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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ubiubiu~ 你被晉江小防盜擋住啦 盡管已經見怪不怪, 但實驗樓的門衛李大爺還是客氣地問了一句:“小幸啊, 今天沒出去?”
“沒去。”幸嘉心望過來道, “有實驗沒做完。”
在研究所里哪有做得完的實驗,好久不見的明媚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好巧不巧就落在幸嘉心身上。姑娘身段苗條,衣服又穿得時尚講究, 臉頰粉粉嫩嫩的,透著年輕人特有的朝氣。
李大爺突然就多嘴了一句:“實驗明天做來得及的,好天氣明天就不一定有咯。”
幸嘉心只對他點了點頭, 便腰桿筆直地進了樓。
李大爺嘆口氣, 覺得下次還是不要勸了,年輕人,倔得很。
實驗樓里很安靜,好幾層都聽不到任何響動。
幸嘉心沒坐電梯, 沿著樓梯上到五樓, 進了自己的實驗室,將燈打開。
這個時候, 的確便是她自己的實驗室了。沒有人會來打擾她, 甚至連路過的腳步聲都沒有。
幸嘉心真恨不得他們天天聚餐。
一進入到研究里面,世界都不存在了。
幸嘉心忘掉了這兩天的糾結和懊惱,仔細地對比數據, 觀察模型, 計算公式……
一遍又一遍, 讓人心安。
中午老時間, 她遲遲地來到餐廳打了飯。
坐在角落里很快吃完,手機都不會看一眼,又往實驗樓走去。
路上,有人叫住了她,藍色的制服顯示是庫管的人。
“是6號樓的學生嗎?”庫管問她。
“是。”幸嘉心站在原地。
“有一批器材要入庫,汪教授沒在,讓我找一個叫幸嘉心的學生。她電話打不通……”
“是我。”幸嘉心上前了兩步。
“誒!打你好幾遍!手機沒帶嗎?”
手機就在兜里,幸嘉心沒接話,問:“是要驗收嗎?”
“對,都是精密的東西,我們也不敢動。”庫管嘮叨著,帶幸嘉心往倉庫走,“你電話打不通,車停了挺久了,再耽擱下去,要給人家補運費了……”
幸嘉心過濾掉這些聲音,視線放在夾道的樹上,一棵又一棵。
倉庫到了。
藍色的箱型卡車就停在倉庫門口,后廂門開著,里面有一個搬運工人,正坐在密封的木箱上玩手機。
“別坐。”幸嘉心走到跟前說。
工人嚇了一跳,立馬站起了身,望過來的眼神挺不滿的:“等了這么久,要搬不搬的,我也沒處坐去啊……”
幸嘉心沒理他,對庫管道:“卸下來吧。”
卡車就在陽光下,雖然冬天的太陽曬著很舒服,但幸嘉心還是走到了一旁的屋檐下,站在角落里,靜靜看著卡車。
倉管和工人說了兩句,工人跳下車去車頭處敲了敲門。
這種大卡車的車頭都極高,車門打開,看見的首先是兩條細長的腿。
居然不踩踏板,就這么倏忽跳了下來。
陽光打在那人臉上,晃得幸嘉心眨了眨眼。
這次沒有黑夜的背景,沒有驚慌的情緒,沒有遮了半張臉的帽檐,譚佑的模樣清清楚楚地映進了幸嘉心的眼睛。
心臟“砰”地跳了一下,讓幸嘉心感知到它的存在,而后“砰砰砰”,擂鼓一般,在幸嘉心的身體里奏起一支歡愉的歌。
自從那天晚上反應上來那個人是譚佑,幸嘉心抱著手機查了一晚上的聯系方式。但她當初斷得決絕,別說同學朋友,就連學校的官方賬號都沒留下一個。
在這個互聯網信息發達的年代,竟然一無所獲。
不管是學習,還是生活,幸嘉心都是極其倔強的人,沒有解決的問題,會在她的大腦里來回轉悠、轉悠,轉了兩天,到了這一刻,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幸嘉心低頭看著自己的皮鞋尖,嘴角忍不住地上揚。
等她再抬起頭時,譚佑和工人配合默契地在卸貨。
工人在車廂里,譚佑在車外,一塊寬木板斜搭著,慢慢地將大木箱滑下來。
