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怎麼了？你做惡夢了？”他輕拭去我額上的汗，很輕。我大口吸氣。他環(huán)頸抱著我，好暖，手勁很溫柔。
“我……我掉下來了！從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來了！＂第一次覺得聲音會抖，耳內(nèi)翁鳴，喉頭鯁住，好像就要說不出話了！
“別怕，我在這，沒事的。＂他將我抱在懷裡，用下巴磨著我的頭頂，有點癢，不過，很舒服。
是他接住了我，本來以為會死的！他趕來了，是路杰林。不！是張西，是張西趕來救我的！
他改變了指令，原本是藍(lán)花田中埋葬，卻被他改成賭輸押鏢了成親！
如果這些，都相當(dāng)于穿越時候的指令，是事情該如何發(fā)生、會如何發(fā)生的意愿，那張西……他指定我是柳翠杉，他知道是我要來，他是來接我譚中的！
火山爆發(fā)，傾刻斃命。本來以為會死的！柳翠翠在藍(lán)花田裡的召喚，通達(dá)了張西的意識？是這樣嗎？應(yīng)該是，我認(rèn)為是。
千鈞一髮，張西來到這，又指定我，讓我進來。那他，一定也保住了薛教授和曹美岑！我太了解張西這個人！
可他們在哪？現(xiàn)在是誰？
他知道我會來，他改指令變成親是要……保護我，因為……因為……那怎麼說來著？一個堅實務(wù)農(nóng)的吳縣，是周宋和平的助力，吳縣久立，周國便無法軍出西北，保吳縣，保農(nóng)防，可保太平！
柳翠翠到死都要保住吳縣、保住路杰林，成親，就能讓柳翠翠和吳縣縣衙站在一起。
我來了，柳翠翠就可以用柳翠杉的身份，重新進入這個三囯舞臺！
這些，張西都跟我解釋過，在西北荒大雨裡的那次。
所以，張西的這一步，是要同時保我和柳翠杉？
可是，為什麼柳翠杉能直通張西呢？又為什麼是張西呢？
柳翠杉和張西之間，一定有著某種聯(lián)繫！而且是很深的聯(lián)繫！
我實在沒有力氣，但又很想，只能用丟臉的遲鈍、老牛犁田的賣力，把他押在床上。還好他也不介意。我身體不聽使喚地一直顫抖，很困難地才復(fù)到他身上，壓住他。其實是他把我攬在胸前。我口乾舌燥，但就想問些話，很重要的話......
張西說：“別急，先喝點水，你喜歡的。＂
他從枕邊拿出一個竹壺，是那個裝有喝不完冰涼氣泡礦泉水的竹壺！他看出我想問，所以先答了。
“我請小童差人送來的。＂
他扶我起身，讓我喝了好幾口。沁涼、刺激的氣泡礦泉滑入口舌，整個人都清醒了起來。嘴裡的苦澀沒了，腦袋裡的轟鳴、壓力，也漸漸緩解。
他側(cè)身將我攬在身畔，我面朝上。我們在一頂大白帳裡，床炕很暖，有薪柴的淡香。
他的懷抱，讓我想起幾年前的一樁往事，一樁不想記起的往事……
本來以為要死了，全完了！死與活著沒有不同。有一個人抱了我，我頭頂罩著黑布看不見他，他沒有說話。我很想問他是不是被綁來的研究生？他一直沒有說話。
后來，他被……被砍了一刀？是刀吧？那一刀砍在了哪？然后，他就被推下了高樓…………
怎樣才能止住顫抖？我全身都在抖！不停地。
“冷嗎？你怎麼了？”
他說話好輕、好柔，他是張西。我知道。我想鑽進他的懷裡，只要我不想離開，他會一直抱著我！我知道的。
他來了，他來接住我了！
止不住的熱淚直流，鼻涕掛了滿臉。這樣真的不好看！太弱了！
“別怕！有我在，我一定保你周全！”
他說什麼？為什麼這麼說？有什麼不對嗎？換做是我，也會保他周全的不是？對，那是情話！那就叫情話！
也許之前，透過柳翠杉的眼睛看路杰林，一點一點，讓我覺得路杰林可愛、可靠。現(xiàn)在，柳翠衫的部分記憶回來了，雖然還是很多黑暗地帶，想不起來，他在轎子裡躍出自殺前都在想些什麼？怎麼也記不起來！他是想自殺的對吧？他的部分記憶是回來了，可我怎麼感覺看路杰林就有些不一樣了！是哪不一樣，說不上來。他就是個孩子，一個沒有心機、天真又熱情的孩子......
