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丘陵萬巒、白紗飄渺的瀟國風都,那陣終日浸鼻的硫磺味,頓時被焦草馬汗取代。
譚中心裡有種悵然,瀟北是王子的家,再歸來何時?瀟國又會變成什么樣?王子的心中,何等思量?何等重量!
再次以柳翠杉和路杰林的身份奔走草原大地,兩匹黑云起腳如飛,天際為限,恣意馳騁。
“走這條!可以路過黑河十八部!”路杰林的聲音在風中散開。
“駕!”柳翠衫說。
奔過一望無際的草原,奔過沙丘,奔過黃楊,奔過長河。
這一帶,都不是適合種植的土壤,路杰林心想,這條濁濁不清的河流上游,想必就是黑河十八部了。
河水潺弱,略帶灰沙,岸邊卻雜草叢生,種類繁多,蜻蜓、野蠅成群漫飛。
這上游,能種些什么?路杰林想。
降了馬速,經過一片乾黃牧草,沿著河道望上游走。
一個氣勢非凡、黑衣戰馬的年輕人,在河道彎處歇憩。他正眺望著遠方,若似等待信息。見路、柳兩人前來,他眉頭一凜,神情難辨憂喜。
“暮山將軍,又見面了!”路杰林好生有禮。
柳翠杉心想,這次見面,免不了要說上話,該對他說什么好呢?
暮山沒有要將視線移開柳翠杉的意思,他微微點頭,說:“柳莊主,別來可好?”
柳翠杉斟酌,該多斯文秀氣,才是柳翠翠原來模樣?恐怕再裝,也不會相像,不如做自己,來得快意,也對得起暮山的忠實相護。
正要搭話,路杰林挺身上前,說:“吳縣縣衙已經很清楚,宋國兵強馬壯,能夠調動兩百萬軍馬操演,宋國多年來的軍馬教育,成效實在驚人。”
暮山說:“宋、周邊境,平原千里,五里一哨,均有貴國西北鎮防軍駐守,日夜巡邏,查崗換哨時辰,隔日更換,可說是十分嚴謹。”
糟了!路杰林心想,難道周朝廷決策有變,為何邊境加重軍防?只是為了應對宋國兩百萬軍演?日夜巡邏換哨,顏世傾從未下達過這樣嚴峻的命令,難道邊防布局遭到撤換?人事有了異動?
暮山見路杰林陷入沉思,移步要接近柳翠杉。路杰林立刻回神,小跨半步,擋住了暮山。
暮山深吸一口氣,說:“我駐邊軍,與漱石山莊,有過默契,為求宋、周兩國安定,促成宋、周、瀟三方會談,柳莊主的出面,于我宋國,意義非凡。”
“漱石山莊乃吳縣管轄,竟能和宋國駐邊軍生出默契,將軍這說法,要很小心,不要陷柳莊主于兩難。不如,就請閣下,先和我談談。”路杰林的態度強硬了起來。
“你?一個小小的吳縣總捕頭,有何能耐,竟敢三番兩次擋我去路!”
“非也。將軍出手勇猛,力道欠缺思量,只怕誤傷了我娘子。”
“你!上次在北山口官道,如不強邀,才會陷柳莊主于難!他畢竟是周國人,我那是在為他著想!“
“你不分場合、時間,就要人家答應相邀,即刻啟程,當真是,少了規矩。叫我一個做丈夫的,想不出手都難!“
暮山眼神驟變。
路杰林變得更快更多!
兩人幾乎同時出手,上下四手交攻!
暮山肘心畫圓、單手手刀快疾犀利,招招都打奇穴。
路杰林衣袖翩翻、化去手刀、掌力,綿綿使勁,攻略下盤。
暮山鳳眼陰沉,袖中四道繩索飛出,直直劈向路杰林命門。
路杰林袖中四道蠶絲散成網狀,擋下暮山長棍般的繩索快攻。
突然,兩人同時收回武器,沖向對方,準備近身肉搏!
