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禮皺眉,一臉嫌棄,“算了,你的智商不適合玩這個。”</br> 許聽:“……”</br> 大概真的是美色惑人,許聽今天前所未有的大膽。默了片刻,她仗著沈言禮看不到,又往他那邊挪動一小段距離,只差幾厘米兩人的膝蓋便會貼合在一起。</br> 許聽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朝沈言禮伸去,輕輕勾住他的手指。</br> 沈言禮手臂僵了下,下意識想將對方揮開。</br> 這時,許聽的手指已經(jīng)穿插其中,因為怕沈言禮生氣,她不敢太過放肆,只攥住了沈言禮的一根手指。</br> 沈言禮立即感受到許聽掌心溫軟的觸感,還有一點點手汗,濕濕的。他手掌微動,猶豫了瞬,最終沒有將許聽甩開。</br> 但感覺有點怪怪的,這種牽法好像小孩子才會用。</br> 從觸碰到沈言禮的那一瞬,許聽身體緊繃,整個人都處于緊張狀態(tài)。</br> 如今見他并未拒絕自己的靠近,悄悄松了口氣,同時心里好似打翻了一罐蜂蜜泛起絲絲甜意。</br> 交通廣播仍在低低播放著,賀凜的電話還未掛斷,聲音交織在一起,不算嘈雜,但也不算安靜。</br> 手上的觸感難以忽略,沈言禮想起不久前在酒店發(fā)生的事情以及賀凜說的話,大概明白小話癆怎么突然湊過來了。</br> 是挺可憐的,但是——</br> 還不是她自己樂意受著。</br> 沈言禮抬起手臂,反手握住許聽,捏了兩下,聲音冷冷,“別裝可憐。”</br> 正沉浸在有一點點親密接觸的喜悅中的許聽:“?”</br> 沈言禮側(cè)頭,語氣又冷了幾分,“平時見你在我頭上蹦跶的挺歡的,怎么對別人就慫了?是看我好說話,欺軟怕硬?”</br> 許聽小聲辯解:“我沒有……”</br> 沈言禮捏著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嗯?”尾音上揚,帶有幾分威脅之意。</br> 許聽正欲反駁時,賀凜已經(jīng)掛斷電話,他將手機扔到副駕駛,回過身之際恰好從后視鏡中看到兩人挨得很近,沈言禮還握著人家小姑娘的手,人家小姑娘表情還挺為難的。</br> 賀凜頓了下,提醒道,“我還在車上,你注意點。”</br> 雖然賀凜是對沈言禮說的,但也和自己有關(guān),“嗡”的一下,許聽臉頰爆紅,悄悄將手掌抽出來,往旁邊挪了挪,刻意拉開距離。</br> 沈言禮感覺到手中一空,而后身側(cè)的呼吸也遠了,他嘖了聲,手指微微蜷起,對著賀凜諷刺道,“你和姜彌悅你儂我儂的時候,怎么沒想到我還在。”</br> 賀凜:“……”</br> 他倆是兩情相悅,你這是欺負小朋友,能一樣嗎:)</br> *</br> 六月六,碧空如洗,陽光明媚,灑落在小花園的玫瑰荊棘上如鍍了一層金光。</br> 清晨,沈言禮從房間出來,在二樓走廊上和許聽遇到,許聽熱情打招呼。</br> 沈言禮覺得許聽今天心情好像格外的好,他淡淡“嗯”了聲,沒有深究。</br> 十點多的時候,許聽和沈言禮在客廳吃水果。</br> 許聽突然問道:“阿沈哥哥,你喜歡吃甜點嗎?”</br> 沈言禮:“不喜歡。”</br> “……”許聽直白一點,“蛋糕也不喜歡嗎?”</br> 沈言禮:“嗯。”</br> 許聽:“……”</br> 許聽癟著嘴,半晌,直接道,“阿沈哥哥,我今天好像生日。”</br> 沈言禮愣了下:“中午讓王媽給你下碗面,讓葉烽訂個蛋糕。”他生日那天便是吃碗面,和家人簡簡單單過。</br> 許聽沒想到沈言禮這么好說話,她猶豫了下,再提要求,“那……阿沈哥哥呢?沒有禮物要送我嗎?”</br> “……”就知道這小話癆慣會得寸進尺,念在她今天生日,沈言禮懶得計較,決定滿足她這個小愿望,“你想要什么禮物。”</br> !!!</br> 原以為沈言禮會拒絕,沒想到他竟然同意了!