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眾人都抬起頭來,面色古怪地看著郭導。郭導一愣:“你們這么瞧著我做什么?”</br> 郭夫人瞇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道:“說起來王小姐好像經常和你一起品茶、談心哪,難道說你對她也……”</br> 郭導不等郭夫人把話說完,騰的一下站了起來,連連擺手道:“你可饒了我吧母親,王小姐這等金貴小姐娶回來我哪里還有好日子過。不要,不要,寧死也不要!”說著,像是生怕郭夫人會將人硬塞給他一樣,快步地轉身離去了。</br> 郭夫人愕然,轉頭對陳留公主道:“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br> 李未央搖了搖頭,幸好王子衿今日不在,靜王不要她,郭導又避她如蛇蝎,按照對方那個性還不得氣個半死。</br> 郭夫人惋惜道:“王小姐是個好姑娘,我還真有心讓她做我的兒媳婦呢。”</br> 李未央笑了笑:“若是有緣將來自會有這個機會,若是無緣,母親你也不必強求就是。”</br> 郭夫人點了點頭,卻聽見靜王喟然笑道:“嘉兒說的不錯,若是有緣的人將來自然會走到一起,不管你如何抗拒,結局都是一樣。”</br> 李未央凝眸向靜王望去,他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但靜王只是平靜地望著她,儀態萬方,李未央終究只是淡淡一笑道:“祖母,母親,我要回去讀書了,靜王少陪。”說著,她已經站起身來,轉身離去。</br> 越西孝明帝三十二年春,西北的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顆白色的長星,它像慧星一樣拖著長長的尾巴緩緩劃過天際,當時正是白天,所有人都將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這種反常的天兆讓朝中文武百官和普通的平民百姓每個人都心中充滿了惶恐。越西剛剛擺脫天災,接著又遇到**,接連興起的戰爭雖然獲取了短暫的勝利,可是接下來會發生什么誰也不知道。正當眾人以為一切都將否極泰來的時候,現在卻又突然碰到異常的天象,舉國都陷入一種不安的氣氛中。</br> 皇帝緊急召集欽天監和所有的文武大臣在一起商議。欽天監王大人道:“陛下,請您恕臣無禮,但臣身在欽天監,自當提醒陛下。天有異象……乃是說明陛下有失德之處。”</br> 皇帝的臉色很難看,歷朝歷代關于異常天象的理解都是說皇帝有失德之處,縱然他想要砍了這家伙的頭也沒辦法反駁這一點。皇帝冷冷地道:“依王大人的意思,要朕下罪己詔嗎?”</br> 王大人死死地低下頭去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說……”</br> 皇怒聲地截斷:“好了,你壓根什么都不知道,還說什么觀察天像,簡直是不知所謂!”</br> 王大人深深垂下頭去,他越發惶恐。事實上,過去每逢遇到這種奇怪的天象,大家都會這么解釋,不是皇帝有失德之處,為什么老天爺要示警呢?但是這些話他可不敢當著皇帝的面說出來。讓他下罪己詔,還不如直接把脖子抹了謝罪來得更快一些。恐怕現在皇帝會覺得是別人犯了錯,老天爺才會遷怒于君主。</br> 果然,就聽見皇帝語氣冰寒地道:“你們還有沒有別的意見,是不是大家都認為此事乃是朕的過錯?”</br> 朝臣們紛紛道:“陛下和皇后娘娘福如山海,德澤深厚,所以戰事才會連連勝利,這是老天要拯救我朝千萬百姓,陛下怎么會有失德之處呢!肯定沒有!”</br> 皇帝冷笑一聲道:“哦?這么說你們不認為是朕失德?”</br> 此時嬴楚突然站了出來,他大聲道:“微臣夜觀天象,確實發現了奇怪之處。