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冰最后看了一眼三人才和蕭楚一道離開。</br> 出了大理寺的大門洛冰才覺得最近發生的事情終于有了個了斷,不過,倉玨仍然在逃中,不知何時才會現身,也不知何時才會再有動作。</br> 她想,這次過后倉玨應該會休停一下,只是下次,恐怕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不再是大理寺里關著的那種小角色了。</br> 想到蕭麒,洛冰看了眼蕭楚,如果到時候蕭麒真的來了,不知道蕭楚會怎么處理這件事。</br> “你在想什么?”蕭楚覺得洛冰心事重重。</br> “沒什么,就是在想不知道這次內亂后咱們能休息多久。”洛冰笑著說,倒沒提起蕭麒。</br> 蕭楚摸摸下巴,其實現在還有很多疑問沒得到解答,而能給他答案的人現在還在昏迷之中。</br> 不過,以倉玨的能力,他們恐怕悠閑不了多久。</br> “倉玨始終是個禍害。”蕭楚如此說道,心中也開始盤算著如何引誘倉玨出來。</br> 之后兩人沒再談論這件事,按照計劃洛冰和蕭楚準備去一趟醫館。</br> “你說的那位鐘裁縫是個什么樣的人?”路上蕭楚問洛冰,“還有他夫人。你選擇他們保險嗎?”</br> 他雖常年在京中,但這鐘裁縫和鐘劉氏他還真沒聽說過。</br> 而這次洛冰開布莊和香粉鋪是準備全權交給兩人,他擔心兩人不太靠譜。</br> 洛冰摸摸下巴,然后緩緩開口,“鐘裁縫是個老實憨厚的好人,夫人的話,給我的感覺就是很溫柔。你放心啦,這兩人是張窈月介紹的,說是張尚書的門客。而且,就昨日來看,我覺得兩人還是可靠的。”</br> “此話怎講?”蕭楚疑惑的問道。</br> “昨日我不是說鐘劉氏生病了?其實她并非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慢性毒藥,長時間服用慢性毒藥才導致她身體一天不如一天。”洛冰說起這件事面色就不太好,“我聽他們說,給他們開藥的大夫是曾是他們兩人的救命恩人。”</br> 蕭楚聽到這里也皺了皺眉,“這人出于什么目的?”蕭楚是想不通這人是怎么想的了,要救鐘裁縫夫妻二人,現在又要對鐘劉氏下毒,真是奇怪。</br> 洛冰搖頭,“不知道,沒細問,而且,昨兒我說起這事時,鐘裁縫和鐘劉氏并不相信我的話。”</br> 昨兒她說那藥是慢性毒藥時兩人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完全是不相信她的話,亦或者是這個消息太過震撼,導致兩人短期之內沒法兒消化。</br> “依朕看,此事還得注意注意,這人起了歹心,必是不會放過這鐘劉氏。”蕭楚想了想才又說道。</br> 洛冰嗯了聲,她和蕭楚真的就想到一塊兒去了,昨日她給鐘劉氏診斷過后,她就覺得那小四合院再待下去不太安全,要是讓那起歹心的大夫知道鐘劉氏停了藥,必定是要想其他方法害人,所以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把鐘劉氏和鐘裁縫接到醫館之中。</br> “我也是這么想的,所以昨兒我才將鐘裁縫和鐘劉氏接到了醫館,醫館那邊晚上玉娘和其他大夫都是安排了時間守著,會比較安全一點。”</br> 蕭楚點頭,洛冰想得很周到。</br> 兩人討論著討論著就到了醫館,只是,這馬車還未駛入醫館內洛冰和蕭楚就聽到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其中還伴隨著一個女子的哭聲。</br> 女子聲音有點耳熟,洛冰皺眉掀起簾子一角看了眼,在醫館門口正在哭泣的女子正是鐘劉氏,鐘裁縫就在鐘劉氏身邊小聲的安慰著。</br> 而在兩人對面,一男子背對著洛冰,洛冰看不到男子的正面,那男子背膀寬大厚實,身高也接近一米九的模樣,單從身高和體型來看就讓人倍感壓力。</br> 另外,洛冰還眼尖的看到自家醫館的大門倒了一塊,就倒在背對著她的男子的腳邊。</br> “出事了。”洛冰低聲對蕭楚說道,她盲猜那男子便是給鐘劉氏開藥的大夫。</br> 蕭楚也看到了醫館外的場景,現在已經接近中午,所以街上活動的人格外多,見有瓜可以吃,這些人紛紛圍在三人周圍指指點點。</br> 當然,其中也有人認得鐘裁縫和鐘劉氏,所以話題基本上都是圍繞著兩人。</br> 這些人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但蕭楚愣是沒聽出這場鬧劇的中心點。</br> 洛冰翻出自己的面具帶上,然后轉身對蕭楚說道:“你們先進醫館里,我去問問怎么回事。”</br> 蕭楚點頭嗯了聲,“不要被欺負了。”