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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2 章 42.

    42.</br>  有人在房間里甜言蜜語,有人在外面炸開了鍋。</br>  公關發(fā)文速度再快,都無法阻止聞意和許嘉年一起上了熱搜,網友直接把聞意這兩段戀情串了起來,到了最后還是要把路順拉出來鞭尸一次。</br>  ——“路順,本連續(xù)劇里唯一的小丑哈哈哈哈!”</br>  ——“姐姐大格局!!這樣了還沒出來錘他,路順做的那些事情大家心里清楚得很,不會真的把我們當傻子吧?”</br>  ——“哈哈哈哈哈沒有別的想說的,現在就是很爽,喜歡這種當事人直接狠狠打倆,根本不需要我們網友參與的事情!”</br>  ——“像是看了一部爽文…聞意姐姐和許嘉年百年好合!!!!!!”</br>  雖然網上一片祝福,大家都在狂歡,但總有人對這段感情不放心。</br>  第二天一大早,聞意還沒睡醒就被接連打過來的電話給吵醒了,她甚至開了勿擾模式,對方連續(xù)打到她勿擾模式失效。</br>  沒睡醒的原因可想而知:D</br>  昨晚跟許嘉年展開聊了以后,覺得喜歡的情緒在某個時刻達到了頂峰,于是兩個人在床上抱著親,不可能不發(fā)生什么。</br>  雖然許嘉年老說他自己在做這件事的時候占有欲過于強烈,怕傷到她,一開始她的確是不適應,沒想到就過了一天,她倒是適應了。</br>  印象最深刻的還是——</br>  在做的時候,聞意一直在想,許嘉年曾經聽到她說頂峰相見,那樣她就可以看見。</br>  所以當她被人用力的時候,她沒有做別的什么,只是看著他,一直看著他。</br>  她沒有很快去說“我愛你”。</br>  而是反反復復地對許嘉年說:“我在看你。”</br>  看到他,等于再告訴他,我現在在愛你。</br>  認真地把你裝進眼睛里,也把你裝進我的生命里。</br>  聞意都沒想到自己會這么主動,兩人反復折騰到第二天天都要亮了才睡下,只能說,還好是冬天,天亮晚,要是是夏天應該已經亮堂了。</br>  聞意剛陷入深睡沒多久,就被這急促的鈴聲吵醒,她眼睛都睜不開,迷迷糊糊地去接電話,但是電話對面的人清醒得很,人到中年睡不著,作息比守門的狗都健康。</br>  就算是本來沒睡醒,起來看到消息也該醒了。</br>  一覺醒來,自家姑娘突然官宣了個對象?還是在活動現場宣布的?</br>  聞家老一輩多是大學教授,做研究的,覺得她這事兒不夠嚴肅,早上還一起開了個早會,說她這次做事情太草率了。</br>  “聞意!”聞父在電話里就很嚴肅。</br>  聞意自小也算是在爸爸的嚴格要求下長大,習慣了,現在也不慌,慢悠悠地從床上坐起來,聲音是啞的:“嗯。”</br>  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嗓子疼。</br>  這嗓子連著疼了兩天了,昨晚是不知道自己那多費嗓子,就算是喝了很多水,還是覺得口干舌燥的,她實在是不舒服,這電話也得繼續(xù)說下去,聞意不得不起床又倒了杯水,一杯水下去倒是人醒了不少。</br>  “你跟那個誰啊…”當爹的話沒說完,聞意就給他打斷了。</br>  這么多年了,爸媽什么風格,家里人什么風格,她一清二楚,都不用等他們把話說完。</br>  “叫許嘉年。”聞意說,“不是那個誰,叫,許嘉年,許諾的許,嘉年華的嘉年。”</br>  聞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用這樣的詞組去解釋許嘉年的名字。</br>  大概對她來說——</br>  許嘉年就是她的嘉年華,是他許諾給她的嘉年華。</br>  電話對面的人愣了一下,似乎是感覺到了聞意對他的在意和重視,隨后輕咳一聲:“好的,你和許嘉年,是怎么一回事?