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何美，又找來何阮，張西精要懇切地，向他們請教一些事。
他認真的時候，眼底微有粉光，雖然吐字徐軟，可以感受他的真誠熱切，因為，他想要解決困難，想要更周詳的計劃。
其他村民慢慢聚過來旁聽，有許多人發問，討論會上大家興致高昂，也說出了不少擔心。
他問著村民，關于生活，關于對火山的疑慮，關于健康、疾病，關于家人、快樂。
何東、何西也跟著聽起來，真是人小鬼大！
離開時，何東、何西抱了我，我只想對他們做一百個鬼臉！
牽了矮小瘦，躍上馬，我問張西：“你要藍海村種竹子，是為了……積累建材？”
“答對了。”他說。
“你要何美徵招長工、要何阮教大家建造，是要建設新的藍海村？”
“又答對了。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跟著張西繞過濱海、上上下下，終于來到一處開闊的高地，可以俯瞰海岸四周。
我天！這四周，我看沒錯的話，全都是火山！
果然，張西說：“這一片，都是活火山，看樣子，百年內，就有噴發的可能。”
四面環繞的，都是半山黑土，尖石峭壁，清一色淺根草木依附著山壁，陣陣風搖。
幾處險陡的坡道上，出現了微微落石，幾處山頸山腰，又稍有嵐煙輕裊。
那恐怕不是晨昏霧氣，而是硫磺蒸氣！
遠方海水捲來高浪，應是馀震馀波反推，威力到此，依然驚人。
“火山要是爆發，那藍海村，能保得住嗎？”我問。
“所以，要建一座海上的藍海村。”他說。
“我懂了，難怪你要種竹子。”
“水上造村，可以利用海水隔絕熔巖。高架建筑，可以防止海水倒灌淹村。竹子堅韌又有彈性，只是……要如何在海床上打出地基，我暫時，還沒想到。“
瀟蜂北飛傷宋馬，原來不是偶然。
地熱加速熔燃，氣溫不穩定地攀升，蟲蟻或許慢慢適應，會隨植被遷徙的蜂蝶則不然。
牠們有翅膀，可以快速反應，可以有更大的夢想。牠們大舉北飛，不得已，與馬群爭地討生活。
但我有一個疑問，為何蜂群不能佇留瀟國農產豐盛的地帶，難道，那裡，竟也出現了令蜂蝶無法生存的窘境？
瀟國農產銳減，只怕與此亦有關聯，不僅僅是缺少蜂蝶採蜜授粉而已。
瀟國王子，白衣飄飄，駐馬高地，看著滿目瘡痍的臨海村莊，四面火山環伺的險境，加上農民離散他鄉的傳言，又有瀟蜂宋馬的多年沖突，他眼底晶亮有神，望著遠方，抿緊了嘴唇。
我彷彿看見木槿眼中燦亮的星云匯集在他眼底，而且更加光明、熾烈！
瀟國女君曾經為她的子民居安思危設想，現在她的兒子，即使身心分離有劫難，即使必須遠赴他鄉，有責任未了。但，他將為瀟國子民，再次提前擘劃，立下百年大計，對抗大自然所帶來的沉重挑戰！
喔！我的張西寶貝！爸爸，不，哥愛你！哥挺你！哥會幫你拎皮箱、擦跑鞋、煮豆奶！
不，哥能做的，應該不只這些。可，我能做點什么呢？
對！該是我做點事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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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瀟國南部，張西帶我繞到另一面丘陵山地。
來時的路上多是小丘梯田，茶園滿佈，風景優美，一派田園靜謐。
這一方丘陵地，卻是陡峻坎坷，不良于行。
