脖子全部裹上。</br> 得，喬喬醒了,自由沒了。</br> “云喬喬,你怎么又醒了。”明明他反復確認過云喬睡著才回到房間準備放飛自我，休息一個晚上,誰知這小家伙悶不吭聲跑來嚇他。</br> “沈湛哥哥不想見到我嗎？”趴在床邊的喬喬變換姿勢，雙手撐著床墊，身體前傾,“可我很想沈湛哥哥呢。”</br> 猝然拉近的距離嚇得沈湛一個激靈往后仰,“不是，你別這樣跟我說話。”</br> 他瞅著今晚的云喬喬跟以前不太一樣，但這活潑勁兒似乎又沒什么不同。</br> 沈湛來不及穿衣服，就裹緊被子打量她這一身,從前不會扎頭發、扎頭發必定要求雙馬尾的喬喬忽然自己扎起高高的單馬尾，眼神也變得跟先前懵懂單純的時候不一樣。</br> 她的笑容很燦爛,透著股機靈的狡黠，到底是哪里變了？</br> 目光在她身上打轉,沈湛百思不得其解,側頭問：“你是喬喬吧？”</br> “沈湛哥哥你生病了嗎？怎么連我都不認識。”明明是關切的語氣,她的眼神卻仿佛在說：你怎么能睜著眼睛問出這么白癡的問題。</br> 沈湛哥哥。</br> 沈湛又從她的言辭中抓住疑點。</br> 喬喬以前都用那種又軟又糯的聲音喊他“哥哥”,不帶名字的那種，今晚到底是怎么了？</br> 這種奇怪又莫名熟悉的感覺，仿佛將他的記憶拉回多年前，在跆拳道館見到云喬的時候。</br> 不對勁,不對勁，沈湛憋著滿腹疑惑又不知從何解答，抱著試探性的態度問：“你今年，幾歲了？”</br> 喬喬看他的眼神更加充滿憐憫，“你好笨哦，連喬喬今年十三歲都忘了。”</br> “十、十三！”沈湛差點咬到舌頭。</br> 不是他膽小不經嚇啊，好不容易習慣六歲喬喬的存在，突然有天跑過來告訴他，年齡翻漲一倍，鬼知道她現在什么情況。</br> 沈湛調整呼吸，抬手指向門口，“你先出去。”</br> “你為什么要趕我走？”小嘴一撅，委屈的表情擺得明顯。</br> 原先被她這模樣騙了不少次，這回沈湛拉長脖子吼：“誰趕你走，我讓你先出去，我特么要穿衣服！”</br> “你穿就好了，喬喬又不會偷看。”喬喬雙手交疊置于身前，像個淑女。</br> 沈湛按著胸膛，血壓飆升。</br> 一句理所當然的話，表現得那么乖，大大方方的，反襯他像個磨磨唧唧的娘們兒。</br> “女孩子要矜持懂嗎？男女有別。”他咽下一口唾沫，嘔心瀝血的教導。</br> “唔，那好吧。”沈湛點明原因她就懂了，乖乖轉過身去。</br> 見她往門口方向走，沈湛片刻不敢放松，生怕她搞突襲回頭。不過喬喬講道理，說不看就沒看，甚至貼心幫他把門帶上。</br> 房門一關，沈湛呼出口氣，趕緊把衣服套進脖子，拉扯下來。該遮的地方他沒露，沈湛摸著自己的八塊腹肌，深覺穿衣服都是浪費。</br> 去游泳誰不是這樣，當著兄弟的面也沒事，唯獨每次見到云喬，被她盯一眼渾身不自在。</br> 沈湛摸著下巴想，大概是怕帶壞小朋友。</br> 他可真是個盡職盡責的好哥哥。</br> 這會兒還得親自去開門把小朋友領回來。</br> 房門打開的時候喬喬正抬著胳膊，橫豎食指差點戳他身上。</br> 就差那么一點點。</br> 沈湛僵住，誰知面前的女孩揚起笑，直直戳向男人堅硬的胸膛。</br> 心口忽的一跳，渾身都跟著震顫，沈湛立馬捉住那只不安分的手，“云喬喬，你干啥呢？”</br> 喬喬抬頭望著他，眼睛亮亮的，“我在畫圈呢。”