喔，對了！眼前的路杰林還同時是張西，我的張西！張西不會孩子氣，張西非常穩(wěn)重，張西讓我想跟他一起吃飯、一起做研究、一起在帳棚裡看星星、討論有沒有外星人、一起跟著薛教授東走西查......
“張西！”我說。
“我在這，我一直都在！”
他承認(rèn)了！他是張西，他是我的張西！他正在拍拍我的背。
“想哭就哭吧，你都記起來了？”
我搖頭。我到底該記起來什么？
“沒關(guān)係，慢慢來吧?！彼f。
他又緊緊地抱住了我，親我髮頂、額頭，輕輕拍我的背。
“這裡已是宋國中南，晚上冷，你做惡夢了，別怕，我抱你睡。”他又說。
他的懷裡很溫暖?？墒牵胁糠值奈易兊煤懿蛔栽?，覺得現(xiàn)在這姿勢很奇怪，怎麼擺都不舒服。
有部份的我很開心，激動得都要再飆淚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
............
陽光透進白帳，不留情面地撒滿臉。太亮了！這哪呀這是？
起身，張西不在??！“張……”我脫口就想喊。
他正拉開帳門進來?？吹剿欠N奇怪的感覺又出現(xiàn)了！一部分的我覺得他很熟悉、很親近。一部分的我很不自在，有點尷尬。
“你去哪了又丟下我？”我說。
“小懶蟲，你睡到過午了。看，給你帶了什麼！”他舉起手。
是西瓜！
他把西瓜切片，用一塊棉布將西瓜擠出汁來，集在陶杯裡，再對些竹壺裡的氣泡礦泉水。
“喝喝看，像不像可樂？”
“……嗯，很甜，很好喝！”
可樂！他肯定是我地質(zhì)科學(xué)研究所的學(xué)伴張西沒錯！
“知道這是誰的帳嗎？”他問。
“誰？”
“出去看看。”
外面一片光亮！很刺眼，已經(jīng)大中午了。
白帳搭在一處廢棄牧馬場的邊緣。前方還有幾頂大帳，這些帳的規(guī)格我好像在哪見過，對，是木槿的帳！
一個白衣小姊姊串到我身邊來，說：“你真的很像一個人！可是氣質(zhì)、動作完全不像，這可奇了！”
“不得無禮，冥冥！”一個輕細(xì)綿密的聲音從不遠(yuǎn)處傳來。
是他！
他一身白衣，背對著我，坐在一堆西瓜圍成的圈子裡。
他正開心地摸著西瓜皮、敲著西瓜肚。
伺候他的人很多，個個身著簡式白衣，臉上不時地微笑。
那些人把西瓜皮凋成小雞、老鷹、牛和羊的形狀給他玩，他們還端出了許多我從沒看過的糕點任他選擇。
瀟國王子親衛(wèi)，終究還是把他給接出來了。
他回過頭來對我說：“你醒了，山長水遠(yuǎn)，我們又見面了！”
他的聲音彷彿天上來，他的眼神依然清亮得不似人間應(yīng)有。他正對著我微笑。
我感覺他有種特別親近、又特別迷人的吸引力！
不，哥現(xiàn)在心裡有人了，不能這樣縱著自己！
可，說不上來，他就是……就是……讓人很想……
張西呢！我的張西呢！他站在我們住的帳門邊看著我，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我。也不過來。
“嗯，木槿公子，近來可好？”我上前搭話。
“這些西瓜都好大，好甜??！”他像個孩子一樣地說。
我不喜歡孩子，但是看見他像個孩子一樣，卻對我有種強大的吸引力！一種雙重的吸引力！
喔，我懂了！
這個木槿，我沒猜錯，應(yīng)該是柳翠杉同父異母的弟弟。這就對了，我現(xiàn)在是柳翠杉，那可是他的大哥呀！看他這弟弟可愛又有吸引力怎麼了，這就是一種大哥對弟弟的欣賞，是吧！好，那大哥來啦！！
“咳，小弟，喔不，木槿公子喜歡西瓜呀？”我說。
“是呀！想學(xué)種?！?br />
“我也是！那可好，知道你最會種東西了，哪天，咱們耕片西瓜園，哥給你叫賣當(dāng)老王！”
他像天使一樣地笑了，真是天使?。∧切θ輿]有一點汙染，清純爛漫。
“連老王賣瓜，會自賣自夸你都知道？”
“不知道，不過，哥哥說話，真好笑?！彼f。
“是嘛，那咱可以多交流交流。對了，這一路，就你一個人，跟你的……嗯伙伴們，沒啥人為難你吧？”