我跟著他彎彎繞繞急速走馬，還好這兩匹小短腳重心低穩，能很快適應這地形。看來，腿短，是有很多好處的！
山腰至平地間，野生芭蕉叢生，我問張西：“這些，是不是都曾有人經營？”
“有，只是被棄了。看，這些是溝渠，用來排水。應該是淹過水，有過山洪，凹陷處被新土重填，舊土在下面，是肥沃的耕土。上層是……是有火山巖成分的黑土！這些是山上沖下來的！”
他抬頭四處張望，果然找到一處山坡，還留有走石痕跡，光禿半壁都是頁巖，早已沒有生機。
那道山壁可以一直連通我們所在的丘陵山道。
“難道……”他策馬向前，我立馬跟過去。
進到山壁內側，他跳下馬，開始在壁邊掘土。
我哪忍心讓他這么做。找了三根粗枝，手刀斬成一樣長。都說芭蕉葉梗最韌，剝取葉梗外層，拿來編綁成一個冊字。
我從他身后把他抱起來，呦，這一抱，我又沸騰了！
媽的，我是個專業人士，沸騰的事先放一邊！他要緊的事最要緊！
我說：“現在，想挖哪，告訴哥！”
我用尖細那頭掘著他指定的地方，他說這，我挖這，他說那，我挖那。
這土挺鬆軟，不很費力。
他說：“對不起，我一專注就忘了要解釋我在做什么。”
“沒事，有時候，事情會怎么發生，說不準。哥也是個行動派，沒事的！”又不是第一次一起野外實察，我早習慣你了！
“我在找海底生物化石！”
我趕緊挖掘他指定的地方，這塊掘完換那塊，都沒有。
他說：“那換山壁上，你行嗎？”
“嗯，行！”
他提著我上了山壁一處石塊，石塊看著不很扎實。他提著氣、提著我，減少重量。
我趕緊拿冊耙掘他指定的地方。
一戳空，竟然有一個窟窿。
把窟窿掘開，清理砂石，裡頭果然出現一整片，都鑲嵌著古代海底生物化石的山壁！
張西檢視了許久后，挽著我跳下坡道。
他說：“這一座，恐怕也有機會，變成火山。這塊山壁是地殼變動后從海底被推擠上來的，山柱若維持空心又能連通地底，而這附近一整群的古老火山都在覺醒中，那么這一帶還能連通熔巖層的巖石山，就都會變成活火山！”
能想像瀟國全部陷入火山噴發的景象嗎？現在的他，該是如何膽戰心驚的啊！
“走石，落土，都因為土，著壁不深，壁勢內裡，該不會已經硬化，都變火成巖了！那么……那么……土石流發生時，情況一定很糟。山下，我們去山下掘開看看！”他一起步，我立刻挽住了他。
“等、等等！你想看見什么？”
“我最不想看到的，是整村被活埋！”
“好，好，請冷靜。如果你發現有村子被活埋了，你要怎么做？”
“我……我不知道！”
“張西，不，瀟國王子，你要冷靜。這裡若是出現過整村活埋，首先，是否皇宮會得到消息？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什么？也許你不在期間，木槿不能真正獨立處理，又沒有人能知會于你，這有可能是很多年前所發生的也不一定。如果是這樣，你看，坡道已經沒有明顯人跡，就算曾經發生，逝者已矣，入土為安，你要先冷靜下來。”
“好，好。你說的對。我冷靜。不過這一帶，一直有農民出走，去了宋國，若不是遭逢大難，瀟民不至于離家，瀟農更無須遷至以牧馬為主、沒有強盛農業的宋國！”
“聽起來是為數不多的，你先穩住，我知道你一向很穩。這樣，我們先回皇宮，你有辦法交代親衛做些事嗎？”
“可以的。”
“為什么？他們都……認識你？”我問。
“是的，皇家子弟身上，都有一種意識凝香，跟隨意識而來，雖然換了容貌，皇宮裡的人見到我，都能知道我和木槿的關係。”
“我就說嘛！”
