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br> 某個小茶館的包間內。</br> 我點燃了一根香煙,靜靜地坐著。</br> 望著對面的北斗,已經不知疲倦地玩兒了差不多三個小時的開心消消樂了。</br> 北斗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耐煩。</br> 她也沒有問我,在這里等什么人,到底還要等多久。</br> 我抬起手腕兒。</br> 歐米茄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兩點。</br> “哎,這段時間真是無聊啊……小柔自從回了貢州,到現在也沒個音訊,也不知道風哥還會不會放她出來,珍珠姐回老家探親了……無意姐和狐貍姐也走了,峰叔也回云南了……”</br>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br> 現在每天的生活就是在金沙江娛樂會所來回奔走,每天去會所的麻將室跟不同的人打麻將,交學費。</br> 我和北斗都住在火藥家里。</br> 之所以會如此,是因為李無意在離開之前給了我一個任務。</br> 她要我在一個月之內不僅要學會麻將,還要跟著雷胖子學習關于麻將方面的千術。</br> 這里就不得不說,雷胖子雖然頂級千術不咋地,但是五花八門的東西可謂是樣樣精通,連麻將和骰子的千術也都接觸過。</br> 按照李無意的說法,我要出去單飛了,以后會遇到各種各樣的賭局,各種各樣的對手,不能只會撲克這一種玩兒法。</br> 不過,這段時間打麻將的學費交了不少,但我的麻將水平簡直就是不堪入目,連入門級都懸。</br> 更別提,我玩兒的只是麻將中的其中一個種類,四川麻將。</br> 想想這些就頭大,果然沒有任何一個老千是速成的。</br> 哪怕我已決定單飛,但依舊任重而道遠。</br> 不管是撲克,麻將,骰子,這些千術都是可以學的,而且我有天賦,很容易學會。</br> 可賭局上瞬息萬變,不是僅靠你會千術就能對付一切的。</br> 更多的經驗,還需要自己去實戰琢磨。</br> 北斗抬頭看了我一眼。</br> 滿臉呆萌的樣子。</br> 不過很快,她又繼續低頭去玩兒她的開心消消樂去了。</br> 過了一會兒,北斗皺著眉頭,對我道:“阿堯,這關過不了,能不能幫我充值一點風車幣?”</br> 果然又來了。</br> 我就知道是這樣。</br> 只要玩兒不過了就立馬讓我充風車幣,已經不下二十次了。</br> 我無奈地掏出手機,準備開始幫北斗充風車幣。</br> 可突然,包間外響起了敲門聲。</br> 我隨口問了一句:“誰?。俊?lt;/br> “你說呢?”</br> 門外,響起了表哥李桃那沉重的聲音。</br> 我趕緊放下手機,起身。</br> 表哥已經直接推門進來。</br> 一進門,看到房間里還多了北斗,表哥明顯有些驚訝:“還有客人???”</br> 我指著北斗介紹道:“北斗姐姐,自己人!”</br> 北斗也跟著喊了一句:“表哥!”</br> 表哥輕咳了一聲,一臉正色,點了點頭。</br> 他明顯看北斗的眼神都不一樣了。</br> 更是用一種非常奇異的眼神望著我。</br> 我知道表哥此時心里在想什么。</br> “北斗姐,快,給表哥讓座!”</br> 北斗十分聽話地起身。</br> 我開始在手機上操作,幫北斗充值了兩百塊的風車幣,才對她道:“門口幫我們看著……”</br> 北斗嗯了一聲,拿著手機去門口玩兒了。</br> 表哥盯著北斗離開的身影,不住地打量著北斗。</br> 等北斗把門關上,表哥才指著門口問道:“談朋友了?這女孩兒看起來挺不錯的,應該不是出來混的樣子!可以的!”</br> 我沒想到作為表哥,一眼就能看中北斗。</br> 果然我的眼光也是沒錯的。</br> 我苦笑道:“不是表哥想的那樣,不過,我之后會解釋!”</br> 表哥依舊是板著一張臉。</br> 他自顧自地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隨后問道:“你說有什么要緊的事兒?非要大老遠地把我從石六叔那兒叫過來?你可知道最近我很忙……場子里缺人手!”</br> 我知道表哥很忙。</br> 我也知道石六叔很看重表哥。</br> 上一次在石六叔的場子里我就能看出,表哥很受石六叔的器重。</br> 即使表哥當時是因為跑路才到石六叔那里去的,但石六叔還是讓表哥當了他手底下的小頭目。</br> 有了石六叔這棵大樹,表哥在那邊的場子也混得風生水起的。</br> 我沉吟了一聲,笑道:“表哥,你我兩兄弟,這么久沒見……一見面就談正事兒?難道不敘敘舊嗎?”</br> 表哥罵道:“草泥馬的,老子哪兒有時間跟你在這里喝茶?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老子馬上走人……”</br> 表哥對我一瞪眼。</br> 這暴脾氣果然說上來就上來了。</br> 表哥就是表哥。</br> 表哥就是猛。</br> 他的這一聲“草泥馬”讓我無言以對。</br> 我干笑了兩聲,才勉強讓自己看起來嚴肅一些,問表哥道:“表哥,你在石六叔那里……每個月能掙多少?”</br> 表哥愣了一下:“干嘛問這個?你要借錢?”</br> 我擺擺手:“當然不是……其實我現在暫時不缺錢了!”</br> 表哥又是一愣,隨后饒有興趣地喝了一口茶,笑著問道:“是嗎?你是成了百萬富翁還是千萬富豪???有什么膽氣跟我說這話?老家的房子蓋了嗎?媳婦兒娶了嗎?有多少存款?或者說,你買車買房了嗎?按揭還是全款?”</br> 表哥一連串的問題把我問蒙了。</br> 可不知為何。</br> 當表哥問出這些話的時候,我驀然覺得心頭有些感動。</br> 因為出門在外,也只有表哥才會關心我的這些問題。</br> 我搖了搖頭:“都不是……我這次叫表哥過來,不是想說我的,而是想幫表哥規劃一下未來!”</br> 表哥再次一愣:“草?你幫我規劃未來?咋了,你要勸我從良,不要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兒?”</br> 他說著,還擼起了袖子,露出大花臂,一看就是個社會猛男。</br> “不是,表哥,你有沒有想過離開石六叔,出去做事?難道你想一輩子跟著別人干?。俊?lt;/br> 我一臉正色望著表哥。</br> 表哥的神情也是有些嚴肅起來。</br> 他端著茶杯,默不作聲。</br> 許久之后,表哥才道:“鐵柱,這社會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一個職業打手,靠拳頭吃飯的……可往往我們這種幫人做事的,靠打架過生活的,反而是最安全的,你懂嗎?”</br> 我當然懂。</br> 白爺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