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仁兄，有話好說！”

　　“別殺我！”

　　“你看這夜晚多美。有空多賞賞月，長得這般秀氣，平時(shí)就吟吟詩下下棋，出來打打殺殺多不好。”

　　剛說完，一片烏云慢悠悠飄過來，用它的身子巧合的遮住了月亮，謝安這時(shí)還配合的抬了頭。

　　沈厭見不行，立馬換了面孔，恐嚇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鏡方掌門行止的徒弟，你殺了我，我?guī)煾覆粫胚^你的。”

　　謝安手一緩，眸光流轉(zhuǎn)。

　　是夜太黑看不清吧，以至于謝安沒有注意到沈厭的神情。

　　一眨眼，人竟從他眼皮底下不見了。

　　他眸子一狹，還想甩開？

　　回到客棧，沈厭蒙頭睡覺，而窗外有人也跟了上來。

　　謝安本想趁他熟睡把妖丹取出來，可東西在他體內(nèi)竟已有相融跡象，生息相連，若強(qiáng)行取出，兩方受損。

　　這蠢貨做了什么！之前不還一副寧死不同此共生，如今倒是立馬轉(zhuǎn)變。

　　原本淡然的眸子忽的顯露出幾分兇狠，與他的氣息全然不符。

　　天亮，小五來敲沈厭房門，許久沒有聲，他推門而入，窗戶敞開，晨起有風(fēng)，床邊紗帳被一下一下輕輕吹起，沈厭似睡的酣，未醒。

　　走到床邊推了推他的肩膀喚:“沈厭，起來。”

　　呼吸均勻，人卻眼皮也不動(dòng)一下。

　　用法術(shù)也沒辦法強(qiáng)行喚醒，正愁，忽然有陣涼風(fēng)拂過，小五覺得有些困，一下子倒在沈厭床邊暈了過去。

　　始作俑者跳窗而入，食指點(diǎn)在沈厭額間，片刻，再出去。

　　沈厭緩緩睜眼，起身見小五倒在自己床邊，叫醒他。

　　小五揉著眼:“奇怪了，我怎么睡著了。”

　　沈厭掃了一眼這房間，低估了這小子，設(shè)的障沒能攔住，他岔開話題:“這么早，你找我什么事？”

　　小五拿出一封信，遞給沈厭道:“鎮(zhèn)上劉員外的女兒，昨晚發(fā)瘋怪嚇人的，今日又怎么都叫不醒，想讓你過去看看。”

　　把信扔在一邊，撞邪這樣的事情，最近找他太勤了點(diǎn)。

　　細(xì)想來，怪他前幾日魯莽行事，當(dāng)著那么多人面前逮住了只鬧事附在人身上的狐妖，期間鬧了一場，大家見他就覺得是個(gè)抓妖道士，家中有疑妖邪之異一定要拉去看看。

　　昨日是李阿婆的貓夜里總亂叫，前日是為亡者選個(gè)好地方，再往前算是各種七七八八的瑣事。

　　“沈厭，不如我們開個(gè)鋪?zhàn)樱瑨靷€(gè)牌當(dāng)個(gè)驅(qū)邪道人得了，不論多少總有的賺。”小五笑道。

　　“去去去，少拿這話煩我。”沈厭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潤潤嘴里血腥味，“成日里想著錢，出息！”

　　小五突然挪了幾腳，湊著臉，伸了三個(gè)手指:“他說三百兩，無論成否。”

　　劉員外家就興花錢，對于下山的這兩貨來說，這錢真是送及時(shí)。

　　沈厭裝模作樣，淡淡開口:“我突然覺得，中邪這活很有深度跟挑戰(zhàn)性，你且準(zhǔn)備著，我馬上來。”

　　小五走后，衣擺不過微動(dòng)，謝安已坐在他面前。

　　沈厭先開口:“昨晚，你沒殺了我，真是可惜吧。”

