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海盜究竟是什么來頭？”于謙冷冷地看著不斷追近的海盜船，十分疑惑。</br> 楊清看了海盜船一眼，有些詫異地側頭問于謙：“怎么了？他們有什么不一樣嗎？”</br> “不一樣！很不一樣......”于謙深吸口氣，向楊清解釋道：“你沒有出過海，有所不知這不管是南洋還是西洋的海盜，能夠有幾把好刀就不錯了，配合一些自制作的軟弓，這就是正常海盜的標配。如果還能夠有強弓，那么就足以讓這些海盜縱橫一方。”</br> “可是我出海這么多次，和水師也接觸不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海盜會擁有大炮的！”</br> 楊清不明白海盜擁有大炮這其中意味著什么，他疑惑地說道：“這里是美洲，或許和南洋那邊不一樣......”</br> 于謙無奈地看了楊清一眼，嘆聲說道：“我問你，海盜靠什么生活？”</br> “當然是搶劫啊！”楊清很奇怪，海盜還能怎么生活？總不能海盜自己去種地吧？</br>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就不是海盜，是良民。</br> “那是搶劫土人劃算，還是搶劫商船劃算？”于謙又問道。</br> “當然是商船啊！”楊清立刻點頭，“搶劫土人最多就只能搶到一些糧食，而商船就不一樣了，各種貨物琳瑯滿目，而且都是能夠用得上的。”</br> 于謙微微點頭，正是這個道理。</br> 雖然沒有糧食，海盜也會餓死。但是海盜也不能僅僅靠著糧食過活，還需要各種各樣的貨物。布匹、瓷器、茶葉，甚至是糖、鐵、藥品這些東西，都是十分緊俏的貨物。</br> 不僅海盜十分需要，而且用不完的還能拿出去賣掉。</br> “可這里是美洲，土人連根毛都沒有，海上也幾乎看不到商船，如果他們依靠搶劫為生的話，那么他們需要怎么搶，才能夠保證不被餓死？要搶劫多少東西，才能夠用得起大炮？”于謙盯著楊清，語氣幽幽的說道。</br> 楊清猛地一個激靈，滿臉駭然地看著于謙，“你的意思是......”</br> 于謙微微點頭，嘆了口氣說道：“淺水可養不了大魚！這樣的海盜若是出現在南洋，那還勉強說得過去，可是出現在這里就太奇怪了。”</br> 楊清頓時沉默起來，這樣的道理，他豈能不知？</br> “于兄的意思是......”</br> 于謙深深地看了海盜船一眼，冷聲說道：“我懷疑，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海盜！”</br> “不是海盜？那他們是什么來頭......”楊清心里其實也認同于謙的話，不過他滿是疑惑又找不到答案，只能向于謙問詢。</br> “可是剛才咱們明明看到他們在搶劫土人啊......”</br> “或許，海盜這是他們真正身份的掩飾......”于謙悠悠地說道。</br> “掩飾？”楊清眼睛猛地一瞪，深吸口氣點頭，“我明白了。”</br> 頓了頓之后，楊清又皺起眉頭問道：“以于兄之見，他們究竟是什么人？”</br> “他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咱們能夠順利逃脫......”于謙抬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喃喃自語道：“希望時間還來得及......”</br> 楊清猛地點頭說道：“我這就去幫忙搬東西。”</br> ......</br> “轟隆！”一股巨大的水浪在大船左前位置從天而起，散落的海水飄落下來，正好把大船清洗了一遍，把甲板上的人淋成了落湯雞。</br> “快快快！繼續把東西扔掉！”于謙扯著嗓子大喊。</br> 楊清渾身也被海水澆透，上前抓住于謙的手臂大聲喊道：“咱們就只剩下糧食和淡水了，不能扔啊！”</br> 一路奔逃，他們將除了淡水和糧食之外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扔掉了，沒有想到還是被追上。</br> 于謙一把摟住楊清的脖子，把他拉到自己眼前，大聲地喝道：“淡水陸地上就有！咱們手里有神雷銃就有糧，你在害怕什么？若是咱們不能擺脫海盜，所有人都要死！”</br> “扔！通通都給我扔掉！”</br> 楊清頓時駭然地看了于謙一眼，似乎這才剛剛認識他一樣。于謙的意思十分清楚，既然沒有糧食吃，那就拿著神雷銃去搶！</br> 可是......這和海盜有什么區別？</br> “快去！”于謙見楊清一動不動，立刻大聲催促。</br> “是。”楊清咬牙用力點頭，直接轉身離開。</br> 雖然他不認同于謙的一些做法，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現在的確沒有其他的辦法。</br> 可即便是把糧食和淡水全部拋掉，大船的速度也只是和海盜船一樣而已。</br> 海盜船的大炮能夠打到他們，但是他們的神雷銃卻打不到海盜。</br> 也就是說，如果現在的情況不發生變化，他們就只能夠一直被海盜用大炮轟擊，永遠處于被動挨打而且還不能還手的局面。</br> 雖然到現在于謙等人的運氣很好，大船并沒有被大炮擊中。但是海盜可以失敗無數次，而他們只要被擊中一次，那就必然會導致船速進一步下降，到時候就真正的無力回天！</br> “咱們怎么辦？”楊清面色蒼白，臉上全是沿著臉龐流下的海水，眼神當中帶著恐懼地看著于謙，希望于謙能夠給他依靠。</br> 于謙目光掃視眾人，他們每個人的情況都和楊清差不多，臉上的恐懼根本掩飾不住。于謙明白，這也不能怪他們，畢竟在此之前他們只是在書院里面教教書、研究研究自己喜歡的東西而已。</br> 哪怕是遭遇風暴，他們也沒有害怕。因為他們相信人定勝天，而且即便是在風暴當中遭遇不測，那在他們看來也是魂歸天地、死的壯烈！</br> 可是現在卻不一樣！</br> 這可是海盜啊，以兇殘暴虐著稱的海盜。如果落到海盜手里，那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br> 楊清這些人又不是天生的勇士，有所恐懼不過是人之常情。</br> 而現在，所有人都把希望放到于謙身上。</br> 于謙抬頭望向海盜船，現在就算是不用望遠鏡也能夠看到海盜臉上猙獰的笑容。</br> “還真把我當盤菜了，就等著舉著割肉刀來吃了嗎？”于謙冷笑一下。</br> 轉頭朝眾人大聲下令：“右轉！”</br> “右......右轉？”</br> 所有人都滿臉震驚地望著于謙。</br> 楊清更加驚呼道：“于兄，右邊可就是海岸線啊，咱們能夠逃到哪里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