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高朗被凌云淡淡的一句話給震了個七葷八素,好半天才緩過神來,他強行壓抑住心底的興奮,心說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死!</br> “那好,我們今天正好要復習第一冊的內(nèi)容,既然凌云同學全背過了,咱們大家就讓他從第一篇開始,給我們背一背,大家也跟著復習一下,好不好?”</br> 烏高朗說這句話的時候,心里的高興勁兒,就別提了!</br> “好!”除了凌云,曹珊珊,柴翰林,張東四個人,所有人都大聲叫好,其中韋天干幾乎是叫破了喉嚨,他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勁,竟然還帶頭鼓起掌來。</br> 曹珊珊再次回過頭來,絕美的臉蛋上完全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說凌云這下你知道自己是最傻的了吧?全背過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背!</br> 聽到滿教室的叫好聲,凌云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心說想低調(diào)一些怎么就那么難呢?</br> “怎么,凌云,不要不好意思,你不是都背過了么?你放心大膽的背,老師和同學們都支持你!”</br> 烏高朗當然知道凌云肯定一段話都背不出來,他已經(jīng)準備在凌云徹底丟臉之后直接讓他滾出課堂了。</br> 凌云撓頭不好意思道:“可是……可是我怕時間不夠……”</br> 是啊,凌云可是看了二十幾頁呢,要從元謀人學會直立行走使用工具,一直背到百家爭鳴,沒有一兩個小時根本背不完。</br> 好多同學偷笑出聲,心說這時候才想到找理由啊?真是蠢得沒邊了。</br> 曹珊珊就差咬牙切齒了,裝,讓你還裝,烏高朗擺明了就是浪費掉這節(jié)課也要看你出丑,更何況今天下午兩節(jié)歷史課都是連在一起的!</br> 韋天干卻是真正的咬牙切齒,滿臉惡毒,此時他終于忍不住回過頭來,鄙夷不屑的笑容不加掩飾的展現(xiàn)臉上,昨夜凌云當著那么多人踩他,他對凌云自然是恨之入骨!</br> 烏高朗臉上的笑意早就壓制不住了,他有些飄飄然的朗聲道:“這個你不用擔心,你就當帶著大家復習一遍高一所學的內(nèi)容,說起來,老師和同學們還要感謝你呢。”</br> 凌云想了想,只好無奈點頭,如果能靠這樣緩和一下同學們之間的關系,似乎也不錯。</br> “好吧。”</br> 他剛想開始背誦,烏高朗突然陰陰一笑,道:“凌云同學,你在那里背誦課文,好多同學都得回頭聽你講,不如這樣,你到講臺上來背誦吧,這樣大家都能看到你,聽得也認真些。”</br> “還有,講臺上也有椅子,老師這里還為你準備了茶水,你要是背累了,可以潤潤嗓子。”</br> 他說的那叫一個好聽,那叫一個體貼,其實是怕有同學搗鬼,打開書讓凌云照著讀,那就不是扇凌云的臉,而是扇自己的臉了。</br> 他想的很好,只要凌云在講臺上背不出來,他就讓同學們好好羞辱凌云一番,讓他丟臉逃出教室,到時候自己再給他安一個擾亂課堂秩序的罪名,以后就一勞永逸了。</br> 凌云一想也是,他覺得烏高朗的建議不錯,于是輕輕推開張東,在所有人看猴子一樣的目光中,起身從容走向講臺。</br> “馬上都要死了,還這么淡定從容……”張東看著凌云氣定神閑的背影,目光中有些可憐,也有些同情,還有一點……欽佩。</br> 凌云來到講臺上,也不客氣,直接端過烏高朗的茶水杯先喝了一大口,這個動作讓烏高朗忍不住猛翻白眼,心說這杯子以后說啥不能再用了。</br> 然后凌云把講桌后面的椅子往教室門口這邊挪開,一屁股坐了上去,四平八穩(wěn)。</br> 烏高朗此時主動下了講臺,站在教室門口不遠處,就等著凌云背不出來,發(fā)動同學們對凌云開始進行諷刺大圍剿。</br> 不過為人師表,表示還是要表示一下的,他輕輕咳嗽了一聲,對滿屋同學道:“同學們,凌云同學馬上開始背誦了,請大家拿出自己的歷史課本第一冊,跟著凌云同學復習。”</br> 這就純粹是場面話了,因為沒有人相信凌云真能背過,他們才懶得去書堆里翻找什么歷史課本。</br> 見到凌云真走上講臺了,曹珊珊只覺得自己的心跳有些加快,她有些著急,也有些慌張。</br> “張靈……張靈,到底怎么辦啊?”曹珊珊拽了拽張靈的衣服,焦急問道。</br> 張靈正支著下頜,饒有興致的看凌云表演呢,此時見曹珊珊問她,不禁納悶的回過頭來問道:“什么怎么辦啊?”</br> “還能有什么,下一刻凌云就要出洋相了,我們怎么想辦法阻止?”