　　雖然兩人相安無事坐在一處，但是沈厭繃緊神經(jīng)，就怕這貨隨時(shí)發(fā)瘋一刀捅過來，這樣的事他又不是沒做過。

　　“是。”謝安確是覺得，但回想沈厭嘴角的血不知怎么，眸中意味不明。

　　給他療傷安穩(wěn)躁動(dòng)的妖丹，小五來敲門，謝安閃的匆忙，還沒解開施在沈厭身上法術(shù)。

　　他自己也應(yīng)該是忘記了，那一聲蠢貨。

　　謝安瞧著杯中微微晃動(dòng)的清水，是沈厭剛倒上的。

　　“往后我可要跟著你。”

　　開玩笑！沈厭上下打量面前的人，“你會留一個(gè)想殺自己的人在身邊？”

　　“我可以幫你安然無恙的取出妖丹，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配合我，在此期間我不會動(dòng)手傷你。”謝安道。

　　有些松動(dòng)…

　　門外，小五催促著。

　　“等我回來再說。”沈厭還是得想想。

　　起身，拿上墻壁掛著的劍便同小五出去了。

　　謝安手摩擦著長弓，深邃的眼眸漸漸轉(zhuǎn)透出一片柔色，可偏偏這溫柔的目光，若掃向你一眼便會覺得毛骨悚然。

　　此時(shí)沒弄清狀況人輕易殺不得，等弄清楚了，他定先玩玩沒了興致再殺。

　　至于是一刀還是兩刀，看他興趣。

　　·
　　劉皎的情況比信中所寫更要嚴(yán)重，沈厭目光落在她頸窩處微沉。

　　她手腕處有淤青，聽侍女說是綁的，眼下烏青，唇色發(fā)白，氣若游絲，桃紅色的衣裳更襯得她此刻的虛弱。

　　沈厭轉(zhuǎn)頭看向劉員外問:“你女兒近日去過哪？接觸過什么行為有異的人？”

　　聽到這話劉員外有些苦惱，嘆了幾聲:“小女近日迷上聽?wèi)颍倫弁铇桥埽阆肽菓蜃佑惺裁春玫模捱扪窖匠鷪D個(gè)樂，可偏她稀罕。”

　　沈厭不接話，想上前查看劉皎身上有沒有別的傷處，可劉員外攔住，不讓。

　　未出閣的女兒家，能理解。

　　留下小五照看，沈厭往茶樓方向去。

　　頸窩處的青斑，有些日子了，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先從平日總?cè)サ牡胤娇纯础?br />
　　一進(jìn)門，小二便熱情招呼他坐下，沈厭看著臺上說書的人正說的起勁，廳內(nèi)的客人都專注的聽著，他拉著小二坐下:“你可聽說過劉皎？”

　　小二桌子底下的手緊緊的抓住抹布，關(guān)節(jié)泛白，卻是不改笑意，依舊是那張熱絡(luò)的臉：“客人說的是誰呢？這里來來往往人太多，我可記不住名。”

　　沈厭不信：“我聽聞，她前段日子經(jīng)常來這里聽曲，出手也大方，你小子見錢眼開就算了，怎么還記不住金主？”

　　小二這會神色微微有些緊張，想起身，但被沈厭死死摁住，他小心看著四周神經(jīng)兮兮道:“這位公子來這圖個(gè)樂呵，您就別打聽她的事情，我還有事情就不打攪了。”

　　說完那架勢是要卯足勁起身，沈厭察覺，松手未立即追趕。

　　小二慌亂的背影，絕對有鬼。

　　沈厭突然朝樓上看去，剛才覺得有道視線一直盯著自己，往那處瞧，又不見人。

　　周圍熙熙攘攘實(shí)在吵鬧，沈厭四處打量一番，起身悄悄溜進(jìn)后臺，聽見有人在說話，是剛才小二的聲音。

　　“有人來問她的事情，怎么辦？”

　　“就說不知道，沒注意到。”

　　“就怕糊弄不過去啊，來的不像善茬。”

　　“論睜眼說瞎話誰有你厲害，你且跟他周旋。”

　　“那我先出去了。”

　　沈厭轉(zhuǎn)身避開，待小二走遠(yuǎn)，進(jìn)去。

　　“劉皎，你知道多少？”

