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度沉吟了一下,說道:“喔,就分五級吧。如果實在是分不出五級出來,哪怕是分三級也可以。總之,要把最好的紙張給本官挑選出來,哪怕它的數(shù)量少一點,也沒有關(guān)系。”</br> 這鈔紙可是用棉漿制作的,成本比以前的鈔紙高的離譜。以前的鈔紙是什么,不過是些桑樹皮、麻桿之類的東西做的,根本就不值錢。但是棉漿就不一樣了,這可是要用棉花的。</br> 因此,韓度自然會想著盡量節(jié)省一下成本。</br> 首先就是新鈔的大小,再也不能夠和以前的寶鈔一樣,得和鈔票的大小一樣。以前老朱印的寶鈔,一張就是一尺見方。百姓使用的時候,還需要反復(fù)折疊幾次才能夠把它折疊起來放好,交易的時候又要一下一下的展開,才能給別人看到全貌。</br> 極為不方便。</br> 鈔票的大小多好?隨手一攤,別人就可以看的仔仔細(xì)細(xì)。最多從中間疊一下,就可以輕輕松松的放進(jìn)包里。</br> 其次就是用不同質(zhì)量的紙,來做不同面額的新鈔。雖然都同一道工序制造出來的紙張,但是細(xì)微的差別肯定還是有的。</br> 韓度準(zhǔn)備有最好的紙來制作大額的寶鈔,因為大額的寶鈔畢竟使用的頻率肯定是最低了,也不用發(fā)放太多,小部分產(chǎn)量的紙張就可以滿足。最差的紙那就用來印制那些需求量最大的小額寶鈔。</br> 黃老點頭,將韓度的話一一記下。</br> 韓度見沒有什么事情了,便揮手讓黃老下去把事情安排妥當(dāng)。</br> 隔天,韓度在寶鈔提舉司里找到了熊蒔。</br> “大人。”熊蒔見韓度找他,抱拳問候。</br> 韓度點頭算是回應(yīng),示意熊蒔和他一起去印鈔局。路上韓度又把他昨天和黃老說的那些話,變了一下把打算說給熊蒔聽,末了說道:“事情就是這樣,印鈔局以后就由你統(tǒng)管起來。千萬千萬要注意保住新鈔的秘密,絕對不能夠讓人給泄露出去。”</br> 熊蒔聽了,回道:“兼領(lǐng)印鈔局,下官倒是沒有什么問題,只是黃老那邊?”</br> “這個你不用擔(dān)心,昨天本官已經(jīng)和他說過了,他那邊不會有問題。”韓度揮手說道。</br> “那,下官遵命。”</br> “好。”見熊蒔答應(yīng)下來,韓度在熊蒔肩膀上拍了幾下,笑著說道:“那今天你就和本官一道,去印鈔局看看,他們的油墨和印版弄的怎么樣了。”</br> 兩人來到印鈔局。</br> 韓度宣布了以后由熊蒔兼管印鈔局的事情。</br> 匠人們對此都沒有什么異議,以前他們的上官程適也沒有對他們有多好。反而是韓度走馬上任之后,第一時間就被程適給擼掉,這讓匠人們感覺要更加輕松一些。</br> 現(xiàn)在這熊蒔來代管他們,對于熊蒔的人品如何,他們也是清楚的。因此對于韓度的安排,匠人都沒有異議,齊聲恭賀道:“我等拜見熊大人。”</br> “大家都起來吧,起來吧。”熊蒔站出來,示意眾人起身。</br> 韓度見他們彼此算是正式的相互問候過了,這熊蒔的事情就這么定下來。然后韓度就問道了他最關(guān)心的事情上,“油墨做好了嗎?印版雕刻的怎么樣?”</br> 有匠人聞言出聲,“回大人,印版雕刻的還算順利,雖然用廢了不少的刀具,但總算是快要完成了。倒是油墨......”</br> 韓度聽到在油墨上出了問題,眉頭一皺,疑惑問到:“你是?”</br> “小的胡興,以前跟著黃老,幫襯著管印鈔局這邊的匠人。”胡興連忙回話。</br> 韓度聞言點點頭。</br> 想來也是,在這種時候出聲的人,豈能是普通匠人?至少也該是個在匠人中間,像黃老那般有威望的人才行。</br> 當(dāng)然,像黃老和胡興這種匠人,本身的手藝就不是普通匠人能夠比擬的。手藝人嘛,自古以來都是靠手藝當(dāng)家。只有擁有讓其他人服氣的手藝,別人才會聽從你的話。</br> 而且這胡興的年紀(jì)可要比黃老年輕太多,顯然他是屬于那種手藝非常高超的匠人。畢竟黃老年紀(jì)那么大,其他人怎么也會多多少少的給黃老幾分薄面。</br> 但是對于胡興這種年紀(jì)輕輕的人,想要站在眾人面前發(fā)號施令,那他的手機(jī)就必須得硬橋硬馬的壓服眾人才行。</br> “你是做什么手藝的?”韓度繼續(xù)問道。</br> 胡興中規(guī)中矩的回答,“小的是做雕刻的,現(xiàn)在的印版,就是小的在雕刻。”</br> 說到是雕刻印版的,韓度一下子就回憶起來了。他對胡興有著模糊的印象,好似當(dāng)初自己要求用鉛板來雕刻的時候,自己見到的人就是胡興。</br> “原來是你啊。”韓度一下子想起來了。</br> 韓度對于胡興倒是沒有什么不好的感覺,反而是他能夠聽從韓度的命令,讓他用鉛板,他就要聽從的用鉛板去雕刻。這種對自己服從的表現(xiàn),讓韓度對胡興還有幾分欣賞。</br> 不像是有些固執(zhí)的人那般,讓他用鉛板雕刻,他非要用木板,還說什么祖祖輩輩都在木板上雕刻,從來就沒有用過鉛板。</br> 對于這種人,韓度只會冷笑一聲之后,朝他說一句,哥屋恩。</br> 韓度笑著拍拍胡興的肩膀,說道:“既然你說印版的雕刻沒有問題,即將完成。那本官便信你,可要是到時候你拿不出印版出來~”</br> “那請大人拿小的試問。”胡興臉色一肅,斬釘截鐵的說道。</br> “好。”韓度點點頭。</br> 將印版的事情先放下,韓度問起油墨的事來,“油墨沒有進(jìn)展嗎?”</br> 韓度這一問,讓胡興臉上浮現(xiàn)起幾分難色。</br> 抱拳一禮之后,胡興才懷著歉疚的說道:“回大人的話,油墨這個東西,小的們都沒有做過,因此在做的過程中,發(fā)現(xiàn)難題不少,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做才好。”</br> 韓度聽的連連點頭,不知道怎么去解決問題才是正常的。</br> 以往印刷,都是用的墨水。只要把墨汁調(diào)和好,便可印刷了。但是這樣印刷出來的東西,比如以前的那種寶鈔,根本就不能夠粘上一丁點的水。哪怕是手上的汗水,也不能夠沾上,否則墨汁就會變得模糊一片。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jī)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jī)會。</p>
良久之后,機(jī)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