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厭在邊界轉悠了很久,就沒出去過。
怪不得啊,遲孑這么輕易就讓他走。
也不知道小五那邊怎么樣了。
忽覺眉間異樣,沈厭驚醒,這是謝安在找他,可是他除了察覺眉間霜寒,根本找不到謝安的蹤跡,這里是魔族地界,謝安還是不敢過于動用魔力。
為什么?
他有疑惑。
路邊精怪,蹦蹦跳跳路過:“你是誰?”
沈厭覺得這小娃娃修煉的人身十分可愛,招人,蹲下身捏了捏他的臉蛋:“來,叫聲沈哥哥。”
小精怪:“人啊。”
他的手,一碰著小精怪的臉,竟被腐傷,趕緊松手。
“再往里走就是魔域內界,出不去了喲。”他咯咯地笑著。
走著走著,怎么沒出去反而進來了?
沈厭:“你知道謝安是誰嗎?”
小精怪看著他的手道:“不知道。”
沈厭道:“沒撒謊?”
“騙你作甚?”小精怪邁步走了兩步,回頭:“碰見長得漂亮的物件別隨便碰,會死人的,知道嗎?”
沈厭道:“那多謝。”
他繼續漫無目的地走著,路上確實碰著許多長的漂亮的精怪,他佯裝未看見,也未招惹。
可這一路,越走越奇怪,似乎體內有東西在躁動,他有些摁不住這異常,就連擋災亦有聲響,似心跳。
這是怎么了,他抓著胸口衣襟,大口喘氣,不斷調息。
良久,心口才有好轉,不再抽疼。
背后有人步伐匆匆,急忙趕來,抓住沈厭的手作勢要走,卻被人擋了去路。
“大哥?”沈厭心中驚喜。
謝安道:“現下躲我身后別亂走。”
他擋住沈厭的身影,對著來人道:“尊主。”
是魔主衍生。
沈厭一想到體內的東西,也有意躲避。
衍生道:“聽遲孑說你回來,我還不信,看來是找到有趣的東西,不愿給我看。”
并不是傳聞中,面目可憎,恐怖無常,倒像是哪位世家的公子哥,眸中噙笑,頗有幾分風流倜儻,少年瀟灑,沈厭悄悄看了一眼。
謝安道:“尊主,此人誤闖。”
衍生忽變了語氣,陰陽怪氣:“誤闖啊?那得好好教訓一番,不然改日再誤闖其他地方,可就不好說了。”
謝安身子不動。
衍生道:“讓開。”
不讓的意思很明顯。
收回剛才的話,沈厭后悔了。
他拽住謝安的衣服,心知肚明,在這里只有跟在謝安身后了。
“遲孑說,這人啊,是鏡方弟子,看來不錯。”衍生身形一閃,到了沈厭身后。
謝安快速把沈厭推開,按壓住的魔力釋放出來,劃出一道結界,分割兩地:“尊主,即是誤闖,丟出去即可。”
衍生以為謝安是怕自己傷害沈厭,沒了興致,蔫蔫的準備回去。
遲孑這時候趕來:“尊主。”
接著對衍生說了幾句話,衍生慢慢回頭,他問謝安:“這小子是你認的小弟?”
謝安道:“是。”
衍生忽勾起嘴角:“跟著你來的吧?”
謝安不明他的想法,順著他的意思:“是。”
衍生伸手指著沈厭道:“那如此,邀他來魔宮玩玩。”
謝安道:“尊主,他不想來。”
衍生喜怒無常,反手一揮,謝安被魔氣擊中。
沈厭在結界外不放心離去,也沒有辦法離開,因為他的身后是迷霧陣,亂走反而有險。
看到謝安受傷,他更心急。
衍生道:“他似乎,想來玩。”
謝安受傷,護住妖丹的界也有些松動,他不想沈厭此刻被發覺。
謝安:“尊主他只是膽小,受驚了。”
衍生:“那他吃驚的方式有些特別。”
謝安:“尊主回去吧。”
衍生:“可遲孑說,他知道我要找的到東西在哪里。”
謝安眸中的殺意直逼一旁看好戲的遲孑。
“小狼崽果然不喜分享。”衍生下刻一掌十足的力,打在謝安身上,毫不客氣:“你是誰撿回來的忘記了嗎?竟想私吞。”
謝安解釋:“尊主,我未曾動過心思。”
衍生道:“量你不會。”
衍生并未聽信遲孑的話,只是無趣做做樣子,逗沈厭,瞧他一臉著急,就得十分有趣。
看來小狼崽長大了,把人叼回來,準備養著。
不,是這獵物,主動來的。
衍生把結界一收,對著沈厭道:“來扶你大哥一把。”
謝安怒道:“沈厭退后,不許再近一步!”
“退開!”
“退開!我再說一遍,你給我滾開!”