“沒有。那位穿黑衣服的將軍，一直遠(yuǎn)遠(yuǎn)地跟著。冥冥說，有他在，我們不會有事的。不過，前天，他往北方去了?！?br />
我回頭看一眼張西，他對著我點頭微笑。
“哦，他往北方去，不知，是否跟周國農(nóng)民的出走有關(guān)？”我說。
“宋國東北要軍演，他要忙，我們不能等他。”他說。
旁邊，一直沒有消停的白衣侍者又是搖扇，又是遞水、送點心的，對木槿無微不至。
在他身旁，我找了一顆特大號的西瓜坐下。
“這個，昨天，哥騎馬是騎到昏天暗地，兩天沒停啊！看到一頂白帳，進去了就給他昏倒炕上！還好是你的帳，不然，哥多沒禮貌，多丟人是不？”
“知道你要來，特地給你搭的?！彼拐f。
“你......知道我要來？”
他笑著沒有搭話，接著看向遠(yuǎn)方。
這裡漫地黃沙乾草，看不見村落。附近有些形狀怪異的樹，枝干扭曲、葉子很小。我得問問張西那些是什麼。除了木槿的大帳群、馬車隊，這裡沒有其他人。
“對了，你想找的人……找到了沒有？”我問。
“哥哥怎麼明知故問呢？”他轉(zhuǎn)頭對我笑。
“喔，是是，我就說呢！那是……找到啦？”
木槿笑得像串風(fēng)中搖盪的鈴。
“嗨！我看你呀，一臉精明干練，找不找得到，你都行的！啊，嗯，哥就看你的表現(xiàn)囉！沒事的！天大地大，四海為家，是吧！好男兒，就是要，這個，怎麼說來著，要提得起放得下，?。 ?br />
木槿笑得更開心了。這回連我身后的張西都笑出聲，重點是還給我自遮雙眼！有這麼好笑嗎？我可是認(rèn)真的呀！
“你接下來，要去哪呀？”我可是真的關(guān)心他，他不是我弟弟嘛！
“先回瀟北，宋國有正使到。”他說。
“喔，那是大事！你得趕緊的?！?br />
“無妨。他們可以等。”他就這么輕描淡寫。
“這……我就關(guān)心一下啊，你們?yōu)t國呢，是有什麼危難……或者困難之類……或什麼的嗎？”
見他兩眼又是星云一般清澈無瑕，我乾脆解釋得清楚一點：“直說就是，你們?yōu)t國是欠了別國很多錢嗎？”
這下連旁邊的侍者都笑出聲了！
我這問題是怎麼了這是！都笑彎腰了還！
嘿不對，這算是他們國家的機密之類的吧？大概像我這樣問，是問不出結(jié)果的。
平時問案子問習(xí)慣了。
可木槿沒笑。他拿著那對星子一樣的雙眼望著我，說：“其實，我真的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很快，就能有些眉目了?！闭f完，他緩緩地回頭，看向張西。
我天！他倆對望那一瞬，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就看到張西的眼裡稍有驚訝，他偏過頭去，看別的地方。
他倆這是怎麼了？他倆很熟嗎？他倆……
“稍后，我請冥冥將一些糕點、馬奶，送到你的帳裡，可好？”他的聲音，還真他媽的好聽。
“這……這太講究了，謝謝啊！”
“明天，你們先上路，我們一隊人，走得慢些。瀟北的家都安頓好了，風(fēng)都有人在等你。”
“怎麼，你們國的首都，叫酆都啊？”我問。
“怎麼了嗎？”
“沒、沒事，真好聽，真會取！嗯，你說……有人在等我，借問一下，那是好人，還是壞人？”
一眾侍者又笑彎了！我都已經(jīng)很小聲了！我都還沒問是活人還是死人在等呢，不說是酆都嗎！
“我希望，是你想見的人。”他說。
看看，看看，人多會說話！
“那哥在這裡，先謝過你的吉言??！不是，旅途勞頓嘛，哥就是希望你開開心心的，是吧，有其他事，咱一起解決！更何況，你們囯，有火-葯的不是！哼哼?！蔽叶家呀?jīng)很小聲了，怎麼其他人還聽得見！
這還笑得出來！
“是呀，上次哥哥還借了一管賞夜用的。”他說。
“…………”
“不過，武力，不能使國久安。”他又說。
“誰說的！和平是要講火-葯的！這火-葯的量夠大，和平是不請自來?。 ?br />
誰！誰又拉住我的耳朵?。∈撬麐尩恼l！??！
............
