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揣好籌碼，點燃了一根香煙。</br>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朝著吧臺走了過去。</br> 此時男人正跟云櫻說著什么。</br> 我走到男人身后的時候，就聽到男人笑著跟云櫻說了一句：“可以，有機會我還會再來的……”</br> 這時云櫻看到了我。</br> 男人似乎從云櫻的目光中也注意到了身后有人。</br> 于是男人回過頭朝我看了過來。</br> 跟我四目相對之下，男人又是勾起嘴角一笑。</br> 甚至我在男人的笑容中看出了對我的不屑和輕視。</br> “小兄弟，你怎么不繼續玩兒下去了？”男人也點燃一根香煙，繼續笑瞇瞇地望著我。</br> 我沒說話，只是伸手進衣兜里，把所有籌碼都全部擺放在吧臺上。</br> 男人低頭看了一眼我的籌碼。</br> 我看到云櫻的面色也是變得有些古怪起來。</br> 她似乎是想對我說什么，但是卻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br> “老板是哪里混的？就憑著你今天這一手……我敢說這道上……”</br> 我說到一半就不說了。</br> 現在邊上還有云櫻和兩個吧臺小妹。</br> 云櫻倒是沒什么。</br> 兩個吧臺小妹是外人。</br> 我要是跟這個男人交流起藍道上的事兒，吧臺小妹只怕也要懷疑我的身份了吧？</br> 男人微微笑了笑，撥弄了一下手腕兒上的歐米茄。</br> 他低頭看著歐米茄，笑著對我說道：“你想說……藍道上無出其右了是么？”</br> 雖然我們從頭到尾都沒提過老千兩個字。</br> 可男人在說到藍道的時候，已經在變相承認他自己的身份了。</br> 老千的身份！</br> 甚至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br> 如果今晚上這個男人的精彩表演，全部都是基于正常范圍內的千術，不涉及任何超自然現象的話……</br> 那男人毫無疑問是妥妥的頂級老千！</br> 甚至是頂級中的頂級！</br> 這在我看來是非常不可思議的。</br> 這還是在男人沒有正面跟我十分正式約賭的情況下。</br> 我居然感到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壓制力！</br> 回想起我經歷過的賭局，遇到的頂級老千……</br> 血手阿風，龍瑤，一條鬼阿俊，趙嫣然……甚至連馬一洋都不曾給過我這種感覺！</br> 至于峰叔的話，我沒有真正看到峰叔的賭局，也不曾經歷過，所以不太能體會。</br> 我抽著香煙，沒有回應男人的話。</br> 我雖然很不爽男人現在這說話的態度。</br> 可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實話！</br> 男人在見我沒有回應之后，他輕輕在吧臺的煙灰缸上掐滅了香煙。</br> 隨后，他一臉正色盯著我：“從你進門在吧臺看到我，其實你已經犯了很多錯誤了……”</br> “錯誤？什么錯誤？”</br> 我不由得愣了一下。</br> 我不太理解男人這話的含義。</br> 男人低頭看了看，隨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裝：“你犯的第一個錯誤就是以貌取人，第二個錯誤……”</br> 他看向了吧臺妹子：“就是多管閑事……”</br> 我聽到這話，不由得眉頭一皺。</br> 這算是在指責我，還是在教訓我？</br> 男人說著，停頓了一下，勾起嘴角笑了笑，看向了剛剛我們賭局的賭臺：“第三個錯誤，那就是太一根筋了，從你懷疑我出老千開始，你一直盯著我的手看什么？我既然敢這么明目張膽每把都搞出九點，你覺得我會擔心自己的手法出現問題？”</br> 男人在說這話的時候，我看向了云櫻。</br> 云櫻也算是這賭場的老板了吧？</br> 可當著云櫻的面兒，男人這是在變相承認了自己出老千了？</br> 我朝著云櫻那邊看了一眼。</br> 云櫻臉上也很無奈。</br> 現在賭局都已經結束了，我們也沒有抓到男人出千的現行。</br> 就算男人在這里口嗨，就算我們明知道男人的身份……</br> 這又有什么辦法呢？</br> 還能把他吃了不成？</br> 男人忽然正色起來，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你的眼睛和思維都不夠集中，在關注一個點的時候，卻容易忽略另一個點……”</br> 此刻我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回應男人的話。</br> 我聽著男人這說話的口吻……</br> 真的像是在教訓我，就像是故意要給我上一課一樣！</br> 男人又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領，淡淡道：“你在看不出我的手法之后，懷疑發牌的荷官有問題……可是云老板接手發牌之后，你又打消了這個念頭，我估計那個時候你還心存幻想，云老板發牌，我肯定拿不到九點了……可當我還是拿到九點的時候，你又茫然了，你又不知所措了……小兄弟，你的出發點是很好的，你的思路也挺正常的，就是你見識太少了……”</br> 先前我一直看男人不爽。</br> 可現在我對他說的這些，是心服口服。</br> 我深吸了一口氣，問道：“老板，你到底是何方神圣？”</br> 男人笑著搖了搖頭：“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輸了……”</br> 男人說著，轉身就走。</br> 看他離開的方向，居然是賭場外面。</br> 男人這是真的打算離開了？</br> 可是我記得他剛剛還說自己要兌換現金呢……</br> 現在也沒看到男人手上提著現金呢……</br> 我皺眉看了云櫻一眼：“他不是兌換籌碼嗎？”</br> 云櫻指了指男人離開的方向：“他……”</br> 云櫻話還沒說完，我好像一下子反應了過來。</br> 也不等云櫻回應，我快速沖了出去。</br> 男人的腳步很快。</br> 他很快就已經走出了賭場。</br> 我看到男人手里夾著香煙，一只手揣在褲兜里，正快步朝著廠房外面停車的地方走去。</br> 我也快步跟上，嘴里喊道：“等一下……”</br> 男人也像是根本沒聽到我喊話一樣。</br> 他還在繼續埋頭往前走。</br> 此時我也顧不上那么多了，幾乎是小跑著，追上了男人，攔在男人的面前。</br> 男人微瞇著眼，上下打量著我：“怎么了小兄弟？還有什么事兒么？難道剛剛的賭局沒有盡興……你還想跟我賭一把？”</br> 我搖搖頭，沒有說話。</br> 男人笑道：“那你攔著我做什么？贏了錢不讓走？人家云老板都沒說話呢……”</br> “你剛剛說我犯了很多錯誤……那你知不知道你也犯了一個錯誤？”</br> 男人聽了，像是看怪物一樣看著我。</br> “我犯了錯誤？我犯了什么錯誤？”男人饒有興趣地道。</br> 我勾起嘴角笑道：“你說你要換現金，你不要轉賬，不要本票，只要現金……可你的現金呢？為什么你不要錢就走了呢？你一開始就沒打算要這筆錢吧……峰叔！”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