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念芙頓了頓,看著對方,目色無波:“或者是王小姐覺得自己比較愚笨,同樣的老師教導,我擅長,你就不會了?”
“你”
不等她說,花念芙再次道:“若是王小姐承認自己是因為愚笨學不會的話,那就不用上臺了。”
四周群人,因為花念芙這一道聲音,忍不住笑了起來。
女子聲音明明不算大,可一句話說來,竟是讓王夢彤無以反駁。
她總不能當著這么多人的面,承認自己愚笨的。
所以她是不得不上了。
陳無雙聽到這,當先喊道:“就是,王小姐,誰不知道花侯爺對待你如親生女兒,如今你既說花姐姐顫畫,那想必你也不差的。”
“是呀,王小姐,上回我上花侯府時,見你畫的那幅清水出蓮便極好,所以王小姐何必謙虛。”柳施施柔聲開口。
聽到這里,也有不少的貴女加入了勸說中。
王夢彤之心,路人皆知,如今對方討得淑妃娘娘的寵,她們明面上不能對她如何,可這暗地里說點什么,便是淑妃娘娘也奈何不得。
只是淑妃楊氏與王夢彤之間,全是利益。
她雖然是答應給王夢彤一個態度,可這個態度她已經給了,這會子鬧出來的事情,是王夢彤自己又搞出來的,這就與她無關了。
王夢彤沒想到自己這會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并不擅長作畫。
眼見著騎虎難下,王夢彤想要讓淑妃為自己說話,奈何淑妃娘娘對王夢彤投來的視線,只當是熟視無睹。
年氏把場內的一幕看在眼中,正打算說點什么,只是沒等她聲音落下來,只聽攝政王玉九幽的聲音落了下來。
“花大小姐說的沒錯,一個人作畫豈不是無趣,依本王看,來一場比賽,才有看點。”
淑妃娘娘抿唇一笑,她微綻梨窩,輕輕頷首,“攝政王說的沒錯,皇后娘娘,您覺得如何呢?”
年氏睨了淑妃一眼,又看向身側的徐婉柔,低聲道:“柔兒,你覺得如何?”
徐婉柔垂下頭來,輕聲道:“娘娘,既是攝政王如此說了,那柔兒聽從娘娘的吩咐。”
原本她今日并沒有準備作畫的,不過花念芙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找死的話,那她就如她的意好了。
作畫,那可是她最擅長的了。
想到等會花念芙會輸在自己的手上,此刻的徐婉柔甚至是有了幾分的期待。
年氏聽聞,柔柔一笑,低聲道:“好,柔兒,本宮相信你。”
她說著,轉頭看向眾人。
“好,那就依攝政王所說,今日百花宴,咱們來點新鮮的。”年氏環視四周,淡淡的語氣,卻似包含一切,平淡的語氣中透出一股華貴之氣,“那就讓徐四小姐,花大小姐,王小姐三人來場關于作畫的比賽。”
花念芙站在正中,聞聽此言,不卑不亢道:“那贏了如何,輸了又如何?”
見年氏朝自己點頭,徐婉柔微微揚起的嘴角,帶上一抹不屑。
她沖著花念芙道:“若是我贏了的話,那就請花大小姐今后若是遇到我,那就跪地磕頭。”
她頓了一頓,看向花念芙,聲音緩緩,像是在做最后的補充,“記得,是見一次,跪一次,磕一次。”
徐婉柔話語中對花念芙的不喜之意,已是十足明顯。
“看來,徐四小姐跟這位花大小姐的感情也不怎樣嘛。”
“何止是不怎樣,這是有仇吧?”
若不是有仇,怎么會弄這么一個侮辱人的條件呢?
“你們不會是不知道花念芙與徐婉柔不對盤吧?聽說兩人在之前就結下梁子了呢!”
“是嗎?那這回花念芙可就慘了,徐四小姐在繪畫方面的造就上,我們有目共睹。”
柳雨晴在眾多貴女群中,臉含笑意道:“可這能怪誰呢?只能怪花念芙自己啊,誰叫她非要讓徐婉柔也一起作畫的?”
道道聲音傳來,無不是在說徐婉柔在繪畫上面的造就有多高,花念芙等會輸了比賽會有多慘。
“你們說,徐四小姐說出的這個條件,花念芙會不會同意?”
“只要花念芙不傻,她就不會同意。”
畢竟這是必輸的局面。
就在眾人還在討論著花念芙到底會不會同意,這邊花念芙站在正中,幾乎是不假思索,淡淡道了句,“好,我若是輸了的話,那今后遇到你,徐四小姐,那就見一次,跪一次,磕一次。”
徐婉柔眸中一閃而過的意外之色,她沒想到花念芙答應得如此的爽快。
她不會是不知道自己在畫作上面的造就吧?