“你不可以再這樣當(dāng)著一伙人面前揪我耳朵了！”大白帳裡，柳翠杉很生氣！
“好好，我不。對不起！”路杰林馬上認(rèn)錯道歉。
“我有說錯嗎張西！”
我現(xiàn)在一定要叫他張西！因為路杰林是他柳翠杉的寶，他張西才是我譚中的寶！現(xiàn)在，總感覺身體某處有了柳翠杉的記憶在，一直盯著他的小鮮肉感覺怪怪的。
但如果，我是盯著我的張西，那就不奇怪了。
“你給我說，叫暮山嘛去了？”我問。
“我哪叫得動他，是你才叫得動他?！彼嵠嵉刈洗部?，背靠著內(nèi)牆，雙手枕住后腦勺。
“……”
“那天你也在啊，我只是在西郊馬市裡找了個馬商大哥隨口說說，顏世傾好像哪時哪刻要軍演，如此而已。”
“顏世傾告訴你他幾時要軍演了？他飛鷹你了？鴞鳥你了？”
“沒啊。”
“那你怎么知道他哪時哪刻要軍演？”
“大明不是飛鷹我說顏世傾要軍演嗎，至于是何日何時，我也不知道，就隨口猜一猜。”他竟然說！
“這樣也行？”
“行！看，宋境的東北駐邊軍都要開始軍演了，而且宋軍那可是很有紀(jì)律的，言出必行。他們軍演的消息一傳到顏世傾那，顏世傾就可以對應(yīng)著，再演一場。”
“兩邊要軍演，這是大事??！為什么還要相應(yīng)著再演一場？你不緊張？你不擔(dān)心？”
“放心，軍演，只是雙方駐軍出來活動活動，沒事的。而且，軍演在周國和在宋國，是不一樣的。宋國東北邊境的軍演項目，最困難的，就是軍方撂隊。因為邊境有周囯的豆田，宋囯軍方兵馬一出就是數(shù)十萬，他們一撂隊，掀起黃沙漫天，造成了塵害，傷了作物，會不好交代?，F(xiàn)如今，周農(nóng)出門陳情，田已秋收，又沒有人守，宋國不在此時撂隊，要待何時？”
“那，農(nóng)民呢？周國呢？準(zhǔn)備怎麼反擊？”
“反擊？顏世傾軍演的方式有很多種。他的軍營比鄰農(nóng)戶，他的軍演必須很有創(chuàng)意。而且，都這麼多天了，宋國馬市都沒有傳出周國農(nóng)民到底多少人出走、究竟什麼原因出走，可見顏世傾的第一步軍演，就是盯梢。他一定派了一支民軍，悄悄圍堵了農(nóng)民步行的路線，防止各囯商旅偷窺。因為，多少農(nóng)人出走，也算是囯家機密，是不能隨便給鄰國知道的。”
“你不是說要幫農(nóng)民買個雙重保險嗎？怎麼個買法？”
“首先，宋國東北駐邊軍若是公然撂隊，這是最好趁亂進入調(diào)查，到底有多少農(nóng)民出走的時機。你想，黃沙漫天，浮塵半日，偷著摸著，進入周境探查探查，誰會知道呢！”
“暮山會去做這種事？”我問。
“當(dāng)然會，他最會！多少農(nóng)民出走的這條線索對宋君主很有價值。周、宋邊境安不安定，牽涉到牧馬遷徙的問題如何解決。況且，暮山這陣子，又對宋國東北邊境那叫一個熟的，由他出馬探訪，最適合不過?！?br />
這小子！在譏我嘛！不管了，我又問：“那周國農(nóng)民呢？怎辦？黃沙漫天，不危險嗎？不衛(wèi)生吧！”
張西笑得連兔牙都露出來了，他說：“所以才要顏世傾的軍演呀！”
“什麼意思？點點恐怖！”
“如果宋軍撂隊，我猜顏世傾這次的軍演，反而會助農(nóng)人一程?！?br />
“為什麼？”
“據(jù)我觀察，顏世傾是真心希望農(nóng)戶落地、屯墾鎮(zhèn)邊的，不然，他不會默許西郊馬市聚集，也不會冷處理宋國牧馬過界的事件。這個鎮(zhèn)邊統(tǒng)領(lǐng)，雖然表面一直喊著要軍戶屯邊，也就是淨(jìng)軍邊，他的實際做法，卻一直是大相逕庭的，而且，幾十年來，都是如此。這次農(nóng)民出走，他不可能不照看。宋國一旦軍演，反而對農(nóng)人有利。因為顏世傾，會轉(zhuǎn)而，保護農(nóng)民?！?br />
“??！這樣也算軍演？”
“是呀，多好，多實際啊?！?br />
“那我的暮山可要氣死了！漫天煙塵裡找不到農(nóng)人的蹤跡，原來都給軍馬帶飛了是吧！”