這兩男人!柳翠杉淬了一聲后,凌空躍起,從兩人之間落下。
“慢慢慢!”柳翠杉先挽住路杰林的手,輕輕拍,很溫柔。背對著暮山,他先對路杰林送了個飛吻,用口形說,愛你!
一轉身,柳翠杉立馬正色地開口道:“首先,要感謝暮山將軍飛鷹傳信,告知軍演消息。這消息事關重大,確實是越早知道越好!”
暮山一聽,雖然面前這人說話的口氣、語調、神態都與之前大不相同,但是,那份陽光明朗的聰慧眼神,微笑間步步精盤的自信,依然存在。
“再者,要感謝暮山將軍一路關照瀟國貴人過境,此等恩德,在下必須報答!”
暮山心想,他的一舉一動變得更加難以捉摸,卻又是多么瀟灑、任性,也許因為這樣,反而加倍誘人。暮山心臟砰砰地跳著!
“三要感謝將軍,在柳翠翠最危難時刻,冒險追隨,伺機相護。此恩不報,何以成為……摯友!”
多少擔心、思念、愛慕,暮山情不自禁,突然上前擁住柳翠杉的肩!
路杰林馬上一掌對準暮山頭頂的百匯穴劈去!
柳翠杉抱轉暮山,避去掌風,再轉三圈,讓暮山腳盤穩定。
柳翠杉心想,可見,暮山心裡有多么激動,他都昏頭了!
“別生氣、別生氣,路總捕頭開個玩笑!當總捕頭,都是要狠狠很嚴肅的!”
暮山竟然笑了!
“可以放開了嗎?”路杰林說。
“放放放!”柳翠杉放開暮山,幫他把衣領整整。
“你這是什么習慣!”路杰林抗議。
“沒沒沒!老友來訪,老友來訪嘛!”心想,弟弟原來是個超級大的醋罈子!太好玩了!下半輩子的娛樂全包啦!
柳翠杉清清喉嚨,說:“將軍,上次見面,我們談到……”
暮山睜大了鳳眼!
“喔,對了,周瀟聯盟,必須破局。”柳翠杉平靜地。
暮山點頭。
路杰林張著嘴,心想,柳翠杉的記憶全回來了?
“錯!”柳翠杉大喝一聲。
暮山、路杰林同時嚇了一跳!
“錯錯錯!周瀟,必須同盟!”
“不是……聯盟?”暮山小心地。
“好的,周瀟必須聯盟!”柳翠杉瞪一眼暮山。
“我君上不會樂見周、瀟聯合起來,一旦周朝廷掌控紅花產出,宋國……”暮山很警惕地看向路杰林。
“喔,沒關係,他是內人!”柳翠杉說。
路杰林雖然想瞪柳翠杉,眼神兇不起來,還是嘴角誠實,笑成一彎。
暮山心想,內人,這是周國用語,大概就是同道中人意思,等同局內之人。了解。
“宋國擔心周國掌控紅花,對宋立國之本,牧馬事業將造成重擊。將軍可知,紅花可製馬藥,也可製毒,一旦毒物流入三國,三國都將不保。”柳翠杉說。
“製毒?那就更不能讓周國掌控紅花!”暮山的頭腦是清楚的。
“當然不能!所謂周、瀟聯盟,只是讓周國有機會,利用他們的醫藥長才,研習紅花,將紅花開發成其他有用的藥物,造福天下。這是讓瀟國種藥,周國研究,但是,由宋國監督!”
“監督?”暮山雖不解,但心中已了然,新的聯盟,將是跨越周、瀟,有著更大格局的三國聯合!
“沒錯!瀟國必須年年製做新鮮的馬藥,供給宋國軍方。周國必須負責研究紅花藥效,製作無毒而安全的藥物。而宋國,則必須監督紅花的用途。”
暮山感覺有道曙光正從天而降。
路杰林一抹微笑深藏愛意,心想,我知道,這是你要的!從紅花被人們運用的最開始,就嚴格管制,朝對的方向演進!