</br> 許聽一時間沒有反應(yīng)過來,呆呆地看著沈言禮,片刻,滿腔喜悅幾乎要將她淹沒,不過她隨之也被問住了……</br> 啊,要什么好呢?</br> 沈言禮低垂著頭,手里是一顆剛從桌子上拿過來的山竹,他手指用力,山竹被從中間掰開,淺紫色的液體沾染在他指尖。</br> 沈言禮遞出一半給許聽:“想要什么趕快說,在我這沒有逾期兌換。”</br> 骨節(jié)分明的手,冷白的膚色,淺紫色的液體。</br> 許聽看得有些出神,突然想到那晚她和沈言禮第一次手掌牽在一起,那這次是不是可以要一個擁抱,等以后有機會再收獲一個吻……</br> 與此同時,許聽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電視劇中男女主擁吻的畫面,只是那兩個人已經(jīng)替換成了她和沈言禮。</br> 臉頰漸漸燙了起來,許聽捂著臉,暗自唾棄,她也太敢想了吧!</br> 冷靜過后,許聽故作淡定道,“我想你……”</br> 只是方才的畫面并未完全消失,她視線不自覺落在沈言禮的唇上,想說的話也被帶歪了,“……吻我一下。”</br> 沈言禮:“……?”</br> 他動作一頓,顯然被許聽的要求驚到了。</br> 許聽驚呆,意識到她剛才說的到底是什么。</br> 她腦袋嗡嗡作響,連忙解釋,“不是,我說錯了,你別誤會,我沒想這么快,肯定要一步一步來……”</br> 說著說著,許聽發(fā)現(xiàn)好像越解釋越糟糕。</br> 沈言禮:“?”</br> 還一步一步來,是給他當成NPC攻略掉嗎???</br> 沈言禮冷哼:“你想得還挺多,夢里什么都有。”他動作依舊慢條斯理,聲音冷冷,“生日禮物沒了,別想占我便宜。”</br> 許聽:“……噢。”</br> 她癟著嘴,失落極了。</br> 這時,許聽電話突然響了,打破此刻尷尬的氣氛。</br> 許聽將手里的半個山竹放在桌子上,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從旁邊撈過電話,滑過屏幕上的接通鍵。</br> 沈秋白聲音溫柔:“聽聽,生日快樂。”</br> 許聽愣住,沒想到對方會知道她今天生日,幾秒后,吶吶道,“謝謝伯母。”</br> 沈秋白問:“你和阿禮現(xiàn)在都在家嗎?”</br> 許聽:“在的。”</br> 沈秋白:“今天這日子就挺不錯的,你們要是沒有其他事情,可以去民政局登記一下,正好你今天年齡也夠了。”</br> “啊。”許聽驚訝,顧不得方才的尷尬,她側(cè)頭看向沈言禮,耳尖發(fā)紅發(fā)燙,說話都有些磕磕巴巴,“現(xiàn)、現(xiàn)在嗎?”</br> 沈秋白:“你如果不愿意,改天也行,這個月20號日子也不錯。”</br> 聊這種事情,許聽難免會害羞,“我、都可以……”</br> “行,你把電話給阿禮。”沈秋白,“對了,剛才給你轉(zhuǎn)了紅包,你接收一下,有時間可以和同學(xué)一起慶生,玩得開心。”</br> 許聽真心感謝:“好,謝謝伯母。”</br> 兩人講完后,許聽輕輕戳了戳沈言禮,“伯母讓你接電話。”</br> 沈言禮“嗯”了聲,伸出手,示意許聽將手機放在他手上,然后向后靠去,抵著沙發(fā)靠背,懶懶的。</br> 許聽偷偷覷他,手指緊張地絞在一起,心情復(fù)雜極了,像是在坐過山車一般。</br> 在聽到沈秋白說領(lǐng)證登記時,她的心從最低處飛快升至高空,哪兒還有半分失落,有的是無處訴說的竊喜。而現(xiàn)在她在等沈言禮的意見,決定著這輛過山車下一個轉(zhuǎn)折,是沖向更高的云端,亦或是再次跌落谷底。</br> 應(yīng)該會是云端吧……</br> 應(yīng)該是的……</br> 沈言禮那邊已經(jīng)聽明白沈秋白的意思,他莫名有些煩躁。</br> 對他來說,結(jié)不結(jié)婚都好,娶誰也都一樣,他當初為了不讓沈秋白擔心,便允許許聽留下來,也是默認了要娶她的意思。