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打手的，只需要考慮拳頭夠不夠硬，能不能打得過。</br> 只要身體素質夠好，刀尖上舔生活，那就是九死一生卻又游刃有余。</br> 可做到了大佬的位置就不一樣了。</br>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暗地里有多少人想要算計你。</br> 哪怕你手底下小弟如云，可你出個門都前怕狼后怕虎的。</br> “我知道表哥的意思，可這么下去總歸不是辦法……”我嘆道。</br> 表哥忽然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怎么鐵柱？我聽你這話的意思，難道你是想給我介紹什么活兒干么？你怎么想的？你給我找到了更好的去處？”</br> 我一言不發。</br> 在我所坐的沙發之下，早就準備好了一個旅行包。</br> 我直接彎腰，把旅行包提起來，擺放在茶幾上。</br> 表哥眉頭一皺：“這是什么？”</br> 我指了指旅行包：“你打開看看……”</br> 表哥一臉疑惑，但還是依言照做。</br> 嘩啦一聲，拉鏈打開。</br> 旅行包里裝著的是滿滿當當的鈔票！</br> 表哥眼睛都看直了！</br> 他瞪大眼睛，望著旅行包里的錢，驚道：“你從哪兒弄來的？”</br> 我笑了笑，點燃了一根香煙，對表哥道：“這里面一共三十萬，我就問表哥一句……這三十萬如果讓表哥去掙，你要掙多久？”</br> 表哥不說話了。</br> 過了許久，他才有些慚愧地道：“運氣好的話，估計一年差不多……干我們這行的，主要是花銷大，隔三差五就是一幫兄弟聚餐喝酒玩兒女人……一年到頭能存下幾個錢就不錯了！”</br> “那表哥你知道我掙這錢用了多久嗎？”我繼續問表哥。</br> 表哥訝道：“你他媽的還真的走上藍道了？”</br> 我點點頭：“是的，這三十萬，我只用了一晚上，而且還遠不止這三十萬……表哥，時代變了，你的思想也應該變通一下！你跟著石六叔，永遠只能掙那點小錢，還不如我們表兄弟一起聯手，掙大錢！”</br> 這一次表哥不說話了。</br> 很顯然，在金錢的刺激之下，表哥心動了。</br> 他有些夢幻地從旅行包里拿出一疊錢，放在手里掂了掂。</br> 似乎是在確認，這是真的鈔票，不是在做夢。</br> 其實在我來之前就想過了。</br> 以后要出門做事，身邊沒人可不行。</br> 雖然有北斗和鄧鐵柱。</br> 可北斗是個女孩子。</br> 鄧鐵柱我始終對他保留了一些。</br> 只有表哥，那才是自己人。</br> 偏偏的，表哥又是混社會的，而且在社會上摸爬滾打多年，有一定的社會經驗。</br> 我只知道，有表哥在，他肯定不會害我。</br> 所以在表哥進入包間之前，我已經下定決心要讓表哥跟我一起干！</br> “鐵柱，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是個什么人，我只會靠拳頭說話，要是讓我跟你一起上賭桌……只怕我沒那個本事，還是說，你要我跟著你一起學，當你的徒弟？”</br> 表哥點燃了一根香煙，一臉正色地望著我。</br> 我搖了搖頭：“表哥不用上賭桌……我想表哥在場子里做了這么久，也接觸過藍道上的人，知道千術這種玩意兒，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學會的……”</br> 李無意就說，從來沒有誰像我一樣，如此速成，短時間內就能把各種頂級手法都精通到如此程度的。</br> “那你想讓我跟著你一起干？讓我做什么？”表哥一臉狐疑問我。</br> 我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表哥，你知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不管做哪一行都有風險，雖然干這一行來錢快，但同樣也有風險，當風險出現的時候，就必須要有人來解決風險……表哥，你就是那個幫我解決風險的人！”</br> 李無意跟我說過千門八將的事兒。</br> 曾經老一輩混江湖的時候，組建老千團，是有千門八將這個說法的。</br> 什么正將，提將，反將，脫將，風將，火將……</br> 千門八將中每個人都有明確的分工，比如負責上賭桌的，負責看守的，負責當引路鬼的，負責善后的……</br> 不過李無意又說，隨著時代的發展，老千團發展至今，已經很少有老千團嚴格按照千門八將的標準來組建了。</br> 尤其是外出游走全國的老千團。</br> 像風哥的紅桃老千團，就不存在千門八將這種說法。</br> 也正是李無意跟我說起這個千門八將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了表哥。</br> 哪怕我們的老千團沒有千門八將，但只要有表哥在，我會很安心。</br> 表哥叼著香煙，沉思著：“也就是說……在出事兒的時候，你需要我站出來幫你脫身！”</br> 我點了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和保鏢一個性質，就像剛剛出去的北斗，她就是我的保鏢，你別看她外表清純，但實際上是個很厲害的殺手……”</br> 表哥一臉驚訝，有些難以置信的樣子。</br> 我繼續道：“不過光有一個北斗可不行，老千的世界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復雜很多，北斗是一個女孩子，有些事情讓她來做，很不方便……你說要我再去花錢請一些人過來，我也不放心……表哥你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br> 俗話說，肥水不流外人田。</br> 這個錢，留給表哥掙，它不香嗎？</br> 更遑論，表哥的靠譜程度也不是我隨便花錢請人就能比的。</br> 表哥的眉頭越皺越緊，他問我：“你現在是在場子里做事，還是在茶樓麻將館？”</br> 我說：“都有過，麻將館比較安全，但收入相對少一些，場子里收入高，但風險大……看怎么選擇吧！”</br> 表哥咬著煙屁股，還在一臉思考的樣子。</br> 過了一會兒，我問道：“表哥你還在猶豫什么？”</br> 表哥明顯是有些心動了。</br> 可他面色還是有些擔憂。</br> 他嘆了口氣，說道：“鐵柱，你知道我是在場子里混的，我見到過不少出千被抓的老千，而且我還親手幫大哥砍過老千的手……你知道那是一種什么感覺嗎？你現在還太小，我不覺得這么早就讓你進入這個江湖，是一件好事！”</br> 我也嘆道：“可現在人已經在江湖，就無法退出了……一旦體驗到賺錢的過程和滋味，你還能戒得了？”</br> 表哥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br> 他跟我對視起來。</br> 許久之后，他問我：“你現在有多少人？”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