幸嘉心看著譚佑的背影,看她彎腰時弓出的脊背弧度,舉手時手臂撐出的肌肉線條,看她蹲下身就著木箱龍飛鳳舞地劃拉著字……
一遍又一遍,譚佑的額頭上滲出亮晶晶的可以反射陽光的汗水,而幸嘉心的視線開始模糊,她閉了閉眼,沒頭沒腦地選了個方向,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奔了過去。
倉庫后面有個小花園,大冬天的,不可能有花,卻栽了不少四季常青的樹。
幸嘉心找了一顆體積矮大的冬青,把自己藏在了樹后面,慌張地抹一抹眼睛,然后慌張地打開手機的前置攝像頭,看著畫面里的自己。
睫毛有些濕的眼睛,抿著唇的嘴,最重要的是秀氣挺翹的鼻子。
高直的鼻梁,窄小的鼻翼,完美的水滴形鼻孔。
幸嘉心抬起手,小心翼翼地捏了下鼻子,輕微的凹陷,在她松開手后,恢復到正常。
幸嘉心再捏,這一次停留的時間長了一點點,鼻子依然很快恢復。
她放下心來。
起身整理了下衣服,幸嘉心抬頭挺胸,讓自己走得優雅又利落,扎著低馬尾的頭發松開了皮筋,長卷發有一簇跳躍在胸前,可以修飾臉型,又能讓氣質變得更加成熟有魅力。
她不停步地走回了倉庫前,這一次站在了太陽下。
譚佑在數箱子,手上拿著發票夾,在幸嘉心站定的那一刻,突然回了頭。
幸嘉心喉頭滑動,逼迫自己直直地對上那雙眼睛。
譚佑瞇了瞇眼,沒有猶豫,兩三步跨到了幸嘉心面前。
她微微低頭看著幸嘉心,有兩秒的停頓,然后突然笑起來。
果然是兩尾小魚,幸嘉心的心臟還在奏樂,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覺得自己一定笑得難看極了。
譚佑開了口:“是你啊。”
幸嘉心的心臟變成了交響音樂會。
“好巧啊。”譚佑又道。
音樂會瞬間拔到了高潮,激得幸嘉心的臉開始發熱。
譚佑把手上的發票夾遞了過去:“你檢查一下,沒問題就簽個字吧。”
幸嘉心連旁邊的木箱看都沒看一眼,兜里掏出只筆,就著譚佑的手,便在發票收件人的位置寫上了汪琪的名字。
寫完了她抬頭看向譚佑,譚佑笑了笑,修長的手指輕輕一撮,翻到了下一張票。
“還有好幾張。”
幸嘉心低下頭,唰唰唰,唰唰唰,一小沓單子很快簽完。
筆帽和上,譚佑收回了夾子,撕票的動作利落干凈,粉色的單據很快整齊地遞到了幸嘉心手上。
“謝謝。”譚佑笑著對她說。
幸嘉心這次做好了準備,嘴角勾起,笑得很完美:“不客氣。”
譚佑側了身,幸嘉心的下一句話就繞在嘴邊,立馬要破口而出。
好久不見,你吃過飯了嗎?
“你名字真好聽。”譚佑搶了先。
“啊?”幸嘉心愣了愣。
“汪琪。”譚佑笑著道,“有一位大文學家,叫汪曾祺吧。”
“嗯。”幸嘉心呆呆地應了一聲。
“能在這種地方工作,你一定也很厲害。”譚佑說完這句話,毫不留戀地轉了身,步履輕松地朝卡車走去。
剛才車上的工人已經關好了后車廂,譚佑走到他身邊,兩人一塊走向了車頭。車門打開,譚佑是駕駛位,輕盈地跳上了車。
車窗里伸出一只手,朝幸嘉心揮了揮:“再見。”
隨著卡車的發動聲,幸嘉心的交響樂漸漸走向萎靡,譚佑的倒車技術高超極了,藍色的大卡車很快駛上了出庫的路,兩聲喇叭后,便加速而去。
卡車揚起的灰都看不見了,幸嘉心的心臟終于平穩到沒有了存在感。她低頭看了看手上的筆,有些不敢相信。
譚佑居然沒認出來她。
那個曾經上學在路口等她,放學又將她送回家,座位就在她斜后方的譚佑,竟然沒認出來她。
幸嘉心掏出手機,登陸上那個老舊的qq號碼,點進加密相冊,將里面唯一的一張照片不斷放大。
很多年前的功能機拍的照片,像素模糊,在框掉了身邊的人后,幸嘉心的臉只有離遠了才能看清個大致的輪廓。
這張臉是她的噩夢,今天她把噩夢曝到了太陽下,拿著手機隨便抓了位倉庫的庫管問:“這個人像我嗎?”