但陛下文治武功,才德兼備,舉國無不敬仰。所以老天示警,必與陛下德行無關。”</br> 皇帝一雙漆黑的眼眸冰冷地盯著他道:“與朕無關,那與誰有關?”</br> 嬴楚朗聲道:“太子殿下。之前殿下被陛下囚禁起來,乃是因為殿下有失德之處,可是現在看來老天分明就是向陛下和眾人示警,殿下絕對是無辜受累,若非如此……也不會有這等奇怪的天象。”</br> 皇帝的眼神突然帶了一絲微妙的嘲諷,他看了裴后一眼,而裴后眼觀鼻,鼻觀心,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皇帝不由冷笑起來:“這么說,你認為是朕處置錯了?”</br> 嬴楚眉眼不動:“微臣不敢妄議陛下的決定,只是太子殿下的確是冤枉的。老天已經給了示警,若陛下依舊一意孤行,恐怕會連累萬千百姓。”</br> 皇帝笑容越發冰冷:“荒謬!兩件事情風馬牛不相及,怎能扯到一起!明明太子失德,證據確鑿朕卻不能處置他,照你這么說,朕應當立刻釋放太子?”</br> 嬴楚抬起頭來,凝視著皇帝,他的眼睛里滿是血絲,按照皇宮中的規矩來說,他這樣直視皇帝是違背人臣的法度,顯得大膽之極。皇帝倒有些微的驚訝,只聽到嬴楚聲音平緩,語氣堅決:“示警一說絕非危言聳聽,請陛下別忘了前朝也有皇帝錯誅忠臣而引來六月飛雪的異常……請恕微臣斗膽直言,關著太子畢竟不是長久之計。”</br> 皇帝不動聲色地道:“那按你的說法,要如何處理?”</br> 嬴楚道:“戴罪立功。”</br> 皇帝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失笑道:“他現在被朕囚禁起來,又要如何戴罪立功。”</br> 此時,裴后才輕輕一嘆:“縱是太子自己不懂得修德養身才會弄得這個樣子,但嬴大人說的也沒錯,天上的異像總不會沒有來由。陛下,您以德治天下,能寬恕萬民,為什么不能寬恕自己的親生兒子呢?太子的確是犯了錯,可陛下也應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戴罪立功的機會。”</br> 皇帝笑了笑,看著裴后:“那依皇后所言,朕要如何給機會?”</br> 裴后的眼神慢慢變得沉寂,她微笑起來:“請陛下即刻下旨,讓太子奔赴前線,早日立下戰功以洗刷他曾經犯下的錯誤。”</br> 皇帝的手指輕輕敲打著龍案,他的目光也投向了站在下面的朝臣們,微微一笑:“皇后所言,諸位意下如何?”眾人對視一眼,紛紛低下頭去:“皇后娘娘說的對,太子殿下恐怕真有冤屈,否則老天也不會為陛下示警。”“既然陛下無法立刻做出決斷,不妨給太子一個機會,就讓他去前線戴罪立功。若是他能夠得勝歸來,則是上天選定的儲君。若是不能,則說明示警一說純屬無稽之談!”</br> 皇帝聽到這里,便知道一切都是裴后事先安排好的,她巧妙地利用天象的變化在向皇帝施壓,明知道此刻放了太子萬不可能,便用折中的法子讓他去戰場上戴罪立功,到時候太子若是立下汗馬功勞得勝歸來,作為皇帝也不好過于苛責。裴后可算是想出了一條迂回的辦法,既能讓皇帝下臺階,又能保住太子。</br> 皇帝瞇起眼睛,細細地打量了一會裴后,終于道:“既然皇后已經替朕下了決定,那就這么辦吧,希望太子能夠得勝回來。”</br> 皇后看了皇帝一眼,微笑道:“那依陛下所言,要將太子派往何處?”</br> 皇帝冷冷地道:“東面戰事正需要人,就讓太子去給齊國公打打下手吧。”說完,他揮了揮手道:“今日議事到此為止,退朝。”</br> 目送著皇帝遠去,裴后的目光慢慢平靜了下來,她站起身也轉身離去,朝臣們面面相覷……</br> 皇后宮中,太子痛哭流涕地匍匐在地上,裴皇后越發地不耐煩道:“好了,你擺出這樣一副面孔又是給誰看!”</br> 太子一愣,看著皇后哀求道:“母后,兒臣不想上戰場。”</br> 皇后看著對方,神色譏嘲道:“不想上戰場,那你又想如何?