“正是?！?br />
“你的雙保險，就是要這樣氣我的暮山將軍？”
“讓他無法帶回關(guān)于農(nóng)民出走的詳細(xì)信息，宋君主便無法斷定，吳縣對農(nóng)戶的議題將會如何解決。這個遲疑，對吳縣極為有利。不過，你剛說，暮山將軍是……你的？”他挑著眉看我。
開什么玩笑，我也會：“干什麼干什麼！暮山對柳翠翠那可好了，都是夜半千里狂追呀！而且，兩人還挺契合的?！?br />
“…………”
“干什麼，別動手動腳啊我告訴你，你、你別過來！哥現(xiàn)在這副身體是柳翠杉，是屬于他路杰林的！你張西別想動他！”
“喔，我懂了，你現(xiàn)在感覺到柳翠翠的記憶了，覺得他在你的意識裡，難怪你要一直叫我張西！”
“是呀，挺捆擾的。我覺得叫你張西的是我譚中，可喜歡你那路杰林身體的卻是他柳翠翠，真尷尬。我都不敢碰你一下，就怕柳翠翠會生氣！他要是真的在我的身體裡生起氣來，那我豈不是要瘋掉了！”
“這個問題......嗯，我倒是沒有想過?！痹撛觞N解決呢？他想。
“唉張西啊，你什麼時候可以離開你現(xiàn)在這副身體變回張西？你可不可以把我也變回譚中？要不然，一直不知道能不能抱你，該不該抱你，真的很困擾哥?。 ?br />
“難怪你現(xiàn)在要一直離我這麼遠(yuǎn)，早上還把我抱得死緊，發(fā)內(nèi)力都鬆不開你，現(xiàn)在就把我推給柳翠翠了?！?br />
“你！你不覺得你意識裡有路杰林嗎？他那麼純真一男的，你好意思動他的相好？這、這不挺怪的嘛？”
“嗯……我的意識裡，沒有路杰林。”
“啥意思??？他睡著啦？”
“類似?！?br />
“那我的柳翠翠呢？”
“應(yīng)該。”
“應(yīng)該？那就是沒睡著！他、他要醒過來了？”
“你若意識得到他，他便是在你的意識裡，漸次覺醒中?！?br />
“那、那他會吃了我嗎？他要是真的醒過來，我會去哪？”
“不知道。不過，最強大的意識，才能掌控這副軀體?！?br />
“最強大的意識……可我占著的，是人家的身體，總有一天，是要還的吧？”
“柳翠翠一定是放心不下路杰林，才會強迫自己漸漸甦醒。譚中，你是對的，我們必須要盡快找到回去的辦法，不然，一旦意識被這副身體裡的原生意識給掌控，我們是不是就沒有還原的可能了！”
“張西，聽到你叫我譚中，真好！”
“譚中，無論如何，我都要你平安?！?br />
“怎麼聽起來，像是要分開一樣?！?br />
“也許天下，真的沒有不散的宴席。如果真到了那一天……”
“我會帶你一起走！”
“你……”
“我知道，你在這裡可能有很多事要辦。你在這一天，我就在這一天。等你辦完事了，安心了，我們就回去。一起回去！”
過了一會，他才說：“譚中，這件事，讓我好好想想?！?br />
他要好想想？這是他僅能給我的回應(yīng)？他一定有很多需要擔(dān)心的事。這裡一定有他放心不下的責(zé)任！
張西，他是我的張西沒錯！
但張西，你到底是誰？
我該現(xiàn)在問嗎？他又能回答我多少？
也許，重要的已經(jīng)不是他是誰，而是，不管他是誰，我都已經(jīng)愛上了他！無可救藥發(fā)瘋一樣地愛上他了！
沒看見他會想他，他不開心我就不開心，他信心滿滿我就滿血爆棚，他要我平安，我要他無災(zāi)無難！
看樣子，我倆的意識，才是真正交纏在一起的！
至少，在我的心裡，是這樣。
張西拉著我的手，帶我到床炕。他把我當(dāng)小孩一樣摟著、抱著、哄著。我也隨他。
他說明天一早，就得出發(fā)。此行，會直接進入瀟北的風(fēng)都，那裡有一座涂山藥園。
他說，瀟北的氣候早晚溫差比較大。
他說，瀟北的人都十分和善、溫柔，而且彬彬有禮。
他說，瀟北有一個家，那是他從小生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