“答應了可不能反悔的。”徐婉柔說話聲音淡淡,卻自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神氣。
“那是自然。”花念芙轉而看向王夢彤,說道:“輪到你了,你要說什么條件呢?”
王夢彤雙手攪在一起,心中情緒紛飛雜亂。
她根本就不想要參加這場比賽,可此刻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不過還好,還好花念芙在畫作上面,似乎也沒多少的造就。
半響后,王夢彤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松了口氣道:“這樣吧,若是芙妹妹輸了的話,那就那就罰芙妹妹交出十粒八品清心丸。”
王夢彤一聲話落,群人頓時驚了驚。
她們怎么給忘了這件事!
花念芙可是八品煉丹師。
“對啊,這花念芙可是八品煉丹師,你看看這王夢彤多聰明啊,八品清心丸,人家一開口就是十粒,果然聰明。”
要知道八品清心丸在市場上,那是可遇不可求的。
而花念芙當時在世家大賽上,可是一出手就煉制了一百顆,所以要讓花念芙拿出十粒的八品清心丸,那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做到的事。
通過這場比賽,跟花念芙拿清心丸,這不比那什么磕頭和跪地來得香嗎?
“說得好像王夢彤一定會贏一樣,你們以為王夢彤是人家徐四小姐啊?”有人不屑道。
王夢彤是聰明,可問題是她拿得到嗎?
她們可不曾聽說過王夢彤在繪畫上面有多高的造就。
花念芙對王夢彤提出的條件,確實有些許的意外。
不過轉而一想,不管王夢彤如今在外的名聲怎樣,她如今,到底還掛著自己繼姐的身份,所以哪怕對方恨自己恨得要死,此刻當著眾人的面,也不能像徐婉柔一樣,能夠如此隨心所欲說出那種條件。
而跟自己討要丹藥,這聽起來就有點無傷大雅了。
更兼王夢彤的錦夢,最近確實是經營得不大好,所以若是對方能夠從自己手中拿到十粒八品清心丸,對她們錦夢來說,那可不是一般的益處。
淑妃娘娘聽到這里,笑道:“既然徐四小姐和王小姐都說出自己的條件了,那么花大小姐若是贏了的話,有什么條件呢?”
花念芙勾起嘴角,慢慢道:“我贏了的話,就讓徐四小姐跪地,給我磕三個響頭,然后喊一聲姑奶奶,我錯了,就行了。”
敢在納采禮上面動手腳,這個懲罰還算輕了。
不過對待如此清高氣傲的徐婉柔來說,這個條件,已然會讓她受不了。
果然,一聽花念芙說出的條件,徐婉柔立馬柳眉一豎,怒道:“花念芙,你敢!”
花念芙雙手環胸站著,眉眼略帶戲謔,說道:“怎么,難道徐四小姐輸不起?”
“你!”
眼見徐婉柔沉不住氣,年氏皺了皺眉,連忙道:“好了,柔兒,不過就是一個條件,難道你會輸不成?”
到底是年輕,沉不住氣。
被年氏這樣一喊,徐婉柔瞬間收斂了臉上的怒意。
她垂下頭來,柔聲道:“娘娘,柔兒定然不會輸的。”
年氏笑了起來,拍了拍徐婉柔的肩膀,低聲道:“好,本宮等著柔兒的勝利。”
徐婉柔揚眸一笑,神色上全是篤定。
她肯定會贏的。
“至于王小姐,其實你就是上來湊人數的。”花念芙看著王夢彤,很認真的說了一句。
王夢彤:“”
她思索了半響,才繼續道:“不過就算是湊人數的,咱們也該辦事公辦,你若是輸了的話,十鞭。”
“什,什么?”王夢彤愣了一下,她看著花念芙,忍不住退后一步。
花念芙這個小賤人,她想要鞭打自己?
花念芙從懷中抽出九玄鞭,她拿著九玄鞭朝著地面一甩,鞭子與地面接觸,發出一道清脆的聲響。
群人忍不住朝花念芙看去。
有人見狀,分析道:“看來這兩姐妹之間確實是仇恨大啊?”
“能不大嗎?上回王夢彤在擂臺上,還對花大小姐下毒呢!”
“對啊,還有,王夢彤只是繼姐,這繼姐到底不是親姐妹。”
在場眾人,都是知道王夢彤的底的,所以哪怕此刻花念芙說出這么一個殘暴的條件來,眾人也沒有太多驚訝的神色。
只有王夢彤,臉上掛著僵硬的笑,說道:“芙妹妹,你,你是在同姐姐開玩笑的,是吧?”
“沒開玩笑。”花念芙面無表情的把玩著手中的鞭子,說道:“我們之間,豈會有玩笑,你說是吧?”
