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速墜落的失重感令她的慘叫聲壓根沒停過,但很快就不得不停了。</br> 她狠狠灌了好幾口空氣!</br> 臉都被吹變形了!</br> 恐懼感爆棚,突破了底線后,她就麻了。</br> 風在耳邊呼嘯。</br> 因為是兩人同跳,孔泫章就在她身后,那種強烈的存在感倒是給她很大的安心。</br> 高度下降到了一定程度時,他猛地打開了降落傘,墜落慣性被延緩,他忽然說道:</br> “睜開眼,往下看。”</br> 她下意識的照做了,睜開眼睛,往下一看。</br> 大好河山。</br> 連綿不斷的山脈,彎彎曲曲的河流,還有扎堆佇立的高樓大廈,所有的一切盡收眼底。</br> 她忘記了恐懼,貪婪的看著這一幕。</br> 孔泫章操控著降落傘,緩緩降落,最后他們落在一片大草原上,立刻有人過來給他們解開卡扣,收傘。</br> 井雨薇總算回過神來,雙腳踩地還有點不真實感,大腦緩了幾秒鐘,忽然轉身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眼睛亮晶晶的說道:“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br> 克服恐懼后,她竟然開始愛上了這種感覺!</br> 太刺激了!</br> 太棒了!</br> 她好愛啊!</br> 孔大少迎著她期待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拒絕,“跳了一次就沒了。”</br> 她不遺余力的求著他:“好嘛,就再來一次!一次就好!就一次嘛!”</br> 孔泫章看了一下手表,喃喃:“沒有時間了。”</br> “怎么會沒有時間呢!再跳一次也不用多少時間!我們再來!”</br> 當然,她被無情的拽走了。</br> 此時,已經是中午十一點了,距離三點,還有四個小時。</br> 他帶她去了山頂一家餐廳,享受著一覽眾山小的快感,一邊吃著美味佳肴。</br> 但井雨薇明顯累極了,從昨天半夜開始,就一直在路上,一直在體驗,看日出,浮潛,跳傘,每一項都消費很多體力。</br> 尤其是最后跳傘,情緒攀升到了極點,冷靜下來后,濃濃的疲憊感涌上,她一邊機械的塞著食物,一邊眼睛都快黏上去了。</br> “吃飽了?”</br> 她放下筷子,撐著下頜,“我吃飽了,我們回去吧,我好困。”</br> “自己清醒一下。”</br> “……這是人說的話嗎?”</br> “我可以更禽獸。”</br> 她被懟的沒脾氣了。</br> 倒是也精神了很多。</br> “我們還要干嘛?”</br> “走吧。”</br> 她是真的服了!</br> 這人他媽的是鐵打的嗎?</br> 一夜不睡都能支撐這么久!</br> 礙于淫威,她只能跟著走。</br> 下山時候他們做的是纜車。</br> 排隊的人有很多,但是孔大少光明正大的帶著她插隊了,有人領著的他們坐了其中一輛纜車。</br> 纜車的速度不快,可以一邊看風景,一邊聊天。</br> 他們沒什么好聊的。</br> 孔泫章像是有心事一樣,嘴巴緊抿。</br> 她也不會自討沒趣去聊天,干脆一直往外看。</br> 但是再好的景色,也抵擋不住困意來襲。</br> 她又開始打瞌睡了,強撐著不睡過去,但還是慢慢的歪了身子,睡著了。</br> 孔泫章察覺到肩膀一沉,側頭看過去,那張甜美睡顏近在咫尺,只要微微下俯,就能吻到。</br>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著她的容顏,再無其他。</br> 半晌,他移開了視線,沒有把她叫醒。</br> 纜車原本一個下山路程在半小時左右,但他沒吵醒她,繼續上去,再下來。</br> 一個半小時,恰好是約定的時間。</br> 江晚早早的帶人在山下等著了,算著時間。</br>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20分鐘時,他終于將她給叫醒了。</br> “醒醒。”</br> 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嘟囔著:“唔,別吵,我困……”</br> 聲音軟噥,帶著撒嬌,很好聽。</br> 他看著她,忽然掐著她的下巴,用力的吻上去。</br> “唔!”</br> 她一下子驚醒了,下意識揚手就要一巴掌甩過去,就被扣住了。</br> “唔!!”</br> 她又伸出了另一只手。</br> 又被抓住了。</br> 他干脆抓住了她兩只手,交叉按住,抵在她頭頂上,將她整個人籠罩住,深吻。</br> 她險些窒息,親的太兇了!像是要弄死她一樣!</br> 這瘋子!突然又發瘋!</br> 她奮力掙扎,纜車的車廂都晃動了兩下,嚇得她不敢動了,生怕來個車毀人亡。</br> 他得寸進尺,越發深入。</br> 纜車的墻壁都是玻璃的,單向玻璃,外面看不見里面,但是里面可以看見外面。</br> 所以哪怕她知道前后的纜車看不見他們,但仍然很羞恥。</br> 這個混蛋!</br> 她一狠心,用力的咬了他一下,沒有留情。</br> 本以為他會退開,哪知他只是停頓了下,吻的更兇了!</br> 血腥味在兩人之間彌漫。</br> 她的嘴唇都麻了,舌根也麻了,眼睛紅了,漫著水霧,格外迷人。</br> 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候,他終于松開了手,輕輕的抱著她,聲音沙啞,“別忘了我帶你體驗的東西。”</br> 她沒力氣了,任由他抱著,手臂因為被高舉時間太久,也麻了,渾身松松軟軟的被他抱著。</br> 孔大少會停下不是因為心慈手軟,而是因為纜車快要抵達終點站,他看到江晚就站在出口處等待。</br> 再美好的時間,也會有結束的時候。</br> 纜車停下。</br> 井雨薇氣急了,“你真禽獸!人渣!”轉身推門往外走。</br> 她走的很快,一邊走一邊用力的擦著嘴,試圖將剛剛那種抵死纏綿的親吻感覺給擦掉。</br> 太強烈了!</br> 根本擦不掉!</br> “薇薇!”</br> 熟悉的呼喚響起。</br> 她一頓,立刻抬起頭,就看見小晚正朝她走過來。</br> “小晚!!啊啊啊啊!你總算來了!”</br> 她激動的拔腿就跑,沖過去狠狠抱著江晚。</br> “薇薇,你還好嗎?”你怎么……一副被蹂躪過的樣子?</br> 井雨薇淚眼汪汪,“嗚嗚嗚,我等你很久了!你來了真好!”</br> “沒事別哭,我來接你回家。”</br> “好好好,我們回去!那個死變態太過分了他……”</br> 她一頓,忽然想起了什么,轉頭一看,發現身后沒人跟著,那個存在感強大的男人不在。</br> 她抬起頭,看了過去,發現他就站在纜車前面,雙手插在褲袋里,靜靜都看向她們這邊。</br> 他沒穿西裝,穿著很休閑,頭發細碎的散落下來,隨著風吹起,那張俊美無雙的臉上帶著幾分薄情。</br> 他遙遙看著,四目相對時,她看見了他眼底的陰霾,黑沉沉的,濃到化不開,像一口深淵,要將她拽下,沉淪。</br> 她打了一個冷戰,趕緊抓著小晚的手,“小晚,我們快走!趁著那個變態還沒跟上來!”</br> 江晚看了一眼孔泫章,輕嘆一聲,還是將薇薇帶走了。</br> 她們走遠了,他一直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雕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