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睡一會吧!等明天醒來,天就暖和了?!贝毫谝慌暂p著聲說道。
江襲月笑了笑,伸手攬住春柳,又朝著墻角縮了縮,就準備閉上眼睛睡覺。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要不是奴婢……”
“她們以前是不是也經常欺負你?”
“小姐,奴婢……”
“以后記住,她們要是再欺負你,記住欺負回去,你若是欺負不回去,她們就會以為你懦弱可欺,日后定會變本加厲的欺負你。”
“奴婢……奴婢記住了,小姐,你冷不冷?”春柳看著江襲月有些蒼白的臉,眼里蒙了一層霧水道。
“不冷。”
到了半夜時分,江襲月終究還是被凍醒了,她聽著外面‘呼呼’的北風,一張蒼白的小臉凍得通紅。
在她旁邊,春柳縮成一團,睡得正香。
江襲月朝著春柳身邊靠了靠,一雙眼睛盯著柴房破舊的大門發呆。
這么冷的夜,不知道她爸媽在干什么,是在房間睡覺,還是徹夜不眠的想念她。
她到底什么時候才可以看見那頂鳳冠,什么時候才可以回到現代。
與此同時,宮晟軒也被外面‘呼呼’的北風給驚醒了,他睨著層層幔帳外正凍得直搓手的下人們,皺了皺眉毛道,“來人,吩咐下去,每個房間皆加一個爐火。”
“是,王爺!”
“什么?你說王爺吩咐每個房間皆加一個爐火?”房間內,管家蹙著眉問道。
今夜雖然寒冷,可冬日像這樣的天氣再尋常不過了,為什么獨獨今夜……
“是的!可是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小宦官盯著管家的臉色猶豫的問道。
他們這位管家平日里可是比候還精,察言觀色更是別有心得,若是他覺得有問題,那或許就真的有問題。
管家皺了皺眉毛,這王爺的屋里有地龍,那地龍直接燒到了王爺的床頭,想來他的房間是不會覺得冷的。
兩位夫人的房間雖然沒有地龍,可她們的炭火極好,被子里又有暖爐暖著,亦不會覺得冷。
難不成……
想到這,管家忙匆匆吩咐下人們將爐火挨著送到每個房間,包括關著江襲月的采柴房,自己則大步去了宮晟軒的寢宮。
隔著重重幔帳,只見他躬著腰道,“回王爺的話,爐火已經挨著送去,只是柴房陰寒,往日又不見陽光,用不用再加一床被子?!?br/>
“不用,且讓她凍著,不凍凍她,她又怎么會長記性?!?br/>
管家應了一聲,轉身朝外面走去,心里越琢磨這話,越覺得這話有點味道。
那邊,一個小宦官躬著身走過來道,“錢管家,王爺可有說什么?”
錢管家摸著自己的胡子想了想道,“柴房可有送去爐火?”
“照您的吩咐,送去了?!?br/>
“爐火中燒的什么碳?”
“下人用的黑炭!”
“快,把那個爐火拿出來,換個大點的進去,用上好的銀碳!”
那小宦官一愣,“為……為什么呀?”
這王妃不受王爺寵愛可是王府人人皆知的事情,管家又何必……
“你細細想想,王妃打了如夫人,王爺卻只是對她小懲大誡,如今又吩咐每個房間加一個爐火,而且就在剛才,王爺竟然為了那位王妃說了許多的話,你何時看見王爺為了一個女子浪費口舌的?!?br/>
小宦官一拍腦袋道,“管家說的極是,我還說王爺今日好端端的,怎么會吩咐每屋加一個火爐,原來如此,你等著,我這就去王妃換一個爐火。”
“也不許太大了,保證王妃不冷就行!”
“好咧,我知道了。”
柴房里,江襲月看見兩個小宦官將一個燒的正旺的火爐放在她面前時,一雙如曜石般的眼睛閃過一絲嘲諷。
他們要是想攀高枝,就應該去找那位如夫人,而不是她。
這王府誰不知,這如夫人才是那位晟王的心頭好。
兩個小宦官被江襲月看的發毛了,忙道,“王妃娘娘,是王爺見今日天寒,所以讓奴才們給每個屋里都有添加一個爐火的。”
江襲月冷笑,原來如此。
其中一個小宦官想了想又道,“往常天氣也這般冷的時候,王爺可并沒有下令給各屋添爐火,王爺的心里還是有娘娘的。”
江襲月睨了他一眼,就差點給他一個‘呸!’
不過有了這爐火,屋里果真暖和了許多。
窗外,圓圓的月亮如同一個圓盤似的照著大地,江襲月這才恍然記起,今天好像是十二月十五,再過十五天就是春節了。
不知過了多久,江襲月終于趴在自己膝蓋上沉沉的睡去,夢里,一個紅衣女子正裊裊婷婷的朝著她走來,那女子頭上戴著博物館的那頂鳳冠,身穿大紅鳳袍,長長的裙裾拖至身后,說不出的矜持美麗,可江襲月無論怎么努力,都看不清嘴巴以上的部分。
再次醒來,天已經大亮,春柳正撅著一個大屁股瞅著那個爐火發呆,看見江襲月醒來,春柳疑惑道,“小姐,這柴房怎么會突然多了一個爐火?”