“可,可這鞭子”王夢彤看向淑妃娘娘,眸色中的迫切,便是楊氏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
她輕咳了一聲,開口道:“花大小姐,用鞭子打人的話,這”
“這極好,花大小姐此條件,甚合本王心意,皇后娘娘你覺得呢?”玉九幽把玩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眸中視線,并未落在年氏身上。
他的眸光,清清淡淡的落在花念芙身上,像是在看著她,又像是看著別處。
年氏愣了一下,原本并不想卷入花侯府兩姐妹之中,只是此刻攝政王既是開口了,她斷沒有否決的道理。
“攝政王說的是,那就如花大小姐所說吧。”
年氏聲音一落,王夢彤只覺得渾身在這一瞬間,像是流出了一股冷汗。
鞭子
想是在腦海中想起了什么,王夢彤的臉色越發白了。
她不想要被鞭打
淑妃見狀,只能端起杯盞,再次抿了一小口的茶水。
今日的百花宴,確實是有趣極了。
“既然三位參賽者各自說好了條件,那就開始比賽吧。”年氏的聲音,柔柔落了下來。
隨著年氏聲音落下,有公公已經在準備場地。
為了讓比賽公平,三人所作的畫,眾人是看不見的,所以三個比賽選手之間的距離,也會離得稍微有點大,這是為了避免選手之間,能夠看到對方的畫。
幾位貴人商量了一下,又詢問了攝政王一番后,說出了這次比賽的題目。
題目取自今日的宴會名,百花宴中的花字,意要表達出春天之意。
題目一出,三位比賽選手也各自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徐婉柔一聽題名,思索了片刻后,當下就拿起了筆。
花與春天,自然是百花之景了。
王夢彤看著面前鋪開的畫卷,卻是遲遲沒有落筆。
她的畫藝一般,所以她不能按照常規來,春天的百花圖對她來說要用的筆墨太多了,她不能從這里下手。
所以她只能畫一種花。
王夢彤思索許久,目光落到了前方一盆正開得絢麗的牡丹花上,心中頓時有了主意。
牡丹為百花之王,又特指中宮,故而此刻她畫了牡丹,便是畫了萬物。
于是在王夢彤和徐婉柔都動筆了之后,眾人的目光,皆落在了花念芙身上。
原因別無其他,旁人都已經在動筆了,花念芙卻還在不慌不忙的沾墨水。
“主人,再多點,多點墨水我好畫。”神筆被花念芙抓著,一臉陶醉的吸允著那烏黑的墨水。
“墨水都要沒了。”花念芙看了看硯臺上面的墨汁,有些無奈。
神筆是來這邊偷喝墨水來的吧?
“這樣吧,我再給你磨一點出來。”花念芙說著,很快就開始研磨。
看清花念芙操作的眾人,有些不淡定了。
人家在那邊落筆作畫,這花大小姐是一邊沾墨,一邊研磨,活像她上臺就不是要作畫的,而是表演如何研磨的。
“這時間都快要過去三分之一了,這位花大小姐還在研磨呢?”
“是啊,這花大小姐不會是不會繪畫吧?”
“不會,那不應該,到底是侯府出來的大小姐。”
貴女們,那是琴棋書畫都要有所涉及,不要求全部精通,卻不能說不會。
“花姐姐不會遇到什么難題了吧?”陳無雙看著前方,有些擔心道。
柳施施眸中帶著些許疑惑,卻是肯定道:“不會的,芙兒在繪畫上面不會太差。”
“放心吧。”與她們的緊張相比,此刻的挽碧顯得無比的淡定。
魏內眼見前方一幕,小聲道:“主子,你說咱們王妃會畫些什么呢?”
魏內看著前方繪畫的花念芙,眸中帶著期待。
自家王妃連大王八都能夠畫得如此惟妙惟肖,這畫什么春天的花兒,定然是不再話下。
“反正不會是畫千年老王八。”玉九幽瞥了魏內一眼,說道:“你似乎很喜歡千年大王八啊?”
