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由得愣了一下。</br> “他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知道我什么身份?”</br> 我皺眉道:“不對啊鐵柱哥,你這話有矛盾……如果你說,這個燕子一開始就知道我的身份的話,那為什么還要通過花錢來買通你,讓你來告知我的真實身份?這豈不是有些不合理?”</br> 鄧鐵柱沉吟了一聲,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像我聽燕子說,你是什么人……但具體的他也沒說清,只是說你這個人很不簡單,又不敢確定!”</br> 等一下……我好像突然明白了。</br> 燕長生對鄧鐵柱說知道我的身份,說的并不是我陳初堯這個身份。</br> 而是我蝎子的身份!</br> 我想起了佛牌。</br> 從一開始燕長生就已經認出了我手上的佛牌。</br> 可那時候,燕長生應該是很好奇,或者很驚訝,為什么樂小封的佛牌會在我身上。</br> 于是,燕長生就想到通過鄧鐵柱來更加進一步確認我的身份!</br> 如果燕長生從一開始就是阿金的人,那么,在看到我這塊佛牌之后……</br> 這一刻我全明白了。</br> 哪怕鄧鐵柱不用多說,我也全明白了!</br> 燕長生在認出佛牌的情況下,第一時間就聯系了阿金。</br> 阿金估計也是不敢相信,所以才指示燕長生想辦法來確認我的身份。</br> 他們想的這個辦法就是鄧鐵柱。</br> 從鄧鐵柱身上入手,知道我的底細。</br> 這也是為什么在我下船的時候,阿金會直接跟我攤牌,說出我身份的隱秘。</br> 說出她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一個局!</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鄧鐵柱:“那么……那個短信是怎么回事?其實你并沒有收到短信吧?”</br> 鄧鐵柱搖了搖頭,說:“沒有……不過,確實那個女孩兒讓我去殺人了!”</br> “讓你去殺人了?”</br> “是,她還跟我說,是你說的……”</br> “我說的?”</br> “嗯,因為那個大胖子得罪了你……是肯定不能留了,還說你下一步就是要殺了這個大胖子,是你給她的暗示,不過……她想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還說如果是我來動手的話,到時候你還會給我一個額外的報酬……”</br> “這什么跟什么???我憑什么要給她指示?我明白什么?”</br> 一時間我有些無語了。</br> 不過……</br> 以當時阿金把我當成蝎子這件事看來,那得罪蝎子的人,確實也該死。</br> 在我看來這不是我指示,而是阿金對我的一種討好。</br> 可是她卻讓鄧鐵柱來動手,還讓鄧鐵柱親口告訴我。</br> “所以你覺得你說發短信這個事兒我會信么?”</br> 我斜眼望著鄧鐵柱。</br> 這鄧鐵柱有時候挺聰明的,但有時候,腦子也未免太單純了。</br> 發短信這種事,我一聽就能聽出破綻。</br> 我心說,這該不會是阿金故意給我留下的破綻吧?</br> 當然……</br> 這其中還有一個未解之謎。</br> 那就是鄧鐵柱說了,在殺死這個大胖子之前,大胖子已經死了。</br> 當時鄧鐵柱說,自己殺了一具尸體。</br> 也就是說,在鄧鐵柱動手之前,已經有人把大胖子殺了。</br> 那真正殺大胖子的兇手又是誰呢?</br> 現在我已經下了船,我估計,要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話,我以后都不會再上極樂號了……</br> 那這個大胖子的死,可能要成為一個未解之謎。</br> 在我看來,阿金讓鄧鐵柱去殺大胖子,又來告訴我,還有一種含義……</br> 那就是阿金在告訴我,告訴我她早就知道一切,也是在彰顯她的本事!</br> 我剛這么在進行揣測的時候……</br> 可鄧鐵柱一句話,讓我有些無語了。</br> 他說:“我……我……其實……那大胖子確實是我殺的,我也并不是殺了一具尸體!”</br> “什么?”</br> 我一臉詫異地望著鄧鐵柱:“什么意思?”</br> 鄧鐵柱面色有些為難地道:“當時我殺了那大胖子之后……我又覺得后悔了,畢竟手上沾了血,這事兒沒法洗白??稍诿鎸δ愕臅r候,我又不敢說出真相,又無法解釋,所以我只能編造了……說我殺了一具尸體!我也根本不是收到了那女孩兒的短信,而是她指使我的!”</br> 我頓時無語地望著鄧鐵柱:“所以是你殺了人,只敢在阿金面前承認,卻不敢在我面前承認是嗎?”</br> “是的……我思來想去,要是我告訴你那人是我殺的,那豈不是明擺著告訴你,我已經出賣你了嗎?所以無奈之下,我只能……”</br> 鄧鐵柱說著,吞了口唾沫。</br> 他沉默了起來,一個勁抽煙。</br> 臥槽了。</br> 我本以為真相即將石沉大海了。</br> 可現在告訴我真相居然只是如此扯淡么?</br> “行吧,你殺不殺人,我管不著,這事兒反正也不是我讓你去干的!”</br> 我嘴上這么說著,可心中卻覺得后怕啊。</br> 鄧鐵柱這人,為了錢,說讓他殺人,他真敢殺人啊……</br> 我接著問鄧鐵柱:“那你都告訴了阿金關于我的哪些信息?”</br> “全部說了……”鄧鐵柱嘆道。</br> “全部說了?哪些全部?”</br> “我所知道的全部……”</br> “比如?”</br> “就是我跟你認識到上船,我所知道的,包括我們團隊有哪些人,是做什么的!”</br> 鄧鐵柱越說,我越是來氣。</br> 我用食指凌空點著鄧鐵柱:“鐵柱哥,你可真行啊……還好你遇到了我,你可知道,在江湖上,當二五仔是什么下場嗎?”</br> 鄧鐵柱一臉慚愧的樣子,搖了搖頭:“兄弟,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沒臉見你了……”</br> “所以你那么渴切不希望我下船,你還想再多賺我一筆錢是吧?”我冷笑。</br> 鄧鐵柱卻搖頭道:“不是……我知道那船上肯定沒有你要找的人,只是……那女孩兒還許諾我下船之后多給我十萬呢!我這十萬還沒到手……突然間就下船,我也沒辦法第一時間找到她給錢……”</br> 聽了我更加無語了。</br> 鄧鐵柱道:“在我跟你打了電話之后,我跟燕子說了這事兒,燕子說……他知道這個事兒就行了,反正他跟那女孩兒很熟悉,事后他會幫我要這十萬的!”</br> 我微瞇著眼望著鄧鐵柱:“那你是怎么知道那船上……沒有我要找的人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