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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要買嗎?”幸嘉心一下子站了起來。
譚佑嚇了一跳, 趕緊朝她壓了壓手:“你起來干嘛, 坐下坐下。”
“我們去買吧!”幸嘉心一臉興奮,那架勢一抬腳就能下船。
“不是,我就問一句。”譚佑覺得自己真是太不要臉了,開始往后縮。
“問了我決定了呀。”幸嘉心道, “做事情不要磨磨唧唧啦!”
“你還真買啊!”譚佑手上的動作停了,船自己慢悠悠地飄著。
“我還能假買呀。”幸嘉心揮手,“回去回去, 上岸上岸, 我們這會去商場,還來得及。”
譚佑扔下船槳,用手捂住了臉,笑起來。
她笑得身子都抖起來, 幸嘉心小心翼翼踩著船到了她跟前, 彎腰看著她:“你到底去不去呀?”
譚佑還是笑,她偏過了頭。
幸嘉心便不說話了, 只靜靜地看著她。
湖水蕩起一圈圈的漣漪, 母子兩已經離她們挺遠了,譚佑長長喘了一口氣,終于壓下去了笑意。
然后她拉了幸嘉心一下:“蹲下。”
“嗯?”幸嘉心低了下來。
譚佑快速在她臉頰上親了一口:“你真可愛。”
幸嘉心笑起來, 臉紅紅的:“那我們快點去買床。”
“不買。”譚佑道, “我開玩笑呢。”
“為什么?”幸嘉心立馬皺起了眉。
“那么大的東西, 放在你屋子里你真覺得沒問題啊。”譚佑拽拽幸嘉心的頭發。
“有什么問題?”
“朋友同學過來……”
“我不讓他們過來。”幸嘉心截斷了她的話。
“以后總要過來的, ”譚佑頓了頓,“還有長輩。”
“你媽媽嗎?”幸嘉心問。
“你媽媽。”譚佑道。
幸嘉心愣住了,臉上生動的表情也消失了。
譚佑看著她,有些緊張,她不知道幸嘉心是否愿意提這個事,也不知道她這樣貿然提起來,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沉默也就幾秒鐘的時間,但譚佑覺得過了很久。
幸嘉心終于開口了,她十分平靜地道:“她不會來的。”
“以后……”
“以后也不會來的。”幸嘉心很篤定。
“為什么會這樣?”譚佑問。
“她給我錢,我是她法律意義上的女兒。”幸嘉心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我們就是這種關系。”
譚佑看著她,幸嘉心語調平靜,面色冷漠,像她們重逢第一次見到的模樣。
譚佑一連串的問題壓在心口上,不知道該不該再繼續問下去。
不遠處開過來一艘速度很快的摩托艇,噴起巨大的水花,帶出的波浪讓湖面震蕩,艇上的游客和劃船的人們都叫了起來。
譚佑趕緊抬手把船掉了個方向,往旁邊滑了滑。
“扒緊船舷。”她對幸嘉心道。
幸嘉心乖順地聽從了她的指令,大波浪沖了過來,船身開始劇烈地晃蕩起來。
“哈哈哈哈哈……”幸嘉心笑起來,“可怕!要倒了!”
“不會的。”譚佑看著她笑的樣子,決定不再問了。
她們在一起的快樂時光多么寶貴,譚佑不忍心再打擾她的快樂。
摩托艇從旁邊沖了過去,過了好一會兒,船身才穩定下來。
幸嘉心轉頭四處找人,譚佑的方向看得很清,道:“他們剛才上湖心島了。”
“嗯?”幸嘉心抬手指了指,“那個嗎?”
“對。”譚佑道,“你看,船還在那呢。”
“對哦。”幸嘉心轉頭看她,“我們真的不去買床嗎?”
“我們上島去玩吧。”譚佑開始劃槳,“島上有茶花。”
“哦。”幸嘉心有些興致缺缺。
譚佑無奈地嘆了口氣,小聲道:“完事了,我們找方法替代。”
“什么方法?怎么替代?”幸嘉心的眼睛亮了亮。
譚佑想了想,有些心跳加速:“在你的大浴缸里做好不好?”
“好!”幸嘉心猛揮了下船槳,“我們回家。”
“不!”譚佑臉一下爆紅,“我們去看花!”
“看花哪里有……”
“幸餅干!”譚佑喊了一聲。
“哦……”幸嘉心左右看看,可不情愿,“那,看花,看花吧。”
譚佑呼出一口氣,被帶著花草香的春風一吹,又笑起來。
“傻子。”她喃喃道。
“嘿嘿。”幸嘉心樂呵呵地回應她。
兩人的船到了湖邊,幸嘉心揮著槳,硬把船扒拉到了另一艘旁。
譚佑問:“上島了還找人家嗎?”