曹珊珊嗔怪的看了張靈一眼,扭頭道。</br> “阻止?為什么要阻止?他害你沒吃午飯,你不正恨得他牙根癢癢么?”張靈嘻嘻笑道。</br> 曹珊珊臉色一羞,嬌斥道:“現(xiàn)在沒空跟你瞎扯,我好歹是咱們班的班長,凌云就因為上課起立晚站起來那么一會兒,就被烏老師擠兌到這份兒上,我能不管嗎?”</br> 張靈滿臉的無所謂,她轉(zhuǎn)頭看向大大咧咧坐在講臺上的凌云,輕聲道:“那你就去管啊,反正我沒有辦法,我還要聽凌云背課文呢……”</br> 曹珊珊滿臉古怪的看著張靈,半晌才道:“聽凌云背課文?你腦子被門擠了吧?他能背出一段話來都見鬼了!”</br> 張靈扭過頭,拋給曹珊珊一個媚眼兒,輕聲笑道:“你就放心吧,就凌云今天中午那一點虧都不吃的樣子,烏高朗討不到任何便宜的。”</br> “你對他這么有信心?”曹珊珊越來越琢磨不透張靈了,她到底是哪頭的啊?</br> “恩,雖然我不知道他下一步怎么反擊,但是我就是對他有信心!”張靈信心滿滿道。</br> 看著張靈的眼神和語氣,曹珊珊忽然覺得自己心里泛起一股古怪之極的感覺,隱隱的覺得有些,恩,不大舒服。</br> “張靈,你不會是喜歡上他了吧?”曹珊珊竟鬼使神差的冒出這么一句。</br> “你才喜歡上他了呢……”張靈撇了撇嘴,對自己的校花閨蜜迎頭痛擊。</br> “你!好吧,算我說錯,可你為什么對他那么有信心呢?”曹珊珊顧不得跟張靈斗嘴。</br> “直覺,女人的直覺!”張靈古靈精怪,隨口答道。</br> 曹珊珊氣的白了張靈一眼,懶得再搭理她。就在這時,她冷不丁的感受到一道目光望向自己這里,頓時猛的低頭。</br> “我這是怎么了?”曹珊珊被凌云的目光一掃,竟然下意識的不敢對視,想起自己中午對凌云莫名其妙的生氣,現(xiàn)在又為他莫名其妙的擔心,臉上突然一陣火辣發(fā)燒。</br> 凌云的目光在教室里掃了一圈,然后晃動了一下二百多斤的肥胖身體,找了一個最舒適的姿勢坐好,然后沖烏高朗燦爛一笑。</br> “那我就開始了?”</br> 烏高朗忙不迭的點頭,心說你快點兒開始吧,早丟完了人早滾蛋,我還要講華夏近代史呢!</br> “咳咳……”凌云清了清嗓子,也不管下面同學在那里交頭接耳議論紛紛的諷刺嘲笑,直接開始背誦:“第一課……”然后按照記憶,開始背誦。</br> 凌云剛開始講的時候,下面根本就沒人聽,所有人都知道他故意拖延時間,只要一開始背誦,必然就是被同學們挖苦嘲笑一番然后離開教室的下場。</br> 然而,當凌云一字一句開始鏗鏘有力的按照原文往下背誦的時候,一切發(fā)生了變化!</br> 一分鐘之后,教室里的議論聲,嘲笑聲不見了。</br> 三分鐘之后,教室里只有翻找書的聲音,和翻開書頁的聲音。</br> 五分鐘之后,凌云已經(jīng)背誦完了近千字,中間沒有卡殼,沒有停頓,也沒有不連貫,他依舊在按照自己的節(jié)奏往下背。</br> 對于文科生來說,能背不算什么,可問題是,凌云背誦的一字不差!</br> 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只是靠聽的話,那哪里是在背誦,根本就是照本宣讀!</br> 張東臉色變了!</br> 柴翰林臉色變了!</br> 韋天干臉上惡毒、嘲諷的笑容直接凝固,仿佛一個丑惡的雕塑,坐在那里呆若木雞!</br> 張靈臉色變了!</br> 曹珊珊不知何時早已抬起頭來,仰著臉看著講臺上坐在那里四平八穩(wěn)的凌云,美麗的眼睛瞪得大大,性感的檀口張成了O形,滿臉的不可思議!</br> 至于歷史老師烏高朗,則是最夸張,他本來是雙臂抱胸站在那里,斜著眼睛帶著笑容等著凌云出丑。</br> 現(xiàn)在他依舊雙臂抱胸站在那里,只是不再斜著眼睛,而且他的嘴巴也是張的足以塞下一個鴨蛋,眼中的嘲諷和不屑,先是轉(zhuǎn)為疑惑,接著是不信,然后是震驚,到了現(xiàn)在,他金絲眼鏡后面的雙眼中,已經(jīng)全部被興奮和狂喜代替!</br> 凌云依舊坐在那里,依舊不緊不慢的背誦,他節(jié)奏感掌握的很好,該快的快,該慢的慢,一字一句如同鼓點兒,敲進了所有人的耳膜。</br> 第一課背完了,繼續(xù)背第二課。</br> 烏高朗抱胸的雙臂忍不住抖動了起來,他現(xiàn)在興奮的雙腿打顫!</br> 教室里鴉雀無聲,只有凌云背誦課文的聲音在回蕩,烏高朗小心翼翼的往柴翰林的課桌旁靠過去,生怕打擾了凌云的背誦。</br> 他隨手從早就驚呆了的柴翰林的書桌上拿起他的歷史課本,翻到了第二課。</br> 是的!是的!一字不差!</br> 撿到寶了!</br> 這是多么恐怖的記憶力啊,這是怎樣的天才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