</br> 但如今不需要舉辦婚禮,只要簽個字,沒有很麻煩,可沈言禮猶豫了。</br> 想到那日許笙在門外的電話內(nèi)容,以及和許聽這些日的相處,那股無名燥意從心里涌出,愈演愈烈,沈言禮說不上來自己在猶豫什么,但就是很煩躁。</br> 電話那端沈秋白察覺到沈言禮的遲疑,又給出了幾個日子。</br> 沈言禮心煩意亂,眉頭微皺,他態(tài)度很是敷衍,“又不急,再說吧。”</br> 沈秋白被他噎了一下,沒好氣地問,“你是哪里不滿意?”</br> 她都不知道她兒子怎么這么混蛋,這是一開始就同意的事情,如今和人家小姑娘同居一個月了,突然反悔,讓人家心里怎么想?</br> 沈言禮:“都挺滿意,下次再說。”</br> 說完,直接將電話掛斷。</br> 許聽一直在旁邊觀察著,見沈言禮表情愈發(fā)冷淡,態(tài)度也愈發(fā)敷衍,而且從他的答話中隱約能分析出他的意思。</br> 是……不愿意嗎?</br> 那列過山車找到了下一段軌道,從高空降落,直至谷底。</br> 許聽捏著衣角的手指微微用力,衣服被揉得皺巴巴的,嘴巴里發(fā)酸又發(fā)苦。</br> 靜默片刻,她咬了下唇,想要確切地聽到他的審判,“伯母說今天日子不錯,問我們要不要去登記……”頓了下,“我都可以的,你、有沒有時間?”</br> 最后那個問句,聲音都帶著顫。</br> 沈言禮皺著眉,表情有些不耐煩,“以后再說。”</br> 這一瞬,許聽最后的掙扎都沒了。</br> 明明聲音沒有很大,卻像是被擴音器放大一般,直往耳朵里鉆。</br> 許聽咬著唇瓣,臉色慘白慘白。</br> 其實她一開始就明白自己的身份,是許鴻光為了利益送給賀家,是賀家用利益交換來的。只不過因為那個人是沈言禮,因為沈言禮對她很好,賀家的人對她也很好,讓她心生眷念,得意忘形,忍不住想要更多。</br> 現(xiàn)在她是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妄想不屬于自己的東西。</br> 片刻,許聽斂眸,掩去方才的失落,笑著說,“好的,等你什么時候有時間都可以。”笑容有些勉強,語氣也干巴巴的。</br> *</br> 溪大每年都是七月初放假,至于七月幾號要看每個院里的具體安排,所以進入六月以后,專業(yè)課陸續(xù)結(jié)課,正式進入考試月。</br> 上學(xué)期的考試月,許聽每天和室友去圖書館復(fù)習功課。</br> 但現(xiàn)在許聽沒有住在宿舍,每天往返學(xué)校有些麻煩,便留在家中復(fù)習,偶爾和室友在群聊通話中討論知識點。</br> 在家復(fù)習的這段時間,許聽大多數(shù)時間都待在房間里,沈言禮則經(jīng)常被賀凜強行帶去醫(yī)院檢查和復(fù)健治療,因此兩人的相處時間大幅度減少。</br> 沈言禮對許聽的態(tài)度一如往常,并未有絲毫改變。</br> 但許聽卻有點躲著沈言禮的意思,生日那天過后,她心里就像是有一個繩結(jié)梗在其中,她無法像以前一樣傻乎乎的往沈言禮面前湊,面對他時總是努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再生出多余的想法。</br> 六月二十日,多云轉(zhuǎn)晴。</br> 下午的時候沈言禮的朋友過來做客,天氣仍未轉(zhuǎn)晴,烏云掛在天邊,將太陽遮得嚴嚴實實,天空泛著白灰色。</br> 許聽剛好從外面回來,見到別墅門前停了好幾輛車子,五六個人從車上下來,他們站在鐵欄門前按了門鈴。</br> 許聽猜想他們應(yīng)該是來找沈言禮的,走近后,她猶豫要不要主動打招呼。</br> 這時,人群中一個染著藍頭發(fā)的男生注意到許聽,他盯著許聽看了幾眼,熱情地打招呼,“嗨,你帶鑰匙了嗎?”</br> “帶、帶了。”其他人的目光都跟著看了過來,許聽局促。