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br>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br> ……</br> 明知道她還昏迷不醒,宋余杭卻還是癡心妄想地撥通了她的電話,半晌后傳來了嘟音,她有些失落地放了下來,卻沒想到突然被人接通了。</br> 看見屏幕上亮起的圖標時,宋余杭眸中一亮,嗓音略有些激動以至于稍稍哽咽:“喂?林……”</br> “是我,宋小姐。”聽筒里傳來了林管家蒼老的聲音。</br> “小姐還沒有蘇醒,她的手機暫時在我這里。”</br> 林管家解釋了前因后果,宋余杭略有些失望地闔了下眸子,隨即又緊張起來。</br> “都已經五天了,還沒醒嗎?怎么會……怎么會……她現在在哪個醫院,我想去看看她……”</br> 林管家背過身去,避開了走廊上來回巡邏的保鏢。</br> “小姐這次,唉……”他長嘆了一口氣,又道:“宋小姐別難為我了,老爺親自下的命令,除了醫生不準任何人前來探視。”</br> 就連他也只是因為跟著林厭時間最長而被破例允許貼身照顧。</br> “我……咳咳……”宋余杭傷還未好透,一激動就容易咳嗽。</br> 林管家聽著那邊的聲音,不忍,勸道:“宋小姐聽我一句勸,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先照顧好自己然后才能……”</br> 宋余杭捂著唇又咳了幾聲,臉色蒼白:“我知道的,只是……”</br> 很想她。</br> “林管家,您能見她對不對?可不可以求您幫我個忙,我有幾句話想要告訴她。”</br> 林管家偏頭透過玻璃屏蔽門往里看了一眼,醫生剛做完檢查出來,他側身讓路進去:“那好吧,我不能待太久,您盡快。”</br> “好,謝謝您。”</br> 管家把手機放在了林厭枕邊。</br> 一陣布料摩擦的聲音。</br> 等到那邊徹底平靜下來,宋余杭開了口:“林厭……”</br> 第一句話還是小心翼翼叫了她的名字。</br> 宋余杭也不知道這些話她能不能聽到,但她就是莫名地,想要告訴她些什么,想把那些愛意宣泄于口,再憋下去,她會瘋的。</br> “那天你在天臺上說,你從來不是被堅定選擇的那個,那我想說,你現在是了。”</br> 林厭靜靜躺在床上,戴著呼吸機,散在枕頭上的發也失了光澤,整個人骨瘦如柴,窩在被子里幾乎看不出起伏。</br> “在我這里,從今往后,一直都是。”</br> 本來這些話宋余杭是想等她清醒過來之后再告訴她的,可是現在也不知怎地,一股腦就打開了話匣子,她還是希望,如果,如果有一絲希望,她能聽見這些話的話,能給她莫大的鼓勵和支持,能支撐著她醒過來走下去。</br> “林厭,好起來,別忘了你答應過我不能死,別忘了你答應過我案子結了我們一起去喝酒……”</br>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真正喜歡的人,我不想這么快就失去她。”</br> “別……”宋余杭微微哽咽了一下:“留我一個人。”</br> 床旁放著的心電監護儀稍稍波動了一下,心跳血壓慢慢回升著。</br> 林厭依舊閉著眼睛,可是眼角卻滑下了淚珠。</br> 林管家把手機拿了起來:“宋小姐……”</br> 宋余杭抹干凈臉上的淚痕:“好了,麻煩您了,林管家。”</br> “唉,不麻煩,該做的,我也希望小姐早日好起來。”</br> 宋余杭點點頭:“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林厭有什么狀況的話,還請您及時告訴我。”</br> “好,好,再見。”</br> 眼看著玻璃屏蔽門外傳來了腳步聲,林管家趕緊把手機收了起來,替林厭掖著被子。</br> 林舸驗過指紋走了進來,林管家替林厭蓋被子的手僵了一下,恭敬地鞠躬:“林少爺好。”</br> 林舸點點頭,看著空無一人的病房:“怎么就你一個人,醫生,護工呢?”