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高朗在那里暴跳如雷,凌云根本就沒有注意。</br> 他現在滿腦子都在考慮一個很關乎身家性命的大事,那就是這個世界上有修真者嗎?</br> 凌云對“修真”二字的理解,可謂是無人能及,他比誰都要清楚,那個拽的自稱“老子”的李耳,所創的《道德經》根本就是修真的經書。</br> 至于歷史書上說的什么哲學世界觀之類的小白解釋,凌云根本嗤之以鼻。</br> 這樣宣傳李耳的《道德經》,不就是拿著靈芝仙草當大白菜賣嗎?</br> 可是,這個鬼地方的天地靈氣如此稀薄,稀薄到就連自己都無法直接吸收的地步了,又有誰能在這種環境下修真?</br> 然后,凌云就想到了他昨晚發現的那株七曜草。</br> 緊接著,他又想到自己身體的陽蹺脈在剛出生的時候被人廢掉的事情。</br> 凌云忽然感覺到大大的不安!危機,他意識到了危機!</br> 快速修煉提升自身能力的愿望前所未有的迫切了起來!</br> 沒有發現,可不等于沒有!修真界很多國家的凡人,不也是不知道修真者的存在么?</br> 恩,低調!在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之前,一定要保持低調!</br> 只可惜歷史課本上只摘錄了《道德經》里面的幾句話,這讓凌云意猶未盡,心癢難耐。</br> 一定要想辦法弄到手看看!</br> 凌云站在那里,他深深地思考這些問題,以至于所有的心理變化都一一展現在了臉上。</br> 所有人都看著凌云的表情從茫然,到欣喜,再到擔憂,最后轉變為堅定。</br> 烏高朗說了半天見凌云站在那里不言不動,頓時更加生氣,他認為這是凌云對他的蔑視!</br> 幾乎每一個歷史老師都是有一些嚴肅刻板的,因為他們大多傾向于認為,歷史就是歷史,不可更改。</br> 烏高朗恰好是嚴肅刻板的典型代表,他對凌云這種散漫無常,根本不把學校和課堂紀律放在眼里的學生,當然是從骨子里厭惡。</br> 更何況凌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對他的課是能逃就逃,每次歷史測驗除了靠蒙對幾個選擇題得到可憐的十幾分外,填空和問答題都毫無例外是空白。</br> 烏高朗是越想越氣,看著依舊傻傻的站在那里的凌云,說話的表情和語氣開始聲色俱厲。</br> “凌云,你不要以為我不是你的班主任就治不了你!馬上就要高考了,我不允許我的課堂上有你這樣的害群之馬存在,請你馬上出去,不要耽誤了其他同學寶貴的學習時間。”</br> 這句話凌云終于聽到了,他聽了不禁微微皺眉。</br> “害群之馬?烏老師,我什么時候成了害群之馬了?”</br> 教室里突然爆發哄堂大笑。</br> 烏高朗見凌云竟然敢反過來質問他,頓時重重哼了一聲,厲聲道:“你三天兩頭的逃課,這算不算藐視學校紀律?會不會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br> “先不說遠的,就說今天吧,同學們都站起來的時候你偏偏坐著,同學們都坐下了,你又偏偏站在那里,你說,你是不是成心搗亂?”</br> “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師?”</br> 烏高朗說完,怒氣沖沖的看著凌云,眼中的不屑和厭惡絲毫沒有加任何掩飾。</br> 曹珊珊低著頭,裝作看著自己的歷史課本,心中忍不住暗暗得意,讓你中午欺負我,現在遭到報應了吧?</br> 不過她潛意識里卻又為凌云暗暗擔心,怕烏高朗真的把凌云從教室里趕出去。</br> 張靈卻是大膽的回頭看著凌云,對凌云的期待感十足。她很想看看這個不動聲色就能讓小霸王吃癟,幾句話就氣的曹珊珊不吃午飯的家伙,怎么處理這次麻煩。</br> 三零五宿舍的舍長,韋天干懾于凌云昨晚的威勢,雖然不敢正面去看凌云,可眼角的余光卻一個勁兒的往凌云這里瞟。</br> 韋天干心里的得意全都表現在了臉上,你凌云不是突然囂張起來了么?繼續囂張啊?能打有什么用,你的成績別說考大學了,就是連教室門老師都不想讓你進來!</br> 至于柴翰林,他臉上的表情就倆字,擔憂。</br> 凌云能主動來教室上課,柴翰林是很高興的,他能感覺的出來,凌云真的不是來教室搗亂胡鬧的。</br> 凌云根本不在乎周圍各種異樣的眼光,他靜靜的站在那里,耐心的等著烏高朗把話說完,然后嘴角兒微微一挑,勾起一個很干凈的笑容說道:“烏老師,我三天兩頭逃課是不假,可我連教室都不來,怎么影響其他同學的學習了?”</br> “至于剛才的事,我很抱歉,當時我正在認真的背誦課文,所以沒有聽到喊起立,就起來晚了。”