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彈呼嘯！</br> 海浪聲高！</br> 身后海盜肆意的獰笑！</br> 同伴不解的嘶吼！</br> 一片嘈雜聲中，于謙雙目如炬！</br> “上岸！只有上岸，才有一線生機！”</br> “上岸？這......”</br> 眾人紛紛對于謙的話驚詫不已。</br> 于謙卻眼神炯炯，語氣堅定地大聲喝道：“咱們在海上只會被動挨打，早晚被他們轟成碎片......”</br> 不知道于謙的嘴是開過光，還是烏鴉嘴。他的話音剛落，一顆炮彈“轟隆”一聲擊中船尾。</br> 船身一陣搖晃，讓眾人差點摔倒在甲板上。</br> “于師兄......于師兄......”</br> 一個人急匆匆跑過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船尾被擊破了！”</br> 這一下眾人都明白，就算是不想靠岸也不行了，除非想要沉進海里喂魚。</br> 海盜看見擊中了之后，更是興奮的大笑。</br> 船體受損，哪怕是沒有進水也會影響到船只的航速，恐怕要不了多久他們就能夠追上。眼看著獵物垂死掙扎，卻絲毫作用都沒有，如何不讓他們興奮？</br> “右轉舵！”于謙再次大聲下令。</br> 這一次，沒有人再質疑他，立刻開始心動起來。</br> 站在船首上，楊清滿眼憂慮地說道：“咱們逃到岸上，就你能夠逃脫嗎？”</br> 于謙瞪了他一眼，抬頭望向眾人大聲說道：“逃什么逃？咱們現在沒有大炮，被動挨打。我就不信，他們還有神雷銃！等咱們上岸，就往陸上跑。只要跑出大炮的射程，我要讓他們嘗嘗神雷銃的厲害！”</br> “沒錯！大炮太簡單，只要見過幾乎都能夠琢磨出一二來，但是神雷銃根本不可能！”</br> “對！和他們拼了！”</br> 都是血氣方剛的人，要不然他們也不會明知道橫渡大洋九死一生，還會心甘情愿地跟著于謙來到這里。</br> 被一群他們以往從來沒有放在眼里的海盜給攆得像兔子一樣四處奔逃，他們心里早就憋滿了一肚子火氣！</br> 不要以為書院的學子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呆子，韓度在建立書院的時候就注重對學子體能上的鍛煉，甚至可以說得上是軍事化的訓練。</br> 一個個都是提筆能寫文章，提槍能上陣廝殺的主。而且他們對各種火器非常熟悉，更是親自使用過神雷銃，完全算得上是一支精銳的軍士。</br> 眼看著海岸線越來越近，甚至能夠看清楚沙灘的樣子。</br> “于師兄，咱們快到了，要減速嗎？”</br> 于謙神色凝重，回頭看了一眼緊追不舍的海盜。立刻大聲下令：“不用減速，直接沖上岸去！”</br> 楊清聞言一驚，連忙勸道：“這么大的船一旦擱淺，就憑咱們這些人可沒有辦法重新把它拖到海里啊！”</br> “那就不要了！”于謙大聲說道。</br> 楊清神色陡然一變，連忙說道：“這可是在茫茫美洲，咱們還不知道新明在哪里呢。如果沒有船，咱們怎么繼續北上去新明？”</br> “誰說咱們沒有船？”于謙呵呵一笑。</br> 楊清頓時怔住，自己等人就帶來一艘船出海，難道于謙還能夠憑空變出船來？</br> “那不就是船嗎？”于謙抬手朝著身后的海盜船一指。</br> 楊清頓時明白了于謙的意思，同時也不由得為他的膽大感到佩服。</br> 立刻哈哈大笑著附和道：“于兄說的沒錯，那就是咱們的船！”</br> 他們的船擱淺了沒關系，反正手里有神雷銃，只要把海盜都消滅了。那么海盜的船，自然就成了他們的了。</br> ......</br> “他們這是要干什么，想要找死嗎？”海盜船上，船長舉著一個單管望遠鏡同樣看到于謙等人的大船。</br> 這望遠鏡用黃銅所制望遠鏡，管身上并沒有任何花紋。整個管身上黑綠一片，只有經常被手指摸到的地方顯得锃光瓦亮，光滑如鏡。</br> “哈哈哈，恐怕是他們的船進水，不去岸上就只能沉到海里了。”有海盜附和著笑道。</br> “以為這樣就能逃脫？給我追！”船長大手一揮，止不住地大笑道：“凡是抓到的人，都任由你們處置！”</br> “喔喔喔......”</br> 周圍的海盜立刻發出此起彼伏的狼叫。</br> 在海上他們最喜歡打劫的就是商船，打劫土人并不會有多少收獲，但是商船就不一樣。</br> 商船不僅貨物眾多，而且上面還可能有著商人帶著的女眷。這些女眷對海盜來說簡直就是大海上的珍珠啊，讓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把她們玷污。</br> 雖然土人當中也有女人，不過這些女人一個個皮膚黝黑丑陋不堪，就連海盜都不怎么看得上，怎么能夠和膚白貌美的商人女眷相提并論？</br> 只有大副還保持著冷靜，他左右看了一眼這片海域，語氣凝重地說道：“大人，這里遠離咱們以前活動的范圍，說不定就會碰到新明的水師......”</br> “你少拿新明水師來嚇唬我！”船長眼睛一瞪，不滿地看了大副一眼，沉聲說道：“這里距離新明還遠得很，他們的水師根本就不會來這里。更何況，他們船都沒有了，抓住他們還能花費多少力氣？”</br> “大人......”大副還想要提醒，卻被船長直接打斷他的話。</br> “好了！等抓住他們，咱們就立刻回去。就耽誤這點時間，也不會出什么問題吧？”船長說完，根本不聽大副的勸告，直接下令：“追！我要他們都死！”</br> ......</br> 眼看著海岸越來越近，于謙深吸口氣，轉頭朝眾人提醒道：“都抓緊了！”</br> 大船直接沖上海岸，這恐怕從來沒有人這么瘋狂過。于謙若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也不會出此下策。</br> 眾人聞言，紛紛找熟悉的位置把自己牢牢固定在船上。當初在遭遇風暴的時候，他們也是這樣把自己固定住，才沒有被劇烈顛簸的大船給甩出去。</br> “轟隆！”</br> 船頭猛地抬起，巨大的水浪直接從船頭噴發出去。</br> 于謙等人只覺得腳下劇烈震動，根本站立不穩。整艘大船就好似被急急剎住了一樣，整個人的重心都狠狠地向前沖去。</br> 或許是于謙等人終于是時來運轉，大船撞在海岸上并沒有直接支離破碎。而是像滑冰一樣，繼續朝著海岸飛速滑上去。</br> 隨著大船離開海水，船下面的沙子如同巨浪一樣被大船直接分開。直接沖到岸上十來丈距離才徹底停下。</br> “停......停下了？”眾人紛紛起身，都感覺到腳下一點晃動都沒有。</br> 于謙反應最快，大聲地喊道：“快！都把神雷銃帶上，把所有子彈都帶走，咱們往岸上撤！”</br> “是......”</br> 眾人紛紛心動起來，這個時候還不趕緊離開大船，等到海盜追來之后，那才是真正的活靶子，比在大海里面更慘。</br> 大海里面大船還能夠左右移動來躲避炮彈，但是在這里可完全沒有辦法挪動分毫。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