死嗎?!”</br> 太子額上冷汗滾滾,垂頭匍匐在皇后的腳下:“兒臣愿意在大都服侍母后。”</br> 裴后終于笑了,她看著腳下這個英俊非凡的兒子,這是她一手培養長大的孩子,雖然心計差了些,但總還不至于是個懦弱無能之輩,可是今天看到他竟然連上戰場都畏懼了,裴后第一次由衷地覺得好笑。她淡淡地道:“這是唯一可以救你的方法,若是你不肯去,那就只能坐困愁城,直到別人的鋼刀砍下你的頭顱。”</br> 太子吃了一驚,他望著自己的母后幾乎說不出話來。裴后輕描淡寫地道:“你沒有見識也就罷了,怎么連尋常人的勇氣都沒有?這一回母后費了多少心力才能將你救出來,你好好想一想要怎么做。”說完她站起身,似乎要向內宮走去,太子連忙膝行上去,一把抓住裴后的裙擺道:“母后,兒臣不是怕死,兒臣只是擔心這一去山高路遠,怕是再也回不來了。”</br> 裴后猛然轉過頭來,盯著對方道:“此言是何意?”</br> 太子定了定神才道:“那東邊的戰場全都是齊國公的人,將領們有身份,有背景,加上實戰經驗,他們早已經控制了整個部隊,這一次父皇只肯派給兒臣五萬人,對方卻足足有三十萬軍隊,母后,難道齊國公不會趁此機會除掉兒臣嗎?”</br> 說來說去還是怕死,裴后突然笑了起來,她看著太子,終于忍不住道:“我以為你是老虎,雖然年紀還小,但終究會成為百獸之王,可現在才發現你不過是一只牛而已。”</br> 太子看著裴后,不知道對方究竟是什么意思,裴后陰陽怪氣地諷刺道:“再強壯的牛,只不過是人豢養的牲畜,一輩子只能被別人利用,到死為止都不能做自己的主人。”</br> 太子看著裴后,完全怔住了,這么多年都在裴后的羽翼下生活,縱然他有文韜武略,才智雙全,卻也沒有辦法找到實地歷練的場地,生活在裴氏家族執掌朝政的環境下,使得他已經無法出去面對外面的風雨,而且他的擔心是不無道理的。齊國公畢竟是靜王的親舅舅,他極有可能反戈一擊,讓他這個太子再也沒有辦法回到大都。而父皇所謂的戴罪立功更是無稽之談。他始終深刻地懷疑,父皇只是想要將他調出去借機除掉他。到時候山高皇帝遠,他夠不著裴后,也沒有辦法靠著僅僅五萬人抵抗那齊國公那三十萬大軍,對方隨便一個借口便可以除掉他這個太子,他又怎么不能緊張呢?不要怪他無能,他只是對自己的生命覺得十分不安。</br> 但是裴后這樣嘲諷的神情,瞬間刺激了他驕傲的帝王血統的復蘇。他畢竟是太子,雖然在這么多年的時間內一直拼命的壓抑自己,可他的個性之中依舊有著那一份驕傲。他突然從地上站了起來,看著裴后道:“母后,我不是牛,我是猛虎!”</br> 裴后望著對方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既然是猛虎,怎么能困在這個地方?母后既然做了安排讓你上戰場,就一定會讓你平安回來,但前提是你必須相信我。明白了嗎?”</br> 太子望著對方,眼中隱隱有一絲夾雜著怒火的悲鳴之情。裴后看了他一眼,將手輕輕放在了他的肩頭。</br> 太子看著自己的母親,他有時候分不清哪個是真實哪個才是虛假。裴后的神情總是那么的冷靜,而她的心思又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測,不管他怎么做都沒有辦法獲得對方的歡心,他以為一輩子也就如此,可是現在裴后卻突然對他這樣溫柔,像是一個尋常的母親那樣對他循循善誘,拼命地想要激勵起他的勇氣。</br> 他突然發現,最近這段時日以來裴后已經陷入一種難以控制的衰老之中,她那美麗絕色的臉孔慢慢凹陷下去,似乎逐漸染上了蒼老的痕跡,雖然她的思維依舊敏捷周詳,發號施令也果決明快,但她的身體明顯已經耐不住長久的政務勞神了。太子慢慢地道:“母后,兒臣一定會平安回來。”</br> 裴后沒有多說什么,只是微微一笑:“你退下吧。”</br> 太子輕輕地恭身退了下去。