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西,我在哪?”
“風都,涂山北苑。”
“北苑?以前柳翠杉住的地方?”
“是,你正躺在他的床上。”
“張西,你抱抱我。”
“好。”
“有一天,你會不會回到木槿的身體?那是你原來的身體不是?”
“我不知道。是。”
“為什么?”
“木槿的意識在高速成長中,他的旅程,讓他對自我極度渴求。我怕,已經不可能,再將他融合進我的意識,木槿,也不能就這樣消失了。”
“那怎么辦?”
“擔心?”
“嗯,怕你不見。”
“別怕,我在這。我不離開你。”
“張西!”
“嗯。”
“就想叫你。張西。”
“我在。”
“柳翠杉喜歡賴床,譚中也喜歡賴床。現在,我的身心,都是個愛賴床的人,我一定睡了不短的時間,這期間,你都做什么去了?”
“開會。把春天來前的準備事項交代一下。派一隊親衛去藍海村幫忙種竹;另一隊去接應甘亞村出走的民眾;再一小隊,民裝去黑河十八部查訪。”
“他們穿成那樣,還不算民裝?”
“天蠶絲,不是民裝。”
“喔。”
“怎么了?”
“沒事。”
“有事。”
“你決定都好。我支持你。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
“譚中,你要相信我。”
“好。我會一直相信你。”
“譚中,我……”
“我愛你,張西。我愛你,赫連槿,我的瀟國王子!”
天!
你知道我有多愛你,譚中,第一眼見到你,不,從第一次觸碰到你,我的心,就都在你身上了!我不知道為什么,如果凡事都要有個理由,我的理由就只是無時無刻被你吸引住,我阻止不了自己,更停不下。
你有時孩子氣,其實,最細膩不過。你一定能察覺我的擔憂。木槿就要回來了,我得和他談談。
往年,他都在周囯境內過冬。
這次,他一路尋找柳翠杉,執意往南走。
他一定有些新的想法是我感應不到的。他在快速成長,我感覺得到。他想要怎么做,我必須了解。
瀟國情勢并不樂觀,甘亞村附近的平水層突然爆出,地下水還是冰涼的,但這已表示地底有不少動靜。
藍海村更是被一群活火山包圍著,各山頭都蓄勢待發,估計近期就有噴發的可能。
我極需要一個長久安頓瀟國人民的計劃。而木槿,必須要站在我這邊。
你又要睡了,一定是累壞了。
“我們說到哪了?”你睡眼惺忪地。
“沒事。睡吧。”我說。
怎么才能讓你更放鬆?也許,親一下臉頰,應該不會太打擾你,就輕輕的。
也許,再親一下你的唇,就一下。
雖然,你在哥哥的身體裡,我用路杰林的身體親你,哥應該也會高興的吧。
也許哥一高興,意識也可以安穩些。
也許……不能再也許了。我該讓你好好休息。
是我太貪心了,就想一直這樣抱著你,不放開。
好喜歡你的味道。喜歡你躁動不安的意識。喜歡你迭出新意的思考。
思考,我得認真思考,該怎么讓這份心思,變成一條長遠的路,和你一起,一輩子走下去。
木槿回來了。
他能感應到我。
他知道我希望他回來。
他就要進到北苑了。
是我在著急?還是他?
我和他,如何區別?
譚中,你好好休息,別擔心,我不會走遠。
我捨不得走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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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苑書房,他信步而來,一身白衣,面目肅然。
“你來了。”
再見到木槿,一個是我、又不完全是我的意識分身。是不是我想什么,他都能感應?感應,是否是一種理解?面對面,我有多少勝算?
“我知道,你想見我。”他說。
“瀟國情勢危急,我,不,我們,需要有更長遠的對策。”
“我明白,其實,你更想,談點別的。”
天!他竟然這么直接!
“別怕,為了瀟國,我可以學著獨立。”
聽著另一個我,對我說他可以學著獨立,我心中,滋味雜陳。
他若是取代了我,想要他自己的人生,當我離開路杰林的身體時,我將去哪?
可若是沒有他的存在,我如何安頓瀟國子民?這是母君交給我的擔子,我一定要扛起來!
瀟國有難在前,如何兌現對子民的承諾?還有對譚中遲遲不敢開口的承諾?
我的不安,不能解決問題,我需要一條新的路,帶我走出困境!
“你,總有一天,是要離開的,是嗎?”他問。
他又說話了。他都知道。他的獨立智力高速成長,他已經有了屬于他自己的想法!
“不。”他說。
不什么?他不愿意?不準我離開?