為什么在此之前也沒有問過家里的意思?”</br>  “爸爸,我已經二十五歲了,我覺得我的戀愛不需要提前告知家里,到了合適的時機,我自然會介紹。”</br>  “但你們都告訴全國人民了!”聞父的語氣聽著微怒,但很難不讓人懷疑這是不是在吃醋。</br>  聞意解釋:“那是突發(fā)情況,在我們倆的預料之外,不是我要先瞞著你們就去公開。”</br>  “行吧。”聞父很不情愿的語氣,“但你們的公開太不嚴肅了!”</br>  “要怎么嚴肅?”</br>  “至少要認真思考公開的措辭,就算是突發(fā)的,你們也應該提前做好準備。”</br>  聞意聽著,瞬間有些失語,發(fā)現自己這個爹又把重點給放歪了,他這人總是這樣,總是把一件事說著說著就走偏重心。</br>  “爸,你這么早打電話來,就是為了跟我說,我們的公開發(fā)言不太合適嗎?僅此而已?”她好心提醒。</br>  聞意這一提醒,電話那邊這位當爹的就被“揍”了。</br>  她聽到自己親媽一巴掌拍上去的聲音,隨后電話被奪走:“好了!就知道你靠不住!還是我來!”</br>  隨后就被聞母搶走了電話。</br>  聞意繼續(xù)等待,等到聞母發(fā)話:“女兒啊。”</br>  “我在聽的,您說。”</br>  “你跟那個,小許啊…”還是聞母直入主題,“你們倆感情好嗎?在一起多久了?”</br>  “沒有在一起很久,但感情很好。”聞意回答著,眸子斂了一下,聲音放輕,“我很喜歡他。”</br>  聞母也稍微停頓,微微嘆氣:“剛才你反駁你爸的時候,媽媽就感覺到你是喜歡這個小孩兒的,但是…他好像才十九歲?比你小六歲,會不會…”</br>  “年齡太小了?”聞意幫她問出來。</br>  “哎,我們肯定是擔心的呀,現在的小男生花言巧語可會騙人了,你看以前路順,他小你三歲都這么不省心,這小六歲的…”</br>  聞意聽著,嗯了一聲,隨后說:“他們不一樣,媽媽,不要拿許嘉年和路順相比。”</br>  很久以前,她也會下意識地把兩個人做對比,后來才發(fā)現這是一種很幼稚的行為,因為她把對“弟弟”的所有刻板印象都丟在許嘉年身上。</br>  還拿他跟不行的人對比,太不尊重許嘉年了。</br>  此時許嘉年也還在沉睡,他在她身邊睡得很沉很安穩(wěn),聞意也覺得挺開心的,本來許嘉年對住酒店有陰影是睡不好的。</br>  但只要她在,他就睡得好。</br>  對她來說在這場關系里,她能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的,愛不僅僅是一種自身的需要和欲望的滿足,被對方需要和渴求的感覺,也讓她覺得很安心。</br>  他愛我,他需要我。</br>  聞意回頭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跟母親說——</br>  “你們擔心的這些,我早就猜到了你們會擔心,目前也沒有什么可以說服你們的大道理,你們作為長輩多活了幾十年,自然覺得見識比我寬廣,但我有的只有我自己的感受。”</br>  “我就是很喜歡他,想跟他在一起,我每天都很開心,我也可以盡情地做自己。”</br>  “如果說路順讓我害怕姐弟戀,讓我覺得自己要離年紀小的男生遠一點,那么許嘉年是我的解藥,他讓我不再害怕。”</br>  “就算以后我們分開了,我也還是會去選擇小男生。”</br>  這濃烈又炙熱的喜歡,誰也躲不過。</br>  她也不完美,好的壞的,許嘉年全部都給她收著。</br>  以前聞意不知不覺,對自己也有一套所謂的“人設”在束縛自己,覺得自己是成熟的大姐姐,覺得自己是理智的成年人。</br>  或許是,許嘉年的閱歷在她這里來看的確是小朋友,他還是有很多做不到的。</br>  但他讓她成為她自己。</br>  這通電話,并不算是很完整的談話。</br>  爸爸媽媽永遠是爸爸媽媽,他們自然能感受到聞意的堅定,打這個電話來也不是為了跟她吵架,雖然現在也還沒有很認可這個叫許嘉年的小孩兒,但目前也只能隨聞意去。