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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真相

    聽洛冰如此發問,曹頡沉默了好一會兒都沒說話。</br>  鐘裁縫昨日聽洛冰說自家夫人是中毒了,還不太不相信,但現在曹頡都已經默認了,甚至還趁著早上他不在想私自帶走鐘劉氏,他沒理由不再相信洛冰。</br>  他怒不可遏的走到曹頡面前,領主曹頡衣領狠狠揍了曹頡一拳,“為什么?你為什么要給彩和下毒?認識這么多年,我們有對不起你嗎?”</br>  曹頡仍舊冷硬的看著鐘裁縫,即便是被鐘裁縫揍了一拳,他面色也一點不帶變的。</br>  鐘裁縫見他這個神情,氣不打一處來,抬手欲再揍上去,然而在看到曹頡充滿憤怒的眼神時,他卻不知為何愣是沒再下得去手。</br>  洛冰咳嗽了聲,然后冷靜說道:“你們現在都冷靜點。”</br>  鐘裁縫坐到洛冰左手邊,曹頡則坐在洛冰右手邊。</br>  洛冰看著劍拔弩張的兩人,再次開口問曹頡,“能說說你的理由嗎?”</br>  曹頡又看了眼鐘裁縫,然后才緩緩開口說道:“劉彩和害死了我的妻兒,我隱忍這么多年,就是為了報仇。”</br>  洛冰聽言直接身體一顫,和洛冰反應不相同的是鐘裁縫,鐘裁縫愣了一秒后怒氣沖天的站了起來,“不可能!”</br>  曹頡冷笑,“怎么不可能?自己的枕邊人曾是殺人兇手,你覺得很不可思議?”</br>  洛冰很是驚訝,卻并沒有插嘴說話。</br>  不過,不知為何,她潛意識覺得鐘劉氏不像是會害人的人。</br>  “你胡說。”鐘裁縫氣沖沖地砸了一下桌子,“彩和那么溫和一個人,怎么可能害人。”</br>  對于自己的妻子,鐘裁縫自然是無條件的站在她這邊。</br>  曹頡笑了,笑得很諷刺,“你跟劉彩和在一起這么多年,你真的了解過她嗎?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嗎?你連她從何處來,是什么人都不清楚就敢如此下定論。”</br>  鐘裁縫被曹頡的話狠狠的刺到了,對于劉彩和,他從未多問過什么。</br>  當年他還是京中小小的學徒,跟著師傅學習如何做個合格的裁縫,劉彩和是他師傅在他剛入這一行時帶回來的,說是在路上撿的,無父無母。</br>  曹頡一看他這呆傻的模樣就笑了,“你師傅一定給你說流才是是他在路上撿回來的吧?簡直就像是放屁,劉彩和是宛城劉家家主的女兒,從小養尊處優,因為她殺了人才被暗中遣送到京中來,而你的師傅就是那個包庇罪犯的兇手。”</br>  曹頡說出來的話信息實在是太大了,鐘裁縫震驚得站在原地,但他還是不愿意相信自家夫人會殺人。</br>  “不是!”在鐘裁縫茫然的時候,鐘劉氏忽然推門走了進來認真的看著曹頡說道,“我沒有殺人,曹頡,阿蓮不是我殺的。”</br>  洛冰微微皺了皺眉,然后疑惑的看向玉娘,玉娘歉疚的走過來小聲道:“她剛才哭著哭著好像就想到了什么,然后就急匆匆的跑過來了,我也攔不住她,就……”</br>  洛冰嘆了口氣,然后小聲說道:“沒事了,看看他們怎么說。”她看鐘劉氏這模樣,應該是另有隱情。</br>  曹頡厭惡的看著劉彩和,“劉彩和,你怎么這么惡毒,我當初親耳聽到你爹說你殺了阿蓮,要送你出來避難。”</br>  劉彩和被曹頡厭惡的眼神刺痛了雙眼,她眼淚一個沒忍住再次流了下來,她著急忙慌的抹了抹眼淚,也不知道如何辯解,只會重復一句話,“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殺害阿蓮,殺害阿蓮的人另有其人,不是我。”</br>  然而,她越是這么說,曹頡心里的怒火越是重。</br>  洛冰在一旁都急死了,她把劉彩和扶到一邊坐下,輕聲安撫道:“前輩,既然你說殺害阿蓮的人另有其人,那你一定是知道是誰了,那你能告訴我們,殺害阿蓮的人是誰嗎?”</br>  劉彩和張了張嘴就要說出殺人兇手的名字,誰知她又忽然停住了,“我,我不知道。”</br>  洛冰奇怪了,“你怎么會不知道?”</br>  過了片刻,洛冰忽然沉聲問道:“你是不是在替誰背黑鍋?”</br>  劉彩和一聽,表情瞬間慌亂了。</br>  洛冰心一沉,看來這殺人兇手是真的另有其人,只不過為什么劉彩和不愿意說呢?</br>  “說不出來了吧?”曹頡雙目赤紅的盯著劉彩和,“你知不知道,她死的時候正懷著身孕!一尸兩命,你怎么下得去手?”</br>  劉彩和震驚的看向曹頡,“阿,阿蓮懷著身孕?”</br>  曹頡沒說話就代表默認了。