出來的時候,正好與嬴楚撞在了一起,嬴楚看著太子,低頭行禮。太子卻是自嘲的一笑:“現在母后的身邊只剩下你了,你要好好地照顧她。”</br> 嬴楚抬起頭來看著太子,似乎有一瞬間的怔愣。太子淡淡地道:“過去你我之間的恩恩怨怨不過是為了爭寵,可是一旦我不在母后的身邊,能夠保護她的人只剩下你了。”</br> 嬴楚有些吃驚地看著太子,在他心中太子是一個十分窩囊而且無能的人,并且因為天性的多疑使得他不肯相信自己的親生母親,那么輕易就落入了李未央的陷阱,可是現在看來,其實他看錯了太子,或者說他過于低視了這個人,太子并不像他想的那么愚蠢,也許有些事情對方都是心中有數。那他為什么還要如此頹唐……</br> 看到嬴楚面上的不解之色,太子微笑道:“很多時候人都知道應該怎么去做,可是我們的內心有著深切的恐懼,無法克服這恐懼就只會成為失敗者,我就是一個這樣的失敗者,明明知道冷蓮別有用心,可是為了那一點溫存,我還是將她留在了身邊,甚至百般地寵愛,明明知道無論我怎么做都沒有辦法讓母后開心,可我還是拼命的努力,希望可以靠自己的力量挽留她的眼神。明明知道父皇心中早已經有了繼承皇位的人選,可我還是不甘心,死死地抓住太子的寶座不肯放手。明明知道一切有人暗中作梗想要推波助瀾,可我還是忍不住相信……”</br> 說完他轉過頭,看著嬴楚笑了笑:“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愚蠢?因為我竟然會相信一個愚蠢的流言,也不肯相信她是我的親生母親。”</br> 這正是嬴楚一直以來的困惑所在,太子不能算是愚蠢的人,可他為什么會這么輕易就相信這樣的流言蜚語呢?</br> 太子嘆了一口氣道:“我只是不愿相信親生母親也會這樣對待我,所以才一直覺得或許她跟我沒有直接的血緣關系,告訴自己這才是她冷若冰霜的原因,可是現在我突然明白了……”</br> 嬴楚看著對方,雙目之中含了一絲驚訝,卻聽見太子繼續說道:“也許母后本就是個不懂愛的人,她不知道該如何去愛自己的子女,但是這一回她已經盡了全力來保護我,想讓我遠離這片戰場。雖然……”他頓了頓才道:“已經晚了。”</br> 嬴楚從未見過這樣的太子,似乎褪去了太子的光環之后他顯得格外的認真,而且寂寥。嬴楚淡淡地笑道:“太子殿下,此去雖然危險,可是有娘娘精心的安排,您會平安無事的歸來。”</br> 太子輕輕的一笑:“我知道自己將走向何處,可是嬴大人,你知道自己的命運嗎?”</br> 嬴楚難得聽見太子說這么多清醒的話,不由挑眉:“殿下,這世上誰能知道前路如何呢?縱然我可以算出別人的命數,可是我自己的卻是一片空白。”</br> 太子突然朗聲笑起來:“是啊,嬴大人也對自己的將來一無所知,更何況我這等平凡的人呢!希望今后你能夠陪在母后的身邊,令她常常開懷,不至于過于寂寞。”說完,太子轉身離去。</br> 嬴楚下意識地走了兩步,大聲道:“殿下!”</br> 太子回過頭來,在陽光之下那張俊美的面容顯出了一絲滄桑和悲傷,“嬴楚,我知道你求的是什么,可是這世上不是人人都能如愿的,我求了二十多年,也沒有獲得母后的關注,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所以我勸你一句,好自為之吧。”說完,太子轉身走了。</br> 留下嬴楚一人在夕陽下靜靜站了許久,也許他和太子明爭暗斗了這么久,今天他才第一次了解對方,一個人心中竟然能夠藏匿那么多復雜的情緒,明明知道一切卻還要裝作一無所知,懷抱著一絲不切實際的夢想,也許太子和他一樣都是可憐人。嬴楚想了想,終究笑了起來。然而等他轉過頭來,推門進入皇后宮殿的時候,面上已經恢復了一派平靜的神情。這世上或許有人放棄,可他絕不是這樣的人,哪怕走到黃河邊上,他也絕不回頭!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