“我知道了，交代他們協助遷村，擴辦皇家藥園，接納無法生活的子民。然后，進宋國一路，我們還有機會查訪那些流離他鄉的瀟國民眾！”
“沒錯！甚至，我們可以再思考一下，是誰鼓勵柳翠杉帶著木槿一路進宋國分送馬藥？這支鋤郎隊伍的真正用意在哪？為什么要年年一路鋪走這條藥道？
皇家藥園裡，日日躬耕不休的白衣人士都沉默寡言，認真做著自己的事，沒有人對誰有特別稱呼，連對你，最多也只是點個頭，沒有稱謂。我現在認為，鋤郎，其實是真有其人！
會被瀟國子民喚為鋤郎，進而傳到宋國，那一定是女君本人將他喚為鋤郎，一般人，恐怕真沒有這等心思閒情，為人取號。因為，稱謂，並非瀟國的習俗。
而能被女君喚為鋤郎的……”
“就只有柳天仁了！”他說。
“嗯，柳天仁可能是發現你意識有損，最能讓他信任的莫過于親生兒子。即使是從未真正相處過的柳翠杉，依然是柳家在吳縣的單傳。可柳家幾代之間各自獨立，各有生活，這好像是他們的家風一樣。不過，由柳翠杉出面保護木槿，卻仍是最適當不過。
柳翠杉提出周朝廷監管紅花，紅花這東西很受爭議，不易論斷是非。因此，尋求朝廷支援，在官方的規管下繼續研究，已經是柳翠杉對紅花的最大讓步。因為，他不一定知道，瀟國所面臨的自然危機。他不一定明白，利用紅花製作馬藥，不是為了鞏固瀟國政權，而是要給瀟國子民一個未來！
另外，柳翠杉一路護持木槿，所遇所想，肯定跟在背后操盤的柳天仁大不相同。對柳翠杉來說，沒有周國做保，難免路途坎坷不順，因此，與周達成某種聯合，對亟需受到保護的木槿，是重要的國際安保操作。”
他張大眼睛仔細聽我說話的樣子，真的好可愛呀！
沸騰！沸騰！
“咳咳，柳天仁卻反對周國朝廷監管紅花，為什么呢？”我繼續說。
“而且，木槿意識不全，竟還要他年年親自出行，意思是，需要一個瀟國的皇家代表，親自走出一條路？這條藥道，真的只有送藥這個作用而已嗎？”他說。
“嗯，這個方向有意思。對了，柳天仁會像瀟國的人一樣，一看見你，就知道你是誰嗎？”
“應該不會。”他說。
“喔，他不知道你是他的兒子啊？”
“他不像是知道的樣子。他好像一直對你比較感興趣，我是說，柳翠杉。”
“啊？先不管他了。你看，前面有人。”
一隊平民，扶老攜幼，全都帶著家當，推著車，正慢慢前行。
為首的是一位老丈，約莫六十，比藍海村的何美要年長一些。一行約有百來人。
“是甘亞村村民！”他說。
“呃，果然是王子殿下，這樣都能看得出來！”
“瀟國只有兩個村，一是藍海，另一個，就是甘亞。這些不是藍海的捕魚人，那就一定是甘亞的農人了！”
“…………”
“你干嘛？”
“沒事，呃，厲害！”
“瀟國最大的聚落，是皇家藥園。大部分的瀟國人，都在藥園裡工作。馀下，只有兩個村，甘亞是最大的村。是的，瀟國很小，你也看到了。”
“不小，不小，剛剛好！而且，你們還有火山群呢！多霸氣啊！”
“你真是！我們過去和他們說說話。”
“好的，好的。”
我們一搭一鬧，那裡一堆人全都瞧見我們了！
王子深深作揖，一群人都驚了！也不回禮什么的，就趕著圍過來，對王子上下打量。
王子很有禮貌地開口：“各位辛苦了！”
為首的老丈說：“甘亞村雨水連降，三年歉收，山坡陵地土石鬆動，若不遷村，恐怕會有危險啊！老夫帶這一群老弱，本想先到涂山藥園請示，沒想，就在這兒遇見您了！”
“您可是甘亞村村長莫尋？”
“正是老夫。”
“涂山南苑可以容納甘亞村民，村長請放心，大家可以在涂山藥園安居。”