“將軍,紅花之毒,一旦上癮,說這人是魔怔、變態、死蛋都不為過呀!”柳翠杉說。
路杰林重咳了幾聲!
“在下是說,中了紅花毒的人呢,很可憐的,不能自主,必須用更多紅花毒來解毒,可中更多的毒,怎么能騙說是在解毒呢?你說這不是媽蛋的道理嗎這是!”柳翠杉又說。
路杰林又開始重咳!
柳翠杉深吸一口氣后,說:“紅花,乃天地之間一道難題,既有救助之功,又有遺毒之禍。若沒有周國傳承千年的醫藥學院,將之研習、開發,我們都將失去一道有用的藥材。若沒有宋國以第三國立場嚴格監督、規管,獨享藥方的周國,和能種出紅花的瀟國,難保不會將奇之又奇的紅花挪做它用。一旦有人心術不正,危害天下,則三國均有遠憂近害。因此,讓牧馬天下的宋國,執行監督規管,最適合不過!”
暮山再次對柳翠杉的陳述感到結舌。
柳翠杉繼續說:“誠如當年,暮云將軍出借馬陣,解決周國蝗害,大義豪情!現在,還要仰仗宋國出借人才,監督周國製藥研究,只有在有宋國介入的這個前提下,周、瀟聯盟,才有意義。”
暮山的眼底閃閃有光。
“不過,這一切,都必須有一個更大的前提。那就是瀟國,必須能夠繼續種出紅花。一旦環境改變,瀟國無法種植藥草,不僅僅是紅花,還有瀟國產出的其他數千種草藥,這對天下,都是一大損失。因此,天下共保瀟國,讓瀟國能夠平安渡過天災,保持種藥的自然環境,保持種藥人的安生穩定,這些,都是三囯要成功結盟的決定性的關鍵。”
“還有!”柳翠杉又同時嚇到了兩人。他說:“要做到這些,有一個最最最大的前提!三國,必須和平共處,在和平的前提下,一切,方可細說。”
“以上!”暮、路兩人目不轉睛、各懷情愫地望著柳翠杉,柳翠杉繼續說:“是我最新提出的三國會談大前提,而三囯會談的最終目的,便是要簽訂紅花條約!”
暮山感覺不能呼吸了!
路杰林眼底的張西、張西眼底的赫連槿,都眼光閃動著,他早說過,眼前這人,是他心目中的神啊!
柳翠杉想,身側這條灰灰的河流,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黑河了吧?
他接著說:“今日,你我三人,在此暢談,且定下這黑河共識,也就是,我們都愿意朝著簽訂紅花條約的方向努力,心懷三國,共榮共富,守護三國和平!”
柳翠杉想,雖然都是我在說,沒聲音,就當是有共識了!暮山,你可要撐住啊!我若回去我的世界,我是勢必要帶走瀟國王子的,到時候,你得可把這紅花給我看好了!別讓人給糊涂誤用了!未來,可全靠你了呀喂,暮山!
暮山點頭,流下了一滴淚,他不知道為什么柳翠翠整個人都變了!是行走江湖必須呢?還是周朝廷給他的壓力過大?
但暮山知道,不論是過去的柳翠翠,還是今日的柳翠杉,都是他心中一個既神祕又睿智的身影,教他傾心不已。
暮山明白,當日北山口劫走柳翠翠,那個躍馬飛出的少年,就是面前這位路總捕頭,他倆成親,若是兩情相悅,他暮山自然是應當全心祝福。如若他朝,情勢有變,暮山已經可以想見,自己將會如何勇往直前,策馬狂奔來到柳翠杉的身邊,保護他,傾聽他,給他所想要的一切!”