</br> “醫生剛走,我照顧小姐習慣了,就過來看看。”</br> “今天厭厭怎么樣了?”</br> “還是老樣子。”</br> 林管家把手從被子上收了回來。</br> 林舸從床底下拉過椅子坐了下來:“好,那你出去吧,我陪厭厭待會兒。”</br> “哎,好。”管家退了兩步,又沖他鞠了一躬,這才退了出去。</br> ***</br> “姑姑!”宋余杭剛把電話掛掉,小孩子就風一樣跑了進來,季景行逮著她的衣領在后面追。</br> “哎,哎,別撲你姑姑,她身上有傷。”</br> 宋媽媽跟在后面也拎著飯盒走了進來。</br> “喏,你喜歡喝的玉米排骨湯,最近啊都是你姐親自下廚,連我都有口福了。”</br> 宋余杭笑,已把小唯抱在了懷里,一只手摟著她,親了親小孩子滑嫩的臉蛋。</br> “謝謝媽,謝謝姐,你們辛苦了,小唯,最近有沒有想姑姑呀?”</br> “想了——”小孩子拖著長長的奶音答。</br> “姑姑不在,沒人陪我踢球,沒人陪我跳繩,沒人陪我去游樂場——”小孩子掰著手指頭數,把一屋子人都逗笑了。</br> 季景行把人拉過來,用指尖點點她的鼻頭:“你個小家伙還挺記仇。”</br> 小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扎著兩個羊角辮,又活潑又可愛,從媽媽懷里掙脫出來,又滾到了宋余杭身邊扒拉著她的手,往她纏好的石膏上吹氣。</br> “姑姑,疼不疼啊?小唯給你吹吹,呼呼——”</br> 看著小孩子鼓起腮幫子使勁吹的模樣,宋余杭心一軟,摸上了她的腦袋。</br> “對不起小唯,這段日子太忙了,等姑姑閑下來,我答應你,圣誕節的時候姑姑一定帶你去游樂場玩。”</br> “媽,你坐。”季景行說著,把宋媽媽手里的飯盒接了過來放在桌上,扭開蓋子,拿熱水燙了碗筷,才一勺一勺盛到了碗里遞給她。</br> “你啊,得了吧,圣誕節前后正是期末考的時候,可別讓她又分心了,再說了,你忙,我們都理解的,小唯童言無忌,別往心里去。”</br> 聽了前半段,小唯慘叫一聲倒在了奶奶懷里:“奶奶,奶奶,你管管媽媽,我不想上那么多補習班——”</br> 宋媽媽心都要化了,哪里還顧得上那么多:“好好好,寒假到奶奶這來玩,保證不讓媽媽給你布置作業。”</br> 這下輪到季景行不滿了:“媽——”</br> 那廂祖孫兩個人鬧著,湯已經不燙了,宋余杭本想自己伸手接,季景行卻蹲了下來,把勺子遞到了她唇邊。</br> “快趁熱喝吧。”</br> 宋余杭一怔,下意識就偏頭躲過了:“沒事……我自己來,自己來。”</br> 季景行皺眉,略有些小不滿。她今天來之前特意打扮過,描了精致的眉,還涂了唇彩,看上去比實際年齡還要年輕的多。</br> 穿的也很時尚,流行的秋冬連衣裙加小高跟,成熟里又添了一絲風情,不年不節不走親戚,僅僅只是來醫院看望病人,就有些……</br> 更何況從宋余杭這個角度看過去,風光一覽無余。</br> 她別開了視線,莫名想起了那晚檔案室里林厭喂她吃飯時候的光景。</br> 林厭從不會露出這般伏低做小楚楚可憐的神態,當然某些特殊時候除外。</br> 季景行看她別過了臉,不接,有些黯然:“余杭,你——”</br> 她頓了一下:“嫌棄我嗎?”</br> 宋媽媽的目光看了過來:“這可是你姐特意為你燉了一早上的——”</br> 宋余杭搖頭:“沒有,謝謝嫂子。”</br> 她叫她嫂子,而不是姐。</br> 一字之差,隔開了十萬八千里。</br> 季景行如遭雷擊,宋余杭已用左手一把扶起了她,同時接過她手里的碗單手端著一飲而盡了,拿手背抹抹唇角。</br> “很好喝,不過我覺得以后還是別了吧,太費神了,醫院食堂飯菜就很好吃。”</br> 季景行哆嗦著嘴唇,終是什么也沒說,背過身去收拾著碗筷。</br> 宋余杭的目光落在了她身上,似在思索著什么,小唯拉著她的手呼喚她:“姑姑,姑姑,我們玩五|子|棋好不好呀?”</br> 宋余杭回過神來,揉了揉她的腦袋:“好,但你答應我,姑姑陪你玩一個小時,然后你就要乖乖跟媽媽回家寫作業好不好呀?”