</br> 他嘴上說著抱歉,臉上哪有絲毫的抱歉的意思?</br> “背誦課文?”整個教室傳出更加轟動的笑聲,就連臉色鐵青的烏高朗都差點兒被凌云一句話給逗笑了。</br> 凌云能背誦課文,那老母豬豈不是都能上樹了?</br> 看著教室里笑的前仰后合的同學們,烏高朗臉上的嘲諷越來越濃厚,他忽然也跟著淡淡一笑,同時伸出雙手在虛空中壓了一壓。</br> 等同學們都止住了笑聲,烏高朗才用不屑的眼神看著凌云問道:“凌云,你知道同學們剛才為什么笑嗎?”</br> 凌云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其實他心里跟明鏡兒似的。</br> “凌云,你說你剛才在背誦課文?”烏高朗覺得自己抓住了凌云的七寸,似乎不那么著急了,他想看到凌云自己打自己的臉,讓他徹底沒臉再來自己的課上搗亂。</br> “是的。”凌云回答的很干脆。</br> “背的是哪一篇課文?哪一個重點?”在烏高朗看來,凌云只是隨便找了個借口來掩蓋剛才的過錯,因此他緊追不放。</br> “我不知道什么是重點什么不是重點,反正課本上看過的內容全背了。”凌云實話實說,心說管他重點不重點,全記住了不就行了?</br> 教室自然又是傳來一陣爆笑。好多同學甚至已經開始喜歡凌云的惡搞了。</br> 這其中以張靈為甚,她強忍著笑意盯著凌云,心說這家伙還真是大言不慚啊,沒看出來烏高朗這是要置你于死地么?</br> 曹珊珊心中的擔憂卻越來越嚴重,她心里簡直恨死凌云了,笨蛋,這都什么時候了還在裝?烏高朗很明顯在給你挖坑下套呢。</br> 曹珊珊想看到凌云出丑不假,可潛意識里卻又不希望他當著這么多人丟臉。</br> 我欺負你就行,別人欺負你就不行。</br> 只是我們高傲的校花還沒有注意到自己在何時竟出現了這種心思?</br> 烏高朗見凌云真的愚蠢的往自己下的套里面鉆,心中忍不住一陣得意,他的臉色也變得有些戲謔和輕松起來。</br> “看過的內容全背了?那你看了多少了?”他盡量使得自己的語氣很平靜,故意裝作有些漫不經心,甚至眼神中還裝出了一種特有的期待。</br> 其實他是怕,怕凌云突然發現自己上當而改口說就背過了課本上的某一段話。</br> 凌云老實答道:“我是從歷史第一冊的第一課開始看的,就看了十幾分鐘,我看的很慢,才看到先秦諸子百家這里。”</br> 他沒說假話,他確實看的很慢,如果有神識的話,課桌上這些書的內容,他全看完并且記住連一分鐘都用不了。</br> 烏高朗裝作很滿意的點點頭:“恩,不錯,那你這么聰明,記住多少呢?”</br> 凌云突然眉頭微微一皺,一臉疑惑,像看白癡一樣的看著烏高朗,心說這人怎么問這么白癡的問題?我看過的內容自然是全記住了,不然不白看了?</br> 烏高朗看到凌云的表情頓時心中一緊,心說難道被凌云識破了?這小子好像沒有這么聰明吧?</br> 比烏高朗還要緊張的,是曹珊珊。</br> 她終于忍不住回頭飛快的看了凌云一眼,見他眉頭微皺,心叫不妙。</br> 這個白癡,現在才發現烏高朗要坑你?晚了!</br> 整個高三六班突然全靜了下來,似乎所有人都想看看凌云怎么回答,又似乎是在等待凌云被坑之后丟臉的那一刻到來。</br> 張東小心的抬頭看了烏高朗一眼,忍不住用右手輕輕碰了碰凌云的大腿。</br> 那意思很明顯,老大你沒看就說沒看吧,別再裝了,再裝就真讓烏老師給踩得永世不得翻身了。</br> “全記住了。”</br> 凌云像看白癡一樣看了烏高朗半天,才慢吞吞的回答道。</br> 烏高朗聽了先是松了一口氣,緊接著卻又瞪的眼珠子比牛眼還大,如果不是鼻梁上那副金絲眼鏡擋著,估計肯定能把眼睛瞪出來!</br> “什么?!”</br> 這次所有人都沒有笑,全都驚呆了!</br> 他們把凌云所有可能的回答全想到了,卻沒有人想到凌云會如此大言不慚!</br> 見過吹牛逼的,沒見過這么吹牛逼的,這是吹的是牛逼中的戰斗逼啊!</br> 震驚過后,所有同學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看向凌云的目光什么樣的都有,嘲笑,不屑,鄙夷,惡心,都跟看傻子一樣的看著他。</br> 曹珊珊心里那個氣呀!蠢成這個樣子,死就死吧!你不丟人誰丟人?哼,從今以后,誰要說我認識這個蠢貨白癡,我就跟他急!</br> 張靈卻津津有味的看著凌云,她雖然不知道凌云為何會這么說,但她根據自己看到的凌云今天的所有的表現判斷,凌云敢這么回答,必然想好了應對之策!</br> 雖然她也根本不信凌云能全背過,可她依舊十分期待,凌云到底怎么展開反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