這一次,沒有鋤郎馬隊,沒有瀟國貴人,沒有開山火-藥,就憑柳翠杉一人的玲瓏心思,三國未來,紅花千秋,盡在黑水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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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京城,樊都。
周君王一如往常,早朝朝堂上,耐心傾聽邢銘,講述重兵輕農的強邊政策。
邢銘上奏:“王上,宋囯兩百萬軍馬操演,是為正式叫板。西北鎮防軍統領顏世傾,多年來主張的淨軍邊,可以按步施行了。”
“講。”
邢銘又奏:“王上,吳縣是一戍邊大縣,主要任務在于邊防。依賴農民,不但無法保障農人安生,任農人耕種荒地,更是事故頻出,南遷者眾。既然,邊境不安,宋國妄動,我周國,應當強硬以對,展現實力。”
“細。”
“我國實力,在于能用五天時間,將整個吳縣,變成軍戶鎮守,撤出所有農戶,使兵工合一,製造兵器,嚴訓兵馬,停止與宋國通商交流。”
“食。”
“這個……王上,米糧可以為軍糧,從東南郡縣調取糧食,增加糧稅,以民養兵!”
“豆?”
“這……大西北并非沃土,不允久耕,卻可長養兵馬。至于豆糧,王上,可尋新地復耕,以遷豆農。”
周君王陷入沉思。許久。
周君王應:“緩。”
邢銘有些震驚。停了一會,說:“王上,宋軍大舉出動,操演一旦變成實演,邊境之難,可禍延京城!”
周君王不語。
邢銘又奏:“吳縣縣衙,知情不報,究其罪責,形同叛國!”
“哦!”
“王上,吳縣縣衙與漱石山莊連成一氣,包庇農民出走,延宕處置宋國牧馬越界議題,妄想透過民間交流、通商,解決問題,實在幼稚!臣以為,邊界問題,是兩國大事,如不能嚴正止亂,大禍將起。”
“解?”
“王上,應遣東南精金鐵騎,前往西北,進駐吳縣,恫嚇宋國。”邢銘說。
周君王不語。
“王上,必要時,不必操演,我大周,可以立馬還擊!”
周君王閉上了眼睛。
“王上,臣指的還擊,不只是對宋國,也對吳縣。”邢銘陰沉地。
周君王緩緩睜開眼,盯著邢銘。
周君王從來沒有過這樣的表情,邢銘有些慌張,大抵心定。他掌握朝政大權已久,深知各郡門閥糾葛、朝中勢力興衰,也明瞭君王處事風格。他相信,沒有他的輔佐,君王亦不樂意。
周君王緩緩開口道:“卿,孤命你為欽天大將軍,前往東南,校點鐵騎五十萬,前進吳縣。”
邢銘恭手彎腰說:“臣領命!臣尊旨!”
“不過,卿要謹記,沒有孤的命令,誰也不許開戰。”
邢銘略為小聲地答:“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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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河河畔,路、柳和暮山三人的對話,仍在持續。
“暮山將軍,另有一事,將來,如果可能,貴國是否能指派簡慈大人,前往周國監督紅花?將軍也知道,簡慈這人溫文有禮,處事周到,周朝廷肯定喜歡這調調。加上他的雙牧互防,基調和平穩健,有他出面,肯定加分!”柳翠杉殷殷地叮嚀。
“我明白。我會盡力促成。”暮山說。
“那就太好了!”柳翠杉想的是,簡慈辦事當然可以放心,重點是,一旦他能出宮,突思大哥就有機會找到他,他倆就能團圓了!
一想到團圓,柳翠杉的內心,又開始沸騰!
可惜,告別暮山是件太他媽冗長的過程。
首先,暮山千叮萬囑,要柳翠杉小心,騎馬可不比坐車,顛波難免不適,要是騎久了傷到腰椎,要用熱酒推理,三天一次;要是肩頸僵硬,要用熱水輕敷,一天三次……
路杰林已經快要翻臉了!
暮山還要反復確認,柳翠杉是否身體無礙,為何不拿著紙扇?搧搧風不挺好?為何不穿青色外褂,防蚊、防宵小;在宋國,青色是正色,代表貴族,等等,等等......
