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鐵柱道:“是她告訴我的!”</br> “哦?你還把這個事兒告訴她了?”</br> 我繼續冷笑:“看來,你是把我們團隊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了阿金啊……鐵柱哥,厲害,厲害!”</br> 現在回想起來,確實非常后怕。</br> 難怪阿金跟我說話的時候,總是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著我。</br> 原來是我的計劃她都知道。</br> 我再怎么精湛的演技在真相面前,終究是一個笑話。</br> 別人早就知道我要干什么……我演得再怎么好都是一個小丑而已!</br> 我也想起了阿金對我說的,她知道我有同伴,還知道我要上船搞錢,她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br> 我還以為阿金真那么神通廣大呢……</br> 原來是我身邊一直有人在通風報信!</br> 現在我終于體會到了峰叔對我說過的那番話了!</br> 他讓我不要相信任何人。</br> 還要我時刻保持著“被害妄想癥”!</br> 想象我身邊的人要出賣我,背叛我!</br> 峰叔的話,果然都是真理!</br> 我深吸了一口氣,站起身,扭頭問北斗:“燕子呢?在哪里?”</br> 北斗伸手指了指廠房外面:“外面有個小木屋,你說讓他們不要接觸,就把燕子關在外面的木屋了!”</br> “行……”</br> 我擺擺手:“去會會燕子吧!”</br> 我低頭看了看鄧鐵柱:“鐵柱哥,你走吧!”</br> 一時間,鄧鐵柱愣住了。</br> 他臉上顯得非常驚訝。</br> “阿堯兄弟,你要放我走?”鄧鐵柱的語氣中,充滿了難以置信。</br> 我淡淡地說了一句:“怎么了鐵柱哥?我放你走,你還不愿意走么?還等著我請你吃飯?”</br> “這……這……”</br> 鄧鐵柱一時語塞。</br> 我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趁著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你走吧……我承認有時候我會很心軟,但我的心軟,都是一陣一陣的!”</br> 鄧鐵柱慢慢站起身。</br> 他滿臉愧疚的樣子,看起來懊惱無比。</br> 只聽他嘆了口氣,說道:“對不起兄弟,我為了眼前一時的利益,做了十分錯誤的決定……”</br> 鄧鐵柱扔掉了手里的煙頭,道:“不僅是在良心上過意不去,對于我的未來,這對我而言,也是一個無法彌補的損失……兄弟你說得對,或許從一開始我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賭徒,我不配跟著阿堯兄弟做事!”</br> 是的,鄧鐵柱這話一點不假。</br> 當然,我不是說鄧鐵柱配不上跟我做事這一點。</br> 雖然三十萬看似很多。</br> 可對于做我們這行的來說……三十萬算什么?</br> 鄧鐵柱為了三十萬出賣我,可以說是徹底斷了跟我合作的機會了。</br> 要是鄧鐵柱一直跟著我做事,在我不夭折的情況下,那這三十萬對于他而言,那時候都變成蠅頭小利了。</br> 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沒有多說什么。</br> 我沒有再回應鄧鐵柱。</br> 鄧鐵柱慢慢地朝著廠房外面走去。</br> 雖然我不覺得自己是個什么樣的好人,但我也不是心狠手辣的人。</br> 俗話說,得饒人處且饒人。</br> 鄧鐵柱雖然出賣了我,但沒有給我真正意義上帶來什么大的損失。</br> 再有……</br> 我跟鄧鐵柱的關系,從本質上根本不是同伴關系,而是雇傭關系。</br> 所以我并不打算繼續跟鄧鐵柱計較了。</br> 鄧鐵柱走到廠房門口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br> 他原地駐足了一會兒,回頭看了我一眼,嘆道:“阿堯兄弟,燕子其實對你也沒什么惡意,他也只不過是替人辦事……希望兄弟也別太為難他!”</br> 我聽了這話,在心頭冷笑。</br> 我心說現在你還有什么資格幫別人求情?</br> 鄧鐵柱在說完這句話之后,拉開了廠房的門,走了出去。</br> 這時候我看到北斗的神情有些怪異。</br> 其實北斗一直都是一個只知道聽我吩咐做事,但從來不過問的人。</br> 可面對鄧鐵柱這事兒,我看到北斗一副很想對我說什么,但是卻欲言又止的樣子。</br> 我問北斗:“北斗姐姐,你怎么了?難道是覺得鄧鐵柱的背叛有些讓人難以接受么?”</br> 其實我也理解北斗的心情。</br> 我也是一樣的。</br> 雖然跟鄧鐵柱認識的時間不長。</br> 但好歹大家一起做事過,也算是有一些交情。</br> 這還只是我跟鄧鐵柱之間的情誼并不是那么深厚的情況下,我都感覺自己心里有些難受。</br> 那真正背叛的滋味,是多么讓人痛徹心扉啊。</br> 我想起了曾經的白爺。</br> 北斗沒說話,一旁的百合卻說:“一般我們蝴蝶夢拷問過后,基本上是不會有活口的……北斗應該是擔心把這個男的放走之后,以后會不會給老板帶來什么麻煩?”</br> 我搖了搖頭:“以后應該不會有什么交集了,何來的麻煩?”</br> 我跟鄧鐵柱本來也就是利益上的合作關系,基本上談不上利益沖突,更不是競爭對手。</br> 北斗這才點了點頭。</br> 當下,北斗幾女,帶著我走出廠房。</br> 走出廠房的時候,我還看到通往樹林外面的路上,鄧鐵柱一個人顯得有些落寞的身影……</br> 繞著廠房走了一圈。</br> 來到了廠房后面。</br> 我一眼就看到后面還有個廢棄的小木屋。</br> 北斗推開了小木屋。</br> 一眼就看到了房梁上吊著的燕長生。</br> 跟剛剛看到鄧鐵柱的場景如出一轍。</br> 燕長生同樣也是被捆成了毛毛蟲,他也是戴著眼罩,嘴里塞著玉米核。</br> 同樣的,燕長生也是在察覺到有人進來之后,就開始瘋狂地掙扎起來。</br> 北斗上前就去把燕長生的眼罩給扯掉。</br> 燕長生看到我和北斗之后,瞳孔放大,嘴里同樣也是發出了“嗚嗚嗚”的聲音。</br> 北斗扯掉了燕長生嘴里塞的玉米核。</br> 燕長生開始劇烈咳嗽起來。</br> 他喘著粗氣,在恢復了平靜之后,一句話也沒說。</br> 燕長生只是看了我一眼,目光別向了一邊。</br> “剛剛在廠房里,我跟鄧鐵柱的談話,你應該都已經聽到了吧?”</br> 我冷笑一聲,問燕長生。</br> 燕長生嘆道:“聽不太清,但我已經聽到了大概了!”</br> “所以燕子,你有什么想說的嗎?或者是想解釋的?”我冷冷地望著燕長生,問道。</br> 燕長生道:“我沒什么好解釋的,鄧鐵柱說的那些都是事實……不過阿堯,我可以給你保證,我可從來沒有害你的心思啊!”</br> 我心頭冷笑,保證?</br> 都出賣我了,你拿什么保證?</br> 有什么資格保證?</br> “你給我保證,你是洛船長的人?”我冷笑道。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