</br>  劉彩和失神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嘴里自言自語的說著:“阿蓮懷著身孕,阿蓮懷著身孕,阿蓮懷著身孕……怎,怎么會,怎么會這樣……”</br>  鐘裁縫不知道劉彩和和曹頡過去究竟發生了什么,只是看劉彩和忽然像瘋了一樣念著一句話,他急忙把劉彩和抱在懷里安撫劉彩和的情緒。</br>  洛冰看劉彩和有點不太對勁,也輕聲安撫著劉彩和的情緒,并且小心翼翼的引導著劉彩和說出事情的真相。</br>  不知說了多久劉彩和的情緒才慢慢平復下來,之后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劉彩和顫著聲音緩緩開口,“阿蓮,阿蓮是,是,是不小心落入湖中才淹死的。不是我殺的,那時候她和爹爹不知道在爭論什么,然后爹爹似乎很生氣,抬手打了她一下,誰知她沒站穩,就掉進了湖里。”</br>  阿蓮曾是劉家的一個小丫頭,因為嘴甜討喜,又是管家的親生女兒,所以府中人人都喜歡她,當時劉彩和與阿蓮的關系可好了,兩人時常聚在一起研究胭脂水粉,劉彩和也時常教阿蓮一些琴棋書畫之類的東西。</br>  后來阿蓮許配了人家,具體許配給了誰劉彩和其實并不知道,劉家家教嚴,那時候她還是劉家待字閨中的閨女,對于這些事情,沒人告訴她,她也不能瞎打聽,否則就會受到懲罰。</br>  阿蓮許配人家之后好幾個月劉彩和都沒再見過阿蓮,直到有一天有人給她說阿蓮來府上了,她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見阿蓮。</br>  誰知她去見阿蓮時,阿蓮不知在和她爹爹在爭吵什么,爭吵得很激烈,當時她極其恐懼自家爹爹,也不敢上前,就遠遠的看著,誰知后來便發生了阿蓮落水的一幕。</br>  當時已經是寒冬臘月,天氣寒冷,湖水更是冰冷刺骨,她爹爹已經極力去救阿蓮了,但是阿蓮被救起來后還是沒了氣息。</br>  曹頡聽完劉彩和的話,整個人都在顫抖,“不,不可能。”</br>  “是真的,我當時親眼所見。”劉彩和捂著臉哭得極其傷心,“我沒有殺阿蓮,我之所以會被送走,是因為我很愧疚,如果當時我不害怕爹爹,敢勇敢的走上去打斷兩人的對話,阿蓮也不會死。我因為阿蓮的死長時間睡不著,最后是我自己要求讓爹爹送我走的。”</br>  洛冰聽得一陣沉默。</br>  “那你爹……”洛冰遲疑后問道。</br>  “爹爹病逝了,因為阿蓮的死,他也一直活在愧疚之中,雖說阿蓮在別人看來只是我們家的一個小丫頭,但她從小和我一塊兒長大,爹爹早已經把她當做自己的閨女看待,知道阿蓮不顧一切反對硬要嫁給一個什么也不是的男子后,爹爹氣了好長一段時間。”</br>  “我走后第一年劉管家先去世,或許是報應,之后第二年爹爹也郁郁寡歡去了,劉家也因此徹底沒了。”劉彩和哭得雙眼紅腫,得知她爹爹死時她整個人都沒控制住哭了很久。</br>  曹頡此刻的震驚不亞于剛才鐘裁縫聽到劉彩和殺人時的震驚,他雙眼圓圓的瞪著地面,恨不得將地上瞪出幾個洞來。</br>  洛冰見事情說清楚了,便帶著玉娘默默的離開了。</br>  “娘娘,您說這以后曹頡該怎么辦?他現在怎么說都應該是殺人未遂吧?”玉娘跟在洛冰身邊小聲說道。</br>  洛冰點點頭,“不過,咱上弦律例中,好像沒這個罪名……”</br>  玉娘:“……”這是個漏洞。</br>  “其實不管如何,曹頡都不應該以自己的方式去報仇,更何況,他連事情的真相都沒有弄清楚,只是聽了劉老爺的一番說辭就完全相信了,還仇恨了劉彩和這么多年,實在是……”洛冰想了想,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總之,這算是個教訓吧。</br>  “總之,幸好沒弄出人命。”玉娘感嘆一句。</br>  洛冰笑著點點頭,“沒錯,幸好沒弄出人命,要是弄出人命,之后他恐怕得在牢獄里過一輩子了。”</br>  “什么牢獄里過一輩子?”蕭楚剛從樓下走下來就聽到洛冰說牢獄什么的。</br>  洛冰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和蕭楚講了一遍,蕭楚聽得直皺眉,“人呢?”</br>  “還在屋里呢,可能現在正在悔恨中。”洛冰聳聳肩說道,說完洛冰拐了拐蕭楚胳膊,“不過,我發現你這律例有點漏洞啊,曹頡這要不要判罪啊?”</br>  蕭楚點點頭,隨后又搖搖頭,“看鐘劉氏如何說吧。而且,他們之間的關系也有點復雜,曹頡畢竟是救過鐘裁縫夫妻二人的,可能兩人對曹頡并沒有恨。”</br>  洛冰點點頭,“我覺得也是,這鐘劉氏一看就是個老好人,鐘裁縫也是。”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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