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br> “媽咪,你又在走神啦!媽咪你在想什么呀?”</br> 小鴨的聲音將她喚回來。</br> “啊,沒事沒事,媽咪就是想著帶你們兩個去哪里玩呢!”</br> 她笑的燦爛,其實有點勉強。</br> 也是奇怪,她明明都回來三天了,生活也回歸正軌,可偏偏她的腦子像是被遺漏在那里了。</br> 在哪?</br> 在小別墅的那個瘋狂夜晚里。</br> 在大宅院月下的大樹上。</br> 在山峰之巔的日出上。</br> 在蔚藍大海的珊瑚群下。</br> 在千米高空驟然墜落的失重上。</br> 在纜車晃動的親吻間。</br> 總之,就是不在自己身上。</br> 只要閉眼,就會想起那一幕幕,壓都壓不住。</br> 真是要了老命了。</br> 旁邊正在拼積木的奶糕慢悠悠的說道:“媽咪想男人了。”</br> 一擊命中。</br> “奶糕!!媽咪不僅會想男人,還會揍人!等等,我沒想男人!”</br> 小奶糕繼續慢吞吞的拼著積木,小臉上卻有一種‘媽咪又說謊了’真的意思。</br> 井雨薇沒忍住,狠狠的掐了兩把他的小臉,“不許背著媽咪亂想!”</br> 小奶糕眨了眨眼睛,很無辜,奶奶的喊著:“窩雞到啦。”</br> “哼哼。”</br> 小鴨掩嘴笑著,“媽咪,奶糕說對了嗎?你在想誰呀?是爹地嗎?”</br> 白圩?</br> 她可沒想。</br> 事實上,回來后她就發現了,白圩沒死,那混蛋騙她,他沒殺人。</br> 但是,她好像找不到之前和白圩是情侶的感覺了,雖然從來也沒有過,但是這次格外陌生了。</br> 非要形容的話,就是這次白圩再求婚的話,她一定不會答應了。</br> 奶糕抓著積木,小小聲道:“哪個爹地呀?”</br> 小鴨立刻捂住了奶糕的嘴巴,“噓。”</br> 兩個小家伙早就被外公外婆給提前通氣了,知道他們不可以再提原來那個爹地,要接受新爹地了。</br> 不然會刺激媽咪的。</br> 奶糕對原來的爹地不熟悉,所以接受很快。</br> 但是小鴨不一樣,她很喜歡那個可以陪她玩,雖然冷冷的,但是會溫柔給她講睡前故事的爹地。</br> 可是媽咪忘了第一個爹地了。</br> 她只好忍住了對爹地的想念。</br> 井雨薇覺得心里怪怪的,“你還有哪個爹地啊?不就一個嘛,不過現在不能喊他爹地,媽咪還沒答應嫁給他呢!”</br> 兩個孩子異口同聲的說道:“好哦。”</br> 這時,井媽媽走過來了,“薇薇,奶糕準備上幼兒園了,你想好送孩子去哪里上學了嗎?”</br> “咦,這么快了嗎?”</br> 小奶糕也停下了玩積木的動作,撲閃著大眼睛,“我要去上學了嗎?”</br> 井媽媽摸了摸小孫子的腦袋,“對呀,奶糕要上學了,開心嗎?”</br> 小奶糕用力的點頭:“想!和姐姐一起上學!”</br> 井雨薇有點舍不得,自從認了小奶糕后,她好像都沒怎么陪過這孩子,都是她爸媽帶著多,現在好不容易回到身邊了,結果孩子要上學了。</br> 可是看小奶糕這么期待的樣子,她只好順著道:“既然奶糕想去上學,那就去吧,媽咪給你好好挑一個幼兒園。還有小鴨也要上一年級了,媽咪讓你和小鈴鐺姐姐一起上同個學校!”</br> 她記得年年因為</br> 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的說道:“好~”</br> 井媽媽露出了慈祥的笑容,“上學了要玩得開心點,認識多一些小朋友呀。”</br> “媽!他們是去學習呢,哪里是玩的!”</br> “沒事兒,家里有錢,不學無術也沒關系,咱們不差錢,養得起你們娘三。”</br> “……媽!!”</br> “薇薇啊,你跟媽媽來一下。”</br> “啥?”</br> “來。”</br> 井雨薇拍了拍屁股,跟著媽媽上去了小客房。</br> “媽,啥事?”</br> 井媽媽看著女兒大刺刺的樣子,腦子里想到了那位盛太太跟自己說的事,心里就難受的厲害。</br> 她的女兒好端端的,怎么就遭遇了這些事呢?</br> 甚至都開始遷怒孔泫章了,以往她女兒好端端的,雖然有些沒心沒肺不學無術,但貼心外向,活潑開朗,什么事都沒有,每天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br> 只打和小孔在一起后,就太多波折了,連以前的事都牽扯出來了。</br> 可想到曾經薇薇那么喜歡小孔的樣子,現在都忘記了,井媽媽又替小孔難受。</br> 這心情豈是一個復雜了得!</br> “咱們母女很久沒好好聊聊了,你這是嫌媽媽煩了嗎?”</br> 井雨薇趕緊嬉皮笑臉的哄著:“哪有哪有,我哪敢!聊什么都可以!我都陪你聊!”</br> “你和小圩怎么樣了?”</br> “……要不我們還是不聊了吧?”</br> “嗯?”</br> “就,就那樣啊,沒什么。”</br> 她有些心虛的看向了天花板。</br> “哪樣啊?你好好說說,別給我打馬虎眼。”</br> “就……那樣啊。”</br> “好好說話,人小圩都找到我這里來了,說你不回話,也約不出來,你們吵架了?”</br> “他怎么還找到你這里來了呢?”</br> “那你倒是說說怎么了?吵架了?”</br> “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說。”</br> 她有些煩躁了,因為她都搞不懂自己的想法。</br> “這不是談戀愛嘛,那就好好談一談,你年紀也不小了,還有兩個孩子呢,我看小圩人挺好的,挺真誠。”</br> 其實不是,平心而論,井媽媽也沒辦法昧著良心說小孔不如小圩,光從外貌上,就沒有可比性了,還有各方面待人處事,都是小孔比較好,更可靠。</br> 【主要是長得帥,井媽媽也是顏控。】</br> 但是為了女兒的安全,顯然小圩更合適,家世不錯,父母不錯,也沒亂七八糟的關系,適合嫁過去。</br> “媽,你別催我,你讓我好好想想,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們和孔泫章什么關系?怎么爸爸那么放心他!都不管我了!”</br> 井媽媽有些心虛,但早就想好措辭了,“他之前是你爸爸最信任的手下,很忠心,所以就沒想太多了。”</br> “你們心真大!就那么放心你女兒被一個野男人帶走了!”</br> 井母:女兒啊……那野男人是你挑選出來的啊!</br> “這事是我們不對,小孔沒對你做啥吧?”</br> 井雨薇用盡洪荒之力,才不然自己的臉色露出破綻了。</br> “他還能做什么!”</br> 不該做的該做的都做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