庫管是個四十多歲的大叔,瞇眼瞅了瞅,哈哈哈地笑起來:“不像,哪里像了啦。”
“真的不像嗎?”幸嘉心把手機舉到了自己臉旁,“您再仔細看看。”
大叔湊近了看,又離遠了看,還是搖了搖頭:“不像,你多漂亮啊……硬要說像,好像眼睛像一點,誒,也不像,你是雙眼皮啊。”
幸嘉心收了手機:“謝謝。”
“誰說你和這個像啊,真是的。”大叔感嘆了句,然后指了指她手里的粉色票據,“收據給我吧,這是我們要存檔的。”
“稍等。”幸嘉心將票據握得極緊,她轉身找了個平臺,將票據一張張攤開。
因為是復印聯,許多簽名的地方都很模糊。幸嘉心挑了張最清晰的,用手機找到最好的光線拍下來,這才把票整理好給了庫管大叔。
“你們做事真仔細。”大叔甩了甩票據,“貨有什么不對,過來找我就行,票都收好著呢。”
“好的。”幸嘉心頓了頓道,“我是覺得這個貨運公司不錯,下次拉東西可以聯系他家。”
原因很簡單,班主任本來就在氣頭上,她還改變了站的位置,一個人躲去了角落里。
羅威太煩了,她跟幸嘉心放完話以后,他就一直在她耳邊叨叨,問她是不是惡龍覺醒,打完王子奇準備欺負恐龍了。
羅威個頭大,譚佑干不過他,只能躲。
然后就被班主任抓個正著,兩個男生都進去了,一巴掌揮在譚佑背上道:“喜歡面壁嗎!喜歡就給我站著!”
就這么站了很久,連廁所都沒去過一趟。
中午放學鈴響的時候,譚佑覺得她已經變成了一塊石頭。一塊中通外硬的石頭,中通是因為肚子餓,外硬是因為她已經僵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跟誰較勁,罰個站認真得不得了。
同學們陸陸續續走出了教室,雖然背對著他們,譚佑還是可以感受到那些望過來的目光。
她倒是不在乎,今天她能動手打王子奇,這點目光算得了什么。
但有些人就不一樣了,有些人可能蹲在墻角里哭。
譚佑突然想,早上幸嘉心藏著哭的墻角,是不是她現在站的這一個。
等同學走得差不多了,譚佑終于轉了身,她準備去看看幸嘉心還在不在教室。
以這人的性格,平時大概會留到最后再回家,就像是每天她都是最早到學校一樣。
今天要是故意放了譚佑鴿子,呵呵,譚佑心里升起無數小惡魔的想法,那她以后可就倒霉了……
剛走了兩步,無數酸麻突然從腳尖躥起,電擊一般,讓她停住了步子。
這感覺太酸爽了,密密麻麻,就像是身體里有蟲子在爬、在咬,從腳尖開始,一路向上,蔓延速度極快地跑完了大半個身子。
連頭皮都在發麻,譚佑杵在原地,表情扭曲地等麻勁過去。
教室里好像已經沒有人了,從她現在的角度望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清靜的角落。
門卻突然Duang地被打開了,毫無征兆也沒有腳步聲,嚇了譚佑一跳。
一只腳邁出來,再另外一只,幸嘉心站在了距離她三大步遠的地方,低著頭。
呦,居然沒跑,膽沒有她想得那么小嘛!
譚佑突然很開心。
但她現在還不能動,但她不能輸了早上剛打過架的大佬的氣勢。
于是她還是那樣僵直地站在原地,控制了表情,盡量讓自己顯得冷漠又冷酷。
她不動幸嘉心不動,兩人就跟被定住了一般,在寂寥的校園里上演一場寂寥的對峙。
是譚佑的肚子打破了這沉默,“咕咕……咕~~~~”叫得響亮又有節奏。
譚佑控制得了表情,控制得了動作,控制不了肚子饑餓的尖叫。
幸嘉心抬起了頭,面無表情地看向她,然后突然把身上的書包拉到了身前。
她從書包里掏出了張百元大鈔,遞到了譚佑面前。
譚佑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喊道:“誰要你的錢了?!”
幸嘉心的表情終于變了變,但手還支棱著。
譚佑一抬手,打到了她手上:“拿回去!”
幸嘉心拿回去了,這下不低頭了,直直地盯著譚佑。
“你等我會!”譚佑滿肚子都是火氣,每句話都是用喊的。
幸嘉心沒反應,繼續盯著她。
這也算是等了吧,譚佑在心底安慰自己道。
身上的麻勁終于過去了,譚佑齜牙咧嘴地甩甩胳膊甩甩腿,然后大刀闊斧往前走:“跟我來。”
結果她都走到樓梯上面準備下了,一回頭,幸嘉心還站在原地,只是轉了個身而已。
嘿,這個傻子。
譚佑跑回去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二話不說就往外拖。
幸嘉心又開始有些發抖,腳步踉蹌,下樓的時候差點摔到譚佑身上。
譚佑沒管她,就這樣一直拉著她到了學校門口的標兵欄前。
標兵欄上貼的那張紙還在,被人花花綠綠地加了不少筆,看著十分刺眼。
譚佑松開了攥著幸嘉心的手,對她道:“去撕。”
幸嘉心愣愣的,她沒有看標兵欄,她看的譚佑。
譚佑望見那雙眼睛,明明一個十分聰明的女生,譚佑搞不懂為什么她可以把自己弄得跟個傻子一樣。
“撕!”她又吼了一聲。
女生肉眼可見地渾身抖了一下,還是沒動。
“我讓你撕掉你聽見沒?”譚佑的火上了頭,“你他媽早都看見了為什么不撕掉?!你指望別人幫你撕?我告訴你……”
譚佑抬手指著她的鼻尖,罵得驚天動地:“人他媽要是被欺負自己都不知道反抗,那就活該被人踩在腳底下,誰都靠不住!誰都靠不住你聽見了嗎!”