</br> 小唯用力點頭:“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br> 宋余杭笑容柔和,勾住了她的指尖:“誰變誰是小狗。”</br> ***</br> 窗外的藍天白云緩慢地流淌過去,在這一個月里,宋余杭幾乎每天都會給林厭打電話,可是除了那一次外,電話再也沒有接通過,她就在這樣焦躁不安的等待中,迎來了自己的正式任命文件以及張金海的葬禮。</br> 那一天,她起了個大早,穿上久違的制服,系好襯衫扣子,在宋媽媽的幫助下打好了領帶,戴上寬檐帽,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出了門。</br> 江城市殯儀館。</br> 警車開道送英雄最后一程。</br> 道路兩旁有不約而同拿著白菊拉著橫幅前來送行的群眾。</br> 衣著整潔,胸口別了白花,眼含熱淚的刑警正步走在前面,手里捧著的骨灰盒上蓋著黨旗。</br> 身后跟著的是張金海的家屬,妻女都哭成了淚人。</br> “張金海同志追悼會,現在開始。”</br> “奏哀樂,鳴|炮。”</br> “砰砰——啪”禮炮升上了天空,猶如嘹亮的槍響。</br> “全體肅立,向張金海同志遺像敬禮!”隨著司儀一聲令下,所有人都把手舉到了太陽穴邊上。</br> 段城穿著一身黑衣,站在人群中默默淚流滿面。</br> 旁邊的方辛和鄭成睿也都穿了警服,胸口別了白花,眼含熱淚。</br> 葬禮結束后,馮建國端了一瓶茅臺走到了墓碑旁邊灑了下去。</br> 宋余杭獨自一瘸一拐上著臺階,走到最后一級,站定。</br> 他手摸著墓碑上的那行字:“鐵肩擔道義,丹心筑警魂,這是當年趙廳送我的字。”</br> 他一直掛在了辦公室里,張金海還曾向他討要過這幅字,如今卻只能以這種方式送給他了。</br> 宋余杭俯身,往墓碑旁靠了一束白菊:“如果有朝一日我犧牲,這也將是最好的墓志銘。”</br> 她仰頭望向了浩瀚的碑林海,風吹過來,帶來了漫山遍野的菊花香。</br> 這里不僅躺著張金海,躺著她的父親和兄長,還躺著許許多多她認識的不認識的,朋友前輩或同事,以及更多的叫不上姓名只有代號的兄弟們。</br> 是他們用血與肉護佑著一方平安,萬家燈火。</br> 他們生于這里,長于這里,又必將魂歸故里。</br> 而終有一日,她也會回到這里,但宋余杭想,那將是最好的歸宿,對于一個警察來說。</br> 她松開了拐杖,舉起了負傷的右手,緩慢地送到了太陽穴邊。</br> 下山的時候,馮建國同她邊走邊聊:“我聽說,趙廳的那封報告是你打的,怎么這次突然想開了,學會主動請纓了還?”</br> 本來組織上屬意的人選也是她,但遲遲未定,因為還有好幾個下屬分局的強力競爭對手,宋余杭直接一封報告打到了省廳,歷數了她歷年來獲得的功勛,同時表了決心。</br> 這個向來淡泊名利的人終于開了竅了,可把趙俊峰樂開了花,幾次黨|委會議后最終決策下來了,還是她。</br> 同時也批復了她關于替張金海請功,替江城市公安局技偵科申請集體三等功的回應:同意!</br> 趙俊峰大筆一摔,就簽了字。</br> 宋余杭笑:“還得多謝您的提點。”</br> “……”我那是提點嗎?我那明明是提醒你不要和林厭走的太近!</br> 馮建國痛心疾首:“我說你怎么這么執迷不悟呢,早知道我就不給你批了……”</br> ***</br> 和平年代的集體三等功意味著什么呢?</br> 段城摸著胸前的大紅花迷茫了。</br> “走啊,晚上去喝酒啊,你們技偵這次破了這么大案子,在趙廳那里可算是長臉了,我估計你這次轉正啊可算是穩了,以后就是鐵飯碗啦,多多關照哦”</br> 有相熟的朋友過來勾肩搭背,段城失魂落魄,一把拂開了他。</br> “不去,你自己去吧。”</br> “誒——你看看,剛立功就翻臉不認人,什么東西!”</br> 朋友跺腳暗恨,被一旁人拉走:“算了算了,不去算了,人家現在可是大紅人,走走走,我們去喝酒唱K。”</br> 意味著有人吹噓追捧。