他倒也不是特別擔心洛冰會在自己的地盤上被欺負,就只是象征性的說一句罷了。</br> 洛冰笑了笑,然后下了馬車向人群走去。</br> 而蕭楚和小翠等人則從后門進了醫館。</br> “發生什么了?我不是讓你們好好休息?夫人的病不能受刺激?”洛冰撥開人群直接走到鐘劉氏和鐘裁縫面前沉聲問玉娘等人。</br> 鐘劉氏撲在鐘裁縫懷里眼淚嘩嘩的往下掉,鐘裁縫臉色鐵青的看著對面的男子。</br> 玉娘抿抿唇,然后指著男人緩緩開口,“回公子,這個男子今兒早上來砸醫館的門,硬生生將夫人給拽出了醫館,當時鐘前輩去給夫人弄吃食了,要不是我來得早,這人就將夫人帶走了。”</br> 洛冰了解了情況才轉身看向男子,男子長相不賴,五官英挺,不過就是眉眼之間戾氣有點重。</br> “你是何人?”洛冰眼神凌厲,厲聲問道。</br> 男子這才將目光放在洛冰身上,見洛冰小小的一只,他眉宇間的戾氣收斂了點,“你又是何人?不知問人名諱時要先報上自己的名?”</br> 洛冰有點意外,這男子竟然不認識她?</br> 以她現在在皇城中的人氣,應該是個人都聽說過她吧?她現在就算是走在街上都有三歲孩童向她打招呼,這人沒道理不知道她啊。</br> 不過,她看男子的認真的眼神很確定這男子的確是不認識她。</br> 這城中還有不知道她的人,洛冰表示自己的知名度還不行,還得再弄大一點。</br>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下,正要說話,旁邊一個孩童先開口了,不過不是跟洛冰說話,而是和洛冰對面的男子說話,“曹哥哥,她是現在城中最厲害的大夫,這家醫館就是她的。”</br> “小孩子話咋這么多?曹大夫,你們忙,我們先走了。對了,曹大夫,我今兒早上燉了只雞,既然您回來了,待會兒我給您送過去,您忙完了記得回來吃啊。”說話的是剛才孩童的母親,一說完她就拉著孩童走了。</br> 洛冰倒是沒想到這男人在京中還挺討人喜,她湊近玉娘,小聲道:“這男人還挺受歡迎?”</br> 玉娘點點頭,在她看來這男人是挺受歡迎的,因為洛冰的醫館好歹也開了一年多了,但是她就沒有人送什么雞之類的,不要說送雞湯的,就連送個雞蛋湯的都沒有。</br> 不過上門提親的倒是不少!</br> 洛冰見她附和的點頭,在心里狠狠翻了個白眼,“你不是一直在京中嗎?你沒聽說過他?”</br> 玉娘回想了一下,搖搖頭,隨后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疑惑道:“好像還真聽說過?”</br> 洛冰:“……”所以這是什么意思?</br> “我記得好像兩年多前京中有個大夫叫曹頡,很受咱京中人喜愛,就連挺多達官貴人都對他贊不絕口,不過不知道怎么的,一年前這個曹大夫忽然就消失了。”玉娘說起這京中傳聞啊,說得眉飛色舞的,“我猜這人可能就是曹頡。”</br> 洛冰淡淡的哦了聲。</br> 她忽然有點兒搞不明白了,這曹頡這么受歡迎,名聲也不錯,干嘛要給鐘劉氏下毒呢?</br> 她想起鐘裁縫昨兒說的話,這鐘劉氏就是一年前開始服用的慢性毒藥,莫非曹頡的失蹤和這鐘劉氏有關?</br> 事情有點兒復雜了,洛冰不太喜歡復雜的事情,見事情變得復雜起來,她開始打退堂鼓,猶豫到底要不要請鐘劉氏過來給她掌管鋪子和布莊了。</br> 不過,一想到溫柔的鐘劉氏,洛冰又嘆了口氣,有點認命,無奈,鐘劉氏給她的印象實在是太好了,而且,鐘劉氏現在可是她的病人。</br> 思及此,洛冰看向曹頡,“你就是曹頡是吧?”</br> 曹頡微微側身,然后點點頭彎腰說道:“今兒早上闖了公子的醫館,拆了公子的門曹頡在這里向公子賠罪,不過,曹頡還是希望公子能將劉彩和交給曹頡,曹頡感激不盡。”</br> 洛冰有點懵了,要是這曹頡惡語相向,甚至對她各種不敬,那她還有“戰斗”的欲望,但是,曹頡這語氣,這動作,讓她實在是不知道說什么好了。</br> 周圍的人熙熙攘攘,說話嘈雜得不行,洛冰思緒也有點被打亂,她給玉娘使了個顏色,玉娘會意,趕緊上前將周圍的人趕走,“都回去吧,看病的排隊,不看病都散了。”</br> “進來說吧,把大門給我順過來。”洛冰看了眼曹頡,又看了眼鐘劉氏和鐘裁縫,這三人之間,可能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br> 曹頡猶豫兩秒彎腰拾起醫館大門就跟著洛冰進了醫館。</br> 見沒什么好戲可看了,周圍的人紛紛做鳥獸散。</br> 鐘劉氏還在小聲啜泣,洛冰和玉娘耳語了兩句,然后玉娘就將鐘劉氏扶走了,就留了鐘裁縫和曹頡兩個人。</br> “你為什么要下毒?”洛冰開門見山問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