　　那人對著銅鏡描眉，透著鏡面看了一眼沈厭，微微勾起艷紅的唇，不做聲。

　　沈厭不急，索性坐在他的身旁，就瞧著他的一舉一動(dòng)，不得不說，這身段，這打扮，這男人倒有幾分的嫵媚多姿。

　　像是沈厭的目光太過炙熱，他輕聲說道:“莫不是瞧上我了？”

　　也許是聽聞坊間傳有些公子哥不愛美艷佳人，偏鐘男子，沈厭打量的目光又太過，這才惹的人問出聲。

　　沈厭伸手在妝臺拿起一根黑乎乎的東西，剛才見他用這個(gè)畫眉，學(xué)著樣在他的眉上添了幾筆。

　　就是想玩玩，可怎的越描越黑，不像樣了，隨手一丟，拍拍手，俯身在他的耳側(cè)道:“美人兒呢，大家都看著歡喜，不過你就算了。”

　　“倘若你跟劉皎有牽連，那我這雙眼睛就得盯上你了。”

　　作壞的人走后，周時(shí)看了看鏡中的自己，真真是慘不忍睹，修長的手在面前柔柔一晃，恢復(fù)到之前的模樣。

　　而正在回去的路上，沈厭掌心微有灼熱感，蹙眉。

　　“謝兄跟了許久，這癖好可不行。”沈厭駐足，回頭。

　　謝安走在后頭，見他停下，自然跟上。

　　沈厭奇怪:“你跟來做什么？”

　　謝安道:“來接你。”

　　依舊是他一貫的良善面孔，許是今日涼風(fēng)吹拂在身，輕輕三個(gè)字，心中竟生出幾分暖意。

　　沈厭突然側(cè)頭看他，卻不曾想此時(shí)謝安也在看自己，微微一愣，立刻明白了謝安剛才的意思。

　　也是腦子落在茶樓了，才會覺得這人是真的來接自己。

　　·

　　夜里，沈厭跟小五在門外守著，想看今晚是否會有異樣，坐在臺階上，背靠著上方階梯，同小五一同望著前方?jīng)鐾ぃ瑳]有動(dòng)靜，顯得無趣。

　　不過，夜色撩人，還有不遠(yuǎn)處涼亭內(nèi)謝安坐在石凳上，喝茶。

　　期間似若有若無的望過來。

　　小五胳膊肘碰了碰沈厭，問道:“誒，這柔弱的文公子你哪里拐來的？”

　　“柔弱？”沈厭并不覺得。

　　聽著小五的話，仔細(xì)打量，謝安現(xiàn)在模樣到真像個(gè)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貴公子。

　　“你推我作甚？！”小五被沈厭推的發(fā)蒙，回過神來做好怒道。

　　沈厭:“你識人不清，讓你清醒一點(diǎn)。”

　　第一次見謝安時(shí)，對自己施展的法術(shù)前所未見，神秘且霸道至極，沈厭明白這個(gè)人，不能小覷。

　　而且還會變臉，反正他與弱絕不能沾邊。

　　小五突然兩眼直勾勾盯著謝安，沈厭意識到他在看什么。起身擋住:“好好守著，別分心。”

　　“可我剛剛看…”

　　還沒說完，沈厭打斷:“看什么，大晚上的，你看的清嗎？”

　　沈厭擋住小五的視線，走到謝安面前:“瞳色，收起來。”

　　聽到沈厭的話，他緩緩閉上雙眸，再睜開時(shí)，已是黑色眼瞳。

　　“一時(shí)沒注意。”又瞧了一眼沈厭臉色，“你，可是不喜？”

　　“我到見怪不怪，只是我那師兄若再看個(gè)仔細(xì)，一定把你當(dāng)妖怪處處防備。”

　　“防備…”他重復(fù)了沈厭說的那兩個(gè)字。

　　沈厭心里一咯噔，莫不是童年陰影傷心事，趕緊道:“謝老弟你這眼睛好看的緊，就像是…對！像是我見過的夜里叢林中雙眸放光的狼。”

　　這話聽著不是夸贊的意思，沈厭先行尷尬的笑了兩聲。

　　“反正就是瞧著好看，記住哦，好看的東西別輕易顯露出來。”

　　“你別不信。”

　　怕他心里不痛快，又給強(qiáng)調(diào)一遍。

　　“沈厭。”

　　“嗯？”