“不,我沒有完全獨立的可能,我的想法,必須是你的想法。因為我只是你的一部分。你不該害怕,因為我就是你。”他又說。
“我只是,不想讓你失望。”
“我不會失望,除非你失望了。我需要你,指我一條長遠的路,讓我能夠一直走下去。這樣,你就可以放心去追逐你的所愛。不過,別忘了,分離的靈識不會成長,不會變老。我若守住你的真身,你仍有回來的一天。那時,你容貌未變,但你心愛的人,卻已遲暮。”
“我懂了。”不能一起老去,將是何等痛心。
“告別所愛,是很困難的。記得母君和爹。”他說。
“我……明白的。”
“不明白也無妨。我只是,要你提早做心理準備。”他說。
“……”
他又說:“我并不明白周君王的意向,我也看不穿宋君主的企圖。但我知道,宋國曾經對瀟國十分友好。我無法洞見觀瞻,但我能把你想要做的,如實如劃,一步一步做下去。就像爹為我們設想的,我也日復一日地在實行著。”
“柳天仁?他知道瀟國即將有大難?他要我們……我和你……就是,嗯,我,在宋境走出一條慈善藥道,是嗎?瀟蜂北飛之過無人能贖,因其乃是自然變遷衍生,向宋國建立長期交誼,以民間形式出行,卻擁有皇家身分,這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爹還在周國吳縣兩處,秘密培植了紅花,而你,已經發現了其中的一處。”
“北山坳!他為什么這么做?”
“我不知道。不過,另一處,在東方山城后山。那是爹常住的地方。”
“他在實驗什么嗎?或者有更大的計劃?一旦涂山藥園無法守住,我們就會失去瀟國最強的戰略資源,他在為我設想后路嗎?只要有獨門製藥配方,又有種植紅花的能力,就有機會向宋國和解,求取對瀟國民眾最大的保障,是這樣嗎?”
“我無法判斷。”
“火山爆發在即,瀟國人民何去何從,這是數百年來,瀟國歷代女君不斷思考的。
柳天仁和柳翠杉不約而同都希望和平藥道的誕生能為瀟國帶來些什么,雖然,他們對周朝廷的態度大不相同,但是,兩人對宋友好的做法,是接近的。
就連母君,似乎也曾和宋國朝廷,有過某種交情。而母君的做法是,示弱?讓宋國工匠幫助瀟國村莊,建設避難居所!
宋國,是鄰國,為何選擇對鄰國示弱?
周朝廷的角色是什么?為什么柳天仁主張不要過度和周朝廷合作?
瀟國農民的出走,是否對瀟、宋的蜂馬情結投下了變數?
我國的火山活動,造成大量蜂種遷移,也造成了人民的遷徙。
遷徙?遷徙!
我知道了!
蜂的遷徙,馬的遷徙,人的遷徙!
瀟、宋兩國局勢動盪,柳天仁的瀟、宋聯盟和柳翠杉的周、瀟聯盟,都是為了讓瀟國人民能夠更安全地在三國之間遷徙!”
“你有主意了?”他淡淡地微笑。正如我心思愁云漸開。
“還沒,不過,快了!等一切都串連起來,最終,是要一個和平的三國,才能讓瀟國人民有出走的價值!!”
“我知道,你可以的。”他說。正如我不曾懷疑必須承擔瀟國命運的責任。
“看來,走出瀟國,是一條無可避免的路。然后……”
“我會繼續做你想做的事,這樣,你就可以自由了。”他接著。正是我無論如何必須交付與他的監國重擔,即使意識分離,也要時刻護衛家國的心愿!
“我……”
“別怕。有我在,瀟國就會安在,不論,是怎樣的瀟國。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你是不是……覺得我拋棄了你?”
“沒有你,就沒有我。你一直在學習當一個皇族領袖,我很高興,有一天,你要當你自己的領袖,追逐你的夢想。”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回來了,你消失了,你會怨嗎?”
“怎會,我是你的一部分記憶。你不怨,我就不怨。”
“我……”
“記住,我就是你。不要懷疑。”
“我總覺得,你有了想法,會想要有自己的人生,你的理想或許與我的不同,漸漸的,我們會變成兩個不同的人。你難道不希望,有這樣的機會?”
他沉默。
他思考。
他有了自己的感受。
“你留下的我,是一道忠純的意識,為了守護瀟國的存在,這是我唯一的愿望,也是你多年來唯一的愿望。只是,現在,你的心上,多了其他負重。我需要你幫我開出一條前路,讓我無后顧之憂地走下去。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安心地離開。”他說。
“我明白了。”
“至于其他的想法,就讓你慢慢去經歷吧。我屬于瀟國,經過這幾年,我已屬于三國大地。唯有三國和平共處,瀟國危難時,才有足夠強大的鄰國可以依傍。而和平,必須是在彼此都能強大的局勢下,三國人民與朝廷主動推行的共同意愿。”
木槿的聲音,進入我腦海的最深處,迴盪,再迴盪:
和平,必須是在彼此都能強大的局勢下,三國人民與朝廷主動推行的共同意愿!
