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了搖頭:“沒幾個,但都是信得過的人……所以我才希望表哥跟著我們一起干,人多了,尤其是你在身邊,我會更踏實!”</br> 表哥呵呵笑了笑,有些諷刺地道:“踏實?你要是想干這一行,就別想踏實,沒有任何人能給你踏實……除非哪一天你真的洗手不干!”</br> 表哥還盯著我,語重心長地跟我說:“你還在做這個,就感覺到踏實的話,那你就真的不踏實了!”</br> 我琢磨著表哥這句話。</br> 他雖不是藍道中人,可貌似,他看得比我更加透徹。</br> 哪怕我能明顯看出來表哥有些心動了。</br> 可當說起這個話題的時候,表哥還是一臉凝重的樣子。</br> 他眉頭皺得緊緊的,剛剛抽完一根香煙,又點燃了一根。</br> 表哥顯然是在沉思著。</br> 我也沒有打斷表哥的思路,讓表哥安靜地思考。</br> 許久之后,表哥沉吟著問了我一句:“鐵柱,上賭桌的時候,除了你之外,還有什么人?”</br> 我知道,表哥問的是在賭桌上跟我一起打配合的人。</br> 在老千團還沒成立之前,峰叔就已經指定了小柔了。</br> 她不僅是我在蜘蛛場的臨時搭檔,更是以后我的長期搭檔,所以峰叔才會不惜把摩爾斯電碼都一起分享給小柔。</br> 可問題是,小柔自從回去之后,到現在也沒給個回話,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飛機。</br> 所以現在認真說起來……</br> 要出去做事兒的話,我身邊除了我之外還真沒有能跟我一起上賭桌的人。</br> 黑珍珠,鄧鐵柱,北斗,上賭桌只怕沒有一個能行的。</br> 我只能老老實實回答表哥:“沒有……暫時還沒有,本來有一個搭檔的,但是她最近有點事兒,暫時還來不了!”</br> 表哥產生了興趣:“搭檔?什么樣的搭檔?技術怎么樣?男的還是女的?出道多少年了?”</br> 我不知道表哥為什么如此好奇這個,但也老實告訴表哥,小柔技術沒得說,但跟我一樣,都是初出茅廬的。</br> 表哥聽了之后,眉頭擰得更緊:“也就是說,你們這一幫子,全他媽是初出茅廬的小毛孩子?”</br> 表哥說的小毛孩子,讓我有些不爽。</br> 可在他眼里,這是事實。</br> 我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應表哥。</br> 表哥說道:“雖然我不混藍道……但我接觸過不少混藍道的人。鐵柱,你要知道,敢出來混的,無一不是深諳數年甚至十幾年的,而且一般剛剛出道的,都是由師傅帶,沒有師傅領路的話,也是很難混出頭的,因為賭場里的門路遠比你所知道的要復雜多了……”</br> 我其實被表哥說得有些不耐煩了。</br> 我心說,表哥啊表哥,你一個混黑的,干嘛跟我說這些???</br> 不過我也知道表哥的擔心,他比我出來早這么多年,而且我能聽出表哥話里話外都是對我的不信任。</br> 因此我也不好說什么。</br> “這樣吧……你出去混的事兒,我還是多考慮考慮,我好久沒進城了,一會兒下午我要好好的玩玩兒……”</br> “等一下表哥,玩兒是要玩兒的,我既然把你叫過來,肯定好好招待你啊……只是咱們現在不都是在說正事兒嗎?我們得先把正事兒說了啊……”</br> 我有些急了,我心說我可是你的親表弟啊,你不帶我誰帶我???</br> 可表哥擺擺手,語氣不容置否地道:“這件事兒先放一放,你讓我先好好考慮考慮……”</br> 俗話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br> 表哥都這么說了,那我還能說什么?</br> “那好吧……”</br> 我把旅行包往表哥面前一推。</br> 表哥叼著香煙,瞇著眼道:“咋了?想用錢來收買我?”</br> 我搖了搖頭:“不,這是我孝敬表哥的……”</br> 這一下輪到表哥傻眼了。</br> 表哥愣愣地望著我:“孝敬?特么的你不好好孝敬你爸媽,來孝敬我?”</br> 我說:“你是我表哥嘛,孝敬這個詞可能不恰當,但作為表弟,剛來城里,也有表哥的照拂,我的第一桶金,怎么能忘了表哥呢?”</br> 回想起給表哥打電話求救的時候,表哥二話不說帶著兄弟殺過來。</br> 回想起我被人欺負的時候,表哥紅著眼教我怎么報仇泄憤。</br> 表哥對我的好,我可不會忘記,現在賺了點小錢,自然有表哥的一份。</br> 我又說道:“至于孝敬爸媽,你放心……表哥,我還有存貨的,等我再干一段時間,我就立馬在城里買房,把他們接到城里來!”</br> 表哥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br> 他盯著我,大半天都沒說話。</br> 我被表哥看得有些不自在起來,苦笑道:“表哥,你這么盯著我干啥?”</br> 表哥有些匪夷所思地道:“你小子這段時間到底經歷了什么?我怎么感覺你不是我認識的鐵柱了……”</br> “怎么了?表哥認識的鐵柱該是什么樣子?哦,對了,表哥,我跟你說過了啊,以后在外人面前,別叫我鐵柱了,難聽死了,叫我阿堯……”</br> 表哥站起身,伸了個懶腰。</br> 他低頭看了看旅行包里的錢,面上浮現出一絲欣慰的笑容。</br> 過了一會兒,表哥才伸手從那旅行包里拿了一疊鈔票出來,把剩下的都推還給我:“我只拿這點就夠了,多的錢,全部存起來……以后你要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雖然咱們是表兄弟,可俗話說得好,無功不受祿……我拿走的這一萬塊,就當是你小子把我叫下山的誤工費了……”</br> “???表哥,你別這么見外啊,我誠心給你的,你就……”</br> 我話還沒說完,表哥擺擺手道:“行了行了,羅里吧嗦的,說得老子好像很缺這筆錢一樣,雖然老子現在不如你賺錢了……但我可是桃哥,拿表弟的錢算幾個意思?收著!”</br> “這……”</br> 我知道表哥是個說一不二的人。</br> 我沒有跟表哥客氣,表哥更不會跟我客氣。</br> 他說不要,那就是硬塞他也不會要的。</br> “那表哥……你啥時候給我答復???我說的事兒,你考慮一下……最近這幾天,我就打算出門做事了!”我嘆了口氣道。</br> 表哥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急什么?今晚等我電話,你放心,你說的這事兒,我會放在心上……”</br> 表哥說著,轉身朝著包間外走去。</br> 表哥很快離開了包間。</br> 不過我總覺得,表哥臨走的時候那個眼神,還有他問我的那些問題……</br> 表哥難道是在故意考驗我?</br> 還是他心中已經有了打算,對我有什么安排?</br> 看來,只能等今晚表哥的電話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