</br> 無聊，所以在門上畫圈圈，剛才沈湛出來，她一時沒收住，好奇戳了一下。好像碰到什么東西，硬硬的。</br> 喬喬微微抬頭，見他脖子上戴著紅繩，不知道里面系著什么。</br> “沈湛哥哥，這是什么？”她好奇伸手，即將碰到時，再次被沈湛控住。</br> “云喬喬，膽子挺大啊，都敢直接上手薅哥哥身上的東西了。”</br> 喬喬還是六歲的時候就逮著他問過兩次，不過那時候的喬喬很好糊弄，輕而易舉就能岔開話題讓她拋之腦后。</br> “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好奇。”她微鼓起腮幫沖他眨眼睛。</br> 小姑娘最會用這副模樣來迷惑他，他才不上當。</br> “小孩子家家哪來那么多好奇心，你現在……”沈湛的聲音戛然而止。</br> 暫時收起逗趣心思，沈湛把她帶回房間，又從她口中探聽出自己想知道的信息。</br> 突如其來的變化打破他們自以為摸尋到的規律，原來喬喬“會長大”，十三歲的喬喬跟他曾經見到的云喬仍然有所不同。</br> 那個云喬沒有這么活潑，也不會在他面前這般肆無忌憚。</br> 喬喬的世界依然是美滿的，從六歲跨越到十三歲這七年，她有幸福的家庭，有爸媽陪伴，甚至是記憶中有他的存在。</br> 他就好像真的成為喬喬記憶中一直陪伴她長大的鄰家哥哥，以至于，現在的喬喬認為他們的關系已經非常熟悉親近。</br> 其實喬喬的邏輯鏈充滿BUG，但當有人提出質疑時，她不會去思考為什么會這樣，而是下意識的想方設法編織理由去填充它。</br> 這件事傳進費醫生耳朵，對方聽后直呼：“醫學奇聞！”</br> 從醫多年還沒見過這等特殊病例，原本定義為人格分裂，卻又不是。喬喬所擁有的性格跟云喬是對立的，但她們之間的心理變化及情緒又能相互影響。</br> “六歲喬喬本是云喬心中最圓滿最幸福的時候，她為什么忽然想要長大了？”費醫生提出疑問，以及他的判定：“一定發生了什么事，是我們還不確定的契機讓她想要成長。”</br> “難道是上次幽閉恐懼癥發作，精神受到刺激，帶來的蝴蝶效應？”最近在云喬身上發生的特殊事件只有這個猜測最貼合。</br> 費醫生也不敢下定論，只道：“有可能。”</br> 可惜只有一例病案，連作為參考的依據都沒有，費醫生拿出專屬于云喬病案的文檔將此事記錄下來。</br> 到第二天晚上，沈湛是什么也不做了，衣服穿得整整齊齊，就坐在那兒等人出現。</br> 九點一過，他眼皮一抬，緊盯著門口。</br> 一分鐘、三分鐘，直到九點十分他才聽到一陣慌亂腳步聲，不像平時靜悄悄出現。</br> 那道聲音在門口戛然而止，喬喬推門進來往前走了兩步，雙手緊攥著衣擺，低下腦袋，“沈湛哥哥。”</br> “嗯哼？”這幅表情又是怎么回事？</br> 昨天還大大咧咧肆無忌憚的女孩此刻紅著臉，像施了層薄薄胭粉，踟躇不前，“我，我，我來例假了。”</br> 聲音太小，沈湛沒有聽清，側臉豎起耳朵問：“什么玩意兒？”</br> “例假……”喬喬破罐子破摔，“嗚嗚，可是我沒有衛生巾。”</br> 剛才上廁所發現底褲上有血，霎時慌得不行，隔了會兒反應過來，自己應該是像老師教課本時說的那樣，生理期到了。</br> 記憶告訴她，需要買一種叫做衛生巾的東西，可她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不方便出門。