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謙一行人背著神雷銃紛紛跳下大船,飛快地朝著山丘跑去。</br> 遠處的海盜看到前面的大船竟然直接沖向沙灘,這才反應過來對方想要干什么。</br> “船長,不好!他們想要逃!”</br> 船長也看出來了,一想到那些人輕松地逃走,他就有一種“煮熟的鴨子又飛了”的感覺。</br> “加快速度給我追!千萬不能讓他們逃了!”</br> 大副卻反駁道:“大人,他們逃了也是好事。他們人能逃走,貨物一定逃不走,咱們正好可以輕易把貨物拿到手。”</br> 大副的話一說完,立刻就得到其他人的附和。</br> “是啊,人跑了不怕,能夠搶到東西就行......”</br> 作為在海上刀口舔血的海盜,人什么的對于他們來說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還是各種物資。</br> 可是這話卻引起船長的不滿,在他看來,對方這是戲耍了他,怎么肯如此輕易地讓那些人逃走?</br> 至于貨物,反而他并不在意。以他家族的地位,他從小到大就沒有缺少過這些東西。反而,能夠抓住那些人,讓他折磨出氣對他來說更加重要。</br> “我說,加快速度追!”船長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大副,好像大副敢說一個“不”字,他就要殺人一樣。</br> 大副直視船長的眼睛,頓了一下說道:“咱們距離岸邊太近,現在應該減速。否則,咱們的船也會和那大船一樣,擱淺在沙灘上的。”</br> 船長聞言一怔,他剛才只顧著出氣了,完全沒有想到這一點。</br> “傳令,停船!”大副卻不再和船長爭辯,直接轉身朝著其他海盜下令。</br> 其他海盜聽到命令,連忙低下頭假裝沒有看到船長。雖然這命令并不是船長下的,但是這些海盜都知道大副的話沒錯。</br> 如果再不減速停船,那么他們的船擱淺就是最好的結果。運氣不好一點,甚至會直接撞得船毀人亡。</br> 一陣急促嘈雜的腳步聲不斷在船上響起,船長盯著大副看了片刻,不甘心地收回目光,轉身看向已經快要逃到山丘上的人,兩只眼睛就好像是在噴火一樣。</br> 海盜船停下,船長立刻帶著人迫不及待地登上小船,朝著岸邊劃去。</br> 剛剛踏上沙灘,一大群海盜就再也按捺不住,一窩蜂地沖進大船里面。爭先恐后地相互推搡,甚至差點動起手來。</br> 搶劫可是發財的良機,每次第一個登上敵船的海盜都能夠搶到最多的物資,得到最豐富的獎賞。</br> 在大海上的時候,就算是吊著一根細繩,冒著掉進海里的危險,這些海盜也是前赴后繼,就怕自己搶劫的少了。</br> 而現在大船可是擱淺在沙灘上,人也跑光了,一點風險都沒有只要沖進去就能夠肆意搶劫,如何不讓這些海盜相互排擠。</br> 可是很快,這些海盜就垂頭喪氣地從大船里面出來。</br> “船長,這船上根本就是空的,什么都沒有。”</br> “空的?這怎么可能?”不等船長說話,大副就驚訝地開口。</br> 海盜一副滿肚子火氣沒有地方發泄的樣子,不滿地說道:“不僅船是空的,而且就連這船也到處都是裂隙完全報廢了。”</br> 貨,貨沒有搶到。</br> 船,船也報廢了。</br> 也就是說,他們這一趟什么都沒有撈到,還白白浪費了那么多的炮彈火藥。</br> 大副聽了也皺起眉頭,雖然心里十分不舒服,但是也搖頭說道:“就這樣吧,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趕緊上船回去的好。”</br> 這片海域以前他們從來都沒有來過,也不知道這里究竟有著什么樣的勢力盤踞。兩眼一抹黑地留在這里,早晚會吃大虧。</br> 大副只想要趕緊離開,雖然這次沒有搶到貨物,還浪費了炮彈,但是他們之前已經從土人身上搶了不少好東西,這一趟也不算是白來,只是收益減少而已。</br> 可是大副的話這一次卻并沒有引起其他海盜的共鳴,他們紛紛默不作聲地看著船長。</br> 船長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咧嘴一笑說道:“回什么回?咱們這次出來,哪一次不是滿載而歸?雖然這船上什么都沒有,但是保不齊他們把最有價值的貨物帶走了呢?”</br> 大副悚然一驚,見船長還不放棄,連忙勸道:“大人,他們一路上把所有的物資都拋棄了,還能有什么東西?”</br> “哼!”船上卻不聽大副的勸告,自以為是地說道:“當初他們拋棄物資的時候我就在懷疑,這些人身上說不定就帶著重寶。要不然,他們怎么會為了逃走,連糧食都舍得丟棄?要知道在這海上,糧食可就是大家的命啊!”</br> “大人!”眼看著船長就要把這些人帶進深淵,大副連忙想要阻止。</br> 可是船長根本不聽他的,直接朝大副笑了笑,看向其他海盜說道:“這是你就不聽聽他們的意見?”</br> 大副頓時沉默,他知道船長的意思,這是想要拿其他海盜來壓他。可是他卻沒有絲毫辦法,船長身份尊貴,完全不是他能夠惹得起的。</br> 而且這些海盜說是跟著他的兄弟,但那也只是以前。大副已經發現,自從船長來了之后,他這些兄弟已經開始并不聽從他的號令了。</br> 人都想要攀高枝兒啊......這倒是人的本性......大副十分惋惜地看了曾經的手下一眼,搖頭輕輕嘆息。</br> 想要攀高枝哪里有這么容易?一個不好連命都未必能夠保住。</br> 大副心里十分清楚,他現在還不能開口去勸其他人。一旦他勸了,還容易被其他人當成是他們飛黃騰達道路上的絆腳石,說不定還會反過來害他。</br> 船長見大副一聲不吭,頓時露出勝利的笑容。他這是陽謀,根本就沒有大副拒絕的余地。</br> 如果大副像現在這樣識趣,那還能夠保住性命。如果他敢出言反對,那恐怕不用他動手,就有人能夠把大副丟進海里喂魚。</br> 船長淡淡一笑,轉頭朝其他人海盜詢問:“你們的意思呢?”</br> 幾個海盜面面相覷片刻,立刻咬牙說道:“追!”</br> “我們愿意追!他們才離開不久,肯定還沒有走遠,咱們不用花多少時間就能夠把他們追上......”</br> 船長回過頭,朝大副呵呵一笑,說道:“聽到沒有?大家都愿意去追,你呢?”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