直到我們在百匯深處的靈核共同發出光了芒,他與我,合二為一。
我們交合的聲音共振著:“和平的表面,是國力之間互相牽制;和平的肌理,必須有真正對和平的認同,才能結實。我的手中,有周農的豆、瀟北的藥,那就用這兩樣東西,打通三國和平脈絡,而最敏感的那條神經,紅花,將會是一道強心劑,讓三國,站到同一條線上。”
“有了!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木槿望著我微笑,我望著他,眼中若有火炬,理該是熊熊烈焰,在他眼底,映出我對瀟國人民的義無反顧!
青草焚香開道,冥冥來到書房外。
木槿請她進來。
“我國有磺氣為屏,北方傳信鳥不容易進來,聽公子的話,我在和平藥道入口駐守,等來了這封信。”
木槿將信交給我。
是給柳翠杉的!
還能有誰,一定是暮山!
暮山說躍馬天原的撂隊大比延至年關,因為,宋君主要再次邊境軍演。兩百萬軍馬,南北聯合軍演!
暮山知道,柳翠杉贏得了北方撂隊英雄的頭銜。
暮山知道,柳翠杉將出席躍馬天原的頂級大比。
暮山知道,柳翠杉必會對宋的極限軍演有所動作。
或許,這隻信鳥的南飛,說明了,暮山已經知道,再次回到三國舞臺的柳翠杉,與瀟國皇家,有了更加深刻的連繫。
“嗯,暮山將軍還說,不論君傾雌雄,信我傾君。”木槿微微醋酸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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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都,躍馬天原,萬馬齊奔,黃煙漫天。
高臺上,繆言不停忍住清咳。
宋君主沒有錯過這一細節,一隻有力的大手放在繆言背上,手勁緩成了一生最溫柔的可能。
繆言微微地顫抖。
宋君主說:“示弱,不能解決沖突。示弱,是出讓關鍵時刻的權柄。”
“君上意欲何為?”
“示強,主導沖突協商。示強,因為有變強的實力,必須全面掌控下一步。
繆言不語。
“強,是一國君主的責任。”
“安定,才是一國君主責任。”繆言說。
“不強,哪能安定?”宋君主說。
“從無一國,無所不能。習各國所長,可以合作共強。”
“哈哈哈哈哈哈,共強?”
“獨強,失之眾矢。”繆言說。
“獨強,操控眾手矢的。”宋君主說。
“君上,宋,是為何種國度?”
“軍馬大國。”
“君上,宋,有何不足?”
宋君主不語。
“君上,宋若能改善農產,平衡軍馬發展,有朝一日,自給自足,甚或能銷往他國,則宋強,不只軍馬。強,需強弱處。”
宋君主不語。
“邊境鐵騎匯演是為何?請君上明示。”
宋君主看一眼面帶憂色的繆言,不想低頭,又怕繆言生氣,只好不語。
繆言嘆口氣,說:“君上,宋雖為軍馬大國,宋人與馬共生,已如天成,并非為戰,實為盈生。馬商、牧主性格天成豪邁,宋國將軍鐵腕仁心。馬馳因地寬,富產保民安。宋國最強是地大民樂,善與他國交流,愿與他國共處共榮。”
宋君主瞇起了眼,看著低頭的繆言。沉思。
半晌,宋君主才說:“愛卿,面對強鄰,示強,猶似遙敬,以戰止戰并非黷武,而是創造一個有利的談話基礎,不使他國過驕、過懈。周國雖無兵進他國前例,卻有掌控物資雄心。這對只能牧馬營生的宋,猶如腹背受敵。
如若,不能將我囯僅有的長門精實展示,全力一擊,取得最大成效,進而,主動提議會談,號召鄰國,一旦國之咽喉命脈受制,被他國挪為談判籌碼,我國能迴旋之處,所剩無幾。
強大,是面對強鄰,必備的戰略。朕也希望安定;樂天,是我馬上民族的血液。近為安定立方針,遠為傳承保萬民,如此,樂天,才有可能,也才有真正的意義。”
繆言再次為宋君主十分罕見、不急不徐的訓示感到震驚不已!
他想,原來君上多年來的軍國政策并非治國全貌。這些話該是最機密的主政者心底話,君上竟然愿意脫盤而出,這些話,等于國之底線,是絕不可能讓權力核心以外的人知道!
這裡頭,有中肯的自省,甚至權力交鋒的無奈,原來,宋君主外強內柔,并非真的好戰之人!
“愛卿,這些……”
“臣一定堅守國家機密,絕不洩漏!請君上放心!”
“愛卿,這些,并非朕,治國的原意。”
繆言呆了!
