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帶著隨從,走到別院:“靖督統(tǒng),自打你們來了九間堂,還未好好招待過兄弟們,今晚,我備了九間堂特有的咸貨與青梅酒,與兄弟們暢飲。”
睚眥示意隨從將酒都擺好。
靖海聞了一口:“光聞著這味兒,我就饞了,不過,今晚便不飲酒了。”
睚眥故作驚訝:“這是為何?”
靖海支支吾吾。
睚眥拍拍靖海:“不勉強,不勉強啊。我知道,你們有規(guī)矩。”
睚眥自己拎起一壇酒,灌入口中:“可惜了一壇壇好酒啊!”
靖海看著睚眥將酒汩汩入口,忍不住咽口水。
睚眥:“真的一點都不吃?”
靖海:“要不,留幾壇吧,給弟兄們驅驅寒,解解乏。”
睚眥:“隨便拿去,我那倉庫里,還多得是呢。”
靖海:“謝大將軍。”
睚眥拿著酒碗,敬靖海:“辛苦了。”
靖海一飲而盡。
睚眥又端著酒碗,一個一個地敬士兵:“這幾天大家辛苦了,都辛苦了。”
士兵們也一飲而盡。
睚眥:“咸貨,我親自腌制的,都嘗嘗,管夠!”
士兵們:“謝謝大將軍。”
趙小山忽然跑到靖海身邊,對靖海說了些什么,靖海頻頻點頭,與趙小山走到房內。
睚眥端著酒碗走過去。
趙小山小聲說著:“督統(tǒng),馬車都已經準備好了。”
靖海點點頭:“你都檢查過了?”
趙小山:“是,我也跟山中唯一的驛站確定過了,他們的馬車都是客人提前訂好的,沒有多余的。”
靖海:“謹慎起見,通知山下的關卡,從此刻一直到明天日出之前,不準任何車馬通行,以防云紋的余孽中途將馬車劫走,知道嗎?”
趙小山點點頭:“屬下明白!”
靖海拍拍趙小山的肩膀:“我之所以跟王上請旨,這次任務全權交給我們,就是想給弟兄們多分點,等回北都之后,你跟我一起去領賞,放心,我不會虧待我的兵!”
趙小山:“謝謝督統(tǒng)。”
靖海:“子時一到,咱們就行動。”
趙小山:“諾!”
屋外忽然傳來聲音。
靖海一出門,發(fā)現(xiàn)睚眥正搖搖晃晃地在門外。
靖海:“大將軍,怎么在這兒呢?”
睚眥這才回過頭,看著靖海,換上一副笑臉:“哎,靖督統(tǒng),原來你在這啊。”
靖海:“大將軍,找我有什么事兒嗎?”
睚眥一個趔趄到靖海身上,靖海:“大將軍,您酒吃多了。”
睚眥揉著腦袋:“是啊,頭疼啊,你的兵跟我說,你這有治療安神止痛的藥丸,所以,我便想著來向你討幾顆。”
靖海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您真是找對人了,我這常年都備著呢,沒辦法,壓力大。”
睚眥:“督統(tǒng),您何必給自己這么大壓力呢,連著,吶,跟著你的兵,這么晚都還要替你去執(zhí)行任務。”
睚眥指著趙小山,趙小山尷尬地笑笑。
靖海:“沒辦法啊,大將軍,我不像您立過大功,只能老老實實,兢兢業(yè)業(yè)地干活啊。”
靖海正要遞給睚眥一顆,沒想到睚眥將一整瓶都抓去,倒入了嘴中。
靖海:“哎,大將軍,這藥丸藥勁兒大,您這一瓶下去,怕是明兒都起不來了。”
睚眥:“那不是正好,吃好藥,往我夫人懷中一躺,豈不美哉。”
靖海:“眾人皆知大將軍桀驁難馴,玩世不恭,卻沒想到如今如此地依順夫人。”
睚眥拍拍靖海:“待兄弟你成親之后,便深知這其中滋味了。”
說罷,睚眥咧嘴一笑,離開了靖海的別院。
見睚眥走遠,靖海收起笑容,示意讓趙小山上前:“給我盯著他。”
趙小山:“督統(tǒng),他都醉成那樣了,還用盯著嗎?”
靖海看著睚眥的背影:“以防萬一。”
趙小山:“督統(tǒng)放心,包在我身上。”
睚眥搖搖晃晃地回到靈睚閣,剛一進閣,二話不說,就將大門反扣,隨后九昱扛到床上。
九昱:“你干什么?”
睚眥不理會九昱,雙手壓著九昱的胳膊。
九昱用腳用力蹬著睚眥:“放開我!睚眥,你要干什么?”
睚眥:“我是你夫君,你說我要干什么?”
九昱拼命掙扎著:“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你放開我,睚眥,你嚇到我了,你放開我…”
睚眥不管不顧,一把將九昱的衣袍扯開。
窗戶外一雙眼睛正看著屋里的一切,睚眥嘴角一笑,將床幔拉上。
待睚眥回頭,九昱一個巴掌扇了上去,她一手拉緊衣領,一手拔下發(fā)髻上的子簪匕首,抵著睚眥。
睚眥用手指擦了擦嘴角的血,看著九昱的匕首。
九昱:“出去!”