“不找。”幸嘉心道,“跟你看花。”
譚佑笑起來,牽著她的手帶她下了船。
這公園譚佑來過兩次,一次就剛好是在春季。所以她知道哪個位置有開得好的樹,剛好在位置比較高的地方,還可以俯瞰一下湖面。
島上的人相比公園里就少多了,譚佑牽著幸嘉心的手一直沒放開,軟綿綿的手掌握在手心里,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動心滋味。
她突然有些慶幸,自己和幸嘉心是女生,兩個女生在大庭廣眾下牽個手擁個抱,并不會引來別人的異樣目光。
幸嘉心一邊踢著路上的小石子,一邊跟她說著研究院的事。
因為她認識楊果,所以幸嘉心說楊果居多,一個不善交際的人,硬是為了和她交流,想盡了辦法。
譚佑捏了捏她的指尖。
幸嘉心的話便突然中斷了,她偏頭看向譚佑,耳朵被陽光照成了紅艷艷的顏色。
“怎么了?”譚佑問她。
“你捏我手。”幸嘉心小聲道。
“嗯?捏疼了嗎?”譚佑趕緊拉起來看了看。
“沒有。”幸嘉心還是小小聲。
“那怎么了?”譚佑瞄了她一眼。
幸嘉心往她跟前靠了靠,抱住了她胳膊:“捏酥了。”
譚佑:“……”
還讓不讓人逛島看花了,還讓不讓人逛島浴缸……呸。
這個情況,花果然沒好好看。
譚佑帶著人到了地方,四周高大的山茶樹圍出一個浪漫的隱秘空間,白的紅的粉的白里透紅紅里透粉的花朵綴滿了枝頭,又落滿了一地。
景致實在是美,譚佑難得掏出了手機,說:“我們合照一張。”
幸嘉心湊到她跟前,在她打開前攝像頭的那一刻,便踮腳吻在了她臉上。
咔,一張。譚佑紅了臉。
咔,再一張,幸嘉心的唇到了她唇邊。
咔咔咔,接下去便是手指混亂的點觸,兩人唇齒一旦相接,便是天雷勾動地火。
熟悉的氣息,令人想念又興奮的氣息,令人生發出無限幻想的氣息。
幸嘉心掐住了譚佑腰的時候,譚佑聽見了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著急又懊惱。
為什么不聽幸嘉心的剛才就回家,為什么不聽幸嘉心的買個晃晃悠悠的大水床,看什么花,花有人好看嗎,花有人香嗎,花有人這般絲滑的質地,花可以吃嗎……
譚佑狠勁啃她兩口,一把拽開了人。
在兩人喘息的空間里,有人扒開了花枝,輕輕發出一聲“呀”。
譚佑偏頭看了一眼,是一對年輕的小情侶,女孩道:“這里好漂亮啊。”
男生對上譚佑的視線:“有人呢,我們先出去。”
女孩手里拿著個卡片機,反倒上前了兩步:“你好,能幫我們拍張照嗎?”
男生也趕緊笑了笑。
譚佑看了眼幸嘉心,幸嘉心不知道在想什么,沒有望過來,愣愣地低頭看著地面。
譚佑伸手接過了相機:“你們站那吧。”
小情侶趕緊跑過去,端端正正地站著,譚佑拍了兩張,女生突然拉起男生的手過頭頂,比了個大大的心。
“嗯,好看。”譚佑笑了笑。
女生小跑著過來看了看譚佑手里的照片:“你拍的真好,謝謝。”
“不用謝。”譚佑遞還了相機。
“需要我幫你們拍嗎?”女生看了眼幸嘉心。
幸嘉心終于把注意力往旁邊放了點,譚佑道:“不用……”
“拍。”幸嘉心突然道。
“拍。”她又重復道,從兜里掏出了手機,“請幫我們也拍一張剛才那樣的。”
“我可以用我的相機幫你們拍嗎?”女生小心翼翼地問,“像素高一些。”
“嗯?那沒法傳過來。”譚佑道。
“你給我個郵箱,我回家以后發給你。”女生道。
幸嘉心一把拉過了譚佑:“抱歉,我們不拍了。”
譚佑還沒再說話,幸嘉心便十分執拗地拉著她往外走了。
女生有些尷尬,譚佑笑了下:“玩的開心,再見。”
等她們出了花的包圍圈,譚佑聽到了女生低低的爭吵聲:“她們好看嘛!”
于是又忍不住笑起來。
幸嘉心拉著她走出去好遠才慢下了腳步,看向她:“你笑什么呢?”