女生皺起了眉,譚佑抬手想呼她腦袋一巴掌,不會使勁,就像平時呼自己弟弟那樣,就是個等得不耐煩催促的意思。
但幸嘉心躲開了,幸嘉心偏了下腦袋,還真是又快又精準。
“我草……”譚佑很驚奇,“你他媽這是被人打多了練出來身體反應了?!”
幸嘉心沒說話,她轉身,抬手撕掉了那張紙。
譚佑:“早撕了多好,人就要靠自己。”
幸嘉心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但是他們還會再貼上去。”
“再貼上去你再撕啊!”譚佑喊,“你還要給他們省紙嗎?”
幸嘉心揉了那張紙,扔進了垃圾桶,然后轉身就走。
“哎,你不說點……”譚佑準備追上去,突然彎下了腰。
胃一陣絞痛,跟刀子剜似的,疼得她硬是沒吸上一口氣。
幸嘉心回頭看了她一眼,譚佑覺得她剛才的舉動至少能換來一句關心的話,但沒有。
幸嘉心一個字都沒給她,轉身走了。
“哎,我去,白眼狼。”譚佑坐到地上,緩了很久。
她這是餓的,等疼勁過去之后,一塊錢去門口小攤上買兩個蒸饃夾菜,邊走邊吃,到教室門口就吃完了。
中午她不打算回家里去了,她媽昨晚剛吵完,今天肯定沒做飯。
教室里一個人都沒有,譚佑想起了幸嘉心。
切,怪不得沒人和她玩,白眼狼。
今天天氣好,還挺熱的,譚佑脫了校服外套蓋在身上,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覺。
等醒來的時候,口水淌了半個胳膊,臉上壓得紅印子跟被人打了似的。
她扯了張本子紙抹了下嘴,然后瞇著眼睛掃視著教室。
來了挺多人了,但是幸嘉心的位子居然是空著的。
中午刺激受大發了?譚佑朝后重重地靠了下桌子。
后排的王子奇抬腳就踹到了她凳子上:“靠個屁。”
“草他媽再說一遍?”譚佑轉頭就是一個玩命的瞪眼。
王子奇翻了她個白眼,沒再說話。譚佑轉過身,挺暢快,就像羅威說的,莫名其妙地干過那一架之后,她身體里的某些東西好像覺醒了一樣,可以不找理由就去打架,不用考慮后果地放狠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譚佑突然這樣想。
其后的日子里,她打架的技術突飛猛進,和王子奇又干了一架,跟著羅威跟外班的干過一架,很快把名聲混了起來。
譚佑覺得這可能得益于她家里也越來越猛烈的爭吵打架,有些東西是遺傳的,有基因的,她爸能下去多大的手,她就能玩出去多大的命。
臉上掛彩的時候,她媽不會問,她爸也不會管,她弟倒是會傻逼地問她一句:“你怎么騎車又摔了?”
“摔個屁。”她回答道。
人墮落起來真快,譚佑覺得自己跟滿嘴臟話的羅威已經沒什么兩樣了。
但很快,現實當頭一棒,把她敲得四處晃悠。
那是一個普通的下午放學,羅威約了一場普通的群架,不用真打,主要看誰叫的人多,手上拿的家伙看起來恐怖。
互相罵幾句,推幾把,用氣勢壓死對方,嚇他個屁滾尿流。
譚佑今天提的是她的新武器,學校組織活動修花壇時剩下的鐵锨,她把頭給卸了,就剩下個棍。
長棍,拿著特別有架勢,跟孫悟空似的。
她提著棍跟在羅威身邊,進了熟悉的黑巷子,就在學校旁邊,極窄的路,兩邊房屋的居民總是緊閉著門。
還沒到目的地,就聽到了吵鬧聲。
譚佑仔細聽了聽,罵聲是挺大的,但是動靜不大,說明沒幾個人。
“就兩三個?”譚佑皺著眉問羅威。
“他們這么小瞧我們嗎?”羅威不可思議地撇撇嘴,笑著朝身后的人群揮手,“待會五個打一個啊,大家注意不要出人命啊!”
身后舞拖把的舞拖把,敲簸箕的敲簸箕,跟鑼鼓隊似的。
“我上去看一眼。”譚佑自發當了先鋒,擺足了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勢,棍子扛在肩上,踱著外八字,拐過了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