</br>  電話掛斷以后,聞意才回去繼續(xù)睡,她鉆進被子里就伸手去抱許嘉年。</br>  他感受到動靜,這會兒忽然驚醒,像是囈語,叫了她:“聞意…”</br>  “嗯?”聞意攏了攏被子,“怎么醒了?”</br>  “做噩夢了。”許嘉年說,“夢到你突然不在了,就有點害怕。”</br>  “嗯?是因為剛才我去接電話了嗎?”聞意往他那邊擠了擠,“總不能把你叫醒。”</br>  “電話?”</br>  “嗯,我爸媽打來的。”</br>  “嗯…?”</br>  “問了我一點關于你的事情。”聞意閉著眼靠在他懷里,“不用擔心,我爸媽其實很好說話的,他們不會反對,最多就是對我談年紀小的男朋友不太放心。”</br>  許嘉年自然也能猜到答案。</br>  畢竟前一段戀情不順利,聞意自己都過了這么久才對“弟弟”改觀,更別說是她的父母了。</br>  “我會努力讓他們放心的。”他說。</br>  聞意輕嘁了一聲,“你繼續(xù)愛我就行了,不用刻意去讓他們放心,對我好,他們就放心。”</br>  “嗯。”許嘉年頓了頓,“那你說什么了嗎?”</br>  她緩緩睜開眼,看著他:“我說,我很喜歡你,就要跟你在一起。”</br>  今天不知道說了多少次喜歡,聽著好像都有點膩了,但是他們倆還沒有膩,甚至想再說一百遍、一千遍,甚至是一萬遍。</br>  許嘉年這樣沒有安全感的脆弱小孩兒啊——</br>  就是要她去說無數遍,跟他不斷地說喜歡,他的安全感需要她說“我喜歡你”來續(xù)期。</br>  于是她繼續(xù)看著他,跟他說。</br>  “不管是在你面前,還是背對著你,我都會說我很喜歡你的,這不是安慰你的話。”</br>  “許嘉年。”</br>  “我會愛你,這一點你可以向我反復確認。”</br>  “不用覺得自己黏人,因為你本來就是黏人精啦。”聞意笑出聲,“也不要覺得有壓力,只要你需要,就可以向我確認,知道了嗎?”</br>  許嘉年垂眸看著她。</br>  他情緒本來是真的低落了幾天,這會兒終于笑了,看得出來,現在是真的很開心了。</br>  許嘉年用腦袋蹭了蹭她。</br>  “好,知道了,以后也天天黏著你,以后只能我黏著你,不許換人了。”</br>  聞意嘖聲道:“怎么,現在又開始挺霸道的?”</br>  “現在開始練習——”許嘉年停了一下,自己笑自己,“要堅定一點地知道。”</br>  聞意勾著尾音:“嗯?”</br>  他用額頭抵著她,一字一句地低念:“你是我的。”</br>  告訴她自己的喜歡,也告訴自己她的喜歡。</br>  從此以后,不再說自己的喜歡是卑微低劣,會更加堅定地去愛、去感受愛。</br>  許嘉年的聲音很輕很輕,也總讓人憶起很多瞬間,此時他抱著她——</br>  “你也同樣可以向我反復確認。”</br>  “我愛你這件事。”</br>  …</br>  昨晚睡前窗簾沒有拉好,現在竟透了一絲陽光進來,恰恰好,落在了許嘉年這邊,聞意看著他閃著光點的眼睛。</br>  聞意倏然想起窗外冷冽的風,想起他那想要觸碰卻又收回的手,想起那時少年看向自己的眼神。</br>  原來原來——</br>  自他們相遇起,很早以前他沒有說過喜歡,卻早就被風帶來了。</br>  無論四季,無論他的愛是如何在表達,無法改變的永遠是這份感情的存在。</br>  只是她沒有感受到那陣風,她只覺是帶著冷意的,卻忘記了,春風拂面是溫柔的愛,夏風吹過是熾熱的愛,秋風略過是克制的愛。</br>  冬風刮來的,是少年那如冷氣撲面般晦澀的愛,冬日積雪下深埋的,是難以發(fā)現的、初生的嫩芽。</br>  而那是屬于她的風,名為少年,名為許嘉年。</br>  ——【正文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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