</br> 不得已來求助沈湛。</br> 嘴角抽抽幾下，沈湛半天才反應過來。</br> 例假，女孩子每月都有那么幾天的奇怪日子。</br> 突然想起先前那個六歲喬喬從來沒提到過這事，他一個大男人哪里會關注這些，如今十三歲喬喬忽然跑來說起這事，沈湛臉都紅了。</br> “你……”</br> “要不去房間找找？”</br> 十三歲喬喬不懂，十九歲的云喬應該有那種東西吧？</br> 喬喬現在不敢亂走動，怕自己控制不住又弄臟衣褲，沈湛去她衛生間走了趟，里面除了那些瓶瓶罐罐就沒長得像衛生巾的東西。</br> 兩分鐘后，兩個腦袋湊在一起同看手機，上面顯示著各種各樣衛生間的購買選項。</br> 手指從上滑動屏幕到底部，兩人默契扭頭對視，大眼瞪小眼，四眼懵逼。</br> 什么日用夜用，什么柔棉網狀，品牌不同，數據也都不一樣。</br> 現在喬喬腦子里對這個是空白的，沈湛更是摸不著頭腦。他們在網上買，下單就能送到，只不過卡在購買選項上。</br> “現在是晚上，應該買這個……吧？”按照字面意思理解，就該買夜用。</br> “那270mm、284mm、還有三百多四百多這個怎么選呢？”</br> “你問我？”他怎么可能會知道！</br> 他沈湛長這么大就沒想過會有一天坐在這里跟一個女孩研究這玩意兒，內心抓狂。</br> 兩人不會選牌子，就按銷量最高的、價格最貴的把每個尺寸都買了一遍。</br> 下單后，喬喬感覺到身體異樣，跑進廁所發現量更多，待在里面不肯出來。</br> 沈湛加價打賞跑腿催促，東西很快送上門，他拎著一大包東西敲響衛生間門，又把手機遞進去，“記得看視頻。”</br> 不知道十三歲的喬喬會不會使用，他這個當哥哥的真是操碎了心。</br> 喬喬拿到東西又在里面耗了近十分鐘，出來時已經換了身衣服，小臉還是粉撲撲的，跟昨晚大膽放肆的模樣完全不同。</br> 當真像是陪著一個小女孩長大，沈湛內心頗為感慨，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錯覺。</br> 喬喬把手機遞給他后就安安靜靜站在旁邊不說話，沈湛摸她腦袋，“肚子有沒有不舒服？”</br> 之前趁空閑時間百度了一下，看上面寫著女生生理期很可能肚子疼，小喬喬害羞了，萬一不好意思說，又得受罪。</br> 被問到這話題，喬喬摸著肚子感受，認真分析道：“好像有一點點。”</br> “自己去搜搜注意事項，不能碰涼水，要保暖，知道嗎？”</br> “噢。”</br> “今天太晚了，明天讓趙姨給你弄紅糖水，要記得喝。”</br> “噢。”</br> “那現在去睡覺？”</br> “嗯。”</br> 今晚的喬喬又變成了聽話的喬喬。</br> -</br> 隔天早晨，云喬是在睡夢中突然醒來的。她驀然睜開眼，明顯感覺到身下異樣，是那種生理上的熟悉感。</br> 云喬趕緊掀開被子下床，走路時姿勢別扭，不敢太慢也不敢太急，走進廁所松了口氣。</br> 上次去醫院看診回來吃了幾天藥，大姨媽終于來了。</br> 不過，她什么時候給自己用的衛生巾？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br> 腦海中有個模糊畫面一閃而過，云喬下意識拉開柜門，發現里面塞滿一堆尺寸不一、品牌不一的衛生巾。