怪不得她后半夜突然就感覺不到冷了。
“是那些下人們送來的,他們說,王爺見昨天天寒,就吩咐每個屋里多加了一個爐火。”
春柳‘哦’了一聲,眼里是有著明顯的失望,“原來每個屋里都有呀。”
她還以為王爺只給小姐加了呢!
門被人推開了,一個小丫鬟端著一個檀木盤子走進來。
她將檀木盤子里的食物放在江襲月面前,輕聲道,“王妃,該用膳了!”
江襲月低頭看了一眼,一碗清粥,兩盤小菜,還有一個湯蠱,一盤糕點、
竟然比她在凝霜閣里吃的還豐盛。
“今日天寒,膳房發給每位娘娘都加了羊湯暖身子?!毙⊙诀咴谝慌暂p輕解釋道。
江襲月沒有說話,只是拿起筷子木然的吃著,看來她是沾了旁人的光了。
春柳則高興的看著面前的食物,總覺的哪里不對勁。
等小丫鬟走后,春柳賊兮兮的湊到江襲月面前道,“小姐,你說這會不會是王爺特意吩咐的?”
爐火也就罷了,連食物也這么豐盛,而且小姐從嫁入晟王府之后,這天可是天天都這般的冷,也沒見王爺吩咐給凝霜閣加過什么呀!
“是王爺特意吩咐的沒錯,不過,他心里真正想要加的恐怕只有如夫人那一個屋子吧!咱們都是沾了如夫人的光?!苯u月拿著一塊糕點涼涼的說道。
春柳皺了皺眉毛,隱隱覺得恐怕事情不像小姐說的這么簡單。
吃完飯后,江襲月正準備再睡一會,如夫人帶著她的貼身丫鬟出現在門前。
今日的太陽十分的好,細碎的光亮照在如夫人的臉上,越發襯的她長眉入鬢,面容妖嬈且跋扈。
只見她輕輕的理著自己的鬢前額的發,扭著腰肢道,“姐姐昨夜睡得可好?”
“有勞妹妹惦記,我睡得很好!”
有那么大的銀碳爐火放在她面前,她豈能睡得不好?
如夫人冷笑一聲,輕著聲道,“妹妹昨夜聽見外面風刮的那么大,還想姐姐會不會被凍死在這柴房里,沒想到姐姐可真是福大命大,竟然還活著?”
說道這,她突然看見了江襲月面前的那個銀碳爐子,面色驟然一變道,“你這里怎么會有爐火?”
“自然是旁人送來的,我們小姐不但有爐火,還有羊湯暖身子,如夫人想看著我們小姐凍死,恐怕是不能如愿了。”春柳在一旁帶著嘲諷道。
如夫人臉色一變,伸起手就朝著春柳的臉上扇去,江襲月一把握住她的手,聲音清冷道,“怎么?如夫人還沒有長了教訓?”
“我不相信,你還敢打我?”如夫人陰沉著臉,一字一句道。
“不相信那你盡可試試!”
如夫人貝牙一咬,那只手就高高的揚起了起來,突然,管家匆匆忙忙跑進來道,“呦!夫人,你怎么在這呀,王爺正到處找你呢!”
如夫人一愣,迅速將手收回道,“你說什么?王爺找我?”
她嫁入晟王府兩年了,王爺可還是第一次主動找她。
“是呀,如今府上所有的下人都在找夫人呢!夫人還是快去吧!省的王爺生氣?!?br/>
如夫人一聽,忙帶著那個小丫鬟匆匆離開了,臨走時還狠狠的瞪了江襲月一眼,“你給我等著!”
江襲月沒有搭理她,倒是沒想到這如夫人在明知打不過她的情況下,還敢主動送上門來,真是勇氣可嘉。
書房里,宮晟軒正拿著一本書坐在太師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
看見如夫人進來,他只是抬了抬眉,卻沒有說話。
如夫人猶豫了一下,上前行了個禮道,“王爺可是在找臣妾?”
宮晟軒抬頭掃了她一眼,從旁邊拿過一塊雪錦道,“這是南沼剛剛進貢的,本王想繡一副繡品送給父皇,此事就交給你了?!?br/>
如夫人張口結舌的著宮晟軒,良久也不知該說些什么,王爺能將這么重要的事情交給她,這本是好事,可偏偏她爹是個武將,她從小就跟著她爹舞刀弄槍,這繡花針可是連碰都沒有碰過,更別說繡花了。
“怎么,不愿意?”宮晟軒挑眉,聲音加了一些寒意。
嚇得如夫人連忙上前道,“臣妾知道了。”
入夜,所有的人都在酣睡,突然,一聲尖叫從柴房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