“好是好，可是，甘亞村有數萬戶口，總不能全部都遷入涂山。眼前這些人是最需要照顧的，老夫知道，皇家一向仁心仁義，但是，我們也不該只吃皇糧而不事生產。多年來，都是皇家修繕民間、補給有無，我國從無稅制，村民安生快樂。一旦兩村有難，藍海水患，甘亞土流，總不能處處都要皇家負擔，這樣，我國再富，也不能長久啊！”
“村長的意思是？”
“走不遠的人，要託付給涂山，走得遠的人，應該要出去尋找新的營生，而不是僅靠涂山耕藥。就算我們瀟國的藥材名滿天下，也不能認養全國的子民啊！”
“村長，能否請教甘亞村的現狀，土石流可有傷到村民？”
“目前沒有。不過，四十年前一宗土石坍方，活埋了三戶人家。從那時起，我們就謹小慎微，生怕又發生同樣的事。近幾年，山坡地的果樹歉收，土石鬆動情況要比往年嚴重，我村已有民眾前往宋國生活，都是給宋國農地當季工，冬天，他們就會回來了。”
“請問村長，知道他們都去了宋國哪裡嗎？”
“宋南有一處官辦農場，位在黑河十八部，一直經營不善，他們三年收成加總，都比不上我們村一年的收成。原因無他，土質不同。宋國農場長年流失人口，現在有了瀟國農人填補，他們也算歡喜接受，都還善待我村民。”
說著說著，大伙暫歇的山道旁，有一處靠近山壁的緩坡，坡上突然土石異動；不久，便爆天噴出了幾道泉水！有粗有細，噴得老高，全是冰涼涼的！
一旁久等的孩子，大大小小，見狀都歡呼了起來！
天不算冷，還有點悶，突來的驚，喜樂壞了一群喳喳呀呀的小鬼！
有好玩的怎能缺了我呢！脫下外衣，趕緊一起跑進噴泉裡玩！
哇！好舒服的溫度，真是清涼有勁！
幾個孩子還翻起了觔斗，還有能后空翻的我靠！
年紀不過六、七，最大不過九、十，都能翻得非常好！我驚訝地看著他們，他們也不時看著我。
好吧，那我也來翻幾個。先來個后空兩轉落地！咦，怎么沒有掌聲呢？
好好，再看我后空左旋、點地后上昇，再空翻兩轉、大十字正身落地！這下可是嗚哇、掌聲都來了！
張西呢？他還在皺著眉頭想事情嗎？
幾個孩子馬上學我起勢后高空左旋。嘿，還挺會！學得真快呀！好，那我就加高難度。
我前空翻兩轉、落地彈起、后空高速兩轉落地、原地大車輪三翻，落地后再向上、空中左旋三圈落地！一個完美的芭雷謝幕。
多少孩子羨慕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嘿，我就是不教你們！
一個小小女孩，也不知道幾歲，反正很小，以為是要出來抱我大腿，甜甜地叫聲大哥哥！
沒想到，她慢慢走進噴水陣裡，突然來了一個后空翻！
嗯，還不錯，資質可以。
她又整整衣衫袖口后，左腳踏地起勢，空中張手左旋五圈，速度優雅，落地輕盈。后空翻三圈落地，再五個大車輪后翻，雙手雙腳落點之近，形成了一個近乎完美的圓。做完，竟然引體向上，空中大車輪！！
“不行！！！不準用內力！不公平！！妳那算是輕功了！！！”我立刻說。
“大哥哥……”
趁小妹妹說話慢、開口得想很久，我得趕快先攻！
“妳、妳頭很暈吧！天旋地轉了吧！媽媽沒教妳做人不能頑皮嗎？”
“才沒呢！大哥哥，輕功，你也可以的呀！”
“我？”
“是啊！”
“我……我學校沒教！媽媽不準我練！”
她笑得要彎腰了！幾歲呀真是，沒一點淑女的樣子！嘖嘖嘖！
“大哥哥，來啊！”討厭的她又說。
“干什么？想仙人跳我？”
張西瞪我一眼！終于肯看我了啊！你都忙了半天了真是！
“大哥哥，你先提一口氣，氣存神闕，再翻翻看啊！”
“神闕？哪裡呀？”
“這裡。”