</br> 但凡沒有記憶，但又確確實實發生的事，只有一種可能。</br> 她昨晚不會又……夢游了吧？</br> 自己出門的可能性不大，那這些東西她是怎么買回來的？</br> 云喬拎著塑料袋翻找，果然找到被擠在衛生巾中間的訂單條，上面寫明的收件人……姓沈。</br> 云喬拿著紙條，明明沒有風，紙條卻一直在飄動。</br> 不，不是紙條飄動，是她的手在顫抖。</br> 不需要知道具體經歷，完全可以感受到，社死現場。</br> 為避開尷尬，云喬當天就抱著書返校。</br> 回到寢室，趙音瀾圍著她轉了一圈，終于放下心來，“就盼著你回來上課了。”</br> 那代表云喬真的沒事，她心里的愧疚感也少些。</br> 云喬剛回去不久，趙音瀾又拉著她吃瓜，“聽說了嗎？梁景玉要暫時隱退娛樂圈。”</br> “為什么？”疑問是下意識的，云喬很快聯想到，“跟電梯事件有關？”</br> “對啊。”趙音瀾重重點頭</br> “這么嚴重？”云喬垂下眼眸眸。</br> 雖然她對那女人沒什么好印象，不過電梯事件確實包含許多巧合在一起，而非蓄意陷害。</br> 網上對梁景玉的罵聲她見過，或許是因為失憶，她內心對梁景玉的感覺很陌生，沒有嫉恨沒有幽怨，所以也沒有過多關注，不曾想短短幾天變成這樣。</br> “她后臺挺大的，以前上節目從來不避諱，像這次的事情如果真要壓也能壓下去，不知道怎么就放棄掙扎似的。”趙音瀾平時愛看娛樂圈熱搜，多多少少了解一些。</br> “梁景玉退圈前在vb發了篇小作文，可憐兮兮的，現在風向逆轉，評論里好多人開始心疼為她發聲了。”</br> 網絡就是這樣，思想很容易被引導，亦正亦邪，或對或錯，其實很多網友并不了解真實情況。隨波逐流吃瓜看戲，時不時在上面添一筆，認為自己只是隨口說了句話，不用擔負任何責任。</br> “管她呢，她要退是自己的選擇，跟我沒關系。”云喬眉心微蹙，并不想被不重要的人影響心情，擺擺手不愿再提。</br> 這件事確實有意外因素在里面，沒辦法從法律上去定罪，事實真相早已經爆出去，不需要她再澄清什么，她也不會去摻和。</br> 上次爆出沈湛抱她離開的照片差點就影響到她生活，好在那幾天請假沒來學校，現在關注度已經降下去，云喬也能安心。</br> 不過，事實很快打臉，提醒她別高興得太早。</br> 宿舍另外兩個室友從外面回來，見她在寢室，一番慰問后話題立馬拐了一百八十度的彎。</br> “喬喬，那天抱你的真是你哥哥呀？”</br> “趙音瀾回來跟我們說的，原本還以為是消防員哥哥，沒想到是你哥哥。”</br> “你哥看起來好帥，多大了？談戀愛了嗎？有女朋友沒？”</br> “……”</br> 云喬放下筆，捻著指間輕捏兩下，抬頭問：你們這是想當紅娘還是？”</br> 直爽的室友擠眼暗示，“肥水不流外人田。”</br> 云喬嘟囔著，“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br> 室友反駁：“瞎說，兔子吃得可歡了。”</br> 從打探沈湛的信息被云喬岔開，演變成奇奇怪怪的話題。室友大概也就開個玩笑，嘮叨幾句點到為止，云喬的目光重新移回書上。</br> 前幾天請假沒上課，這會兒正借趙音瀾的書抄筆記，字沒寫多少，聽見室友的問題后就一直無意識的拿筆戳著書本子。