“嗯?”譚佑這會早不笑了。
“你剛才笑什么呢?”幸嘉心繼續問。
“開心唄。”譚佑捏了下她臉蛋,“我開心樂呵一下還不行了。”
“你是不是開心那女生對你有意思。”幸嘉心道。
“哈?”譚佑震驚了,“你瞎想什么呢,人家有男朋友。”
“有男朋友和對你有意思沒沖突啊!”幸嘉心急急地拽了下她的袖子,“你是不是也覺得她……”
“喂,”譚佑抬手拍了下她腦袋,“打住,停。”
幸嘉心不說話了,只是嘴巴噘得老高了。
“你這吃得天外飛醋。”譚佑道,“別人怎么可能隨隨便便對我有意思……”
“就會啊。”幸嘉心不服氣,“你那天去我們院聚會,好多人要你聯系方式。”
“哪里好多,就楊果逗你玩了一下。”
“不是逗我玩,后面還有。”幸嘉心低著頭,“他們問我,我沒告訴你而已。”
這下讓譚佑也有些吃驚了,她想象不到研究院那群高學歷為什么會對她有興趣。
幸嘉心因為有中學時的情義加成瞎就算了,其他人也跟著瞎?
譚佑想不明白,只能道:“可能那天我……穿了裙子?”
“以后別穿了。”幸嘉心甩掉了她的手。
譚佑笑著又抓了起來:“巴不得不穿。”
“我要看的時候,你得穿。”幸嘉心抬起了頭。
“你這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他們又沒掏錢!”幸嘉心理直氣壯,“我付了包月費的!”
譚佑一時間很是尷尬。
幸嘉心拉著她繼續往出走:“我要跟你商量個事。”
“什么事?”譚佑問。
“你能不能只被我一個包。”幸嘉心頭也不回,“不許跟別人發生關系,不許給對你有意思的人聯系方式,不許親別人,不許牽別人的手……”
“喂……”譚佑輕輕叫了聲,有些難過。
幸嘉心回頭看她:“我可以加錢。”
如果放在任何一個其他人身上,哪怕是在正經的工作中,譚佑都會覺得“我可以加錢”這話,有絲侮辱的意味。
從小因為錢被人踐踏了無數次的尊嚴,所以那點自尊心越挫越勇,越發旺盛,很多時候,根本不由譚佑的理性控制。
但幸嘉心在她面前說這話不止一次了,譚佑只覺得心疼。
幸嘉心說這話時的表情,總是倔強又害怕,仿佛她能拿出來的,只有錢而已,她只能用錢去交換,她在意的東西。
譚佑想告訴她,還有很多其他的方法。比如她的家人常用的生命威脅和情感綁架,再不濟還有個人價值的交換。
但譚佑清楚,這些都是骯臟的東西,幸嘉心現在不懂,她希望她永遠不懂。
半晌,譚佑勾了勾唇角回答她:“不用加錢。”
“嗯?”幸嘉心切切地望著她。
“你本來就是包月呀。”譚佑彈了她個腦瓜崩,“包月的意思就是我這個月只能屬于你啊,我當然不會跟別人發生任何關系。”
“哦。”幸嘉心應了一聲,好像放心了,又好像有些失望。
幸嘉心轉了身繼續走,譚佑盯著她的背影,上前一步抬手攬住了她的腰。
將人拉進懷里,譚佑用身體整個包裹住她,在那嫩生生的耳邊道:“金主,我想履行我的勞動義務了。”
幸嘉心抖了一下。
譚佑放開了她,畢竟大庭廣眾。
她牽起她的手加快了步子,幸嘉心干脆小跑起來,帶得譚佑也忍不住跑。
兩人大概是瘋了,一路跑過島上的小路,最氣人的是還要劃船回去。
上船的動作劇烈,船用力地晃。
這次幸嘉心沒再尖叫,她坐下身握住了船槳把,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來比賽吧。”
“比什么?”譚佑盯著她。
“比誰劃得快。”幸嘉心抿了抿唇。
譚佑想笑又覺得心情激蕩:“好啊。”
兩人同在一條船,哪有誰劃得快,互相這么賣力,不過是都情緒高漲,想趕緊回到別墅里投身浴缸。
同樣的湖,同樣的船,兩人回去的時間比來時快了一倍。
船到岸的時候,老板過來給他們算時間,幸嘉心大方地一揮手:“定金肯定夠,不用退了。”
“喂。”譚佑終于憋不住笑起來。
幸嘉心不理她,拉著她的手,一路往外奔。
這個公園可真大啊,來時不覺得,回時真是又圓又大。
不少人在看她們,這么著急忙慌的樣子,不知道的,以為后面有狼在追呢。
譚佑邊跑邊笑,快咳起來。
幸嘉心命令她:“叫車!”
