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只燒著朱紅釉面的小瓷瓶。
瓷瓶精巧,釉身艷麗,半掌大小,拿在手里溫潤瓷膩。
還帶有某個人掌心的溫度!
蘇婉鴻從身后男人的手里接過來,展在右手中觀瞧。左手則搭住了某男人意圖染指、開始犯上作亂的左手。
柏司琛的大手被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捏握住,便也順勢的停下來,虛虛地撫掩在她的小腹上,只在她耳畔邊軟語一句:“打開聞聞,是你喜歡的香味嗎?!”
聲音沉著磁性,又有一絲低啞。一下子鉆進了那瑩潤的耳蝸里,直達她的心房所在。
蘇婉鴻的整個耳廓連至脖頸子,都豎起了一層細小的絨毛。
男人便就著這一層瑟瑟發抖的細軟絨毛,先行聞了聞她的味道!
“嗯!好聞!是桂花的味道吧!”懷里的女人原本是燙紅著一張芙蓉面,低眉斂目含羞帶怯地接過了瓷瓶來打開的,然后這一聞,臉也不熱了,心也不怯了!
原來是一瓶新制的蔻丹膏。
都怪這臭男人近來老是耍弄她!
害得她都‘思想長毛’了。
柏司琛笑她,道:“嗯!鼻子還挺靈的!桂花香郁濃馥,點在指尖上,與鳳仙花倒是相得益彰!不妨一試。”
蘇婉鴻:“……”
你也知道桂花香郁濃馥啊?!還轉著彎兒的取笑人。
“找穗兒調制的?!”
“嗯,不光找她了。還去芍藥園里找花匠求了些今年的新鮮桂花,又去白太醫那里尋了幾味固色的藥石!”
“哦!”蘇婉鴻回頭看著他這般輕描淡寫地回答,實在無法想象出他一個冷傲矜貴的人兒,到處求人是個什么局促的模樣。
她會心疼的!
柏司琛訕訕,不好再瞞。
“那個,不是我去的,我打發德旺去的!”
蘇婉鴻:“……”
想啥呢?快些收起自己那顆泛濫的婦人之心吧,人家一個縱橫沙場的武將,刀刃卷血、渡人性命都不過是手起刀落般的等閑之事。遑論這些!
輪得到你來心疼人家?!
柏司琛看著她這雙美目中隱下的一爍星光,可并不打算就此放過了她。
他拉著她的手坐在一把檀木圈椅上,把她囿在懷里審問。“怎么?心疼我了?早知如此,我就當真該親自去跑這幾樣原材的!”
蘇婉鴻抬手輕打他,被他輕輕化解了去,攥在掌里。“少臭美吧你!真找人討要去了,也不過是低聲求人的小事兒,有何好心疼的?!”
柏司琛有些委屈了,不顧她的掙脫,把她緊緊地囿抱住,下巴也抵在了她的香肩凹處。??Qúbu.net
“真不心疼?!”他廝磨著她的耳鬢問。
蘇婉鴻被他囿的骨頭都給箍痛了,這男人的手勁真的太大了,他自己總也不知道似的,沒個分寸。
“一點兒也不心疼!”她也狠道。
柏司琛的鳳眸闔了闔,有一團冷滲滲的東西在那兩潭青白的眸色中暈染開來。
他懲罰性地含/咬了一口那片瑩白如玉的耳緣,又道:“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有一天我到了卑躬人下、屈膝求人的時候,你當真會不為所動,毫不心疼嗎?!”
他說這話時,身體也隨之冷縮了一下,懷里的女人被圈抱得更緊了。仿佛是想通過緊緊抱著她來能夠取暖一般的。
但蘇婉鴻的姿態卻并沒有因為他的這一點兒示弱,而變得溫柔起來。
甚至于是更冷艷了!
高貴的長公主殿下費勁兒地從他懷里掙脫出一張嬌臉來,微微地揚起,對他擲地有聲地宣布道:
“當真不心疼!”
“因為我壓根兒就不允許讓你有卑躬屈膝去求他人的那一天!”
柏司琛:“!”
他鳳眸中冷滲滲的那團東西,被突如其來的兩簇火苗‘轟’的一下,焚燒殆盡!
余溫還捎帶地灼了蘇婉鴻的一雙美目!
蘇婉鴻:“……”
男人如洪水泄閘一般的熱情,向她兜頭蓋頂的澆灌了下來。
可憐公主殿下這朵溫室里的嬌花,被那洪水猛獸般的熱情給裹挾了個暈頭轉向、抵擋不住。
末了,就在兩人再親吻下去,又恐要無端再生出一場白日宣淫的‘禍事’來時,蘇婉鴻喘著起伏不定的胸口喊了停。把這不管不顧的臭男人狠狠地咬了一口。
柏司琛嘶聲退后了一點兒,捂著脖頸,腥紅著眼。最后沉了又沉,才把身體里的那把熊熊烈火給漸漸熄滅了下去。
蘇婉鴻給他指了條‘明路’,喘息著道:“不是剛剛調制的蔻丹膏麼,再幫我畫一遍指甲吧!”
昨日畫上去的都被他吃掉了!
