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寶鈔給人一種假冒偽劣,劣質品的感覺,讓寶鈔的可信度和信用受損。</br> 韓度之所以不惜代價的使用棉漿來做鈔紙,更是要用油墨來印刷,除了防偽的目的之外,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要盡可能的提升寶鈔的信用度。</br> “前面帶路,”韓度揮手招呼著眾人,“人們常說,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咱們今天就群策群力,看看能不能把這油墨的問題給解決了。”</br> 胡興當即應下,帶著韓度和熊蒔兩人,來到調配油墨的地方。</br> 指著銅盆里面調制出來的油墨,朝韓度道:“大人,油墨這個東西,咱們都沒有做過。這就是按照大人你說的辦法,用桐油墨灰和桐油混在一起,調和出來的。”</br> 韓度見了,直接上手,拿起銅盆里的攪拌棍子挑了一下。發現這油墨顏色很正,隨意點在草紙上就是漆黑一片,而且也沒有墨水那種會浸透紙張的毛病,但是這油墨就是很是清淡,像是墨水一般,和韓度記憶中的那種帶著粘稠感的油墨有些不一樣。</br> 韓度也不確定油墨究竟是不是這個樣子,便問道:“怎么?這油墨不能用嗎?”</br> 韓度抬眼看著胡興。</br> 胡興立刻回道:“大人,這油墨的確是和以往的墨水不同,能夠遇水不浸。但是卻不易干,小的用印章試過,這油墨干的非常的緩慢。”</br> 韓度看著眼前桌子上,扔的到處都是草紙,隨手拿起一張,仔細觀看。</br> 發現這油墨印制出來的效果的確是不錯,哪怕是草紙這樣的低劣紙張,油墨印在上面,也沒有出現浸染現象。如果到時候印在鈔紙上的話,肯定能夠做到紋路清晰、條理分明。</br> 但是這不能速干,可是一個問題。</br> 不能速干,也就意味著,那些印刷出來的細小線條就容易彼此混染,變得模糊一片。</br> 韓度挑著銅盆里的油墨,皺眉說道:“這也太稀了,像是油一樣,根本就挑不起來。”韓度覺得這東西和記憶中的差別較大,還是要加點東西進去才對吧?</br> “你們有沒有加點什么進去?”</br> 胡興立刻回道:“大人,咱們也不是沒有想過,也加過墨灰進去,但是印出來的更差。”說完,指著另外一個銅盆給韓度看。</br> 韓度看著銅盆里面的油墨,這已經不是油墨了,像印泥一樣,韓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br> 韓度記憶當中,電影里面造美鈔的時候,好像不是加的墨灰。</br> 韓度想起來了,眼睛一亮,抬頭看著胡興,“本官記得以前好像說過,這油墨里面要加入牛羊骨灰的嗎?”</br> 胡興兩眼發呆,一動不動的看著韓度。</br> 韓度見他這樣,就知道胡興不知道此事。自己是記得吩咐過黃老的,但是黃老為什么沒有囑咐過胡興,韓度就不知道了。</br> 這種事情在韓度看來再正常不過,畢竟是人與人之間的傳話。人可不是機器,更不是電腦,不是說韓度這里下達一個命令,下面的人就會百分百的執行。</br> 這是在做夢。</br> “那你們就在這里面加些牛羊骨灰再試試吧。”韓度只好再吩咐一次。</br> 胡興聞言,臉露難色,說道:“大人,這羊骨還好找,但是這牛骨......”</br> 哦!對了,韓度這才想起來。牛在古代可是不能夠隨意宰殺的,想要找牛骨可不容易。</br> “那就隨便吧,盡量找一下,實在是找不到就算了,用其他的雞鴨鵝魚的骨頭也行。”</br> 末了,韓度不忘記囑咐胡興,“但是不管你用什么骨灰,每一次嘗試的時候,加入的是那種或者是那幾種,每一種的量是多少,你一定要仔仔細細的全都給本官記錄下來。包括加入的順序,以及攪拌的時間長短,知道嗎?”</br> “小的遵命。”</br> 安慶公主的宮殿里。</br> 安慶公主靠著花圃,坐在椅子上,手里捧著從馬皇后那里借來的論語,裝模作樣的翻看。陽光照著她身上,映照的身邊的花朵都是一片燦爛,構建出一副透露著女性知性美麗的驚人畫卷。</br> 她保持這種看書的姿態,已經好幾天了。</br> “應該差不多了吧。”安慶公主喃喃自語,情不自禁的用手捏捏她酸痛僵硬的脖子。</br> 這幾天的裝模作樣,應該能夠瞞過所有人的眼睛。沒有看見依依伺候在她身邊,都沒有發現她是在假裝看書嗎?</br> 合上手里的書,安慶來到書房,找了個想要吃點心的理由把依依給打發了出去。</br> 提前筆,按照韓度教給她的辦法,開始給韓度回信。</br> 安慶公主冰雪聰明,韓度的辦法雖然簡單易懂,但是還是要用到阿拉伯數字去寫的。而安慶公主只看了一眼,便將阿拉伯數字和漢字里的一二三四,一一對應起來,可謂是過目不忘。</br> 安慶的回信內容不多,只是想要告訴韓度,他的信自己收到了,沒人被其他人發現。寫密信的方法,她已經完全學會,并且把所有的書信都燒了。</br> 依依回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安慶公主把寫好數字的書信給折疊起來。</br> “依依,你再跑一趟。去東宮把這個交給太子哥哥,記住一定要親手交給太子哥哥。”</br> 依依接過書信,眼睛滴溜溜的一轉,好奇的問道:“公主,這是什么呀?不會是你寫給韓大人的私信吧?”</br> 安慶公主聞言,手指一翻,一個腦瓜崩彈在依依額頭。</br> 彈的她驚叫一聲。</br> “讓你胡說八道,整天想這些有的沒的,還不快去?”安慶公主笑語盈盈。</br> 依依痛的一撇嘴,轉身氣呼呼的就出門去。</br> 剛剛一出殿門,依依臉上氣呼呼的表情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眼睛里面閃動著古靈精怪的目光。</br> “哼,還打我。不告訴我,我就不知道?”自言自語一番,依依毫不猶豫的將書信抽出來打開。</br> 看到第一眼,驚愕的表情便出現在依依臉上。</br> “這,這都是什么鬼畫符?”</br> 難怪公主讓自己去送信,對自己沒有一點防備。感情,她這是早就有了準備啊!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