　　“我信了。”

　　沈厭面上突然有點(diǎn)不自在，只怪自己平日里鬼話連篇，說出口的話現(xiàn)在自己都有三分不信。

　　一時(shí)間覺得心虛，倒了杯水喝著，掩飾。

　　“剛才察看了‘妖丹’的情況，對你的身體傷害我還未看出，不過你這凡胎肉|體，身體里藏有妖怪的內(nèi)丹終有一日會被反噬。”

　　沈厭指腹摩擦著杯面，“那何時(shí)能取出來？”

　　若拖到師父出關(guān)，待他修為恢復(fù)一定會察覺，到時(shí)白費(fèi)之前力氣。

　　沈厭一直以為是行止功力不足才未發(fā)現(xiàn)。

　　不提還好，一提這個(gè)謝安就來氣，滿眼都是明顯的嫌棄及殺氣。

　　“呵呵…有話好說，別這樣。”

　　沈厭慌的一批。

　　“也不知道你用了什么辦法，讓妖丹開始同你的身體出現(xiàn)了共生的意圖，那是什么東西，你也敢？”謝安道。

　　沈厭小聲道:“我若不這樣，每次運(yùn)功便會受阻，靈力又不能匯聚，豈不成了廢人，只能冒險(xiǎn)。”

　　“我真想現(xiàn)在直接殺了你。”謝安輕飄飄一句。

　　沈厭識眼色立馬給謝安倒上茶水，滿臉討好:“說多了，口渴了吧，喝水喝水。”

　　能取出來，沈厭自然不會再冒險(xiǎn)用慕離的辦法將妖丹融合，面前這個(gè)人雖然之前滿腦子想怎么殺了自己，但此時(shí)，沈厭覺得可以哄著。

　　“你為什么想得到這個(gè)東西？”沈厭雙眸透著疑惑。

　　謝安淡淡道:“拿來助修煉。”

　　他還需要這東西？

　　“你別給我再做出損傷它的行為，不然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絕對干凈利落。”謝安輕勾起嘴角，威脅道，但也留余地，不然把沈厭逼急了對東西不好。

　　沈厭點(diǎn)頭:“肯定肯定。”

　　看來這妖丹果然是修煉圣品。

　　·

　　劉皎已經(jīng)醒過來，雖然不愛說話，但沈厭跟小五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向主人家告辭，離開。

　　“沈厭，你確定要進(jìn)這個(gè)地方？”

　　小五站在門口不敢進(jìn)。

　　沈厭走在前頭：“怕什么，如今大師兄不在，我們隨意一點(diǎn)，玩玩而已。”

　　“鏡方弟子不可進(jìn)入煙花之地！”小五渾身透著拒絕。

　　沈厭拽著小五胸口的衣襟想把他拉進(jìn)去:“來都來了，你害什么羞呢？”

　　小五一股勁往后退，沈厭又往里拽，兩人就在這門前僵住了。

　　過路人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像是覺得沈厭逼小五就范，他誓死不從。

　　指指點(diǎn)點(diǎn)。

　　沈厭:“跟我進(jìn)來再說。”

　　小五也注意到了行人，不再抗拒跟了進(jìn)入。

　　他倆剛踏進(jìn)門檻就聽見有人笑道：嘿，小公子從了。

　　屋內(nèi)聞著有一股淡淡的檀香，靜心安神。

　　不是小五想的那般，誤會大了，這會正假意四處張望，兩眼好奇忙的很，不敢與沈厭對視。

　　樓上有腳步聲，沈厭抬頭看見著一身紅衣，發(fā)髻上別有一只黑木簪，左耳洞穿了一根黑線的女子一步一步走下來，離自己還有幾節(jié)臺階時(shí)停下，兩頰梨渦淺淺，眸中帶笑對沈厭道：“公子，樓上請，主人等候多時(shí)。”

　　“你家主人倒是會算。”沈厭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紅衣姑娘。

　　小五卻注意到這姑娘連影子都沒有，忍著沒聲張。

　　她說完便退在一邊，低眉不再看沈厭，始終帶著淺淺的笑。

　　沈厭上樓敲門，里面的人沒出聲，他就直接推門進(jìn)去，見人正坐著喝茶看書，全然不理會沈厭。

　　“真是，怠慢客人啊。”