</br> 段城模模糊糊想著,不知不覺走到了訓練基地的射擊館前。</br> 已經過了下班時間了,場館內還是燈火通明。</br> 透過洞開的門望進去,一個姣好的身形正在舉槍打靶。</br> 段城抬腳走了進去。</br> 一梭子彈打完,旁邊的屏幕顯示器上顯示五發上環,五發脫靶。</br> 方辛咬了咬牙,額頭滲出了一層薄汗,復又舉起了酸痛的手臂。</br> 旁邊的射擊位上傳來了槍響,方辛被驚了一跳,猛地看了過去,是段城。</br> “你……你怎么來了?”</br> 段城用眼瞄著準星:“你們不都來了?”</br> 鄭成睿躺在一旁的健身器材上做著仰臥起坐,直喘著粗氣:“哎呦我不行了,不行了,誰快來扶我一把,起不來了,起不來了……”</br> 方辛:“……”</br> 段城:“……”</br> 鄭成睿在那邊死去活來的時候,被人一把拉了起來。</br> 方辛瞪大了眸子,眼里涌出巨大的驚喜:“宋隊——”</br> 宋余杭點點頭,走到了她旁邊的射擊位,換彈舉槍瞄準射擊一氣呵成。</br> 電子顯示屏亮了起來。</br> 十環。</br> 宋余杭松了一口氣,活動著還有些隱隱作痛的肩膀,這才看著他們:“諸位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br> “好久不見。”</br> 分別與他們一一對過拳頭,宋余杭把三個人拉了過來,與他們肩并肩頭抵頭。</br> “幫我個忙。”</br> “什么?”</br> “找林厭。”</br> 段城聽了二話不說轉身就走。</br> 宋余杭站直了身子:“服從上級命令。”</br> 段城苦著臉轉過身來:“馮局怪罪下來——”</br> 宋余杭咳了一聲:“還沒告訴諸位吧,以后我就是江城市公安局刑偵支隊隊長了……”</br> 段城一臉狗腿地又跑了回來:“需要做什么,您說。”</br> 宋余杭看看四周:“出去說吧,我的車在外面。”</br> 一行人關了場館的門往出去走,鄭成睿跑去買路邊攤上的烤串,方辛也跟著去了,完全忘了幾個人剛還在場館里賭咒發誓一定要好好鍛煉身體減肥的。</br> 段城落在后面,他還是沒能想通那個問題。</br> 宋余杭頓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他:“段城……”</br> 年輕人抬起頭來,臉上有些迷茫:“啊?”</br> “你做的很棒。”</br> 月色下男孩子瞬間紅了眼眶。</br> 宋余杭接著道:“如果是我,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的更好,張隊的死不是你的錯。”</br> 那一槍無論是打中還是沒打中,都讓他的心無比愧疚和自責。</br> 段城已經沉浸在這樣的悲傷里有一陣子了,他既茫然又無措。</br> “可是……可是……我居然朝一個……一個小孩子……”</br> “犯罪不分年齡大小,小孩子的惡也是惡,我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有權利因為自己過去的那些悲傷、痛苦、掙扎、無奈、憤恨……去傷害另一個人無辜的人。”</br> “你憤世嫉俗也好,孤單痛苦也罷,你有權利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卻不能去剝奪他人活著的權利,這就是犯罪,也是生而為人的基本底線。”</br> 宋余杭轉身,揮了揮手,示意他跟上:“還有啊,與其現在在這后悔難過,還不如做點有意義的事,讓自己強大起來,再遇到這樣的情況,不至于手足無措,也可以更好地保護你想保護的人。”</br> 段城想,他明白這三等功的意義了,這是張金海用血換來的榮譽,表揚夸獎都只是浮于表面,更重要的是要讓他們時刻記得,不怕犧牲,不畏犧牲的精神,然后努力拼搏進取,超越從前的自己。</br> 段城擦了擦眼淚,快步追了上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