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依把眼睛瞪的酸疼,也看不出來這些鬼畫符究竟寫的是什么。毫無頭緒之下,連猜都無從猜起。</br> 只好垂頭喪氣乖乖的去送信。</br> 依依到了東宮,一路通報進去,很快就見到了太子。</br> “奴婢拜見太子殿下。”</br> 朱標放下手里的朱批,揉了揉酸軟的手腕,隨意說道:“哦,是依依啊。安慶讓你過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找孤啊?”</br> 依依拿出書信,雙手恭敬托舉起來,回道:“公主讓奴婢把這書信帶給殿下。”</br> 有書吏將書信從依依手上拿走,奉給朱標。</br> 朱標見依依滿臉的不開心,也沒有在意。像依依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子,一會兒臉上樂開了花,一會兒又好似被世人拋棄了一樣,變臉變得比翻書還快。更重要的是,你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她什么會樂,也不知道她為什么就不開心。</br> 朱標才沒有去深究依依為什么不開心的意思,隨口說道:“好吧,書信孤收到了,你回去吧。”揮揮手便讓她回去了。</br> 順便也讓書吏退出去。</br> 雖然安慶沒有說,但是朱標也知道這書信是給誰的。畢竟前幾天他才把韓度的書信交給安慶,現在就收到安慶送來的書信。雖然安慶沒有說,但是其目的還不夠明顯嗎?</br> 這不擺明了就是想要請孤幫忙,把書信帶給韓度?</br> 但是韓度上次的書信可全都是些白紙呢,安慶難道知道韓度那是什么意思?這怎么可能,他們兩個可是就曾經在東宮見過一面而已,連句話都沒有說過。</br> 要不要看看安慶給韓度寫的什么?</br> 朱標心里這樣想著的時候,手已經提前一步把信拿出來打開了。</br> 朱標的表情和依依剛才如出一轍,瞪大了眼睛,看著紙面上的東西不知所措。</br> “這是什么鬼東西?”</br> 氣憤的把書信拍在案桌上,朱標大口大口的喘氣。他被韓度和安慶兩人給氣的不清,韓度的白紙、安慶的鬼畫符,難道他們兩個真的能夠明白對方是什么意思?這讓朱標在滿腦子疑問之余,也被氣的胸膛高低起伏。</br> 朱標感覺到自己的妹妹好似開始和自己離心了,對自己沒有小時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熱乎勁了。</br> 心里有醋味,再加上還看不懂韓度這是搞的什么鬼,朱標自然心里有氣。</br> 不過再有氣,朱標也只能把這書信交給韓度,要不然恐怕安慶那里他不好交代。</br> “來人。”</br> “殿下有何吩咐?”書吏小步跑進來,朝朱標拜下。</br> 朱標把書信扔給書吏,說道:“去把這書信給韓度送去。”</br> “是。”書吏應下,撿起書信就要離開。</br> “回來。”朱標卻忽然揮手把書吏叫住。</br> “殿下還有什么吩咐?”</br> 朱標氣憤的哼了一聲,說道:“別給他送去了,他還沒有那么大的臉面,讓他自己來拿。”</br> “是。”</br> 韓度得到消息,急匆匆的就來找朱標。</br> 見朱標正在處理政務,便拜道:“臣,韓度,拜見太子殿下。”</br> 朱標抬頭,虛看了韓度一眼,嘴里不是滋味兒的說道:“起來吧,以后不用弄這些虛禮。”</br> “謝殿下。”韓度說完,眼睛巴巴的看著朱標。</br> 當韓度被東宮的人告知,朱標要讓他來東宮那書信的時候,韓度心里就是一陣激動。猜測這是安慶公主給自己的回信,因為能夠需要給自己寫信的,也就是安慶公主一個人了。朱標要是找自己的話,根本就不會去寫什么信,而是直接排入通傳便是。</br> 韓度也沒有想到自己的計劃能夠一次就成功,原本還準備如果安慶公主沒有回信的話,那就是再找機會請朱標幫忙給安慶公主帶上幾封書信去,直到安慶公主發現書信當中的秘密為止。</br> 而第一封書信就讓安慶公主洞悉了其中的秘密,韓度只能夠感嘆自己的運氣足夠好,而且安慶公主也是足夠的聰明。</br> 朱標看著韓度眼巴巴的樣子,沒由來的感到一陣心煩意亂,抓起案桌上的書信,隨手扔給韓度。</br> “安慶給你的,自己看吧。”</br> 韓度雙手連忙把書信接下,臉上露出驚喜之色。果然是安慶公主給自己的書信,自己猜的沒錯。韓度也不顧這里是朱標的地方,迫不及待的打開書信,看著紙面上熟悉的阿拉伯數字,韓度臉上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m.</br> 朱標見韓度對書信里的鬼畫符沒有半點不適,不由的奇怪,“難道韓度能夠看懂那些東西?”</br> 想到這里,朱標干咳了兩聲,不疾不徐的問道:“這里面寫的都是些什么東西?說給孤聽聽吧。”</br> 韓度聞言,愣住了。</br> 我也不知道這里面寫的是什么啊。</br> 安慶公主這寫的都是密語,想要知道里面寫的什么東西。韓度也只能夠等回到家里,把朱熹注釋過的論語拿出來,再和這些數字一一對應,慢慢的翻譯出來,才能夠知道這究竟寫的什么。</br> 朱標現在就要問自己,自己也不知道。</br> “殿下,這寫的什么臣也不知道。”韓度如實回道。</br> 朱標一聽,頓時不滿了,憤憤說道:“孤看你的樣子,明顯就是知道這里面寫的什么,你卻故作不知道?你這是欺君,你知不知道?”</br> 這知道不知道的,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的。</br> 韓度心里腹誹了一句。</br> 為什么我要教會安慶公主用阿拉伯數字寫密文啊?為的不就是防備太子殿下您嗎?</br> 別說我現在沒有辦法翻譯出來,就算是知道也不能夠告訴你啊?</br> 韓度知道朱標是在恐嚇自己,施施然的一拜,說道:“殿下,臣的寶鈔提舉司還有緊要事務要處理,這便告退。”</br> 說完,韓度也不等朱標發話,后退幾步,轉身,徑直離開了。</br> 朱標被韓度氣的不行,以為韓度是故意在他面前炫耀。朱標當然知道韓度不會輕易的把書信的內容告訴他,但是偏偏韓度越是不說,他就越想要知道。</br> 這種明明書信就放在他眼前,但是韓度明白,他卻不明白的滋味,十分難受。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