睚眥卻打開自己的手掌,用血漬寫下幾個字:門外有人。
他一邊遞給九昱看,一邊□□著說道:“夫人,你還不好意思起來了…你依了我,之前你讓我答應你的事兒,我便都依了你。”
九昱看到睚眥掌中的血字,忍不住頭轉到窗口處,果然有一個人影。
睚眥對九昱搖了搖頭,他解開九昱的衣領,將自己手臂上的龍鱗對準九昱的龍鱗,啟動靈氣。
只見,慢慢的,九昱胸前的龍鱗開始散發(fā)出粉色的光亮,而此時的睚眥,豆大的汗珠正從他額上留下。
窗外一聲響雷。
睚眥繼續(xù)用力,源源不斷的靈氣從他體內到達九昱的龍鱗中。
又是一聲響雷,隨后,便是傾盆大雨。
睚眥這才收起龍鱗,他氣喘吁吁:“把衣袍穿好。”
九昱拉好衣袍:“是發(fā)生什么了嗎?”
睚眥:“不是想去救他們嗎?”
睚眥整理好衣袍:“從現(xiàn)在開始,一切都要聽我的。”
說完,睚眥將被子掀開,只見被子下,有一個暗格,睚眥將暗格拉開,九昱往下看下去,卻是漆黑一片。
睚眥先走下去,見九昱有些猶豫,他將手伸給九昱:“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九昱把手交給睚眥,兩人從地道里穿過。
睚眥邊走邊說:“聽著,你出去之后便去牢房救他們,蒲牢阿姐之前挖了一條密道,你帶著他們從密道離開,一直往南走,到了陰山便會有人來接應他們,那人會帶他們穿過濁浴之水。”
九昱:“濁浴之水?那不是邊境之地了嗎?”
睚眥點點頭:“離開神崆國,他們便是自由之身了。”
九昱:“既然二姑娘早已想到會有這么一天,為何當時不把他們全部提前轉移走?”
睚眥回頭看著九昱:“還記得你出發(fā)前答應我的事兒嗎?”
九昱一愣:“什么?”
睚眥:“這一路上,你都得聽我的,而且,不準問為什么。”
九昱被睚眥忽然一懟,瞬間說不出話來。
九昱:“可我還是想問,為什么你要救他們?”
睚眥看著頭頂?shù)牧凉猓骸拔也幌矚g話多的搭檔,我有點后悔要帶著你了。”
九昱知道,此時的睚眥是主導者,她只是他的掌中之物。
九昱一把拉住睚眥:“哎,我不問了還不行嘛。”
睚眥一貓腰,上了地面,九昱出來才發(fā)現(xiàn),兩人已經到了凝香圃的院中。
他們回身看去,趙小山還守在靈睚閣的門口。
士兵甲看著傾盆大雨:“督統(tǒng),咱們今晚還按計劃行動嗎?”
靖海眉頭緊皺:“這么大的雨,怎么下山,別連著咱們一起被砸死了。”
士兵甲:“那…”
靖海:“明兒一早等雨停了,咱們再下山。”
士兵甲:“是。”
靖海:“不過今晚,都給我打起精神,千萬不能出岔子!”
士兵甲:“諾!”
靖海一走,幾個士兵便湊在了一起:“今兒不干活了,咱哥幾個是不是能吃點酒了?”
士兵乙也點點頭:“是啊,這仲冬之日還偏逢大雨,真是冷死俺了。”
士兵甲:“吃點,就吃一點,也沒事。”
幾個士兵抬著酒,飲了起來。
不遠處的睚眥冷言看著他們:“能搞定嗎?”
九昱嘴角一揚:“小菜一碟。”
睚眥:“你只管把他們送去陰山,剩下的事兒,交給我。”
九昱點點頭。
睚眥:“記住,丑時之前,一定要把他們送到陰山。”
九昱朝著牢房走去。
睚眥也轉身朝著大門外走去。
九昱見地牢門口此刻有三個士兵看守,實在不好下手,便等了一會。
過了一會,還剩下一個士兵丙在看守,九昱抬頭看了看月光,知道自己不能再繼續(xù)等下去,她小心翼翼地走向地牢,沒想到士兵丙忽然一回頭,九昱來不及多想,直接一個木棍敲了過去。
當九昱還想再敲一棍子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士兵丙已經暈過去,九昱抿抿嘴:“只能先這樣了。”
九昱小心翼翼地打開地牢的門。
眾人看著九昱。
小禾:“你是誰?”
虎子趕緊攔在小禾前面:“你要干什么?”
九昱環(huán)視了一周,看到了一個老人:“村長!”
九昱快速走到村長面前,蹲下:“村長,您還記得我嗎?”
村長看著眼前的九昱。
九昱忽然變轉了一種聲音:“吾乃虎神降世,讓村中孩兒們?yōu)槲釋ば┦澄飦怼D憔垢也辉S,膽大包天!”
小云朵粗聲粗氣地說道:“吾乃虎神降世,讓村中孩兒們?yōu)槲釋ば┦澄飦怼D憔垢也辉S,膽大包天!”
村長嚇得磕頭跪拜:“虎神大人饒命,虎神大人饒命!小的知錯了,小的知錯了!小的這就讓孩兒們多拿些食物,不不,把食物全拿來孝敬您!”
小云朵忍著笑,繼續(xù)粗聲粗氣地說道:“還不快去!”
村長大驚:“你,你是小云朵?”
九昱狠狠地點頭。
虎子和小禾一聽,也趕緊湊過來:“你是小云朵?小云朵!”
村長:“小云朵,你怎么會在這里?”
九昱:“這個,我回頭再跟你們說,時間緊迫,咱們先離開這里。”
九昱帶著虎子、小禾等人依次走出地牢,但村長白天被士兵打傷了腿,一步都走不動。
九昱背著村長,可沒走兩步,村長又摔了下來。
九昱:“村長,你等我一下,我去叫虎子來背您。”
村長一把拉住九昱:“帶著他們快走,別管我了!”
九昱:“不行!”
九昱聽到有士兵的聲音,越來越近。
村長一把推開九昱:“再不走就都走不了了!快走!”
九昱沒辦法:“村長,我會回來救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