</br> 藍頭發(fā)推了推旁邊的人,給許聽留出開鎖的位置,他自來熟道,“門鈴都響了半天了,也沒人出來開門,不會是都不在家吧?”</br> 許聽將鑰匙插進鎖孔:“都在家的。”</br> 藍頭發(fā)點點頭:“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梁馳,沈言禮的發(fā)小。”他手指一揮,也沒看清楚指的到底是誰,“這幾個也是沈言禮的發(fā)小。”</br> “你們好。”許聽擰開鎖,將門推開,站在一旁讓他們先進。</br> 其他人也都禮貌地和許聽打招呼。</br> 落在人群最后面的是一個女生,也是一群人里唯一一個女生,她從許聽身邊經(jīng)過時,沒有打招呼,連個眼神都沒有給許聽。</br> 穿過小花園,走到房子門前,許聽拿著鑰匙正準備開門。</br> 房門被從里面打開,葉烽站在門口,他稍有些驚訝,“你們怎么來了?”</br> 梁馳:“烽哥說的什么話,我們這不是來看望言禮的嘛,老早就想來了,不過想到他那脾氣,怕來了也給我們趕出去,這不拖到今天才過來。”</br> 葉烽沒有多說,讓他們進去。</br> *</br> 許聽和他們不熟,打過招呼后便上樓了。</br> 她坐在書桌前翻看了幾頁書,準備喝水時,想起今早將水杯拿到樓下,只得再次下樓。</br> 王媽剛好從廚房出來:“我做了綠豆糕和酸梅湯,聽聽吃點嗎?”</br> 許聽:“好的,麻煩王媽了。”</br> “欸我這記性。”王媽突然想起火還沒關(guān),將手中的托盤遞給許聽,“我火上還煮著東西,阿禮他們在一樓最左邊那個房間,聽聽幫我送過去。”隨后火急火燎的進了廚房。</br> 許聽毫無防備,差點將東西摔了,“啊好的。”</br> 一樓最左邊是個小型待客廳,平時很少進去。</br> 帶上沈言禮和葉烽總共有七個人,王媽給他們準備了一壺酸梅湯和兩盤綠豆糕,分量十足,許聽端著還有些吃力。</br> 房間的門并未關(guān)上,許聽走到走廊時便聽到里面?zhèn)鞒鰜淼穆曇簦[約還有沈言禮的笑聲,見到朋友應(yīng)該挺高興的吧。</br> ……</br> 方才梁馳說了件最近發(fā)生的趣事,引得其他人都笑起來。</br> 鄭怡雯望著人群中央的沈言禮,他懶懶靠著沙發(fā),唇角勾著笑意,好像失明并未對他產(chǎn)生什么影響,他如以往一般依舊是人群中的焦點。</br> 其實在蘇朝雨退婚之后,沈秋白曾和鄭怡雯她家提過聯(lián)姻的事情,只不過被她父母直接拒絕了,現(xiàn)在再看到沈言禮,鄭怡雯有些后悔。她一直喜歡沈言禮,以前是沒有機會,有機會的時候卻被她錯過了。</br> 笑聲漸消,有人關(guān)心,“阿禮,最近怎么樣,身體好點嗎?”</br> 不等沈言禮開口,旁人調(diào)侃道,“我看著氣色挺好的,人還有點胖,是不是結(jié)了婚都容易發(fā)福。”</br> 沈言禮笑罵:“滾蛋。”</br> 鄭怡雯突然開口:“我聽說你家給了許家一個項目,她才來的,她是為錢來的吧?是真心的嗎?”</br> 原本大家只是調(diào)侃,被鄭怡雯這么一說,場面尷尬起來。</br> 梁馳笑著打圓場:“我看言禮哥的小嬌妻挺不錯的啊,長得可愛,脾氣也好,怎么也要好好珍惜才行。”</br> 聽到鄭怡雯說許聽為錢來的時候,沈言禮的表情便冷下來,心情莫名煩躁起來。現(xiàn)在聽到梁馳夸許聽,他心情更是不爽。</br> 沈言禮抿了下唇,冷笑道,“不過是個送過來消遣的玩意兒,沒有錢會來嗎?”</br> “……”</br> 場面再度尷尬。</br> 這時,微風順著窗縫鉆了進來,將半敞的房門吹來。</br> 站在外面的許聽出現(xiàn)在眾人視野中,她端著托盤,手指緊緊攥在兩側(cè),因太過用力而泛著慘白。</br> 很明顯——</br> 她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