哪知這男人卻偏偏不肯按她的‘規劃’出牌,柏司琛勾唇道:“不急,蔻丹明日畫也不遲!”
‘反正今日畫了也待不了兩個時辰了’,他臉上就這樣頂著明晃晃的‘欺負人’的悖逆之色,把懷里的女人輕而易舉的調轉了個方向。
蘇婉鴻暈頭轉向地就伏在了桌案上。
后面是男人堅硬似鐵的胸膛。
“我在找穗兒調制蔻丹膏的時候,還發現了一本了不得的東西,柏四才疏學淺,想讓殿下教受解惑一二!”
一本赭黃皮藍金字的書冊被擺在了桌案上。
上書六個大字!
蘇婉鴻:“!!!”
正是當初她讓穗兒去丟掉的那本《顛鸞倒鳳圖鑒》。
“這等的御賜之物,想來穗兒是不敢亂丟的!她一個小姑娘家的,又私藏不妥,便托我代為保管了!”
“……”
“上次你讓我給你念到哪兒了?第幾頁?咱是接著讀還是從頭看?!”
“……”
“算了,還是從頭看吧!”
狗男人煞有其事的自言自語,并感受著掌下女子開始瑟抖暖熱的嬌軀。
磁性又低沉的嗓音在耳邊徐徐吐著字。蘇婉鴻覺得自己的腦子又開始混沌了,一個個的字兒,從左耳朵里進了,又從右耳朵里冒出來。
可那灼人眼球的畫頁,卻如刀鐫一般的往眼睛里投,往心里刻!
想想四年前,自己初次見他時,完全是一副知書達禮、儀態天成的小公主樣子。
雖然是裝的!
現在才明白,當初自己是裝了,他何嘗就沒裝呢?!
甚至于他裝的更厲害更周全,自己一度是真拿他當了‘臨塵謫仙’的人物一般神往的,結果……
蘇婉鴻回頭看一眼還在一本正經學習研究敦倫之道的狗男人。
心里只想狠狠地罵一句:………!
柏司琛看也不看她,就抬手把她的頭轉了回去!
“認真一點兒,你那么笨還不好好學習!”
“……”
渾身不自在的女人被他囿在懷里乖乖“看書”。
書冊一頁一頁的掀過。
直至掀到了兩人都未曾看過的第三頁………
“???????”
“!!!!!!!!!!”
蘇婉鴻‘砰’地一下便把書冊合上了!這個如坐針氈的懷抱她是徹底坐不住了,‘騰’地站起來,肅容道:“這本不好,我們,我們再去買幾本……正常的!”
柏司琛也一時間被那張確實太過‘驚世駭俗’的畫頁給震驚的不輕。
自己一個大男人都有點接受不適,遑論他的羞赧嬌公主?看給她嚇得,“好!我,再去買點含蓄的來吧!”皇帝小兒的興趣委實讓人不好恭維!
蘇婉鴻的臉燒燙的如烙鐵一般。
其實公主殿下最近的表現已經很是開放了!雖然那些對他的引/誘和撩/撥大抵是要等到夜深人靜的時候!
柏司琛自然也不想急于這一時半會兒了,直逼得他的嬌羞公主都快翻臉了!
如此一想,他便干脆把書冊拈起來朝后一扔,赭黃皮的紙張‘刷啦啦’的劃空而過,準確無誤地躺在了架子床上。
他則賣好似的執起她的手,轉話題道:“今天想畫什么花?!”
蘇婉鴻差點沒反應過來!
柏司琛一雙眼睛里像是糅雜進了星光淺淺,明亮且溫馨。
蘇婉鴻沒好氣地嗔他:“整日價就知道扔東西,我枕頭下的話本子讓你扔壞了幾本了?!”
柏司琛:“……”
“好,下回我一定起來放簾子,不扔你的書打了!”
蘇婉鴻又剜他一眼,這才作罷!
兩人歡歡喜喜地開始涂抹蔻丹。
蘇婉鴻的一雙葇夷嫩手直接搭在柏司琛的手掌心里。
也沒有什么可矯揉造作的了。畢竟比起夜晚帷帳里的‘瘋狂’來,這點兒‘牽牽小手’的含蓄,就如蜻蜓點水一般的寡淡了。
雖寡淡,卻也情真!
柏司琛執筆行畫,認真又謹慎,點點描描,寥寥數筆之間便可繪就一指甲蓋的風/情!
一堂的雍容富貴,半園子的姹紫嫣紅,也抵不過這方寸之地的,繾綣情意。
蘇婉鴻如是想!
余生若是這般的涂丹作畫,與情郎相攜,流水度日,消遣年歲,每天為了用什么晚膳而討論,為了指甲上的花畫哪個樣子而思考……,確也快活哉!
如果沒有————
門外,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火急火燎地奔了進來。
穗兒慘白著一張小臉,額頭冒汗,甚至進來后的禮都忘了行。
直言道:“主子,駙馬回來了!”
“?”蘇婉鴻似乎沒聽懂她這句話的意思。只是感覺到她手下的大掌緊了一緊。
一筆朱紅桂花顏料,描重地涂了個滿瓣。
然后,柏司琛就又若無其事地繼續執筆作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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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對什么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里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么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于后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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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晉升,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于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