的確是得叫車,公園門口的出租不好打。
譚佑掏出手機,在一路的晃悠中點開打車軟件,成功叫了車。等她們終于跑到門口時,天時地利人和,車也到了。
幸嘉心拉開車門,把譚佑先塞了進去,然后自己上車,一甩車門。
“師傅,請您快點。”幸嘉心冷若冰霜地說。
司機一腳油門踩了出去,難得的不話癆,車內安靜極了。
譚佑倒著呼吸,幸嘉心比她喘得厲害一點,自從坐下來以后,就沒動。
譚佑側頭看她,想問她一句“跑累了吧”,但話還沒出口,幸嘉心突然捏住了她的手。
把譚佑的廢話捏了回去,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肌膚相交的地方。
幸嘉心把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緩慢地從譚佑的指縫之間插|進去,然后扣住了,暗暗使力。
溫度灼熱,平日里比譚佑低的體溫,這會熱烘烘的,烘烤著譚佑的掌心。
譚佑看著她,幸嘉心望了過來。
對視的第一眼,兩人都知道對方在想什么,譚佑喉嚨滑動,幸嘉心抿了抿唇。
但她們不能動,還有幾十分鐘的路程,真是難熬。
譚佑心頭過電一般,不敢再去看幸嘉心的臉,她轉過了頭。
幸嘉心也轉過了頭,兩人身子緊挨著,腦袋卻一邊一個望著窗外。
有著實質目的的長時間期盼,就像是火上澆的那桶油。
譚佑眼睛根本看不見車窗外的東西,她已經在腦子里過了無數遍待會要發生的場景。
幸嘉心一定也跟她一樣。
這感覺,羞恥又狂放,隱秘又大膽。
車進了月湖別墅以后,幸嘉心放開了她的手。
就好像是起跑前的準備,譚佑搓了搓手,輕輕地咳了一聲。
“往前直走,第三個路口向左拐。”幸嘉心對司機道,平日里清透的聲音這會有些啞。
譚佑聽見這聲,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車子終于到了,兩人幾乎同時拉開了各自方向的車門,同時下了車。
然后“嘭”“嘭”兩聲幾乎碰撞在一起,車門甩得司機一臉震驚。
兩人沒空去理司機的反應,幸嘉心邊走邊從包里掏出了鑰匙。
譚佑緊跟在她身后,能夠感受到她的身體發出的熱量,快要融化她了。
鑰匙進鎖孔,咔地一聲,譚佑的手已經放到了幸嘉心的肩上。
門是被譚佑擠著幸嘉心推開的,只一道容兩人倒進去的縫,譚佑一抬腳,踢上了門。
再一聲輕輕地咔,整個世界徹底沒有可以打擾她們的了。
整個世界,都為她們敞開了。
譚佑的吻落在幸嘉心耳際,順著她光滑的脖頸親下去。
抬手扒她的外套時,幸嘉心擰轉了身子,衣服扔掉時,人也箍住了她的唇。
激烈得仿佛戰役,唇齒大戰,手上也大戰。
譚佑從來不知道幸嘉心有這么大的力氣,扒她的衣服扒得快要能扯開。
從門廳激戰到樓梯,幸嘉心踉蹌了一步,差點摔倒。
譚佑笑著咬住了她的肩頭,一把將她抱起來,她也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爆發力可以這么兼具力量和速度。
欲望真是讓人發瘋,欲望真是讓人如墜天堂。
幸嘉心的浴室,譚佑并不陌生,上一次兩人疊加在這冰涼的地板上,好久的時間。
那時譚佑有好多勸說的話要跟幸嘉心說,兩人爭爭辯辯,哭哭啼啼,心貼在了一塊,卻浪費了好地點,好機會。
這次譚佑物盡其用,看過的片融會貫通舉一反三,懷里的人腳不沾地,被抱上了光滑的洗手臺。
幸嘉心向后退了一下,后背抵住了墻,冰涼,激得她輕輕一顫。
譚佑欺身過來時拽住了她的褲子邊,順手一拉,褲子掉落下去,耷拉在了鞋子上。
幸嘉心哼唧一聲,被譚佑再次堵住了唇,只能喘在她的氣息里。
譚佑的掌心,有粗糲的質感,順著她的臉頰下去,裹在皮膚上,讓下|腹涌起的電流,一股又一股。
唇舌終于被放開時,幸嘉心來得及說出兩個字:“浴……缸……”
“得放水……”譚佑深深喘了一口氣,“等不了了……”
“不用放。”幸嘉心攥住了她的手腕,眼神迷蒙,“都是水。”
手指挑開最后那點單薄的布料,譚佑心跳擂鼓,幸嘉心可真誠實。
“進去。”幸嘉心的指尖在她的指尖蹭了蹭,突然笑著道,“進去游個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