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br> 那個官方的明星邀請賽,不管怎么說都是聞意自己一時沖動接下來的。</br> 所以在她的江妍,也就是江妍在接到那邊的工作邀請的時候,十分震驚地打電話來跟她確認。</br> “沒搞錯吧??你接了那個活動??”江妍反復確認,“真是你本人答應的?你認真的?”</br> 聞意咬著一塊蒟蒻果凍,“嗯,我本人答應的。”</br> “……你不是被路順劈腿以后精神失常吧?”實在太過于震驚,江妍連這話都問了,“你現在人意識是清醒的嗎?”</br> “當然。”聞意咬了咬牙,“你剛才那句話真的有點侮辱到我了。”</br> “哪句?”</br> “是不是被路順劈腿以后精神失常那句!!”聞意的聲貝都提高了一點,“我會為了他那種人發什么瘋?”</br> 江妍被聞意說了兩句,也稍微冷靜下來:“也是,你跟路順那感情基礎也不值得,至少得是個真的讓人舍不得的帥哥。”</br> 江妍一直覺得路順不帥,至少在她眼里是。</br> 時常說也不知道聞意是怎么看上這人的,懷疑聞意之前是不是眼光有點問題。</br> “所以你為什么接下來?就答應了,我現在到底要不要幫你回絕?”江妍的話題還是兜兜轉轉回來。</br> “不用。”聞意說,“我一定可以贏,我現在找了個教練帶我特訓,怎么說等到開始了也還可以吧?”</br> “誰啊?能讓你這么狂,你表妹?”她知道聞意表妹是打職業的,偶然有聽說過。</br> 聞意輕哼了兩聲,挺得意:“許嘉年。”</br> “男的?”</br> “嗯,玩打野位的,挺厲害的一個小孩兒,我去看過他現場的比賽。”聞意還在夸他,就聽到電話對面那人已經開始瘋狂敲鍵盤點鼠標了。</br> 聞意對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她知道,某人已經開始搜資料了。</br> 過了好會兒,江妍似乎是看完了資料。</br> “臥槽,可以啊——”江妍感嘆,“這,有點帥啊,以后退役了有沒有考慮過進娛樂圈?他氣質很干凈,很適合包裝!”</br> 聞意:“?”</br> “回頭幫我問問啊!”江妍說著,繼續往下拉,“十五歲就在青訓隊了啊,一邊訓練一邊自學高中課程…?并且已經拿到了江大的錄取資格,因為打職業要延遲入學。”</br> 聞意聽著這些資料也是有點沒想到。</br> 她以為…</br> 以為許嘉年是那種早早就不上學了一心打職業的類型,大概成績不好。</br> 江大…在全國范圍內也算是排得上名。</br> “還是個天才。”江妍繼續說,“比賽戰績也很漂亮啊,十九歲已經是LPL的頂尖打野了,你這的確是找了個很厲害的教練,真有你的。”</br> 聞意隨口接了一句:“美女的待遇罷了。”</br> 她在跟江妍打著電話,戴著一邊的耳機準備上樓再去拿點果凍,正在上樓的時候,江妍在那邊笑了好一會兒。</br> “什么美女的待遇?”</br> “干嘛,你總不是跟我說那小屁孩兒喜歡你吧?十九歲,比你小六歲!”</br> 聞意正在吸這口果凍,她一口嗆到,站在拐角的位置咳了好一會兒,一直也沒往前繼續走,過了會兒,她人還沒緩過來,倒是把許嘉年等來了。</br> 她聽到他開門的聲音,隨后他人從房間里出來,往她那邊看了一眼。</br> 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臉上就寫著“對嗆果凍老人的關懷”,許嘉年邁著步子慢慢走過來,聞意下意識地按住了一下耳機。</br> 畢竟電話里正在聊他,江妍這人說話有時候挺嚇人,就算是帶著耳機,當事人就在面前的時候聊著總還是覺得有點心驚膽戰的。</br> “嗆到了?”許嘉年過來,垂眸看了她一眼,“就這個果凍?”</br> 聞意:……你那個輕蔑嘲諷的語氣是什么意思?</br> 她還沒回答,倒是被電話那邊的江妍聽到:“你應該戴著耳機吧,這收音一聽就是你的藍牙耳機。”</br> 聞意:“嗯。”</br> 一次回答了兩個人的問題,她都覺得自己像在精分。</br> 許嘉年沉默半秒,笑出聲:“那有夠笨的。”</br> “…你這人怎么回事?”聞意瞪了他一眼,“專門從房間里出來看我笑話,然后想辦法嗆我一句?”</br> 耳機里傳來江妍的聲音:“哈哈哈哈哈哈臥槽,我第一次聽有人這么懟你,聞意,遇到對手了啊。”</br> 聞意:那我也不好意思說,其實我根本罵不過許嘉年啊。</br> 他們打電競的人不知道為何,罵人都挺厲害的,聞意是親眼見過時笛罵人,也看到過段時譽跟人對線,至于許嘉年——</br> 他人只要站在那里,聞意就已經覺得自己被罵了。</br> 怎么,他們打電競的人是,罵人厲害是必修課嗎?</br> “關心你一下。”許嘉年說,“怕你嗆死了,我沒徒弟教了。”</br> 聞意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那我謝謝你啊,還關心我這個老年人。”</br> 她說完,還小聲嘰里咕嚕了一句:“哎,臭小孩兒。”</br> 江妍在那邊一邊聽一邊笑,“美女待遇…嗯…”</br> 聞意本來想直接走的,不想再搭理許嘉年,沒想到他挪了挪腳步,把她要走的路稍微擋了一些,格外認真地緩緩開口。