任由謝安如何吼,沈厭不聽,他只是想靠近他一些。
離謝安一步之遙,衍生瞬間移步到他的面前。
掐著他的脖子道:“原來在你身上,我家這小子把你藏的夠深啊。”
之前為了保證沈厭的安全,謝安封印了吞云珠的氣息,讓人無法察覺,就連衍生都不會那么輕易知道,可一旦踏入這魔族地界,就在再也藏不住了。
遲孑道:“尊主,這小子身上藏有奪取您修為的那顆珠子,如今找回,不如就挖出來吧!”
就在衍生要動手時,魔界森林一陣騷動,有大批人群正趕過來,嘴里一致喊著除害。
衍生見識過同樣的場面,這在很多年前,他也是如此,被刀劍相逼,被靈術束縛,狼狽不堪。
他這時做的不是立即殺了沈厭,而是解開沈厭體內的界,就連吞云珠里的封印在魔界也是可以輕而易舉解開。
隨手把沈厭丟在地上,自己站在一旁。
沈厭起身拔出擋災,劍指的方向卻不是衍生,而是趕來的柳西舟一眾人。
有人認出沈厭,紛紛讓沈厭站過來小心誤傷了自己人。
可沈厭面無表情揮劍,一點寒光乍現在眾人眼前,隨后劍氣傷及一片,有能力低級者,竟重傷吐血,倒地不起。
柳西舟罵道:“你這兔崽子,揮劍傷人,可是要幫襯魔族!”
原先到鏡方未請到增援,偏巧在此與沈厭對立,不由分說直接開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王家老幺:“好好說話,亂笑什么!”
柳西舟停了笑聲,義正言辭:“原來鏡方不援助我們,是因為門中弟子有投靠魔族的人,你們看這沈厭便是行止的徒弟!大家一起上,我就不信還擒不住他!”
烏泱泱的人群,像是被柳西舟洗腦了一般,他說什么便是什么,拔劍沖向沈厭。
沈厭把擋災拋擲空中懸掛,劍氣凌人,沒人能夠再進一步。
謝安要阻止,被衍生施法定住。
不可,不可!
擋災劍身裂痕有聲,瞬間外皮破碎,露出本來樣貌,黑紅的劍柄,上面雕刻著兇獸禍斗。
“魔劍!那是魔劍!”
世家中有修煉者,見過擋災最初的模樣立馬后退。
可柳西舟不明:“為何如此懼怕,有失身份,不就一把劍而已。”
“你不知道,這劍它把鑄劍者的尸體都給燒了,后來被第一任魔主拿著用過一回,此劍只需立于一處,稍動靈術便會讓整個山頭,葬送一片火海,生靈全熄。”
“第一任魔主就是因為用過這劍,卻沒能降住,被反噬而亡。”
簡單來說,它不高興了,就吐一團火,燒死你。
衍生看到這劍,沒有驚喜,只有沉淀了多年的恨意。
抬手把擋災吸下來,抓在手里,呵了一聲,似嘲弄。
因他的分心,沈厭得到片刻的清醒,“我…”
他手心有奇怪的圖騰,再看對面受傷的眾人看向自己的眼神,心里有數。
“原來,他是在給你找劍。”衍生冷笑碰著劍,周圍的溫度也跟著下降。
明明是烈日當空,可眾人卻覺得,寒風刺骨,冷意環繞。
沈厭幫謝安解開定身術,悄悄問道:“你尊主,自言自語說什么呢?”
謝安道:“你仔細聽著,待會只要一有空隙,你就不要回頭,往我箭指的方向跑,知道嗎?”
沈厭抓住他的手腕:“大哥,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我不放心你一個人留在這里,我們一起走。”
謝安:“聽話,沈厭。”
說完他右手一點弓弦,幻出利箭在沈厭面前,謝安持劍向衍生揮去。
衍生握著擋災,直接接住他這一擊,竟有些吃力:“看來你真的長進不少。”
開始沈厭也聽話跟著箭走,可也就走了兩步,又折返回來,強硬召回擋災。
衍生手里一空,頗為吃驚。
那些人見沈厭與衍生打起來,也疑惑,不過片刻抄著家伙,與他抗衡。
遲孑在遠處,緊握著拳頭,眸中掠過一縷紅光,周身散發魔氣,朝著柳西舟他們的方向施展法術。
遲孑現在衍生身旁:“尊主,不如都殺干凈。”
衍生道:“好啊,你來動手,我在一旁看著。”
遲孑道:“尊主…”
衍生道:“看來你也覺得麻煩。”
轉頭沈厭看著死了大半的人,心中有愧,沖著他們道:“為何還不撤退!”
柳西舟:“不用你假慈悲,剛才是誰用魔劍傷人,我們心如明鏡!”
“到時鏡方不出手清理門戶,我們便來動手,沈厭我看你猖狂幾時。”
“…”這人轉眼間,矛頭就指向他了。
衍生:“遲孑,我聽著頭疼,把沈厭抓回去,我累了。”
謝安擋在他的面前,遲孑不能動手。
“怎么,你要違抗我?”衍生因為有些累了,言語之間盡是不耐煩。
謝安道:“尊主。”
衍生又是一揮,魔氣重傷謝安。
謝安還是毅然站在沈厭身前不避開。
他拉著沈厭在自己身后,直視衍生:“尊主,他不可帶入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