“為卿,”宋君主轉頭,面向繆言,說:“朕,愿意一再退讓。”
繆言又開始全身發抖。
“朕,愿意讓宋國的治理,處處有卿的仁義,卿的考量。”
繆言轉身想要逃走!被宋君主一把抱回來,攬在胸前。
繆言不敢掙扎,想推,不敢用力。
他的文人力氣,哪比得上宋君主豪邁深沉的孔武內力!
宋君主很堅定地將繆言箍在懷裡,在他耳邊說:“只要你待在朕的身邊,朕愿意,為你改變。”
繆言除了發抖,成串眼淚,兩行滑落:“君上,臣心裡,已有人。”再沒有如此愄顫卻又如此堅定的聲音了。
宋君主心頭一緊,更加不愿放手。他心想,權力底下,地大馬強的宋國是大好江山。可從未有人走入的心底,眼前的他,卻是最美江山!
“朕心裡,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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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捨得醒來了,小懶蟲。”看你從被窩裡爬出來,兩頰紅紅的,現在親你一下,應該沒關係吧!翠杉哥哥應該也會同意的吧!
俯身,靠很近,非常近,我輕吐氣息在你的頸上。
你突然仰頭印上我的唇!
情難自衿,我捧著你的上身,一股你的氣息潮涌般襲來,是紫花的味道!你出去過?
你親了我,那我該……把你壓在床上,任你輕吻我下唇,我吮著你上唇,你又勾住我的頸,我快不行了!
我將你抱緊,你很結實!很完美!
不,不行,你這是哥的身體!
你扣緊我的腰,把我翻到床上,復上來。你經常這樣,耍賴、吵架、討價還價都用這招!我愛死了!
這次,你只是很溫柔地看著我。
一想到暮山的信,一股難忍的渴望從心頭散開,我將你箍近胸前,直視著你眼底,直達譚中。
你是我的!踏遍千山萬水,過去未來,你都是我最想要的人!而我,也將最有能力,護你周全!
再捧起你,忍不住不停地親吻你,對你多少思念、綺想、在意,都在我不愿鬆口的兩唇間。
不!不!不能再進一步了!眼前這是大哥的身體,我不能越矩!
剛離開你的唇,你望著我說:“終于感受到你在吃醋了!”
“什么!哪有?”我說。
“暮山將軍的信呀!”
“你……看過信了?”
“當然,給我的不是?你也看了!”
“我……”
“哥的信到手就拆,是也沒關係,可就偏偏讓你看見不該看的!”
“該不該看我都忍不住看了,告訴你,你就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帶走!”
“很好!好極了!那現在,哥就成全柳翠杉,哥要代替柳翠杉先辦了你路杰林!來了!”
“不!哈哈,哈哈哈哈,別搔我癢,你太壞了!哈哈哈哈!”
“壞?你是沒見過真壞的,看我的鎖龍擒拿手!”
“那是什么?哈哈,哈哈哈哈!”
“笑?等會讓你笑不出來!看我的全真一陽指!”
不行!我抓住你淘氣的兩手,將你翻過去,壓在身下,兩手抵在你耳邊。
“原來弟弟喜歡這樣……唔……”
我不敢聽你要說的,你口沒遮攔,很可怕,只好親上你。
四片唇瓣交纏間,我感覺你在笑。
笑我?
是我技術不好?我可以再溫柔些,不要吸太用力,不要太多牙齒,我還可以……
你又把我翻下,大腿將我擠入床角,說:“現在,算是柳翠杉個人對路杰林獸性大爆發,別怪我啊,來吧!”
你開始脫我上衣,扯我腰帶!不行!
再將你翻過去,雙手抵住你雙手,雙腳抵住你雙腳!
“齁!你的招,都還挺新的嘛!看不出來呀!嘖嘖嘖!”
“好了,不鬧了,起來辦正事了。”
“一直在辦呀!一份是柳翠杉對路杰林的,一份是我對你的,雙重任務,那得加倍工時,我一定認真地辦!”
“別胡說。”
“我看你就挺愛聽的!”你竟然嘟囔著說!
“好了,真不鬧了,我要跟你說正經的。”雖然我心裡也很不想。
你聽話地起身,很細心地幫我把衣服拉上、腰帶繫好,靜靜的要聽我說話,像個乖孩子。
真是可愛極了!
“該回吳縣了,這裡的事我都做了安排,吳縣會有一場硬仗要打。那一場贏了,瀟國才有機會。”
“尊你所有命令!我的王子!”你說。
“要不,再親兩下?“你又說。
“嗯,還是……一起洗個溫泉吧?“我說。
“…………“
(王子聽不見的譚中意識獨白:有上火的草藥嗎?鼻血,噴了滿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