魏內愣了一下后,連連搖頭道:“沒有,沒有的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很快,就過去了兩炷香。
兩炷香過去,便宣告著繪畫時間結束。
幾位評委,分別是皇后年氏,淑妃楊氏,攝政王玉九幽以及太子東博松。
四位作為評委,紛紛派遣著自己的貼身下人前去巡視一眼畫卷,而后才把畫卷收在了一起,放到了正中的桌子上。
“淑妃妹妹,攝政王,請。”皇后作為中宮,當先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來到了正中。
在皇后身后,跟著的是淑妃。
玉九幽和東博松也站起身,來到了前方。
后面的一些皇子貴女們,亦是對這一幕翹首以盼。
站在桌子前的幾位公公,當先攤開了一張畫卷。
為了比賽的公平,畫卷上并未有署名。
這是一張百花圖。
畫卷一攤開,便引得年氏不住的頷首點頭。
“不錯,實在不錯,這一副百花圖,仿若是把咱們芳香園中的花兒朵兒,都畫進了紙張中。”
徐婉柔聽到皇后如此點評,忍不住揚起了一抹自信的笑意。
這幅百花圖,正是她畫的。
淑妃娘娘跟著附和道:“這幅百花圖,惟妙惟肖,從構圖和色彩上面來看,都屬上乘之作。”
“呵,空有其形,未有其靈。”玉九幽淡淡一句話,頓時讓年氏和淑妃的臉上掛上了一抹尷尬。
東博松緊隨其后,評道:“這畫,確實不錯,可也確如九幽哥所說,若從形態上來看,自是極好的,可就是因為這畫中的所有鮮花都近乎完美,越發顯得沒有了主次。”
沒有主次,就沒有了襯托,那就顯得這畫只是畫。
年氏臉上閃過尷尬之后,說道:“下一副。”
下一幅,是一張牡丹花。
創作者把所有的筆墨都用在了牡丹花上,雖是畫,卻沒有展示出春天的氣息。
可以說這一幅畫,比上一副還要差。
“這幅畫,尚可。”皇后當先道。
其余幾人看了一眼后,沒有再評,因為沒有評的必要。
眼見這一幕的貴女們,小聲道:“你們說,這幅會是誰畫的?”
“首先排除徐四小姐,那就只剩下花念芙和王夢彤。”
“我猜這是王夢彤的。”
“我倒是覺得是花念芙的可能性居多。”
群人議論紛紛中,第三幅畫被攤開了。
此畫一攤開,四周的議論聲突然停了下來。
群人視線像是不受控一般,全部落在了正中那幅百花圖中。
說是畫,倒不如說這畫已經與芳香園內的花兒朵兒融合在了一起。
“好極了,這畫”年氏看著畫,忍不住道:“這是誰畫的?”
花念芙上前一步,面色無波的回答,“回稟皇后娘娘,這畫,是臣女的。”
“你,你的?”年氏眼見站出來的花念芙,眉頭皺了起來。
這怎么會是花念芙畫的?
“是,臣女的。”花念芙垂眸,再次道。
這是她的神筆畫的,能夠不好嗎?
神筆站在花念芙肩膀上,高高仰著頭。
嗯,沒錯,這就是出自它,鼎鼎大名的神筆之手。
徐婉柔攪著手中帕子,大聲道:“不,不可能,花念芙怎么可能畫得這般好!”
若是她能夠畫得這般好,在這西京城內,怎么可能沒聽說過?
“那徐四小姐的意思是,這畫是你畫的了?”花念芙看了徐婉柔一眼,波瀾不驚道。
“你!”徐婉柔深吸一口氣穩住自己,轉過頭,不再看花念芙,賭氣一般,說道:“不是。”
就在花念芙和徐婉柔說話之間,從園中飛來了幾只蝴蝶,落到了花念芙所畫的花兒上面。
“看來冠軍,毫無懸念。”玉九幽轉身,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看來他的小騙子,也不止是會畫大王八。
年氏攥緊了手,只得道:“是,沒想到花大小姐如此擅畫,賞。”
“謝皇后娘娘賞賜,不過剛才說的那些條件,是不是也該開始了呢?”
徐婉柔坐在年氏身側,聽到這里,小聲道:“娘娘”
她堂堂徐四小姐,若是在這里朝著花念芙下跪的話,那日后怎么見人?
年氏拍了拍徐婉柔的手,柔聲道:“花大小姐,今日來此百花宴,到底是為賞花而來的,這些比賽條件,不若等宴會結束后,再細說?”
徐婉柔是她看中的太子妃,她定然不會讓她在群人面前朝花念芙下跪。
淑妃朝年氏看了一眼,端起杯盞輕輕抿了一小口。
年氏想要用拖延術,怕是行不通吧?
花念芙挺直著背,一字一句道:“皇后娘娘,請恕臣女不能同意,比賽條件,需得今日完成,臣女會盡快解決,必然不耽誤今日宴會流程。”
許是沒預料到花念芙會如此回答的年氏,微微楞了一下。
她都說得如此明顯了,若是個懂事的,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可沒想到,花念芙她
該死,花念芙這是想要當眾拆自己的臺?
“花大小姐,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年氏淡淡的聲音里是難以揣測的威嚴。
淑妃搖晃著手中的杯盞,臉上似有明媚的笑意。
她可真是越來越喜歡這位花大小姐了。
只是這位花大小姐的臉頰,似乎有些紅,莫不是喝多了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