</br> “我都教你玩游戲了。”許嘉年說,“你總不能覺得我是小孩兒。”</br> 聞意:?</br> “這有什么必要聯系?”她微微皺了下眉,“你本來就是小孩兒,二十歲不到,怎么,覺得自己可成熟了?”</br> 許嘉年反問:“那還讓小孩兒教你玩游戲?”</br> 聞意:“……”</br> “那丟人的可不是我。”</br> “……”</br> “好了,下次不這么叫你,行吧?”聞意無奈道。</br> “嗯。”許嘉年似乎這才滿意,側身讓她過去。</br> 等走遠了一些,聞意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許嘉年人已經往房間那邊回去。</br> ……干嘛啊,還真是出來看個笑話就走了?</br> 聞意打算一口氣多拿些東西下樓,翻找了一會兒,又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江妍聊著天。</br> “這許嘉年有點意思,要是出道的話可以考慮走一下冷面毒舌人設。”江妍始終在思考許嘉年進圈發展的可能性。</br> “那他可謂是本色出演。”聞意輕笑,“你是不知道他平時擺著個臭臉,我都懷疑我是不是欠他錢了。”</br> “我想想,要是許嘉年那張臉,我相信大家會愿意被他臭臉的。”</br> 聞意:……?</br> 她拿完東西起身,聽到耳機響了幾聲,是沒電了的提醒。</br> 江妍的聲音變得有些斷斷續續的,“不過啊,我感覺他很在意你叫他小孩兒這事,指不定是真喜歡你。”</br> 聞意趕緊否認:“不是,我什么時候說過他喜歡我了?”</br> “你換個思路,有沒有可能他剛才不是出來嘲笑你,是來關心你的。”江妍開始分析,“拜托,你可是聞意,哪個小男生見了不迷糊?”</br> “人家有喜歡的人,得了啊。”</br> 聞意加快了一些腳步,耳機沒電了不方便,她剛走到許嘉年的房間門口,要快速路過的時候,“嘭”一聲,房間門突然開了。</br> 聞意:??</br> 你開門就開門,嚇人干嘛啊!!</br> 但她還是表現得十分優雅:“怎么了?”</br> 許嘉年靠在旁邊上下打量了她一會兒,看著她手上的一堆東西,淡淡開口:“倉鼠囤貨。”</br> 聞意:“?”</br> “猜到了,你應該拿不下。”許嘉年說著,順手就把她手上的一堆東西拿起來,“幫你帶下去。”</br> “哦,行。”聞意心想,雖然許嘉年這人有時候真的很欠,但大部分時候還是挺好的一人。</br> 這對話也被江妍聽到,她以為聞意還戴著耳機,想也沒想就開了口。</br> 聞意也沒想到自己的耳機會在這個時刻完全沒電,聲音直接從手機擴音器里傳了出來,在這偌大、空曠的別墅,久久回蕩不停歇。</br> 江妍一陣嘴炮的炮轟——</br> “游戲玩得好,人長得帥,還這么貼心啊!”</br> “我個人是覺得他不錯的,至少比你那個前男友好上好幾倍吧!!!”</br> “雖然別的不清楚,但我覺得許嘉年確實不錯,你要不要考慮一下?”</br> 聞意:……</br> 許嘉年:……</br> 江妍完全沒感覺到氣氛的不對,接著說。</br> “你最近不是寫不出歌嗎?剛好找個差六歲的年下弟弟開啟新的戀情,這不靈感就來了?”</br> “你怎么知道他有喜歡的人?萬一這個喜歡的人就剛好是你呢!”</br> “實在不行,反正也沒在一起,你問問他最近有沒有移情別戀的想法?”</br> 聞意:……</br> 殺了我,就現在。</br> 她的所有美好人設,可能都會因為江妍的這幾句話而崩塌,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這擴音器直接爆出來這樣的內容。</br> 那許嘉年對她的認知,很難不往這個方向靠。</br> 現在她這個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過了好久,江妍沒有等到回復,才開始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br> 作為一個混圈多年的經紀人,她能猜到可能會有什么樣的突發情況。</br> 比如,耳機掉了,不小心按到擴音了等等…</br> 江妍試探性地輕咳了一聲。</br> 聞意也是一陣頭皮發麻,她的回答,甚至不是說給電話那邊的江妍聽的,而是說給面前的許嘉年聽的。</br> ——不知道他誤會了些什么,該怎么樣減少誤會?</br> ——這種讓人覺得,他喜歡她或者她喜歡他的發言,怎么樣一起否定?</br> 既要為他解釋,又要為自己解釋。</br> 聞意還沒想出什么好的回答。</br> 倒是許嘉年先出聲,他垂著眸,很輕地嘁了一道,似也是覺得好笑,隨即把目光轉向她,漆黑的眸子,直勾勾地盯著。m.</br> 聞意看到他的唇微動,許嘉年輕聲吐息,語氣是輕的,但她感覺到那陣隱約浮上來的壓迫感。</br> 他問她——</br> “怎么不回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