</br> 得了個便宜哥哥才發現，想當她嫂嫂的人真不少。</br> 可她有個不敢說出口又很自私的想法：不想讓沈湛交女朋友，到時候他肯定就照顧別人，不管她了。</br> 云喬覺得自己的想法有點危險，還有點壞。她忘了自己以前是什么模樣，姜思沅口中描述的她是淡然、安寧，除了身邊為數不多幾個熟人，對其他人和事幾乎是無欲無求的性子。</br> 如今的她跟曾經還是一個人嗎？</br> 云喬找不到答案。</br> 無聊的摸出手機想看看消息，隨手點進朋友圈，剛好刷到衛露剛發出的一張圖片。</br> 【手鏈終于修好啦！】附圖是一張佩戴纖細白皙的手臂圖，銀色手鏈正是她昨晚撿到的那條。</br> 其實她讀懂了衛露的潛臺詞，那是沈湛親自選的東西，所以格外愛惜。</br> 她怎么忘了，在她來到景城之前，沈湛早有熟悉的紅顏知己。</br> 明明她跟沈湛認識更早。</br> 手鏈手鏈，明明想要退出，又總忍不住點開。</br> 就一條銀色的鏈子，哪里好看嘛！丑死了！</br> 她惡劣的想。</br> 等反應過來，被自己的壞心思嚇到，她這是怎么了？</br> 不就一條手鏈嘛，她也買得起。</br> 手鏈的魔咒不知何時根植于心，下午回到家云喬就一直在網上搜索，各種牌子都看。</br> 漂亮的手鏈不少，收藏夾加入好幾樣，遲遲沒有決定下單。</br> “在看什么？”耳邊猝不及防飄進一道聲音。</br> “沒，沒什么。”云喬肩膀一聳，下意識將手機翻轉，由于太著急轉了兩面，明亮的屏幕被沈湛看得清清楚楚。</br> “你要買手鏈？”他隨口問：“什么樣的？”</br> “還沒選好，有點糾結。”都挺好看的，卻沒有那種讓她一眼就特別想要的。</br> 見她點開頁面翻來覆去下不定決心，沈湛單手倚在座椅后面拍她肩膀，“我認識一個珠寶設計師，要不介紹給你？”</br> 云喬眼睛一亮，扭著脖頸轉過去，“你要送我手鏈嗎？”</br> “哎喲喂云小喬，挖坑等我跳呢，你那小金庫舍不得開一下？”最后總結一句話，“設計師可以介紹，錢得自己付。”</br> “哼。”</br> 云喬不搭理他，抱著自己的手機走了。</br> 沈湛被她臨走時瞪那一眼定住許久，反應過來還有些不敢相信，現在連云小喬都敢跟他叫板了？</br> 那只是個小插曲，沈湛沒忘記正經事，當時就給設計師朋友發了消息。</br> 對方問他要求和構思，沈湛想起剛才遭受的白眼，決定逗她一下，緩緩再問。</br> 但這緩著緩著，報應來了。</br> 晚上九點喬喬準時報到，直接把他從電腦前拎起來，對著他張口就是一句：“我現在很生氣。”</br> 每晚這個時間總要遭受點暴擊，沈湛已經習以為常，“小祖宗，誰又招惹你了？”</br> “就是你，就是你惹我了。”她這是明明白白告訴他：我不高興，趕緊來哄。</br> 想起云喬跟喬喬情緒互通的事，沈湛扭頭憋笑。</br> 云小喬在記仇，變成喬喬找他撒氣來了。</br> 沈湛就好就收，低頭湊近，雙手按著膝蓋跟她平視，眼眸含笑，“別生氣啊小喬喬，哥哥送你一個禮物怎么樣？”</br> “禮物？”喬喬安靜下來。</br> “過來。”他牽起喬喬把人拉到電腦面前，手指向屏幕，那是在PS軟件上，用不同線條和圖案元素構成的圓環，“看看這張圖，給你做成手鏈怎么樣？”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