柳翠杉真是瞠目結舌!沒想到,堂堂一個宋國大將軍竟然祖母心腸,還是個十分嘮叨的!罕見龜毛的!
不看路杰林還好,一看,他整個人臉色鐵青,身體僵硬,可能連熱敷、推藥酒都沒用了!
不過,柳翠杉私下認為,那個,已經不叫吃醋。
那個,是即將獸性大發的徵兆,俗稱,精蟲上腦眼盲臉呆癥后群......
暮山終于肯回他的工作崗位,依依不捨,揚鞭又不策馬,幾度徘迴之后,踱著馬步,進叁退二,再三流連,終于離去。
路、柳兩人逆著黑河奔了一陣,好不容易來到一片短草叢生的荒地。
柳翠杉感覺背后氣流涌動,一轉身,正好抱住飛身而來要拽他下馬的路杰林。
他將路杰林抱個滿懷,踩著小短腳、起身馬背,空中旋轉。
柳翠杉心想,功夫的存在,真是泡漢子的傍身絕技呀!
抱著路杰林遲遲不肯回到地上,摟緊他,摸他二頭肌,擠他胸肌,撫他背肌,蹭他前肩窩、后三頭,所有能佔的便宜都佔了個遍,帥氣滿分地落地,再掐著他的腰身,強迫他的人魚線靠緊自己!
路杰林一開口,柳翠杉馬上堵住他的嘴,又吸又啃,手上又揉又抓。
路杰林稍微推他一下,只是想站穩,柳翠杉馬上把他壓倒草地,四平馬將他鎮在身下。
心想,路杰林肯定是個攻,我也是攻,身心都攻!先攻破你路杰林的攻身,等我直通我的張西寶貝,看看是我的攻,能攻城掠地,還是你的攻身,能守城護地!
來吧!柳翠杉正要試試深喉濕吻,路杰林一翻身,輕易將柳翠杉掀過去,壓在身下。
“你!這……不算!你是有真功夫的,我只是借力你大哥,這不公平!”
“不公平?我讓你看看什么叫做不攻不平!”路杰林開始很溫柔地親吻,他的額、他的頸、他的喉結、他的領口、袖口、手指甲......
柳翠杉:“…………”
“厲害吧!”路杰林說。
“厲害,厲害。繼續,請繼續。”
路杰林沒有繼續,問說:”你笑我?”
“沒!怎么可能!”
“你就有。“
“沒有!“
“有。“
“好,好,有,有。“
“有那么一瞬,我真以為你會離開我。”路杰林說。
他終于說出口了!
路杰林心底的聲音,是沒了張西的身體、沒了木槿的身體之后的瀟國王子,他真的害怕,有一天,不得不離開;有一天,離別就在眼前。
并不是暮山讓他變得沒有安全感,而是,總還有那些可能,時空轉換中,兩人會失散,會分離,會見不著彼此。而且很久很久。
每思及此,瀟國王子就變得憂鬱、不安。
柳翠杉捧著他的頭,小心親掉他臉上的淚,心想,他一定在擔心未來。
未來會怎么樣,確實不可估量。
擔心是因為在意,眼淚是因為很在意,而愛,是因為再沒有更在意!
譚中緊緊擁抱著心愛的人。
于是,王子的耳邊,溫柔的聲音堅定地響起:“信我!不論時空如何交錯,意識如何分離,我與你,註定一起。我說過,一輩子,為你出生入死。”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們必須錯過彼此、分隔在不同的時空呢?還會有下輩子嗎?下輩子還能再見到你嗎?”
“不等下輩子,這輩子,我就要打破時空限制,讓我證明給你看,什么是永遠!”
“如果……”
“不管如果如何,這輩子,我都會為你重來,直到對了!直到你開心!直到你安安穩穩一直在我懷裡!”
天幕底下,他們不斷親吻彼此,四手連心,緊緊相擁。
是路杰林同柳翠杉。
是張西與譚中。
是瀟國王子和他心中永遠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