　　慕離抬頭，朝沈厭這邊一笑：“知道是你。”

　　沈厭坐在他對面道：“幼卿，你近日可曾聽聞過奇怪的事？”

　　慕離放下手中的書，微微挑眉：“你是想問魔族？”

　　“對，師門交代了一些事。”沈厭道。

　　慕離：“你那個(gè)師父啊，大概想知道魔主衍生回來否。”

　　沈厭：“對，師父說若得了消息立刻傳信。”

　　慕離道：“他們之間的事情不提，魔主衍生的法器被你師父封印在雪山里，有幾大兇獸守護(hù)，他還沒了七成法力暫時(shí)出不了亂子。”

　　“魔主當(dāng)年血洗鏡方，可知為何？”沈厭想起祝乾那次說漏嘴的事。

　　慕離顯然心思不在這點(diǎn)，他歪著腦袋風(fēng)情萬種的看向沈厭身后的人，覺得有趣：“他怎么看著有些傻兮兮的。”

　　小五瞪了一眼慕離，不理他，心中暗道：騷包。

　　長的跟個(gè)女人似的，小五暗自嫌棄。

　　慕離起身，走到小五身旁，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笑了笑暗道：原來是少了一魄。

　　人的三魂七魄，缺一有損元壽，而這小子竟少了一魂，還能健壯如此，也是幸事。

　　“你的姓氏？”慕離食指點(diǎn)在他胸口。

　　小五：“我姓薛。”

　　“家住何方？”

　　“鏡方山下，往西方向的齊云鎮(zhèn)。”

　　“家中可有活過三十的男子？”

　　“沒有。”

　　慕離問什么，小五就答什么。

　　一縷詭異的黑色氣息在小五身上徘徊，沈厭看得真切，卻沒出聲，他也知曉慕離不會傷害小五。

　　因?yàn)槟诫x是陰界放養(yǎng)在人界的使者，無端殺生者也會壞了他自己的修行。

　　只不過慕離問小五的身世，這讓沈厭覺得奇怪。他想出手阻止，慕離好像感覺到他的意圖，揚(yáng)起另一只手，示意他別過來。

　　慕離又點(diǎn)了一下小五胸口，隨即恢復(fù)神智，但卻難受至極，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拽住慕離的衣角，然后沒了主心骨一樣滑坐在地上大口喘氣。

　　“你是什么人!”小五沖他吼一句。

　　慕離扶起小五，頗有些同情道：“薛家，囚生者魂魄修行，每輩旁支長子都要獻(xiàn)出一縷，可你是長子嗎？”

　　可你是長子嗎？

　　這句話小五聽了，發(fā)了瘋一般推開慕離咬牙切齒道：“我是。”

　　沈厭拉開慕離：“你不許再問，那是他們自己的家事。”

　　“沈厭，我先回去了。”小五說完匆匆離去。

　　見小五走了，沈厭看向慕離，沒好臉色：“慕大人何時(shí)這么多管閑事？”

　　慕離走到案桌邊，翻開冊子，念：薛家，旁支長子，活不過三十，原由祭魂，供薛家家主修長生符。

　　“沈厭，我近日在查一件舊事。”

　　從窗口往下看，小五一路跌跌撞撞，沈厭覺得自己錯(cuò)了，不該帶他來這。

　　慕離看著沈厭：“這個(gè)孩子，我想拉他一把。”

　　“活了兩萬年的老鬼都不知道少說兩句，我走了，有衍生的消息就傳話告訴我。”沈厭道。

　　“那你也別忘了，替我收鬼，我最近忙死了。”慕離又拿起書卷看著。

　　沈厭瞧著這副模樣倒是一點(diǎn)不像，要問的事情慕離也有心岔開，草草答應(yīng)了一聲，就趕著回去。

　　窗口吹了冷風(fēng)進(jìn)來，慕離起身去關(guān)窗，手一頓，看著對面屋檐上一閃而過的人影，鬼眼撲閃，眸中噙著笑，繼而關(guān)上窗。

　　往后冥府要熱鬧了，不，也不單只有地下忙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