“哎呀！非禮勿視！”
“大哥哥，我還小，沒事，你試試看啊！”
“好好，神闕是吧！”我照她說的做，一吸氣，她所說的神闕部位頓時充滿了氣華，那不是氣，是滿盈到可以爆炸的氣！我天！
我再吸一個深長的試試！
洶涌不絕的氣流有如漩渦般匯入神闕，一陣豐盈實滿后，我輕輕向上躍起。
哇！！！這是幾層樓高？不要！我飛！我像鳥一樣飛！根本沒用！騙我！
雙手亂揮一陣后，我從天上掉下來……
“死定啦啦啦！啊啊啊！”
張西！張西在空中把我接住！我的張西！我抱緊了張西！全身黏在他身上，兩腿熊抱他！
“慢慢來，不急。”他說。
“我……我也可以變得很厲害嗎？”
他點點頭。
我知道，這是柳翠杉的神闕，難怪這么厲害！
如果，我能記住如何運氣，如何氣充神闕，等我回到我的身體，就能依樣畫葫蘆用上。對！
提氣，氣息像發電機一樣強度驟增，我使出獨門譚氏專注，百步穿楊的專注，眼裡心裡都只有他的專注！
氣旋百匯，降至神闕，平穩強大，神闕發出光芒，反照百匯！
天！我看見什么了？依然英俊瀟灑的我，正團成一顆蛋一樣地沉睡著！
那是我的身體暫存于意識！我的身體變得十分微小、透明。
我懂了！
赫連槿進到張西的身體，但張西已經不在了，穿越的時候，赫連槿沒有辦法用意識將張西的身體帶走，他的困難在于，一旦離開路杰林的身體，他就必須回到木槿身上。
可是，如果回不去，因為木槿漸漸獨立有了自己，那，他還能去哪？
神闕充盈，散發光華，意識提氣，上升百匯，我整個人身輕如燕，不要說空中翻轉，我在空中飛梭旋轉、左右上下，都隨心所欲，太爽啦！
啊啊啊啊！我會輕功啦！
超帥地迴身降落在小妹妹面前。慢-動-作。
她也算啟發了我。她看起來可能六歲不到。
我該拿什么跟她交換呢？
嗯……
“小妹妹，妳……喝沒喝過星大客咖啡啊？”
小妹妹圓睜大眼眨呀眨的，沒有回話。
“喔，了解。小妹妹，那，哥哥教妳怎么跟馬溝通好嗎？”
她的眼神露出了欽慕，那就是答應啦！
我的王子又和村長談了好些時候。噴泉漸漸歇下，變成了地面涌泉。
孩子們都玩累了，回到母親的身邊。
“哥哥，我叫晴晴，我會再見到你嗎？”
“會的，山水有相逢。小女俠，后會有期。”
“好的，村長，此行入宋，我將親自查看。各位一路辛苦，我先前往涂山，遣一支親衛前來保護各位。另外，關于遷村的事，明春回來，也會一併提出解決。村長，各位，請多多保重。”
“有勞了。你自己也要多保重！”村長說。
離開甘亞村民，我們一路疾走，必須快快回到涂山藥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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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開始喜歡孩子了？”他問我。
“沒有！哪可能！”我說。
“我看你，挺會帶小孩的。”
“瀟國的可以，比較可愛。”
“…………”
“張西，我累。”
“當然，你簡直像是參加了一場奧運。”
“快睡著了......”
“我的心肝累壞了。來。”
他輕身一躍，衣袖如白云一陣拂過我的臉頰。他坐到我身后，抱著我騎。
他抱得很緊。
周身都是他的味道。
很好聞。
很香。
下一秒，我很安心地，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